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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附属书信之人,却也没有尽然任何毒物,苏梓钦看着桌面上的信笺,汇心一笑,燃灯盏烧之灰烬。起身躺回床榻上,安心的睡去。
不知是过了有多久,苏梓钦才从睡梦中清醒,单手支撑着让自己起身,臂腕处的伤口依旧隐隐作疼。
下了床榻起身推开了后窗看了看窗外,太阳已高高悬挂在头顶的天空,已是午时了。踱回床边将枕旁的银质匕首放回了腰间,抓起了桌子上的外袍,苏梓钦环顾着客房一圈,确定着没有任何东西落下时,才推开了房门,走出了客房,单手锁起了门。
钥匙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怀间,路过店台前吩咐了店小二不必打扫客房卫生,才踏出客栈,前往百里小楼赴约。
百里小楼不过是这恭州小镇上的一处酒楼罢了,而并非位居百里之外,若非十年前随家师闯荡江湖途径此地,苏梓钦怕也是会误解信笺中的字意,不过也正因此,苏梓钦认定这人定是熟识此地之人。
刚一落脚,苏梓钦便径自上了楼,这家酒楼与别家的区别便是在于此,没有人过问你的身份你的来历你所需的酒类,来此的酒客只需选上自己认为最舒适的位子,便会有人奉上酒水。
苏梓钦并不是第一次来这儿,也因此熟悉的很,选择了临窗而靠的座位,在他的印象中,师父还未离世前,曾经也与他对酒于此。
望着手心里的信笺,苏梓钦的脑海里回忆着方才的种种,唐晓唐逸都已交过手,那么方才那位中年男子会是谁,强壮的青年男子又是什么身份之人,还有那个唐家排行老二,却被公认为最有资格继承唐门的神秘二少唐凌又在哪里?
这些,他都不得而知。
“这女儿红珍藏许久,味道不知可好。”低沉的声音自耳边响起。
一句话将正游怅在思绪回忆里的苏梓钦拉扯回,抬眸看着面前不知何时坐着的人,转视向了他手里提着的酒,一手接过拧开酒盖,凑上前闻着,唇角露出了笑容:“果真是上等的女儿红,酒香醇而不烈,芬芳馥郁。”
“苏梓钦,咱俩见过没?”依旧是低沉浑厚的声音,轻声问着他。
“自是没有见过。”只见苏梓钦拿起面前倒搁的酒杯,浅斟了两杯酒,执一杯递于唇边,细细地品味着:“可总觉相识许久。”
那人却也只是闷笑,自他的面前拿过斟满的酒杯,浅珉了一口甘醇,露出一抹浅笑,答曰:“孟佐倒是久仰药圣之名,今早听闻唐家堡两位公子相继出事,果然名不虚传。”
“不知今日约得在下相见于此,有何贵干?别说只是约上苏某一续,喝上一杯这久酿的女儿红?”爽朗的轻笑声出喉,苏梓钦一口饮尽杯中酒,再次斟满,举杯向前。
轻碰酒杯声,同是爽朗的笑意声,对面而坐之人亦是一口珉尽了杯中之酒,浅咋着嘴唇似是在细品回味着女儿红的甘醇,又似乎是在斟酌着回话,久久出声:“苏兄今日赴约,难道就不怕在下是想要陷害你之人?”
“哈哈。”苏梓钦仰面而笑,喝了口酒,将酒杯搁在桌边,扭头看着窗外江水,视线悠长:“我若是看不明白这信笺所说何意,那岂非陪在贞儿身边白白十年之久?好歹她也是你们大清才女,不是吗?孟佐,孟公子。”
那人依旧端坐着,轻鼓起掌来,提起酒壶为苏梓钦满上了杯中酒,话语间满是钦佩:“见笑见笑,孟佐只不过今日偶闻唐家公子遇难,加之客栈偶见药圣,这才约见一面。”
“以酒作饮,若药圣不见外,孟佐与你便是兄弟之称了。”说话之人正是得了圣旨出宫寻药的孟佐,而无论他苏梓钦有没有见过自己,那都无关,今日对酒不就相识了?
“能与江湖中人人望之风尘的笑面公子结为兄弟,乃是苏某的荣幸,何来的见外?”碰上了酒杯,饮尽杯中酒,苏梓钦笑得很爽朗,面色却愈发的暗沉。
孟佐看着他黯淡的神色,心中微感不妙,视线打量了他周身一遭,终落在他身上那件被扯破了一块布的衣袍上,恐也正因是暗色的衣袍,所以一开始才没有引起自己的注意。
然,那衣袍上却隐约染着血,暗黑色的血渍。
“苏兄中的何毒?”一手扯过苏梓钦的衣袖,撩起至臂腕处,眉间的紧蹙倒也松却了些许,幸好这沁出纱布的是殷红的鲜血,轻轻解开纱布的结头,方才松却的眉眼间又微微地蹙起。
苏梓钦的臂腕用孟佐的话来说,便是惨不忍睹。没想到苏梓钦也是个硬汉子,腕间被毒药侵蚀的肉尽数被他剜除,即便再生,那也确实刺心之痛,孟佐现下想想若是自己怕也是无法忍受的罢。
二话未说,瞧着苏梓钦面无表情煞白的脸,孟佐起身走到他的身侧,一下子背起他,不容分说地走下了客栈的楼梯,付了银两,匆匆离去。
恭州小镇虽说算不上大,街道行人却也纷纷,众人诧异的神色尽数投在了疾步而走的孟佐身上,苏梓钦的头倚靠在他的肩侧,完美的侧颜因毒发昏睡而显得颇为安静,用世俗的眼光看待,那便是基友感情是极好的。
光天化日之下,孟佐并不敢用上轻功什么的,只得疾步而走,到了所居的客栈时已是汗沁满头。若是你有所发现便会察觉到这是同一家客栈,苏梓钦住的是临岸的二楼客房,而孟佐则是选择了三楼顶层最角落的客房居住。
因为寻不到苏梓钦的钥匙,孟佐便是径直将他背到了自己的客房,手轻轻叩上房门不间断的三声响,里屋便随即有人开了门,待到孟佐走进屋内便又再次合上。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一路随行陪在孟佐身侧的浅沐泽。
瞧了瞧孟佐安置在床榻上的苏梓钦,浅沐泽的眉宇间染上了不悦,对他而言孟佐总是这样,不语言说地便接二连三带回受伤的某某,上次是董鄂涴贞,这一次却又是陌生男子。
“主上,下次你的烂摊子我可不帮着收拾。”撇了撇嘴,浅沐泽把弄着手指上的戒指,话语里满是不满,视线却径自落在了苏梓钦的脸上,深思片刻略有所言:“他怎会惹上唐门的人?”
“他与我们来这恭州的目的一样。”孟佐替苏梓钦掖好被角,拧着热毛巾把替他轻拭着额头的微汗。
闻之浅沐泽的手指探上了苏梓钦的手腕,感觉到他脉搏的紊乱,微微蹙起了眉,不过眼神也诧异的看向了被撩起至腕间的衣袖,撇过头去:“他也真够恨的,剜肉解毒这法子我都不愿用的,好在这仅仅是蝴蝶镖划破的伤口,若换做啼血,怕是整个手臂都没用了。”
“这蝴蝶镖不是等级最低的毒镖么,苏兄他怎会中毒如此之深?”对于毒物,孟佐一向自是没有浅沐泽懂的,也正因此他才会如此焦急背着苏梓钦就回了客栈的原因之一。
浅沐泽只是自怀间衣襟里掏出一个银质小壶,从中倒出两颗黄绿色的药丸放于掌心,又将小壶小心翼翼地放回了怀间。
那银壶孟佐自是知道的,那里面装着的是菩提草,便是菩提兰的叶子加之九九种草药提炼而成,本身圣洁之物便俱化毒功效,加之各种草药便成了提升功力清活毒血的功效,也正因此沐泽才会对其这般宝贝,要知这菩提兰花开只一瞬而已。
喂上这两粒药物,浅沐泽又拿出了灯盏与刀具,自然还有消毒过后洁净的纱布。剜除余剩的毒血所侵染的腐肉过程那是极为血腥的,这也让孟佐联想到了自己在二十一世纪所玩的那个游戏,只不过他怎也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这游戏中的手码今日他却眼睁睁所见。
“他没事吧?”瞧着苏梓钦昏睡着面色惨白,孟佐忍不住问出声来。
然而浅沐泽则是收起了工具,坐在圆木桌前悠滋地品着刚刚等候孟佐回来而沏好的上等猴峰,点上了桌子上的灯盏。
或许是瞧见了孟佐责备质问的眼神,又或许是畏惧着孟佐身为一宫之主的威信,浅沐泽许久才搁下手中茶杯,缓缓而言:“放心吧,只需一盏灯灭的时间,他自会无碍清醒。”
望了望床榻上昏睡的苏梓钦,瞧了瞧品着茶香的浅沐泽,孟佐换上了一袭黑衣,拿上了随身携带的这扇,将手中的客房钥匙扔给了浅沐泽。
见之,沐泽猛然搁下了杯子,抬头问道:“这是什么意思,你要独自破他唐门九阵不成?”
平日里遇事浅沐泽虽是一股子吊儿郎当样儿,可碰上有关于孟佐的事情,他便像是换了个人,随即变得沉稳许多。
孟佐点点头并未多说,提起椅子上搭着的玄色外袍套在黑衣上,便出了客房门。这唐门九阵,他自是要独闯一番的,不为别的,只为得到想要的曼陀罗之花。
夜,冗长,风,静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