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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图尔坦冷不丁被乌莹公主问了这样的话,不由得想起在叶雨河畔哭的稀里哗啦的其木格。此刻的理智告诉巴图尔坦,一定要说喜欢,可情感却占了上峰,巴图尔坦开口不紧不慢的说:“你是我尊敬的公主。”
他不愿意拒绝的太明显,他来海拉苏只是为了一个机会,而超出他的预期,没有迎娶公主,就已经有了这样的机会,那么娶不娶公主对他来说,便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可他此时也知道不便跟公主闹得太僵。
乌莹有些听不懂了,可还来不及细问,侍卫跑过来跪下说道:“公主安康,兀良哈少爷,可汗有请。”
巴图尔坦觉得这口令简直就是及时雨,他不愿意再与乌莹周旋,向乌莹点点头示意,便随着侍卫走了。
乌莹望着巴图尔坦高大的背影,呢喃的问身后的息奴:“息奴,你说方才巴图尔坦是什么意思呢?”
息奴善意的安抚道:“我的小公主,你们都还只是半个大人,如今最好的年华就成亲,岂不辜负了你的美貌?”
乌莹侧头回望息奴:“息奴,你这是什么意思?”
息奴笑笑,过来抚顺乌莹被风吹乱了的头发,说:“公主,下个月就是白月节了,各个部落的青年英俊都会来到咱们的部落,说不定您能遇到更喜欢的人呢?”
乌莹回头再看看远处快要消失的巴图尔坦的背影说道:“不会的,我的心已经给了他,不会再喜欢上别人了。”
巴图尔坦自小狩猎,耳朵比一般人更加的灵敏,譬如此时,虽然乌莹与息奴离的已经很远了,但她二人的对话,还是尽数落在了他的耳中。他难得的笑了,真是个痴情的公主,如果她果真这般真心无二的爱他,那么海拉苏的势力确实是不错的选择,毕竟空手套白狼不是所有人都会遇到的机会。
巴图尔来到了海拉苏的营帐,此刻海拉苏宝力道穿着战服,多年征战的杀气从他身体里由内向外的发散,四周的人都感觉到了他的威严不自觉的弯下腰低下头颅,即便怀着复仇之心的巴图尔坦也在这样的气场下感到了拘束。
“巴图尔坦,你来的正好。”宝力道向巴图尔坦打了招呼,示意他站到最左侧的末尾:“此次的攻打计划,是多年精心谋划的最终一击,按照方才军师杜尔伯特所规划的那样,阿勒坦去札合家,图卡铁钼尔去孛儿只斤家,这是最重要的两家,不容有失。”
“是,父汗。”两个雄浑有力的声音回答到。阿勒坦和图卡铁钼尔是宝力道与哈森的儿子,是长子与二子,都是嫡子。期初他们知道父亲要攻打舅舅家族时都充满了不可置信的惊诧,最后才知道,如果海拉苏不吃掉蔑儿乞德,自然会有别的王族来吃掉,因为蔑儿乞德在草原上不仅臭名昭著,而且这个部落已经腐烂,不能再撑起一片土地的领导者的身份了。
阿勒坦年长许多,也沉稳许多,更因为多年的累积,对部落中的风吹草动都了若指掌。兀良哈巴图尔坦的到来,让他疑惑,斡儿朵绝对不会让一个低贱的人来娶自己的女儿,即便入赘巴图尔坦也不够格,最开始他是这样想的。可今日见到巴图尔坦,才发觉他走路稳重,不轻易的发出任何声音,即便面对宝力道全力释放的威严也没有失态。小小年纪,巴图尔坦就有这样的气度,他似乎明白了父亲当年为何会对他青眼有加。
在阿勒坦大量巴图尔坦的期间,宝力道一口气安排了近十个部落的拜访者,或子弟或得力助手,最后还生下一个满楚古得家族没有安排。
“巴图尔坦,你愿意去满楚古得家族试试吗?”宝力道并不认为这是一趟可以成功的出使,但并不影响他对兀良哈巴图尔坦的考量,他也说不清楚是否希望巴图尔坦能够成功还是死在民风特别彪悍的满楚古得家族中。要知道满楚古得家族并不是个讲道理的家族,这些年就有过很多使者因为谈不拢直接死在了满楚古得家的客帐中的。
巴图尔坦对这些内情并不清楚,只当自己终于有了做事的机会,自然是欢喜,可精明如他,早已发现众人通情的目光,心里明白这个家族必然是有古怪的,但机会稍纵即逝,他立刻上前握左手拳贴服在右肩,坚定的回答“宝力道可汗,兀良哈巴图尔坦愿效犬马之劳!”
“不亏是草原最年轻的巴图鲁。”宝力道很欣赏他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点了点头,对站在旁边的军师说道:“如此,就安排完毕了。还请杜尔伯特军师来给大家说说如何约定时日,以何种信号为谈判成功互通有无,出使归来后,我们就按盟约时间汇集军队,拜访我们的老朋友。”
“可汗方才的吩咐已经很稳妥了,只是一会我需要单独再叮嘱这位年轻的勇士几句话。”杜尔伯特笑眯眯的对众人说道,他的声音沙哑,没说一个字都感觉他快要断气了一般。
阿勒坦深知这绝对不是什么好意,只微微的摇了摇没有作声,毕竟他与巴图尔坦并没有什么交情。
宝力道见众人没有异议,随即挥挥手散了众人,独留下了巴图尔坦与杜尔伯特两人在帐中。
“杜尔伯特,你有话,此时就对巴图尔坦讲清楚吧。”宝力道吩咐了一声并没有留下陪同,径直出了大帐。
“兀良哈家的嫡长子,啧啧啧”杜尔伯特笑的特别尖锐:“怎么就沦落到一条狗的份上了?嘿嘿嘿”
巴图尔坦没有理会他的挑衅,也没有对他行礼,冷冷的问:“不知军师有何指教?”
杜尔伯特见他并没有向自己料想的那般怒气冲天的怨怼自己,反而对他显得礼貌起来:“巴图尔坦少爷,你可是你将要去的满楚古德家,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没有听说过,不知道杜尔伯特军师是否要为在下解惑?”巴图尔坦说的很坦然,可这平静坦然的外表下,却又颗波涛汹涌的心。他怎能忘记,图数是自己的仇人之一,而丧父之痛的翌日,图数酒杯满楚古德家的人射杀了眼睛。他怎能忘记仇人的仇人,就是自己的朋友这么重要的事情!
“哈哈,没有想到你竟孤陋寡闻至此!”杜尔伯特的脸色有些不正常的扭曲,说不出是出于嫉妒他从平民到王族没有费吹灰之力的嫉妒,还是对他如朝阳般升起的生命感到恐惧,他颤抖个不停,但最终还是把话说了出来:“我当然要指点你,不然坏了宝力道可汗的好事,我们谁都别想再看见草原上的太阳!”
巴图尔坦知道这必然是个很长的故事,他顺势坐在了宾客左手的第一位,坐端之后,向杜尔伯特抬了抬手:“那么军师,请讲吧!”
杜尔伯特见巴图尔坦自行座下是那般的自然,明明是向自己招手,却自带着威严,他竟然觉得这个样子有几分眼熟,就好像当初自己初见宝力道可汗时的情景一般!思及此,杜尔伯特不禁脸色一白,不想这么小的孩子就有了威严,为了掩饰这份尴尬,他挤出一个难听的笑来:“呵呵,小子,满楚古德家族从他们父辈的族长孟和开始,就以凶狠闻名草原。这份凶狠自然是发生了很多血腥的事情,来叫他们对得起这个名声。那是他们还可以谈判,结盟。等到他的小儿子达赖杀了自己的哥哥呼和上位,成了子辈的可汗,他们这个家族就再不讲什么信用与约定,使者去他们家族如果并没有顺从他们的心意,那么轻则被赶出来,重者命就交代在了客人的帐篷里。”
巴图尔坦笑了笑,心里想着,莫非讲信用的部落,客人的帐篷里就不会丢了性命?当然,这样的话,他不会说出来,至少现在还不到时候。
杜尔伯特看见巴图尔坦笑了,以为他理解了自己的恫吓,了解了满楚古德家族的恐怖,接下来便顺其自然的说:“因此,为了你的小命,你应该自己去向宝力道可汗求情,让你跟随阿勒坦少爷去拜访,小子,你懂了吗?我并不是为了我自己才跟你说这一番话的。”
巴图尔坦再次笑出了声:“你当然不是因为善良才来警告我这个贱民的,不过我依然感谢你的不情愿,你说了实话,至少让我看到你将来并不会成为我的敌人,去告诉你身后的主人,我不是傻子。满楚古德家我会去,自然会回来,你们大可以等着看看。”
巴图尔坦这个话说的相当的狂妄,可杜尔伯特却没有在他脸上看到任何轻狂的模样,似乎这样的话,天生就是他可以说的一样,杜尔伯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巴图尔坦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在他耳边说:“等我回来的时候,叫你背后的主子出来,亲自和我说话。”说完巴图尔坦沉着的离开了大帐,留下惊呆了的杜尔波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