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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变得沉重,但事实就是事实,已经发生的事,我无力再去改变,与其纠结烦恼,不如理清目前的状况,从阴沉男的态度很容易看出他对我的不信任及敌意,而胎记男……
我视线快速从他身上扫过,即便如此他还是捕捉到了,回以一记礼貌的微笑,不知为什么,比起阴沉男简单明了的敌视,我觉得他的友善更加令我不安。
也许是受不住压抑的气氛,胎记男主动开口道:“既然前辈什么都不记得了,那咱们就重新认识一下,我姓吴,叫吴枫,枫是枫叶的枫,这位是三九,当然只是外号,大家都这么叫。”
他顿住了一下,似乎是在措词,然后接着道:“这次是由赵五爷牵头夹的喇嘛,可惜在森林里和咱们走散了,不过……”
他再次停住话头,静静看了我两秒,才道:“原本你的任务是做向导,咱们一行人全靠你指路,现在怎么办?”
我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炸开了锅,夹喇嘛?!我是穿入盗墓小说里了吗?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一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小市民,居然跟他们合伙探险?
不,既然是夹喇嘛,多半是来盗墓寻宝的,我感到眼前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我本应和老林在河北的乡下,那里坐几个小时车就可以回b市,而非置身地底深处,和陌生人一起做世界上最危险的事。
更糟糕的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为什么要来,怎么来的,老林去哪里了,五年前那次下井之后又发生过什么?我为什么会和这群人混在一起?这些问题又有谁能给我答案?
混乱的思绪塞满我的大脑,可是光凭想象是解答不了疑问的,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吴枫的话有一个重点,那就是我如今尴尬的处境。
试想一个失去导航功能的gps,会有什么下场!素闻盗墓者的冷酷残忍,据说某些盗墓活动猖獗的地区,村民百姓明明听到盗墓贼用炸药炸墓,竟无一人敢声张,怕引来他们的疯狂报复,可见这些人的心狠手辣。
我的心突突直跳,不自觉地看向三九,他出乎意料地吐出两个字“带上”。我不由松了口气,还好他没有立刻杀掉我这无用废材的打算。
其实我想劝他们放弃行动,听吴枫的口气,这一行人中恐怕只有我知道目的地的所在,是一张活地图,现在地图失效,我们再继续深入,无异于自寻死路,万一迷失在这里,很可能被活活困死。
但是我不敢说出我的想法,或者说我预感到了他们的一意孤行,也不由得好奇他们为何执意要进入这峡谷地下的幽暗空间。当然我是不会问出口的,我如今失忆,他们想要骗我易如反掌,在无法自行判断他们话语的真实性之前,我决定保持沉默。
这一刻我感到丢失的仿佛不是记忆,而是整个自己,吴枫和三九所认识的那个我,是陌生的我,那么我还是自己吗?这个问题让我心如乱麻,只得压下暂且不理。
三九之后离开了一会儿,不多时打回一小桶水,吴枫用它煮了一种面块儿,味道类似水泡咸饼干。我们吃饱喝足继续前进。我是两眼一抹黑,没头苍蝇似的跟着他们走,前方无尽的黑暗犹如沉睡千万年的怪兽,而我们这些渺小的人类,很快就会将它惊醒,结果是什么?死无葬身之地吧!
我一边感慨,一边默默走在队伍中间,我们仨只是临时组合起来的利益团体,在我失去价值的情况下仍旧带我上路,他们的目的决不简单。
我讨厌这种众人皆醒我独醉的感觉,可他们两个对此守口如瓶,我只能自己小心,被利用没什么,但被利用到死谁愿意呢。我检查过我的背包,里面没有武器,食物也寥寥无几,只有两瓶水和一捆绳子。和他们沉甸甸的登山包相比,我十分怀疑我是来送死的。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当口,走在前面的三九忽然一顿,手中的匕首横在身前,一副高度戒备的样子,我本能地屏住呼吸,但是剧烈的心跳掩盖了黑暗中的异动,我什么都没听到。
我不知道我们面对的是什么,而三九眨眼间便消失不见了。吴枫动作迅速地掏出手枪,并示意我关掉手电,失去光源会令人更加恐惧未知的环境,反正我怕得要命,但他们两个显然没有受到影响,可见这种情况他们是经常遇到的。
我和吴枫等了十几分钟,三九没有回来,咯咯咯的声音由远及近渐渐向我们的方向而来,吴枫的表情不再轻松,我惴惴不安地开口道:“他会不会出事了?”
吴枫苦笑着看了我一眼,摇头道:“前辈啊前辈,你竟然也有很傻很天真的时候,他不会出事,会出事的恐怕是我们!”
“我们?”我讶异道。
“我说他怎么好心带上你,原来是不想让你有活着出去的可能!”
我震惊地说不出话,想问为什么,吴枫的声音再次响起:
“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只负责调头向后跑,ok?”
“我——”
我还想说什么,但吴枫连忙打断我,低吼道:“现在立刻马上,跑!”
这种危急时刻不容我多想,照他说的转身便逃,他们俩个既然敢来自然是有些本事的,反而我现在是废物点心一个,除了拼命狂奔没别的办法。
疾风自耳边刮过,恍惚中脑子里仅剩下他那句‘不想让我有活着出去的可能’,不,不对,如果三九真的不想让我活着,他大可以直接杀掉我,我的尸体不会有重见天日的机会,可吴枫为什么要这样说,难道是因为三九一直对我有敌意?
脚下不停地跑着,脑子也在飞快地转动,黑暗中走路都不容易,何况是急速奔跑,我深一脚浅一脚,大腿肌肉拉得生疼,还狠狠摔了几跤,但我不敢有片刻停留,全凭一股求生的本能支撑着我向前跑。
直到耳边再没有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声,我一屁股跌坐在乱石堆中,剧烈的喘息在死一般寂静的环境中显得尤为响亮,但我不在乎,只想好好喘口气。
由于剧烈的运动,我都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热气升腾,汗水顺着脸颊滑到下巴尖上,我用袖子胡乱抹了两把,突然后劲触到某个冰凉的东西,我身体一僵,接着向前一滚,不管身后的东西是什么,先躲开再说。
滚出几步远,才打开手电,这一看惊得我头发根儿都竖起来了,方才休息的地方有一块半人高的石头,此刻那石头上赫然放着一只断手,食指伸直,其余四根手指握拳,戳到我脖子的正是那根伸直的食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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