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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局局长办公室,唐又芳说道:“俞局长,我们小戏班在您的辖区内混饭吃,凡事还得靠您多关照一点。”
俞世贵瞟着唐又芳说道:“要我关照你们,要我怎么个关照法?请你们来唱堂会,是给你们面子,你们却给脸不要,把我的堂会搅成那个样子,你说,该怎么办?”
唐又芳说道:“这都是那些唱戏的不懂事,俞局长,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他们计较。至于红老板嘛……”俞世贵哼了一声,问道:“怎么着?”
唐又芳赶紧点头哈腰的说道:“那是她小孩子家不懂事,不知道是俞局长您抬举她。俞局长,您只要多哄哄她,她会顺从您的。”
俞世贵哼哼道:“这还差不多。”唐又芳躬了躬身,说道:“俞局长,那我就先走了,小戏班往后还得靠你多关照呢。”俞世贵略抬一抬下巴,就算是送客。
餐桌前,贺文泰气愤的说道:“小日本欺我们的国民不说,就连我们自己的警察也欺负自己人,简直混帐之极!”
正华听了一愣,问道:“爸爸,出什么事了?”贺老爷说道:“我让薛妈去订两张怡庆班的票,没想到,怡庆已经封箱多日,原来,警察局长俞世贵倚仗权势,在端午节那天,硬*着怡庆班去唱堂会,结果,把人家红柳老板给扣下了。”
正华听了暗自吃惊,匆匆吃了几口饭,就说道:“爸,妈,我吃好了,先回房去了。”贺夫人点点头,说声“去吧。”
正华却并未回到房间,而是悄悄对栓子说道:“栓子,快,跟我到怡庆班去一下。”栓子说道:“少爷,我先去叫二柱备车。”
正华急忙阻止道:“栓子,让二柱开车,会惊动老爷夫人的,我们自己叫黄包车去。”栓子答应一声,跟着正华悄悄出了后门。
伍春正为搭救红柳的事而着急发愁,却见一个师弟进来说道:“师哥,有人找你。”伍春问道:“是谁?”师弟说道:“他说,是你的朋友。”
伍春听了一愣,自己在北平无亲无故,只有这班师兄弟姐妹,会有什么朋友来访?一面想,一面迎了出来。却是正华带着栓子来了。
伍春感到意外,一面将正华与栓子让进屋坐下,一面问道:“贺少爷,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正华说道:“伍老板,红老板的事我听说了,我想问问当时的经过。”
伍春气愤的把端午那天的事说了一遍。正华想了想,说道:“伍老板,俞局长的妹妹俞珊和我是同一所学校的校友,我去找她帮忙看看。”
伍春冷笑道:“贺少爷,俞小姐是俞局长的亲妹妹,她会帮助我们?”正华说道:“伍老板,你有所不知,俞小姐虽然是俞局长的亲妹妹,但是,为人却和俞局长完全不同,待同学们都挺好的,是一个非常通情答理的人。”
伍春说道:“贺少爷,我明白你的心意,不管结果怎样,我都替红柳师妹谢谢您了!”正华笑道:“伍老板,你别这么客气。天色不早,我就先告辞了,你就等我的消息吧。”伍春点点头,说道:“贺少爷,我送送您。”
正华与栓子走后,伍春独自思寻道:“那俞小姐是俞世贵的亲妹妹,如果不肯帮忙,红柳师妹岂不是很危险?”伍春越想越觉得不安,终于起身关掉灯,走了出去。
俞府的客房中,俞世贵溜了进来,嬉皮笑脸的想凑近红柳,红柳猛然抓起花架上的一只古董就要扔。俞世贵心痛得直叫:“姑奶奶,我的亲姑奶奶,你千万别扔,那可是元代的青花瓷啊。”
红柳愤怒的说道:“你出去,不然,我就和这东西同归于尽。”俞世贵无奈,只得说道:“好好好,姑奶奶,我这就走,这就走。”
俞世贵去后不久,外面又有人在轻轻敲打窗户。红柳骂道:“厚颜无耻的东西,身为警察局长,不保护百姓的平安,反而仗势欺人。”
却听外面那人低声说道:“红柳师妹,我是你伍春师哥。”红柳听了心里感动,却催促道:“师哥,你快走吧,要是被他们看见,会为难你的。”伍春说道:“师妹,我要救你出去。”
红柳说道:“师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师哥,你想想看,你有功夫,能翻墙入院,但是,如果带着我,根本就没法脱身,一旦惊动了他们,往后再想救我就更难了,你还是回去从长计议吧,你放心好了,我没事。”伍春没法,只得说声:“师妹,你多加小心。”转身离去。
学校里面的课间休息,正华找到俞珊,将红柳的事说了一遍,俞珊恍然大悟,说道:“难怪端午节那天,他要把我支开,原来是为了干这档子缺德事。”
正华说道:“俞珊,这事还得请你帮忙。”俞珊说道:“你就放心吧,我不会让他欺负红姑娘的。”
怡庆班里,正华与栓子正陪着伍春等候消息。伍春始终认为俞珊是俞世贵的亲妹妹,而不大相信她会帮忙。
临近黄昏,正华带着栓子告辞,伍春正准备起身相送,却见唐又芳进来说道:“伍老板,红老板她回来了!”
伍春又惊又喜,急忙迎出来,果然见红柳已经进院来了。伍春问道:“师妹,你是怎么脱身的?”红柳说道:“是俞小姐救我回来的。”
伍春听了,心下感到些许愧疚,问道:“俞小姐人呢?”红柳说道:“俞小姐将我送到门外,却不肯进来,只让我向你代个好。”伍春“哦”了一声,站在那里发愣。
正华见状已明白了几分,赶紧拍了伍春一下,说声:“别傻愣着,快追出去啊。”伍春这才省悟过来,赶紧对正华说声“谢谢”,然后拔腿赶了出去。
再说俞世贵得知红柳被人放走了,正在大发雷霆,喝道:“谁他妈那么大的胆,让我查出来,绝饶不了他!”话犹未了,却见俞珊进来,说道:“人是我放的,和别人无关。”
俞世贵见是妹妹,不禁又急又气,说道:“你救红柳,还不是为了讨好那个姓伍的,他一个唱戏的,值得你这么对他吗?”
旁边有个俞世贵的一个跟班警察,为了讨好主子,赶紧上前来劝俞珊:“小姐,局长说得有理,您是个尊贵的人,应该配一个门当户对的人才是啊,唱戏的没有一个是好东西。那个什么伍老板,我看他那么能吸引女孩子,肯定不是什么好货色,哪里是什么‘活赵云’啊,我看他是‘西门庆’还差不多。”
跟班的话犹未了,“啪”!的一声,脸上早挨了俞珊一巴掌。跟班的被打蒙了,捂着脸望着俞珊,不知道小姐为什么要赏自己这一巴掌。
却俞珊气得拉着俞世贵直哭道:“哥,你听他说的是什么话,照他那样说,我成什么人去了?”
跟班的这才知道用词不当,惹了祸,急忙连连抽自己的嘴巴,一面说道:“我浑帐,我胡说……”俞世贵没好气,冲着跟班的喝声:“下去。”跟班的赶紧捂着脸,退了下去。
俞珊这里还是哭个不休,俞世贵连连哄道:“好了,好了,妹妹,别哭了行吗?”俞珊说道:“那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俞世贵赶紧问道:“什么事,快说啊。”俞珊说道:“你以后,再也不许去找怡庆班的麻烦。”俞世贵犹豫道:“这个嘛……”
俞珊嚷道:“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去找记者,找报社,让全北平的人都知道,你一个堂堂的警察局长,去欺负人家一个唱戏的姑娘。”
俞世贵知道,他这个妹妹从来就是说得出做得到,没奈何,只得说道:“好了,好的,我的好妹妹,我答应你还不行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