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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月 22 日,秋高气爽,阳光明媚,距离程延上次见到何大拿已过去整整一周时间。就在当天下午,让人期盼已久的森佐一郞少佐与森一郎中尉一同现身,两人满面春风、兴高采烈地归来。
“最后到底弄到了多少钱啊?”面对这个众人皆关心的问题,不光田下急切难耐,连知道事情经过的程延亦不禁心生好奇。要知道,这笔钱财无论多少都跟自己毫无关系,但他就是想看一看,田下这家伙究竟能贪到怎样丧心病狂的程度。
“程君,不如你来猜猜看嘛!”向来不苟言笑、神情肃穆的森纯一郞居然也罕见地开起了玩笑。
“依我看呐……”程延稍稍思索后,故意往少里说了个数字:“起码得有三百根大黄鱼吧!”
“程君是我遇到人中最敢猜的,但还是太善良了。”森一郎当然不希望别人看到程延出丑,因为这次机会可是程延给他争取到的啊!单就这一点来说,田下甚至已经拿到了把他调往满铁特高课工作的调令呢。等这件事情办妥之后,他就能跟随田下部长大摇大摆地离开哈尔滨啦,从此再也不用看那位新川少佐的脸色行事咯!
“要是这样的话,那我可就真不敢乱猜喽。”程延故作惊讶地回答道。
“四百五十根!”只见森纯一郎原本严肃无比的面庞突然间流露出一丝喜悦之色,并从口中缓缓吐出了这么个惊人的数字出来。即便是早已做好充分心理准备的程延,此刻也不禁被这个数目吓得不轻呐。要知道,整整 450 根金条啊,都快赶得上他们第一批那三十一 位满铁干部的全部赎金总和啦!按照目前的市价来算,这些金条折合成袁大头起码也得有二十几万吧。哇塞,如此庞大的金额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嘛!这回可好了,那个何大拿真真正正变成名副其实的“何大头”咯!
“好了,我们不说了,我去给田下部长报告去了,你也准备一下,将那个何清提出来,洗一个澡,换件衣服,何大拿还在外面等着呢!一会儿等田下部长一发命令,就麻烦程君给送出去吧。”森一郎和森纯一郎这几日对何大拿步步紧逼,眼看着就要把对方逼到绝境了。他们觉得不能再继续露面了,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经过一番商议后,两人决定把这个\"好人\"角色让给程延来扮演。
毕竟这段时间以来,程延一直都在充当和事佬的角色。当初第一次开价七百根金条时,几乎快要谈崩了,也是程延出马,去恳请田下部长降低要求,才使得谈判得以继续下去。
此刻,程延望着身后那些士兵正忙碌地搬运着一箱箱的金条进入屋内,心里明白这件事情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变数了。即使是田下部长,想必也不会轻易做出“撕票”这种自毁声誉的举动。
因此,程延放心地把手头的其他事务暂且搁置一旁,谨遵森一郎的指示前去释放何清。
这段时间以来,何清过的日子其实并不算艰苦。每餐都是丰盛可口的饭菜不说,还有十几名囚犯整日像伺候皇帝一样围着他转。然而何清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他很清楚目前外界正在进行怎样的交涉和谈判。毕竟如果他那位当爹的无法满足田下提出的条件或要求,那么等待他的恐怕不仅仅只是吃苦头这么简单了,弄不好连小命都会丢掉!正因为如此,这段时间里何清连觉都睡不安稳,整个人看上去比之前憔悴了不少。
当程延如往常一般再次前来探望时,何清正想着对方是否又要带自己出去享受美酒佳肴。正当他准备开口拒绝今天外出时,却听到程延压低声音说道:\"事情已经办妥了,你父亲把钱付清了。\"话音未落,只见程延转头吩咐身旁的李警长打开牢门,并一把拉住尚处于茫然状态中的何清,径直走出了这间牢房。
这一次程延清晰地感觉到,何清整个人都紧张到极致,嘴巴张张合合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双腿更是像失去支撑一般摇摇欲坠。若不是程延紧紧搀扶着,恐怕此刻何清早已双膝跪地无法起身。
就在程延艰难地扶着何清走向澡堂时,森一郎如一阵风般疾驰而来。他一边和程延打招呼,一边挥舞着手中的纸张——那是田下副部长刚刚签署的释放证明。这份证明上赫然盖着齐田所长的印章,但看起来这位齐田所长显然也被此次田下副部长支付的巨额赎金吓得不轻。五天前程延将一份盖好章的释放证明递交给田下部长后,便再也不敢多问半句。
\"我还是带他去洗个澡……\"程延正打算按照森一郎刚进屋时所说的去做。然而,森一郎却摆了摆手说道:\"不必了,田下部长特意交代过,直接放人就行。至于衣服嘛,就让他出去后自己换行了,那个何大拿此时正在外面候着呢。\"
羁押所内并没有为囚犯准备特定的囚服,每一个被关进这里的人都是身着自己原本的衣物。面对这样的情况,程延也并未多言,只是默默地接过那一纸释放证明和一个文件夹。
这份释放证明代表着自由,但同时也是一份责任——他必须要将何清安全地带到看守所的大门处,并交由门卫进行检查确认。这之后,还需让何清亲自与何大拿本人签署相关文件,表示他已被成功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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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何清登上高彬亲自开的那辆豪华轿车离去,而何大拿则站在车窗旁不停地挥手致谢时,程延心里明白:这次事件对何大拿来说无疑是一次沉重打击,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伤筋动骨”。
然而从另一方面来看,以何大拿目前拥有的地位和财富底蕴而言,区区二十万现大洋的经济损失尚不足以迫使他走到卖房子、卖田地或者向高彬等人借钱度日的地步。毕竟这些钱财对于他这样身份显赫之人来说或许只是暂时手头紧张而已。
那么问题来了——这位何大拿接下来究竟会选择何种道路呢?是加倍拼搏去弥补遭受的损失;亦或如葛明礼所愿那般及时止损、金盆洗手,然后携带剩余资金返回河北故乡安享晚年生活?
不过依程延之见,恐怕这个叫何文武的人并不会如此轻易言败。遥想当年葛明礼身处上海之际也曾信誓旦旦宣称欲归隐当个悠闲自在的寓公,可谁能料到当其重返哈尔滨后仅被一个区区副市长职位便搞得晕头转向、不知所措!所以程延暗自揣测何大拿极有可能不会善罢甘休。
而程延送别了何清之后,便怀揣着文件夹快步走向田下副部长的办公室。此刻,田下副部长正激动得满脸通红,眼中闪烁着难以抑制的喜悦之光。原因无他,就在刚刚,他成功地筹集到了一千六百根金条!这不仅超过了他原先预期的最高数额,更让他心中悬着的一块巨石终于落地。
要知道,这些金条可是来之不易。其中,何大拿出力甚多,贡献了一笔不菲的资金;此外,最近几天其他一些干部也纷纷上交了各自的一部分赎金。众人齐心协力,才使得这笔巨款得以汇聚成型。如今,田下副部长手中握有的财富已经足以令许多人为之眼红,但他清楚地知道,这一切都只是个开始……
就在这个时候,他毫无顾忌地当着程延和两森的面,语气豪迈、神情激昂地大声说道:“好啦!咱们能赚到的钱也就只有这么多咯!至于其他剩下的那些人嘛……就让工程师们还有技术工人们都签署一份服从分配协议吧!紧接着呢,可以让他们的家眷或者担保人过来把人领走,这样一来,他们就能直接回家去啦!哦对了,关于这件事情啊,我早就已经提前知会过哈尔滨那边的藤源站长了,请他帮忙重新给这些人安排一下新的职务以及工作地点。所以说呢,这件事就交由程君你来负责办理吧。记住哦,对于这些人,可千万别再收他们一分钱啦!毕竟往后啊,还得指望着他们继续为我们卖命出力呢!”
其实,田下心里头跟明镜儿似的,他当然清楚之前那个计划究竟有多么阴险狡诈、卑鄙无耻,而且将来肯定也会带来数不清的麻烦和隐患。不过呢,既然现在资金已经筹集到位了,那似乎也就没有什么继续实施下去的必要咯。
“还有,那些干部还有五十多人没有办法出一分钱赎金,那就将他们跟那些出部分赎金的人一并打包给哈尔滨司令部与铁路宪兵队吧,让他们也多少挣一点,免得说我田下太贪心了。”
尽管这些人几乎没有可能再掏出任何赎金,但他们自身作为劳动力同样具有经济价值。一个苦力被送往夹皮沟砍伐树木或是前往鹤岗挖掘煤矿,按照以往惯例,每个犯人每年需要向宪兵队支付 500 张绵羊票作为酬劳。而目前涉及到的人数起码有一百五十余人,如果按照既定的劳役时长计算,累计起来至少要有一千二百余年之久!如此一来,多达六十余万张绵羊票子恐怕即使是这两个地方也无法一次性付清,只能分批支付。
当然,据程延所了解到的情况,新川和庄深等人还拟定了另一个方案:待田下离开后,他们或许会适度降低赎金数额,并设法从中赚取一小笔利润。但无论如何,至少这批人的性命算是保住了。此外,早在数日前,关静珊她们便已着手安排家属或担保人交付每人两根大黄金作为赎金,这样一来,至少这一部分同志无需过度担忧会遭遇严重问题。
吩咐完毕之后,程延便着手去完成这些“唱白脸”的工作。与此同时,田下则与森纯一郎和森一郎一同商讨如何将这笔巨款安全地运回到大连。毕竟,这多达一千六百根的大黄鱼金条可不是小数目,按照当前的市场价值来计算,足以组建起一支陆军旅团了!如此巨额财富,不仅需要调配专门的火车负责运输,更要调动宪兵队伍进行押送。田下意识到,如果在运输途中发生任何意外情况,恐怕连鸠山总裁都会陷入疯狂状态。
眼看着田下离去,程延依照之前的约定,拿起了电话。然而,他拨打的对象既非宪兵司令部的庄深大佐,亦非哈尔滨站宪兵队的新川少佐。要知道,涉及到犯人交接这样的事情,绝非一通电话就能妥善处理完毕。一切都必须等待齐田签署相关文件后,再正式发文通知他们具体事宜。
程延想要拨打电话联系的对象正是伊莲娜。田下这个人性情急躁,估计他不会在这儿停留太长时间。事实上,他早已向程延以及森一郎表明态度,表示一旦资金到位,便会通知赵守义前往哈尔滨与自己会合。之后,他们将一同返回大连,并着手筹备赴美采购相关机器设备事宜。
如此一来,程延极有可能根本无暇返回白鹭山公寓。因此,无论是伊莲娜还是叶卡,都务必要赶在田下离开之前的这几日迅速撤离。然而此时此刻,对于程延而言,直接返家显然并非明智之举。毕竟仍有诸多善后工作需要留在此处的看守所内完成。更何况,考虑到伊莲娜即将“携款潜逃”,若此时选择归家则愈发显得不合时宜。
与江采莲不同,伊莲娜刚开始和他搭档时,让他感到非常别扭和不自在。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之间逐渐建立起了一种特殊的默契,如今分别在即,他竟然也对伊莲娜产生了深深的眷恋之情。
可是,这毕竟是特工的工作啊!每一次任务都充满了未知的风险和挑战,而离别似乎也是家常便饭。一想到今后伊莲娜可能还会接受像这样危险的任务,或者说捷普列夫是否会再将她安排给别的男人呢,程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不安。
这种矛盾的心情让程延倍感折磨,在内心深处,他默默祈祷着伊莲娜能一切安好,能过上平平静静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