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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江苏名城苏州三十公里的地方,有一个小镇。由于小镇是孤悬在烟波浩渺的太湖里,对外的唯一公路几乎是在太湖里用石块堆垒而起,所以小镇的名称就叫湖里。
湖里镇很小,方圆也不过只有一平方公里。不过湖里镇紧靠苏州和上海,过去的一些富家大户在上海赚了大钱,便思量在苏州附近建造别院,所以湖里镇虽小,也留有不少清末的古宅小院。
在紧靠太湖边的一幢古宅里,安子奇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万顷碧波,看着在烟波中飘摇的渔舟,默默想着心事。
冯瑶琪站在他的身后,忧郁的目光一直在看着安子奇,看着安子奇注视的太湖。
窗外的风明显大了起来,刚才还是现在轻风细吹,波光粼粼,现在一下子狂风呼呼,卷起层层骇浪。远处的渔舟被一个大浪盖去,似乎沉入浪底,冯瑶琪不禁伸手抓住安子奇的肩膀,惊呼起来:“船,渔船上的人。”
安子奇同样看到渔舟沉入浪底,用手轻抚冯瑶琪抓住他肩膀的手,轻声说道:“不要紧,马上就会浮出来的。”
大浪过去,渔舟重新露出水面,可以隐约看到渔舟上的渔民依然在撒网,显然是不把这样的风浪放在眼里。
冯瑶琪抽回手,轻轻拍了下胸口,嘴里说:“我还以为渔船完了,心里害怕。”
安子奇转回身,用双手抓住冯瑶琪的双手,看着冯瑶琪忧郁的目光,低声说:“你是担心我,担心我就像那条渔船一样沉迷?”
冯瑶琪任由安子奇抓住她的手,一丝红晕浮上,微微点头说:“我晚上做了一个梦,就和那渔船一样,亲眼看到你沉入水中,我拼命地叫,却不见你浮上来,我”
看到冯瑶琪脸上出现的恐惧,安子奇连忙打断她的话,用坚定的语气说:“那是你做梦,我不会沉没,我一定会夺回大风堂的。”
在任芸韵的三爷爷家,安子奇用自己的两百亿美元财产还没有处理的借口,婉转地回绝了任惠民要他马上去泰国的决定。
安子奇不明白任惠民要他到泰国去的用意,开初还以为是任惠民的好心,不过当听到任惠民要他把翡翠匣和珠宝一起通过缅甸的走私通道出境,安子奇才感到任惠民是别有用意。
看在任芸韵的面子上,同时自己和冯瑶琪、信风确实在他的家里躲避十多天,安子奇不愿意当面和任惠民翻脸。另外也摸不清任惠民到底有什么路数,做过怎样的准备,一旦在任惠民的家里和任惠民翻脸,说不定没出任家的门,就统统被暗算了。
既然任惠民看上的是翡翠匣,安子奇料定任惠民必定爱钱,果然安子奇说出还有两百亿美元没有处理的话,任惠民就惊讶地问:“安小子,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安子奇装出相当疚愧的样子说:“三爷爷,我有过一段奇遇,因为实在太离奇了,所以我没有对任芸韵说过,生怕说出来她不相信。其实,不要说是芸韵,我任何人都没有说过。”
任惠民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用一种讥笑的语调对安子奇说:“安小子,你不会是受伤糊涂了吧?我大哥留给你这样多的珠宝,该不是你卖掉几件,过过几天好日子?”
安子奇正色地对任惠民说:“三爷爷,我说过是大风堂的人打伤了我。三爷爷,你想过没有,大风堂的人为什么要打伤我?”
“为什么?难道不是为了翡翠匣和珠宝?”
“当然不是,三爷爷可能还不了解大风堂,翡翠匣和珠宝,对大风堂的资产来说,就好像是蚂蚁和大象比。大风堂根本就不会把这可怜的翡翠匣和珠宝放在眼里。”
任惠民有些不相信:“你说翡翠匣和这一大堆珠宝可怜?”
安子奇从身边拿出一叠信用卡,从中挑出一张递给任惠民说:“三爷爷,你一定见过这样的信用卡。”
安子奇拿出的就是林黎黎为他办的无限透支金卡,任惠民拿到手里,稍微仔细一看,脸上顿时变了色,惊愕地问:“这,这是你的?”
安子奇已经察觉任惠民被这金卡所吸引,暗暗在肚里冷笑几声,脸上还是装出惶恐的样子说:“是我的,上面有我的签名。”
任惠民摸着金卡上凸出的花纹,不由得感叹地说:“我想这样的金卡已经不是一天两天,想不到你这小子走在我前面。丫头,你看看,就是这金卡,我对你说过多次。”
任芸韵也料到安子奇拿出的仅是这样的金卡,接过金卡一看,点头说:“就是这个,我见过,还是在欧洲的时候,我”
任惠民没有去理会任芸韵说的欧洲事,对安子奇手中的其他信用卡看看,用一种不理解的声音说:“安,安小子,你怎么会有这样的金卡?金卡和大风堂又有什么关系?”
安子奇叹了一口气说:“我是大风堂的传人,我掌管大风堂的所有资产,我有金卡是理所应当的。”
安子奇这句话一出,不要说任惠民和任芸韵跳连起来,就连冯瑶琪也惊讶地站起来,看了安子奇好一会才说:“子奇,你,你真的掌管大风堂?是大风堂的传人?”
冯瑶琪对江湖上事根本就不懂,所以说出这样的话,是因为她知道安子奇是被大风堂的人所打伤,心里还以为大风堂是安子奇的仇人。没想到安子奇竟是大风堂的传人,掌管大风堂,等于是老板被手下的员工打伤,实在是费夷莫思。
任惠民接着冯瑶琪的话说:“安小子,你说的是真的?难道,难道你”任惠民张口结舌地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安子奇站起身来,对冯瑶琪深深一鞠躬,用抱歉的语气说:“瑶琪,是真的,我一直没有对你说,是怕你担心。”
又对任惠民和任芸韵深深一鞠躬说:“芸韵照顾我那么多天,又为我出谋划策,我还是担心芸韵不会相信这样的事,所以,所以我,我真的对不起三爷爷和芸韵。”
任惠民已经察觉到自己的失常,看到安子奇在道歉,马上收住惊愕,笑嘻嘻地说:“这是你的奇遇,有什么好道歉的。我只是不明白,大风堂怎么会选你做传人,让你掌管大风堂?你又不是大风堂的人?”
安子奇坐回座椅上说:“三爷爷,我确实不是大风堂的人,只是,只是我的奇遇,我还不能说,当时我发过誓,决不对任何说出我的奇遇。所以,三爷爷还是要体谅我的苦衷,反正我确实是大风堂的传人。”
任惠民显然对安子奇是如何成为大风堂的传人没有兴趣,他感兴趣的是安子奇的财产:“那么,安小子,大风堂的两百亿都由你掌管、”
“不,三爷爷,大风堂的财产大概有五百亿美元,我掌管二百多亿。”安子奇故意多说了大风堂的资产。
任惠民似乎倒抽了一口冷气:“五百亿?美元?”
安子奇扳起手指说:“我是若耶基金会的董事长,还是天赋跨国公司的董事长,又是安氏投资公司的董事长,三爷爷,要是我马上去泰国,我那些资产该交给谁?”
任惠民终于醒悟了,看着安子奇说:“你说是被大风堂打伤,是大风堂有人要夺你的财产?夺你大风堂传人的地位?”
“是的,大风堂里有人叛乱,我突然遭到袭击,才被打伤。所以,我要先处理手头的财产,然后才能去泰国。”
任惠民沉思了一下,抬起头对看看四周,又像是自言自语地点头,最后说:“既然大风堂里有人叛乱,肯定是大风堂的长老们不服你的地位。本来我还可以替你出头,只是,只是我现在有事,腾不出手。
至于你的财产,倒是一件麻烦事,放弃了太可惜,要是转移出来,又花费时间太长。安小子,你准备怎么办?”
安子奇装出茫然的样子,低头似乎在计算,最后抬起头说:“没有我在场。没有我的签字,其他人是不能转移我的财产的。在我的顾问团里,我还是有几个信得过的人,我去找他们,看怎样才能转移我的财产。”
看任惠民不响,安子奇又说:“如果把财产转移到泰国,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任惠民看着安子奇,忽然笑起来,大声地说:“既然大风堂在追杀你,你还有胆量去转移财产?安小子,你不要忘记,你才从地狱的门口逃回来。”
安子奇冲动地站起来说:“我,我已经死过一次,最多还死一次,要是我的财产白白便宜了要我命的人,我还不如去死。”
冯瑶琪脸色刷白,站起来走到安子奇的身边,拉住安子奇说:“三爷爷说得对,财产是身外之物。你还是去泰国吧,我和你一起去,我有钱。”
安子奇当然知道冯瑶琪说的是真心话,但是为了冯瑶琪的安全,在任惠民面前,安子奇还是狠心地说:“不,除非我把钱转移出来,要不我就把钱捐给国家,总之不能白送给大风堂。”
任惠民用手拍了一下餐桌,对安子奇说:“对,不能把钱白送给大风堂。我看这样,我有几个朋友都是搞经济的,我把他们都叫来,让他们给你出些主意。”
终于任惠民不提去泰国的话,安子奇压住心里的高兴,连声说:“好,能和三爷爷交往的,必定都是专家,我要好好学着点。等把钱转移到泰国,我还是要成立一个基金会,瑶琪,芸韵,就由你们来掌管,我吃现成的。”
饭后,三爷爷有休息的习惯,任芸韵把安子奇和冯瑶琪叫到冯瑶琪住的房间,关上房门,用异样的眼光看了安子奇好一会,把安子奇看得脸都红起来,才低声说:“安大哥,你今天说的是真话?”
安子奇知道任芸韵说话的意思,但是心里不知道任芸韵的想法,也有可能任芸韵想的和她三爷爷一样,也有可能是另外的想法。安子奇不敢冒险,装出委屈的样子,也低声说:“芸韵,你救了我,难道我还骗你。我真的是大风堂的传人。过去没有对你说,真的对不住你。”
任芸韵摇摇头,依然低声说:“我不是,不是说的这个,我是说,算了,我还是不说了,安大哥,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听到这句话,安子奇呆住了,任芸韵是什么意思?难道任芸韵知道他要走?
安子奇迟疑地用手指指自己,似乎在询问任芸韵。
任芸韵点点头,没有说话,叹了一口气,用极低的声音说:“安大哥,你还没有衣服,要不和冯小姐一起出去,去买几件衣服吧。”
说完,任芸韵对安子奇和冯瑶琪看了一眼,转身就走出房间去。
难道,难道是任芸韵在示意自己快走?安子奇没有犹豫,马上低声对冯瑶琪说:“不要说话,收拾你的东西,不,不要收拾了,就带上你的小包,其他的东西就不要了。悄悄下楼,把你的车开出来,等在车里,我和信风马上下来。”
冯瑶琪惊讶地看着安子奇,不明白安子奇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安子奇见她迟疑,在她耳边低声说:“以后再解释,现在马上走,要悄悄的,不要说话。“
冯瑶琪看安子奇紧张的神色,终于还是点头,转身收拾东西。
安子奇轻轻走出房门,回到自己的房间,看到信风还是守候在那些包的旁边,低声对信风说:“信风,把包打开,要快。”
对于安子奇的话,信风从来也不问为什么,马上把包打开,拿出紫檀木箱。安子奇打开紫檀木箱,拿出翡翠匣,暗暗摇摇头,从旁边拿过一只小包,把翡翠匣放了进去。然后把其他的包都打开,把珠宝归在一起放到小包里。
最后就是一些信件和任老伯留下的几本书,看小包里还能放下,便一起放进去。
信风紫檀木箱依旧放到原来的包里,再把其他的包理好,使得看上去和原来没有两样。安子奇示意信风把武山道长送的那把短剑插在腰里,自己提着小包,对信风低声说:“轻轻下去,走到大门边,看到冯小姐的车开过来,马上打开大门。”
等信风走出去,安子奇自己也提著小包,在楼梯口对三楼望望,见没有动静,估计任惠民决不会想到安子奇马上要走,便毫无声息走下楼去。
到了下面,幸好别墅里的佣人都去餐厅忙乎,静悄悄的并没有任何人。看到冯瑶琪已经到车库,正在打开车门。安子奇赶紧快步过去,见“彼得”正要对他亲热摇尾,安子奇一把拉住“彼得”的铁链,用手摸摸“彼得”的头,示意它不要叫。
见冯瑶琪已经坐进车里,安子奇拉着“彼得”也坐上去,对冯瑶琪说:“直接开出去,信风在大门口。”
冯瑶琪忽然回头,对安子奇摇摇头说:“子奇,你难道觉得,任小姐怎么办?”
安子奇摇摇手,低声说:“芸韵不要紧,等以后再说,还是快走,要是不走,就怕走不了。”
冯瑶琪咬咬牙,发动白色的丰田,油门一踩,车就直向大门冲去。
守门的两个警卫听到汽车响,连忙从大门旁的小房子走出来,看到是冯瑶琪的白色丰田,赶紧伸手拦阻,大声说:“老爷子交代过,安先生和冯小姐不能出去,外面有危险。”
果然任惠民吩咐过,不让安子奇和冯瑶琪出去。当然任惠民有可能确实觉得外面危险,为了安子奇和冯瑶琪的安全才这样决定的。
安子奇现在没空去想任惠民是否好心,要紧的是趁任惠民还没有察觉就要赶快离开这里。见信风已经站到两个警卫的后面,安子奇从车窗伸出头,故意说:“什么?你们说什么?”
两个警卫走上来,还没开口说话,信风在后面用短剑的剑柄在两个警卫的头上各敲了一下,看到警卫倒下,信风也来不及去管他们,赶紧过去打开大门,趁车开出大门的时候,纵身从打开的车门跳了进去。
车一出大门,冯瑶琪把车停住,转头看了别墅一眼,点点头,似乎在向任芸韵告别。安子奇也看着任芸韵的窗口,忽然看到任惠民在打开窗门朝外看,赶紧说:“瑶琪,快开。”
冯瑶琪脚踩油门,汽车如风一样驶出去。
路上,安子奇说:“往浙江方向开,先到杭州再说。”
现在安子奇又多了一个敌手,大风堂,龙隐门,西安的金凤楼,现在,还要再加上任惠民。
因为不知道这些敌手是否在某处等着安子奇,所以车到杭州,安子奇马上又让冯瑶琪把车朝江西开。到江西后,又折向安徽。
就这样转过七八条高速公路,又转过五六条国家干道,等车到安徽六安,安子奇才让冯瑶琪停下车,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现在应该没有危险了,你不要用这样的眼光看着我。路边有饭店,我们先吃饭,等吃饭的时候我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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