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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宝山的双手撑在膝盖上,艰难起身。
“审判员,我错了,我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相比之前的惺惺作态,此时被死刑吓醒的样子更实在。
无论宛宝林多恨哥哥的自私,都不能抹杀刻在骨子里的亲情。她恨他早就盘算好推自己出去当挡箭牌,不能共苦,她恨他利益当先,无情无义。
可他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啊!
多年来的相依为命是真的,风雨同舟也是真的。
宛宝林挽着宛宝山的胳膊,用尽全力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哥哥,站起来。”年过花甲,力量早已不如从前。
“请全场保持安静。”文远示意维安兵出动,将宛宝山宛宝林送回自己的座位。
“鉴于目前我方刑调科和物调科所查获证据充分,且有所有被告人的当庭陈述,我方有权对今日在场被告提出判决。”文远清了清嗓子。
小羊和阿谣对视一眼,事情未免过于顺利了。
“宣布被告易昌昔,因罪大恶极,我方最终给予的结果是:死刑。生前从事三级劳役。”
“宣布被告宛宝山,三级劳役终身。”
“宣布被告宛宝林,二级劳役终身。”
“宣布被告源景研究所所有在编工作人员,知情不报,知法犯法,判处一级劳役五年。”
“宣布被告冯承业,因违反赤令法,被判处二级劳役7 年。”
或许很多人不解二级劳役和三级劳役是什么,那么就在此处向大家解释一下仉川嵇的判决法。
因罪犯所犯过错,只是被剥夺政治权利不足以抵消其罪孽,故,所有判决结果下来的罪犯,会按照罪恶等级不同,被处以不同的刑罚。
一级劳役是指仉川嵇的一些无法用机器代替的普通工种,开矿,修河道,人力搬运等,无论外面风霜雨雪,工作都要按时完成,每日工作与休息时间参半,一日三餐虽没有大鱼大肉,但是还能吃,饭量虽少,但可温饱,因犯罪轻重有差别,故服役期间的工作会随时调整。
这就好比,政府说要开采某个山区的树,并将其运往某个指定地点,指令一下,所有一级勤劳役全部出动,在还未修路的大山里砍木伐林,以脚力作为唯一的交通工具,以人力搬运作为唯一的转运工具。若再加上一条,五天之内要看到多少成果,那么因为人力的受限性,只能无限延长工作时间以完成上级交代的任务。
二级劳役是取代部分机器,除了一级劳役的那部分工作,还要从事高空、深海、极端天气、极端地理位置等高危工作,工作量多,工作时间大于休息时间,3:1的比例,一日三餐以饿不死为标准,将人与骡子混为一谈。
再用人力伐林转运举个例子,二级劳役同样要参加伐林转运的工作,而此时,政府下达命令,说某艘船上的一个巴掌大的零件掉进海底,要求所有二级劳役出动找回,那么此刻正在大山上工作的罪犯们必须立刻去指定地点,完成上级的指令。
三级劳役是指罪犯要成为全仉川嵇所有需要人体进行实验的公众试验品,日常需要从事二级劳役参加的所有工作,工作时间严重大于休息时间,4:1的比例,一日三餐所需的食材将从一级劳役的剩菜中挑,在监管服役处,若一级劳役尚能称为人,二级劳役称为骡子,那三级劳役就是猪狗不如,人人都能踩一脚。
依然用人力伐林脚力转运这个来举例,一群人在完成了在海底找零件这个任务后,突然收到政府的指令,要求去某某实验室参与实验,去时身体各种器官都在,回来时不是瘸了腿就是少了皮。在完成这些后还要回到伐林转运的工作中去。
据传,所有三级劳役的犯人没几个人是完整的,都在服役的过程中或多或少丢了点什么,最后刑满释放的罪人,无一是健康的。
无论如何,政府的监管兵绝不会看着罪犯轻易死去,在有需要时将全力抢救每一个罪犯,人要活着才能感受痛苦。
可小羊还是觉得惩罚的太轻。
“审判员,我错了,饶了我吧!”宛宝山靠在宛宝林身上痛哭流涕。
“以上是审判庭最终的决定,小羊先生、阿谣女士、吴井涛先生,辛苦了,谢谢你们的配合。”文远走到阿谣身边,给阿谣点了大大的‘赞’手势。
他能感受到阿谣作为一股逆流而上的力量有多么了不起,他清楚小羊在遭受那么多痛苦和委屈后,看到罪犯终于绳之以法的激动。
这个赞不只是送给阿瑶,送给小羊。还要送给每一个没有放弃自己家人的受害者家属,要送给每一个勇敢站出来的人,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就是这个意思。
文远整理好李禁和冯四杰带上来的资料,厚厚的一沓无一不在阐述着他们罪恶的开始,和罪恶的终结。
“这些东西落实在我们手里只是文字,文字在表达你们的经历,它是冷漠和无知无感的,审判员让这些文字变成鲜血泼洒在加害者眼前,一场审判的结果并不足以告慰受害者,从某方面来说我们只是用律法维护社会的公平与秩序,并没有抹去你们身上疼痛的能力,这对你们而言并不算是个好结果,却也是我们能为你们争取的最好的结果,希望审判能让你明白这个社会是有人站在正义这一边的,你只需要保护好自己,剩下的交给我们。”余甘子褪去了审判时的凌厉与刁钻,面对受害者要给予安慰和肯定,这也是他们作为审判员该做的。
小羊回头看了看恩由,一时竟不知要如何回答余甘子的话。
哪来的公平可言呢?
恩由那样病恹恹的躺在床上,生活无法自理,难道把陈寻新变成这个样子,恩由就能恢复如初了吗?
所以,这个世界哪来的公平可言啊!
我无害人意,人生害我心。
那么厚的文件里,没有一个字在讲述他的痛苦,可那上面的每个字,都在讲述他的遭遇。
“这一切就这样结束了吗?”小羊喃喃说道,竟听不清,这话是给余甘子的回复还是自说自话。
余甘子没有接话,手上的东西太多太沉,她略略笑笑,便从他们身边匆匆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