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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蓄须嗜酒,人颓刀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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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古魔神?”唐细凤从未听闻过封魔宫有上古魔神一说,心上惊疑道。

    孟南庐一边替唐细凤解开腰间勒住刀伤的衣衫碎片,一边用清水重又清理了一下,以白布带重新包扎住,扶着他轻轻落座,倒上一杯香茗来道:“封魔宫乃是魔道一脉,宫中拥有无数珍罕稀绝的魔功法诀,而当中最令他能够摄服各大门派的就是那十三具上古魔神。”

    “上古魔神,刑掌杀戮,我也从不少正史野志和道家经典里读到过有关上古魔神的文字记载,只是大都语焉不详,有乏有实之处,并未尽数采信。想不到真的有上古魔神的存在,若是封魔宫当真控有十三具上古魔神,情形就要险恶的多了。”唐细凤深知上古魔神的玄奥厉害,故此心中立添一忧。

    封魔宫掌驭十三具上古魔神之事,孟南庐也不过是道听途说,本不足为信,可是细一寻思下又道:“此事虽属传言,经人之口,难免有些夸大其词,语不尽实之处。可在我想来,此事并非空穴来风,当中必有原委,若是封魔宫当真掌有上古魔神,不啻江湖将危,整座天下亦危如累卵。”

    唐细凤深深道:“自古而今,历数浩劫,没有一场不是以魔为首,招致腥风血雨,苍生荼毒。封魔宫若果真逆天行事,自有他的恶果吃,不过其中所涉上古魔神之事,过于严重,稍有不慎,黎元受苦,天下分裂,为外贼乘虚,李室江山危矣。”

    孟南庐看唐细凤一脸忧国忧民的凝重神情,却不禁好笑,有些戏谑意味的口气道:“凤小子,封魔宫拥俱十三上古魔神之事究竟是道听途说之言,不可轻信,你就不要总是一副先天下忧而忧的君子做派了。天下事,自有朝堂上的权臣相宰铺谋划策,人家动动嘴皮子就能把事平了,你跟着瞎操什么心。”

    唐细凤却不以为然,不过自己的身份暂还不能告诉任何人,尤其是父亲所嘱之事还未做到,行事更须谨慎,小心驶得万年船。略呷了一口茶,唐细凤精神为之一畅,道:“罢了,天下事,暂还轮不上我过问,倒是这烟云十二楼行迹蹊跷,行事似正非正,似邪非邪,很是怪异。尤其是,它与卿儿究竟有何关系,据我猜测定非一般,不过得有烟雨十二楼的庇护,倒是可以保证无虞,也算是一慰吾我心。”

    孟南庐挑剪灯花,灯火光芒更是辉煌了几分,唐细凤眉眼深幽,隐隐间有荡荡浩然正气冲涌,连孟南庐都看不穿他忧惕的面容下,跳动着一颗怎样的心。

    日子逐渐清闲下来,蜀中第一神刀依旧维持着日常的经营,孟南庐负责解下生意,唐细凤则权掌处决。孟南庐做起生意来,毫无忌讳,无伦是代杀仇家,还是催债恫吓都一体接下,唐细凤有时须要拔出修罗,才能平息事状,而大多时候是不须要恶。

    日子既久,蜀中第一神刀的名声越来越盛,积威著下,现在唐细凤只消将刀匣摆在身前,就已让不少人魂惊胆裂,无不乖乖就范。唐细凤依凭一人一刀,斩杀了不少江湖败类,门派杂碎,由一籍籍无名之辈一跃而成蜀中地区百姓最大谈资的风云人物,名声远扬,妇孺皆知。

    失了洛卿儿陪伴的日子里,唐细凤没有如愿成为自己心中那把依旧洒脱的模样,终日颓丧,借酒浇愁。心中积思日复胜过一日,本该光洁如玉的俊逸面容上,却是早早的就蓄了些细微的胡渣,全似心中之念,千头万绪。

    孟南庐见了还不忘递上两句笑言:“面色苍老或还可有灵丹返老还颜,要是心都憔悴衰老了,那怕是连大罗神仙都没得法救的。”

    唐细凤也不理会,只是腰间别着酒,背上刀匣,道:“女为悦己者容,吾为心上人老,各有取舍。你道我生发胡渣,容添悴色,你自己整日道秋好秋好的,又是为何,都是相思海中孤舟,五十步笑百步,也算是苦中作乐。”

    孟南庐脸色露羞,忙就催促道:“快滚去杀你的人,老娘好要另外一半银子。磨磨唧唧的,要是你的性子能有你刀的一半快,那老娘就发财了。”

    唐细凤腰间别着酒,重整了整刀匣,解下喝了一口,咂嘴道:“连酒中都是相思的苦涩味,孟大娘你要不要喝看看,是不是心头的滋味。”

    孟南庐在柜身里面绰起木珠算盘就要朝唐细凤砸去,唐细凤眼明身快,早就跑开了去,一路吃着酒,行行止止,总算是到了紫魂谷口。唐细凤一眼看定紫魂谷口的立碑,上篆“紫魂仙谷”四字,心知已是到了地方,遂将酒别回腰上,步履略带踉跄的朝谷中走去。

    紫魂谷乃是蜀中一有名魔道势力,虽居幽谷,却不思精进道行,而纵容谷中弟子为非作歹,伤生害命。紫魂谷谷主叶轩逸更是痴炼魔法,偏离大道本旨,以真阴未去女子之血炼就一柄九阴血煞刀,有御空飞行,销人骨血的造化,颇有些威力。江湖上广有门派受了他害,其中青麟山庄受迫害最深。

    叶谷轩炼就九阴血煞刀后大肆杀戮蜀中江湖门派,搜掠珠宝奇珍,网罗他山之玉以为己用。青麟山庄素以炼丹为事,少有出世,因为丹药对于修行者功益颇著,寻常小门小派根本不敢招惹,反而极尽阿谀的逢迎,以求能够得上一粒青麟山庄所炼的丹药,增进功行。

    叶轩逸自负九阴血煞刀威能无穷,无人敢惹,肆意启衅杀戮。半月前,叶轩逸率谷中七名弟子,上了青麟山庄寻衅滋事,逼索黄河日月丹不成,一夜激战,斩了青麟山庄十九名弟子与三名炼丹师。

    青麟山庄白玉天忿忿不平,可又苦于无力反抗,未免日后再度临危,这才不惜重金,请动蜀中第一神刀唐细凤,平了紫魂谷。

    这些日子来,唐细凤久不动刀,身子有些懒散,本不欲去,奈何白玉天出得价钱孟南庐实在难以婉拒。唐细凤被催不过,只得承应了,不过唐细凤神态虽不复从前那把利落,不过刀法境界却是与日俱进,独具火候,更是狠辣圆转,常人光是修罗所发刀气,都已经受不住。

    紫魂谷口有两名着着紫衫的年轻弟子负剑守卫,神态昂然,见唐细凤走进,即出声喝道:“闲人止步,此乃紫魂谷重地,作速离去,如若不然,休怪吾等剑下无情。”

    唐细凤一脸醉意颓然,双目通红,直似烧出火来,那两名弟子以为是醉汉误入,并未直接拔剑相向,而是重又警诫唐细凤道:“来人止步,速离紫魂谷重地,再若前进半步,剑下无情。”

    唐细凤竟就真的站住了脚步,没有朝前走去,那名发话的弟子一脸骄狂得意的神色,敛了声容。可是,下一刻,唐细凤就一步走上前去,喉间一紧,哗的一声,朝定那名发话弟子身上喷出大片秽物来,一直凝敛的神色这才松展开来,轻松了许多。

    那名弟子心中怒生,一手飞速拔下剑来,直刺唐细凤前心,势如风雷,倒有几分俊骨。不过未臻造化,唐细凤自是不放在眼中。看唐细凤醉眼微眯,一偏身子,将来剑避过,左臂抬处,将剑磕下。登时当啷一声掉落在地,一剑之力,消于无形。

    这时,另一名弟子拔剑而来,唐细凤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气息已乱,心神起伏,必败无疑。以指代剑,疾如闪电般在他剑上弹了一记,力道之大,不禁手松剑脱,满面骇异之色。

    唐细凤自二人中间旁若无人的进了谷去,紫魂谷中花繁树茂,瑞兽怡游,碧草如茵,翠荫如盖,耳畔可闻清泉淙淙水响,景色之幽,为之叹奇。

    正走时,忽迎空飞至一大片人影,皆是身着淡紫色长衫,腰系丝绦,手提长剑,怒目圆瞪,朝道:“大胆贼人,如何敢擅闯紫魂谷,还不乖乖束手,由我面缚,交与谷主处置。若道半个不字,立时诛杀,绝不容情。”

    唐细凤懒得说话,活动活动了筋骨,作势欲斗。那帮紫魂谷弟子,纷纷抖起来长剑,宛若斗大霜花,如片而至,剑光密影,一拥而上,就将唐细凤困在垓心。

    唐细凤从容淡静,也不以修罗欺负他们,双拳齐发,一阵打斗下,就将一众紫魂谷弟子打翻在地。此起彼伏的痛呼声里,那些紫魂谷弟子还是口中强横道:“谷中规矩,擅进者死,我倒要看看你有几条命够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