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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阅比例不足 只怪自己太急于寻人, 竟一点儿防备都没有。
没一会儿便感觉前边有身影走动,带来一股微风扑面而来, 似乎是方才进来的那人正要离开, 让席瑾蔓忍不住抬起头往四叔的方向看去。
随即想起开门会有光线投入屋内,怕看到不该看的,席瑾蔓忙又低下头来,老老实实地看向地面。
眼前一亮, 石板砖面满是厚厚一层松软的黄泥灰, 一刹那间席瑾蔓似乎看到眼前一双黑色厚底皂靴印入眼帘, 还没等席瑾蔓看清,眼前便又快速变暗。
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四叔竟在自己分神之际, 已经走到了自己眼前, 席瑾蔓的心又怦怦狂跳起来。
席瑾蔓双手交叠着不自觉地抚在脖颈方才被狠狠掐过的地方, 生怕四叔又出手对自己做什么。
这回席骏铮倒没有再为难席瑾蔓的脖子,改为捏住了她秀气精致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
“嘶!”席瑾蔓吃痛, 忍不住发出了抽气声。
“你找那小孩儿做什么?”
席骏铮可不管席瑾蔓疼不疼,只觉得这女人也忒娇气了些,自己这都还没用力呢就这么大反应, 若是真用力了,岂不是要哭天喊地的?
这问题在席瑾蔓的意料之中, 见四叔语气里有些不耐烦, 忙要说出方才就已经编好的那套说辞。
“我……”等一开口, 席瑾蔓才发现这姿势自己压根难以说出话来。
那捏住下巴的两指力道之大,几乎要让席瑾蔓觉得下巴被捏碎了。
而抬头的动作牵动了脖颈上被掐出的伤处,再一开口说话,那火辣辣的感觉使得席瑾蔓背脊处又出了一身的汗。
这回席骏铮倒是略微放松了些力道,却依然使得席瑾蔓的脑袋向上抬起着。
怕四叔等得不耐烦,席瑾蔓不敢再提要求,忍着痛大口喘着气,说出口的话一句三停,但好歹把话说全了。
“我昨日在福云山上香,听一个香客说先前在这里看到有个可怜的小孩儿,正巧今日来坤云山上,便想着顺道过来看看。
小时候我来过这坤云山几次,说不定我还曾认识那孩子呢,这屋子也是我曾经来过的。”
上一世四叔审问人时便爱盯着人家瞧,从人家的眼神表情来判断真假,席瑾蔓知道四叔此时正在看着自己,努力让自己稳下心神别露出马脚,可说到最后声音还是忍不住有些发颤。
这套说辞漏洞不是没有,却也是当下席瑾蔓能想出的最合理的解释了。
原以为不管四叔信没信,总得再问自己些问题,可令席瑾蔓没想到的是,四叔居然就这么轻易地放开了自己。
看着那从自己面前走开的黑影,席瑾蔓一时心里忍不住打起鼓来,生怕这回四叔是连搭理都懒得搭理自己,不准备再浪费时间,直接将自己给灭口了。
回忆起自己来这院落前的场景,席瑾蔓猜测或许是自己带来的那些护卫贸然闯入,坏了四叔的事,这才惹恼了四叔。
可既是如此,四叔说已经引开了那些护卫,为何还要浪费时间在自己身上?难道四叔觉得自己知道些什么,因而故意带人来搞破坏的?
再联想起四叔问自己的问题,难不成四叔也在找人?
原本席瑾蔓以为,四叔的第二个问题会先问自己要找的那孩子是谁,可他问的却是找那小孩做什么,莫非四叔要找的也是个小孩子?
席瑾蔓心里咯噔一声,却很快就否决了自己的猜测。小翠花才是个多大的孩子,身世也单纯,怎么会和四叔扯上关系。
况且上一世小翠花在自己身边陪伴了五年多,也没见四叔对小翠花有什么不同,四叔要找的人定不是小翠花。
飞快地将自己仅知的这些消息一条条理清,席瑾蔓心头的恐惧却愈深。
四叔是个谨慎的人,他能让自己知道这么多,证明他根本就没准备让自己有机会泄露出去!
侧耳倾听屋外,依旧寂静无声。
先前席瑾蔓故意拖了些时辰,为的就是盼着自己带来的那群护卫能找过来,可已经过了这么久,看来那群护卫那里是彻底没了希望。
重生不过一月有余,才刚幸福了没几日,让席瑾蔓此时就了结了性命,定然是不甘心的。
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道高大的黑影,席瑾蔓思索着若四叔真要取自己的性命,自己该不该把那道保命符拿出来。
僵着身体又等了会儿,席瑾蔓却见四叔似乎是真不准备再搭理自己了,自顾自地在床榻上坐下,半侧着身体看向床榻之中,隔了会儿,竟还俯下身体,那动作极像是在探听着床上之人的脉息。
难道……床上有人?
席瑾蔓瞪大了眼往床榻上看去,屋内本就昏暗,床榻上更是只能看到污糟糟一片黑,什么也看不见,竖起耳朵来也听不着有什么异常动静。
看四叔的动作,定是有人正躺在床上,并且极有可能是昏迷着。
至于那人是谁席瑾蔓并不关心。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此时她更想知道自己该如何带着雪梨雪莲脱身。
片刻后见四叔起身,席瑾蔓准备冒险为自己争取一次,正要开口,却被四叔抢了先。
“带着你那两个丫鬟离开吧。”
席瑾蔓:“……?”
低沉清峻的声音回荡在席瑾蔓耳边,一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离开?
没听错吧?
惊喜来得太突然,席瑾蔓猛然回过神,正准备撑起身子站起来,却发现不知是太久没动还是被冻僵了,一双腿竟丝毫动不了。
见席瑾蔓坐着没反应,席骏铮又上前了一步,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席瑾蔓咬紧牙了牙关手下用力,抬起头时隐约中似乎感觉到四叔嘴角微勾,带起一抹嘲讽的笑,再仔细看去却依然是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清。
这绝对是错觉。
想起记忆中四叔那张不怒自威的俊容,席瑾蔓相信四叔不是这种人。
“不想走?”
四叔突然开口,声音自头顶传来,让席瑾蔓浑身一个激灵,慌忙摇头,生怕四叔又改了主意。
“不!不是!我马上就走!”
正准备再一次用力,突然席瑾蔓感觉眼前一道黑影袭来,尚还来不及向后避开,紧接着一双大掌覆上自己的胸下两侧肋骨,一个用力,下一刻自己便已稳稳地站了起来。
席瑾蔓借着力道堪堪站稳,脚下虚软,直到被放开时整个人还都是懵的。
等回过神来后,一张俏脸猛然乍红,被那双大掌碰触过的地方似乎在发烫,然后那股热度蔓延至全身,连脚下都多了几分力气。
好在席瑾蔓还记得逃命要紧,并未停顿多久。
转过身时,只见原本站在角落里的一个黑影,正将昏迷着的雪梨雪莲两人一手抓住一个,推开门就将人往外头抛去。
不敢再耽搁,席瑾蔓趁着门未关,一个健步便紧随其后夺门而出。
茅草屋里,墙边不知何时隐匿着一个身形瘦弱的男子,捂着胸口一瘸一拐地从暗处走出来。
未关紧的木门露出两指宽的门缝,那男子一脸可惜地望着那道渐渐远去的袅娜身影。
“啧!当真是极品,哪家的姑娘?”
陈玉康看得一对绿豆大小的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仅远远一个背影就让人念念不忘,若真尝起来得多有滋味。
方才忍着没出手,也没看清脸长什么样,陈玉康只觉得是自己亏了。
见席骏铮没搭理自己,陈玉康嘿嘿一笑,眼角开出两道深壑的褶子。
“怎么?难不成你小子真看上了那姑娘,不舍得告诉我?”
回味起方才席骏铮对那姑娘的反常,陈玉康越想越觉着准没错,这么多年可没哪个姑娘在席骏铮面前受过这待遇。
“哟!你小子可总算开窍了!那我可更得要瞧瞧这美人儿究竟生得有多美了!”
可惜等陈玉康再往外看过去,哪还有美人的半分影子。
惋惜地摇摇头,一看席骏铮并不搭理自己,弄得陈玉康觉着自己跟个唱独角戏似的,也忒没劲了,便捂着伤口又凑到了席骏铮的跟前。
“你告诉我是哪家姑娘,我给你把人虏来,给你送到边关去陪你,你看怎么样?”
这回席骏铮倒是有了反应,抿着唇冷冷地丢给了陈玉康一个眼神。“别坏事。”
陈玉康并不买账,心想着这小子是真看不上人家,还是没尝过女人的滋味那一窍没开。
“舍不得就舍不得,扯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难不成你还真指望着那娇滴滴的美人儿给你把消息传出去?”
东屋里一张檀香木拔步床上幔帐半遮,席瑾蔓歪靠在殷红满池娇大迎枕上,一头如瀑乌发随意披散在肩头,神色怏怏,雪梨雪梅两人则围在床侧。
雪梅看眼前素白细布层层包裹着的一双纤纤玉手,不禁有些心疼,怕席瑾蔓一时想不开,心里头难过,便出声安慰:“国公爷心疼姑娘呢,否则堂堂国公爷哪里会亲自动手给姑娘上药包扎,怕是这会儿心里正悔着呢。”
席瑾蔓抬起双手上下翻看了两眼,因细布绑得过厚,连曲指的动作都不能够,不由抿了抿嘴。
她当然知道爹爹疼她,否则这会儿手上哪里会绑成这样。
今日宴席上爹爹起初未置一词,当做未听到,也是恼了大伯母出言没轻重。
不过梅氏到底还是席越舟的大嫂,更是寡嫂,席越舟既然在场,自然不好不说话,直到最后才出声制止,却也并未训斥女儿,只是语气里带着警告,让女儿说话注意分寸。
席越舟一开口,席瑾蔓的脸色还没变,梅氏倒是先被威慑住了。
虽说梅氏认定了自个儿的儿子会接过肃国公的爵位,可眼前的肃国公可还是二爷,万一惹恼了二爷连累了儿子,哪里不值当。
梅氏讪讪地有些不安,难得才开尊口的老夫人此时问起了大姑娘席瑾茹的亲事,话题很快被转了过去,这一桩事便不再提起。
不过过后席越舟还是把席瑾蔓叫到了书房训斥了一番。
大嫂言语不当,席越舟自己一个男人不好同大嫂计较,正好女儿出面护住了爱妻,席越舟心里头是高兴的。
可一码归一码,女儿冲撞长辈也是事实,这个先例不能开,否则以后小辈有样学样,拿什么来训斥他们。
况且当时席上不时有下人来回上菜,难免有不少人听了一耳朵,这事儿也瞒不过去,席越舟总得拿出点姿态来,不然还当自己二房欺负寡嫂一房人呢。
身为一家之主,席越舟考虑的就得多些,不能让家风在自己手上败歪了。
深知爹爹就是这个脾气,席瑾蔓一进书房认错态度就极好,加上装出的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席越舟罚也不是,不罚也不是。
最后席越舟赤红着一张脸,拿戒尺不轻不重地在女儿掌心拍了两下,又动静颇大地唤了下人拿药来,亲自给女儿包扎成了这副伤重的模样,这才放人回去。
掌心起初还稍稍有些刺疼,可还没等上药呢,那股刺痛感早已没了踪影,倒是看爹爹的那副赧然汗下的模样,席瑾蔓努力憋着笑,生怕爹爹恼羞成怒,低着头憋得眼眶红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