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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小闲与杨思和秦俊远远跟着魏绪忠,一路来到了财源赌坊。
魏绪忠在赌坊门口稍一犹豫,便抬脚走了进去。
他们这才明白,原来魏绪忠是来赌坊赌钱的。
几人正要跟着进去,卢小闲突然发现不远处一个女子正朝赌坊走来。
女子的身影让卢小闲觉得很熟悉,仔细一瞧,他心头不由一颤。
这是个美丽的女子,没错,就是她。
当初在南巴县密会冯君衡,离开客栈时卢小闲与这个女子有过短暂的照面,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瞅了一眼美女,卢小闲脸上露出笑意,他对杨思道:“杨兄,你先进去,我有点事,等会再去找你!”
杨思显然也看见了这个女子,他虽然觉得诧异,并没有询问原因,只是轻声道:“她叫冯曼,是冯君衡的千金!”
说罢,杨思进了赌坊。
卢小闲愣了一会,难怪那天会在客栈遇见她呢,原来她是冯君衡的独生女儿,毫无疑问当时她是与父亲一起去的南巴县。
“你也去里面等我!”卢小闲朝着秦俊摆摆手道。
秦俊点头进了赌坊。
冯曼来到赌坊门前,踌躇了好一会并没有进去,只是焦急的向里面张望着。
卢小闲吹了声口哨,色迷迷的上前问她:“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在下愿意效劳!”
冯曼见是卢小闲,脸上的诧异一闪而过,显然也她认出了卢小闲。
她白了一眼卢小闲,啐了一口道:“登徒子!”
卢小闲听了差点没笑出来:美女就是不一样,连骂人都骂的这么文雅,直接骂流氓或色狼岂不更好?
他装作喜出望外的样子:“你要找登徒子?嘿嘿,那你别找了,我就是。”
冯曼脸上露出了一丝绯红,她愠怒道:“你再不走,我就喊人了!”
冯曼这句话真的很管用,卢小闲可不想在这里惹出是非来,他悻悻转身进了赌坊。
此刻,正是财源赌坊最热闹的时间段,赌坊内人声鼎沸,甚至显的有些拥挤。尤其是最靠里侧的一张赌台上,被观战的赌客里三层外三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个少年站在赌台的一侧,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瞅着对面的魏绪宗冷哼一声道:“怎么,还没输够?又来送银子了?”
这个少年正是潘州刺史冯君衡的独子冯元一,也是未来冯家家主的唯一继承人。
冯元一的日子一直过的很潇洒,他本以为自己可以一直就这么逍遥下去,可自打朝廷派来的监察御史到达潘州之后,这一切便发生的改变。
父亲冯君衡整日愁眉不展,唉声叹气,仿佛末日即将来临一般,这让冯元一觉得奇怪。
在冯元一眼里,父亲向来就是个大忠臣,不知为何会对朝廷派来的监察御史如此畏惧。
后来,冯元一询问了家姐,这才知道原来朝廷派来的监察御史是大名鼎鼎的酷吏,他们可以通过各种诬陷的手段,把好人判为有罪,难怪父亲会那么担心。
正因为如此,冯元一在心中对朝廷派来的这些监察御史没有一点好感。年少气盛的他总想找个机会,给这些帝都来的官老爷些颜色瞧瞧,为父亲出口气。
前天晚上,魏绪忠来赌坊,恰巧冯元一也在。
他一眼就认出,魏绪忠正是帝都来的那些人其中之一。于是,冯元一故意挑衅魏绪忠,激他和自己对赌。
魏绪忠哪能受得了冯元一的激将,毫不犹豫便应战了,结果连输了两个晚上。
冯元一只是想出口气,本打算见好就收,可没想到魏绪忠今晚竟然又来了。
见到魏绪忠,冯元一心中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说话口气不由变的刻薄起来。
听了冯元一的话,魏绪忠心头也在冒火。
他官职虽然不大,可在洛阳城谁不知道魏御史的大名,哪个敢不给他面子。如果在洛阳城,他早就派人把这小子弄进大牢,让他尝尝左肃政台的酷刑,看他还嚣张不嚣张。
可是,这里毕竟不是洛阳,魏绪忠深吸了一口气,强压怒气对冯元一道:“别那么话大,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来吧,手底下见真章!”
冯元一见识过魏绪忠的赌术,对付他根本不再话下,微微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卢小闲好不容易挤进圈内,凑到杨思面前,轻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的手下已经调查清楚了,是这样的……”杨思附在卢小闲耳边,将前因后果详细讲了一遍。
听杨思讲完,卢小闲也觉有些诧异:“原来他是冯君衡的独子?”
“没错!”
卢小闲突然想起赌坊外的冯曼,看她焦急的模样,想必也是知道了此事,只不过她不方便进来而已。
略一思忖,卢小闲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
人其实都是有弱点的,冯曼也一样。
卢小闲猜测,冯曼之所以会如此心急如焚,恐怕就是为她这个鲁莽的弟弟。
魏绪忠与冯元一的对赌很简单,掷骰子比大小,卢小闲只看了一局便断定魏绪忠必输无疑。
他懒得再看下去,对杨思道:“你待在这里,我们先到门口等你!”
说罢,卢小闲朝着秦俊一招手,二人便挤了出去。
出了赌坊,卢小闲看见冯曼还站在那里。
冯曼瞅了一眼从赌坊出来的卢小闲,并没有理他,只是心不在焉的扯着自己的衣角。
卢小闲和秦俊来到冯曼面前,他若无其事的对冯曼淡淡道:“再有一柱香的工夫,令弟便会取得胜利,把那人的银子赢的干干净净!”
听了卢小闲的话,冯曼身子一震,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
瞅着冯曼奇怪的表情,卢小闲心中一动,脑袋飞快运转,瞬息间便有了主意。
卢小闲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冯曼说:“按理说,赢银子是好事,但对冯家来说,恐怕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说话的时候,卢小闲用余光仔细关注着冯曼的一举一动。
果然,卢小闲的话音刚落,冯曼的身体竟似筛糠般的颤抖起来,她喃喃自语:“我知道,我知道,这一天总会来的,冯家的败落恐怕无可避免了!”
卢小闲皱起了眉头,冯曼举止的反常,让他觉得有些意外。
他试探地问道:“冯小姐,莫非你有什么心事?”
冯曼回过神来,盯着卢小闲,冷不丁问道:“卢公子,麻烦您帮我出个主意,如何做才能解除当前的危局?”
“危局?什么危局?”卢小闲故意装傻。
冯曼也不隐瞒,直截了当道:“朝廷的监察御史来潘州已经二十多天了,却没有任何举动,这正常吗?如果我没猜错,他们正在等待机会!”
“什么机会?”卢小闲追问。
“一击而中,彻底荡除冯家的机会!可怜父亲却看不清形势,总以为自己忠心耿耿,朝廷就会放过他!冯家本就危在旦夕,阿弟却不懂事,非要招惹朝廷来的人,我怎么劝他都不听,这不是雪上加霜是什么?”说话间冯曼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卢小闲点点头道:“和令弟对赌之人名叫魏绪忠,是监察御史万国俊的副手。据我所知,魏绪忠是个不折不扣的赌徒,暂且不说他对你们冯家是什么心思,单是作为赌徒来说,赢了怎么都好说,若输了而且输的很惨,他肯定会记仇的!”
冯曼听了越发惶恐,向卢小闲恳求道,“卢公子,求你了,帮帮我!”
卢小闲愣了愣,赶忙道,“我哪能帮得了你,冯小姐高抬我了!”
冯曼叹了口气道:“卢公子不用谦虚,你在南巴县的所作所为我都听说了,所以才会央求父亲带我去见你。你若帮不上忙,估计整个潘州,就没人能帮得上我了。”
卢小闲没想到冯曼很早就注意自己了,他不知该如何回答,索性不说话,只是盯着冯曼,他知道冯曼肯定还有下文。
果然,冯曼继续道:“我知道你不会长久待在潘州,这地方太小,容不下你,我只求在你离开之前,救救我阿弟、我父亲还有冯家!”
“你让我怎么救?”卢小闲不动声色问道。
“我不知道怎么救,但我知道你肯会有办法的!”冯曼说的很肯定。
卢小闲没有说话。
冯曼凄楚道:“卢公子,你放心,事成之后我会报答你的!”
“报答?”玩味着冯曼的话,卢小闲不由有些心动,他换上一副色迷迷的模样调侃道,“冯小姐打算怎么报答?莫非要以身相许?”
冯曼脸上露出决绝之色:“只要救得了冯家,我连命都可以不要,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听了冯曼的话,卢小闲不禁有些动容:一个弱女子为了救自己的家族,能有如此魄力,的确很难得。
卢小闲低头沉思起来。
突然,随着一阵风,有股暗香扑面而来,卢小闲抬起头来,一个青衫男子从他面前走过。
这若有若无的香味很淡,有一种说不上的感觉。
按理说,这种香味不应该出现在一个男人身上。
卢小闲觉得奇怪,好奇的打量着来人。
青衫男子似乎也感觉到有人在注视自己,面无表情瞥了卢小闲一眼,和他擦肩而过。
“你闻到什么香味了吗?”卢小闲扭头问冯曼。
“啊?没有呀!”卢小闲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让冯曼愣了愣,“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随口一问!”卢小闲微微摇头。
难道是自己的鼻子出问题了,卢小闲又问秦俊:“你闻到香味了吗?”
秦俊同样摇摇头。
真是活见鬼了,卢小闲暗自嘀咕了一声。
“卢公子,你答应了吗?”冯曼一脸期待道。
“我得考虑考虑,现在什么也不能答应你!”卢小闲实话实说。
冯曼脸上露出了笑容。
卢小闲眉头一挑:“我没有答应你,你为何会如此高兴?”
冯曼直言道:“你若毫不犹豫便答应我,不是敷衍便是草率。而现在你的谨小慎微,证明你是打算真的帮我,我当然应该高兴?”
面前的这个女子如此蕙质兰心,让卢小闲不由对她又高看了一眼。
就在此时,魏绪忠从赌坊出来。
看他垂头丧气的模样,不用问肯定是又输光了。
卢小闲瞅了一眼魏绪忠,对冯曼笑道:“你是聪明人,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别忘了你的许诺,我先帮你解决令弟的麻烦,至于冯家的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如果冯小姐明晚有空,还是这个时间到这里来,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冯曼展颜道:“我会准时来的,不见不散!”
卢小闲点点头,便向魏绪忠迎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