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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音音可不想钻麦秸垛!她也不想跟他那啥啥啥啥!
“我肚子疼, 真疼。”顾音音立即捂着肚子眉头紧皱。
沈国安立即慌了:“肚子疼?怎么会疼?喝凉水了?”
顾音音还真喝凉水了,红星村水质极好,普通的井水都甘甜沁凉, 非常可口,她时不时就要喝上半瓢。
“嗯,喝了。”
“以后不许喝了, 都喝热的。”他说着抱她去床上让她休息,自己则是去厨房烧热水给她喝。
顾音音嘟囔:“那家里也没有暖水瓶,怎么喝热的呀?”
也不知道是不是说谎有报应,她肚子竟然真的有些疼,赶紧盖上了被子。
沈国安烧好热水给她冲了点红糖, 端着碗放到床头:“明天我去一趟镇上, 买个热水瓶,另外还要什么,你列个单子,我都给买回来。”
顾音音越想越亏, 他就这么亲了她两次了!
每次都是撩拨她都忘记了反抗了,这个男人真坏!
那她想要的东西多了去了:“我要的你都买?”
“买,都买,你只管说要啥好了。”
顾音音掰着手指头:“要个暖水瓶, 要一面镜子,再要一块黑色的布,还有……我想吃肉!”
他掏出来一只随身带着的钢笔和笔记本:“嗯, 我都记下来了。想吃什么肉?”
看他那淡然自若的样子,顾音音都有些怀疑了:“现在买东西都要票,你去哪弄票啊?我要啥你买啥?”
“你放心吧,你男人我没多大本事, 这点小事还是可以办到的,你只管说,你要吃啥肉?”
顾音音故意刁难他:“我听说后山上的野鸡特别好吃,买都买不到。”
他略微抬头看她一眼,似乎被为难到了,但很快还是点头:“嗯,记下了。”
没拒绝?顾音音撇撇嘴,倒是有些意外。
“行了睡觉了。”她说完喝了半碗红糖水,低低吐槽:“色狼。”
谁料到,沈国安本身要去吹灯的,听到这话转头看她,一双眸子里都是探究:“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顾音音眸子闪烁。
“没什么?”男人走过来,掐住她脸颊上的肉,稍微用了点力气,算作惩罚。
直到快睡着了,顾音音脸颊还有些疼,她气愤地想,再也不让他亲自己了!
热水瓶,镜子,布,野鸡肉,顾音音心想,他能带回来一样都不错了,指望他全部带回来,那肯定不可能的。
想着想着,顾音音睡着了,第二天一大早是被隔壁邱主任家的大公鸡吵醒的。
这会儿七点半,小娃也刚刚睡醒,揉着眼睛问:“娘,爹和哥哥怎么都没了?”
今天是星期天,大娃是不上学的,顾音音也不知道,她带着小娃起床洗脸,小娃主动坐到灶台后面帮着烧火,顾音音开始张罗早饭。
两人才把稀粥和煎饼做好,外头沈国安跟大娃就回来了。
大娃难得不矜持,在门外就喊:“娘!妹妹!出来看这是啥!”
沈国安提回来一只肥大的野鸡,外加一只布包,还有一只崭新的暖瓶。
顾音音诧异极了,赶忙接过来:“你,你这都是咋弄来的?”
沈国安唇边含笑,并未解释,倒是大娃擦一把汗,解释说:“爹是夜里四点多就去上山了,蹲守了好久才抓到这只野鸡!然后就带着我去镇上找人换了票买了布,镜子,还有暖瓶。”
沈国安端起一碗水咕咚咕咚喝完,晨光下男人穿着一件榆白色的长袖衬衫,袖子卷起来,个子挺拔若树,结实富有安全感,他眉目在晨光下仿佛被打上了一层柔光,显得清俊雅致,额上的汗珠却又带着股子不羁的味道,多看一眼都让人着迷。
顾音音赶紧强迫自己挪开目光去端饭。
早上不宜吃荤,那鸡就放到中午吃,顾音音一上午都在做魏庆红的思想工作,鼓励魏庆红离婚,梅晴看不下去了,轻飘飘地说:“离婚日子可不好过,你鼓励她离婚,往后她遇到什么问题了你负责么?”
顾音音懒懒地翻了眼皮:“不离婚刘癞子就负责?还是说下次她被打你替她挨打?”
梅晴眸子暗沉了下来,声音拿捏得重了些:“顾音音,我是妇联主任,你是书记员,你是在教训我?”
顾音音呵呵一笑:“我怎么敢教训你?伟大的妇联主任,刘癞子的事情你来处理吧。我不管了。”
可魏庆红一把抓住顾音音:“顾同志,求求你了,我都听你的!”
这让梅晴很不高兴,转身就走。
顾音音详细地给魏庆红做了个离婚计划,现在离婚不算简单,但魏庆红这种情况实在是不多见,她脑袋上身上不知道有多少疤痕,都是刘癞子打出来的,红星村有目众睹,谁不知道刘癞子不是人?
何况现在农村根本就没有结婚证一说,离婚那就是直接跟生产大队说一声就成了。
在顾音音的帮助下,魏庆红跟刘癞子离婚了,魏庆红带着孩子回娘家去了,她娘家倒是也心疼她,愿意接纳她,两人户口分开,挣工分就各自挣。
其实刘癞子之前就整天喝酒根本不干活,离开了他,魏庆红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顾音音一上午忙完这些事儿,中午回到家就闻到了香喷喷的红烧鸡肉的味道,她馋得一下子流口水了!
沈国安满头大汗,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背心,身材更是暴露无遗,隐约看得见腹肌,宽肩窄腰长腿,随意走动间却魅力十足,顾音音心跳得咚咚咚,赶紧去洗把脸这才清醒了些。
大娃小娃都开心得很,好久没有吃肉了,雀跃地等着解馋。
没一会,红烧鸡肉就被端上来了,酱红色的肉块里夹杂着烧得软糯的土豆和洋葱,问起来就让人垂涎三尺,沈国安直接把一块鸡腿夹到她碗里。
接着,小娃夹了另一块鸡腿到她碗里,大娃挑出来两块鸡翅,也夹到顾音音碗里。
“干啥啊?你们不吃啊?咋都给我了!”顾音音瞪着他们。
“我不喜欢吃。”三人异口同声。
这三人,果然是亲生的!
顾音音当然不会独吞,她啃了一只鸡翅,其他的还是让他们分了,这么大一盆鸡肉,一顿根本吃不完。
除了自己家吃,顾音音给邱主任家也端了一碗,毕竟住着人家的屋子,工作也是人家给安排的。
邱主任高兴的很,另外又夸赞顾音音帮助魏庆红离婚的事情做的好。
“这事儿其实我想过好多次了,我就是想让魏庆红离婚,她总是不敢,这回总算解决了!我真是害怕刘癞子哪天把她给打死了呀。只是音音你平时要注意安全,多保护自己啊。”
顾音音点头:“谢谢您邱主任,我会的。”
邱主任想了想,迟疑地说:“另外,你好好工作,个人的表现其实大家都看得见,也许有些人会使用一些非常手段,但你要相信,光明始终大于黑暗,我们党的眼睛是雪亮的,付出肯定会有回报的!”
顾音音再次点头:“我记住了!”
从邱主任家才出来,顾音音就看到自己家院子门口似乎有个人,她往前一看,那人立即扭头跑了,胖乎乎的身影瞧着有些熟悉,顾音音心里一沉,思考了下转身回了厨房。
那孩子是铁栓,他奉命来视察三婶家在干啥,跑回到家就流着口水跟他娘说:“娘!三婶家今天吃肉了!好大一盆肉!他们没吃完,还给邱主任家端了一碗,我也好想吃啊!”
马红梅不敢信:“真的?”
铁栓着急地说:“是真的!我看的清清楚楚,闻得也清清楚楚,娘,我好想吃,我好饿,好馋!呜呜呜,我要吃肉。”
马红梅有些愤怒了,自从老大搬出去之后,家里节衣缩食,本身偷偷补贴给三房的鸡蛋细面婆婆也舍不得拿出来了,尤其前几天花钱从老大手里买了那个工作给铁栓他爹,一下子出去两百块!
李爱莲心疼这个钱,更加在伙食上克扣,搞的大家稀粥都吃不饱!
顾音音他们竟然在吃肉?他们哪来的脸吃肉啊?
工作给自家兄弟还要收钱,分家了就一毛钱不肯补贴兄弟了,沈国安不要脸,顾音音更不要脸,都是一家子,至于这么绝情么?
马红梅立即去找李爱莲,添油加醋说了一通:“作为大爹大娘,不给铁栓他们尝尝也就算了,咋的连自己的亲娘都不给上一口肉尝尝?娘,我看您最近又瘦了,都怪俺们没本事啊……我要是能有一碗肉,我自己一口都舍不得吃,全部都给您,才不给那什么邱主任!”
李爱莲当即坐不住了:“啥?鸡肉?给邱主任?我去看看!”
她气愤地朝顾音音他们住的地方走去,没多大会儿就到了,一进门就扯着嗓门喊:“国安!你这个不肖子!你吃鸡肉都不知道给我端一碗?我白生了你了!自打分家,你可一毛钱都没给过我,你就不怕天打雷劈!”
沈国安不在家,去生产队帮着修顶棚去了,顾音音正在厨房擦案板,李爱莲见没人答应,直接钻厨房里了。
“你干啥?”顾音音冷冷地问。
她手边正好放着一只大碗一只小碗,都盖得好好的。
李爱莲盯着那只大碗:“我来拿鸡肉!我儿子弄来的鸡肉,我还不能吃了?把鸡肉拿给我!”
顾音音立即护住那只大碗:“你想得美!不给!”
厨房里虽然已经洗刷干净了,但红烧鸡肉的味道弥漫开来,李爱莲可还没吃饭呢,正饿,肚子里一阵蠕动,饿极了上来就抢:“不给也得给!这是我儿子的!”
她一个劲儿地抢那只大碗,顾音音也抢,却没有抢过李爱莲,眼看着大碗被李爱莲抢走,小老太太迈着步子护着碗跑了。
顾音音喊:“哎呀你还给我的碗!”
李爱莲哪里会听,喜滋滋地往家跑,心想这回总算是降住了顾音音那个泼妇,抢到了一大碗鸡肉!
这碗沉甸甸的,里头肯定都是大块的鸡肉,李爱莲一到家就把门拴上了:“铁栓,哎哟我的乖孙,快来吃鸡肉!”
一家子都围上来,铁栓竖起大拇指:“奶奶您真厉害!这好大一碗啊!”
马红梅也笑:“娘,您可真牛,顾音音咋愿意给的了?”
李爱莲得意地说:“她算个什么玩意!我儿子的东西她也敢跟我抢?别废话了,赶紧让我乖孙子铁栓来吃啊!”
铁栓已经拿好了碗筷,迫不及待地掀开那碗上的盖子,看清楚碗里的东西瞬间尖叫起来,吓得差点掀翻了桌子!
大家都朝碗里看去,只见那根本就是一只破碗,里头装了乱七八糟的树叶子,碎砖头块,还有一只丑不拉几的青蛙!
青蛙冲着大家“呱几”叫了一声,众人沉默,它再次“呱几”一声。
铁栓哇地哭了:“奶奶!这是啥玩意啊?我要吃鸡肉!”
上哪弄鸡肉去?李爱莲气愤地再次冲过去,可顾音音他们不知道去哪儿了,门紧紧锁着,空无一人,她气得心口疼,疼了好久。
顾音音心情极好,想到沈家一家子兴致勃勃地准备吃肉,结果看到一只丑青蛙会是什么反应就觉得乐。
她到了妇联办公室,梅晴扔过来一张纸:“你来写报告,要交到上头的。”
顾音音还没开始写呢,余芳来,一见到她就说:“哎呀,顾音音,你男人好像从房顶掉下来了!你不去看看?”
顾音音一惊,沈国安从房顶掉下来了?
她赶紧地朝生产队赶去,任凭梅晴在身后怎么喊她都不搭理。
沈国安的确从房顶上脚下打滑掉下来了,还好及时抓住了一处屋檐,才没有直接摔到地上,但胳膊擦伤,这会儿正坐在地上休息。
梅玲端着绿豆汤,面带娇羞地走过来:“国安大哥,你热不热?这是我熬的绿豆汤,你喝一点吧。”
她越看越沈国安越觉得舒服,自从沈国安回来之后两人还没有机会说过话,梅玲辗转反侧,似乎找不到机会,今天终于可以搭话了。
沈国安眯起眼看她,语气森冷:“不喝。”
梅玲微微一愣,上辈子沈国安无论怎么说每次对她都是挺礼貌的,很少有冷淡的时候。
怎么现在语气怪怪的?
“这绿豆汤是解暑的,国安大哥你喝一点吧。”梅玲还是坚持把绿豆汤递给他了。
沈国安倒是接了,只是随手倒在了地里。
“我替你倒给你祖宗喝了。”
梅玲睁大眼:“国安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也没有恶意,我今天来只是想跟你说……”
沈国安有些不耐烦:“说什么?你巴巴地给我送绿豆汤,我缺这一碗绿豆汤?”
万一被人看见了说闲话,那才是麻烦!
梅玲咬唇:“我是看音音太忙了,所以才……”
她狠狠心:“国安大哥,其实我是有事情想跟你说,你不知道,你不在家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音音大半夜去林知青的屋子里被人抓住了。我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
她还没说完呢,头发忽然被人从后面一把揪住。
“哎呀!”梅玲疼得往后倒退。
顾音音厌恶地抓着她头发猛地一拽:“但是什么?梅玲,你不就是看上沈国安了吗?你想跟他好,想让我跟他离婚,你现在问问他,要不要离婚娶了你?或者干脆让你当小的?”
梅玲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不知道说什么是好,赶紧否认:“音音,我也是好心,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这样会让国安大哥没有面子的!”
顾音音呸了一声:“国安大哥!呵呵叫的真好听!我怎么样了啊?”
她揪住她头发往左一拽,问:“这样?”
接着再往右一拽:“还是这样?”
梅玲疼得都哭了:“我什么都没做,就是说了几句话,你至于这样吗?!”
顾音音一把松开她:“来来来,咱们今天就好好说说。”
她看着沈国安:“咱俩离婚,你娶她。”
沈国安蹙眉:“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娶她?我更不可能跟你离婚,这绿豆汤我也一口没喝,音音,别搭理她了,我胳膊受伤了,回家你帮我上药吧。”
顾音音抱着胳膊,冷冷一笑:“那怎么能行呢,国安大哥!没看见人家哭德得梨花带雨的吗?不安慰几句?”
沈国安淡淡说:“她算老几?让我安慰?”
梅玲脸色发白,她没想过会被顾音音和沈国安一起羞辱!
沈国安懒得看见梅玲,走过去抓住顾音音的手:“走吧。”
顾音音甩开他,不知道为啥,看见他跟梅玲在一起就觉得心烦,她大踏步往回走,沈国安就迈开长腿去追她,强行把胳膊放到她肩头上,顾音音甩开,他就再去揽着她。
梅玲看着他们这幅样子,想起来上辈子沈国安每次哄顾音音的样子。
其实顾音音真的是个很爱作的女人,一点小事都要生气,但每次沈国安都会耐着性子哄她,直到她开心为止。
而她却从未享受过被人这样包容宠爱。
难道重活一世都不行?
梅玲看着自己手上掉落的头发,头皮还在生生地疼,她指甲掐到手心里。
就算是沈国安不喜欢自己,顾音音也休想幸福下去!
她恨,她得不到的,必须要毁了!
顾音音一路走回到家找出来钥匙打开门,把紫药水找出来扔到沈国安跟前:“自己涂,我还要去上班。”
“别,我自己不会涂。”沈国安拦住她,垂头看着她,眸子里蕴着浅浅笑意。
他看得出来,她又生气了,跟以前一样,超爱生气,哪怕他没有做错事,她也要生气闹上一通的。
不过,他也愿意去哄。
“你不会涂你就疼着!哼。”顾音音想推开他,却推不开,心里想到他跟梅玲说话的样子就恼怒。
沈国安揉揉她脑袋把她摁到自己怀里:“我疼,你不心疼?”
顾音音咬牙切齿:“你疼了就少说点话!”
尤其是跟梅玲这种人说话!
沈国安叹气:“我真的没有喝她的绿豆汤,我又不是傻子,别的女人的东西我怎么可能随便要?音音,我只喜欢你,只在意你,只喝你烧的水。”
顾音音心里好受了一点,可还是指责他:“那你还跟她废话?说了好半天的话吧 !”
“那我下次把嘴巴缝上,见了女的就装哑巴,行吗?或者,你把我这张嘴堵住?”
他捧住她的脸,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柔滑软嫩,那舒爽的滋味从指腹传到心底,沈国安没忍住,又亲了上去。
顾音音嘤咛一声,这死男人吻技极好,她每次都想抗拒,可不过是十来秒便被他弄得成了软骨头,浑身的精气神儿似乎都被他吸取了一般。
他的唇一下一下地蹂躏着她的脸,微微滚烫,带着他特有的气息,接着沈国安抬脚往后直接把门踢上,翻身把顾音音压在了床上。
“乖音音,不气了好不好?是我的错。”他手指轻轻捏捏她粉嫩耳垂,才说完又低头去亲。
同时,那手根本不老实,顾音音艰难地咬了一下他的唇,用尽力气要把他推开。
“你放开我!”
她气喘吁吁,头发都乱了,面上潮红一片,有些慌乱地说:“我是偷空跑出来的,要是回去晚了不知道梅晴怎么说呢,你,你,你不要乱来了!”
说完顾音音拿起来紫药水胡乱给他涂了几下,砰地一下把门关上逃也似地走了。
沈国安坐在床沿上,两手撑着膝盖,鼻息间还残留着她的清香。
好一会,他轻轻一笑。
她这几年总是怀疑他在外面瞎搞,其实外头看上他的女人的确多,有钱的有权的,长得漂亮的,多不胜数。
甚至有人开玩笑说,如果自己是他,就留在外地不回去了。
家里的女人再好,不就是个农村女人?跟外地的根本比不上。
可只有沈国安知道,顾音音是他的心头血。
十来岁就认识的人,时常在梦中出现的人,早已刻印在了他的灵魂深处,他又怎么会看上旁的女人?
顾音音走到妇联办公室,这才平静下来,嘴唇上上依旧微微发热,沈国安的味道久久不散,搞的她都有些做贼心虚不敢抬头看人。
这会儿办公室里正吵吵闹闹,村里来了两个妇女,因为对方的鸡吃了自家的菜,吵个不休就差打起来了。
梅晴只能站起来严肃地说:“两位同志,你们不能这样吵架,这样对红星村的文明发展有不良影响……”
周大婶子呸了一声:“文你妈的明!你不是妇联主任吗?你就说!她家鸡吃我家的菜,这怎么办吧!”
张老驴媳妇也掐着腰骂:“我家鸡吃你家菜?谁他娘看见了?你有啥证据?!”
两人说着又对骂起来,唾沫乱飞,余芳一脸为难,梅晴面如猪肝色。
她要是知道妇联主任这么难做,也不会硬逼着邱主任让她来当了!
顾音音被吵得耳朵都疼,啪地拍了下桌子:“吵啥吵!再吵滚出去!”
周大婶子跟张老驴媳妇总算安静了些,但都立即凑上来让顾音音评理。
顾音音蹙眉:“为了这么点子小事你俩吵成这样,就不怕丢人?远亲不如近邻,你俩相处十几年了,那么大的人了,一点肚量都没有?还跟小孩磨牙似的!既然喜欢吵架,今儿就在这办公室里吵个够!我给你们拿笔记下来,名垂青史,代代相传!让全镇全县全国都知道,你俩因为鸡吃了菜吵架呢!”
说着,她把笔拿出来作势要写字,周大婶子跟张老驴媳妇却沉默了。
“咋了?不吵了?嘿,我说今天你们不吵个够可不许走!”顾音音佯装恼怒。
周大婶子为难地说:“俺家猪该喂了……”
张老驴媳妇也说:“就是,俺家衣裳还没洗,俺得回去洗衣裳。”
“呵呵,闹腾一通想逃?今儿你们必须吵个够,我一字一句都给记下来!”
两人为难地僵持了半天,咋好意思让顾音音把他们的话记下来?
半晌,周大婶子尴尬地说:“那啥,张老驴媳妇,也是我不对,我家那鸡不知道咋跑出来了,跑到你家菜园子里,回头我帮你修整下菜园子,多浇水施肥还能长回来。”
张老驴媳妇忙说:“哎哟,其实也是我脾气太大了,你说咱俩做邻居那么多年了,鸡吃点菜咋了?没事!还会长出来的!那鸡是畜生不懂事,咱作为人还能跟畜生计较?下回你看着点就成!”
俩人拉着手,蹑手蹑脚地从办公室跑出去,还偷偷回头看了一眼顾音音。
等两人彻底没影了,顾音音跟余芳才噗嗤笑了出来。
余芳赞赏地拍拍顾音音肩膀:“这俩人也真是,真跟小孩儿似的!音音还是你厉害,我跟梅晴头都大了,你这轻轻松松就给解决了!”
顾音音笑眯眯的:“余芳姐你说话真好听。”
梅晴神情淡淡的,余芳在那一个劲儿地夸赞顾音音,最终,梅晴受不了了起身出去了。
她越想越憋屈,自打来了妇联,顾音音处处惹人喜欢,而她力不从心觉得这工作根本不是自己能做的。
要是没有顾音音就好了。
梅晴烦躁地在附近走了一会,就瞧见梅玲路过,梅玲耷拉着脑袋,似乎很颓废,她本身不想搭理梅玲的,可忽然脑子里闪现出刘癞子的脸,立即喊住了梅玲。
“你去哪了?咋没去上工?”
梅玲抬头,头发乱七八糟,脸上还有指甲印,面色很不好看。
“我想去哪去哪。”
梅晴抱着胳膊打量了一会,说:“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失魂落魄的!哪里像人家顾音音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
一听到顾音音的名字,梅玲瞳孔放大:“关你什么事!”
梅晴呵呵一笑:“是跟我没什么关系,我还不是为了你好?你看人家顾音音,解决了刘癞子的事情,人人都在夸赞,你呢?一事无成。不过这样也好,刘癞子这样的人谁敢惹?也就顾音音胆子大,要是哪天刘癞子发起疯来,她还是很危险的。行了,你赶紧回家洗洗吧,这身上怎么乱七八糟的啊?”
她没停留就回妇联去了,梅玲怔在原地。
刘癞子是个狠人,顾音音惹了刘癞子,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这几天天气凉了,顾音音用沈国安买的布做了两条裤子,一条给沈国安,另外一条则是打算送给顾大海。
上回顾大海给了她几块钱,她一直都没有动。
沈国安得知顾音音要去顾家,便说:“你带上两包红糖,再带点细面和鸡蛋,别空着手。”
顾音音点头,特意去跟梅晴请假,梅晴挑眉:“这几天忙,你要不就下午四点去吧。”
四点就四点,顾音音到了四点就回家拿了东西开始去顾家。
她借不到自行车,就干脆走着去,怕路上耽误时间,也就没有带小娃。
梅晴立即回家跟梅玲说:“顾音音今天竟然自己回娘家,你说说看,她要是被刘癞子盯上了怎么办?真是胆子大!”
梅玲立即从床上爬起来,出门去找刘癞子。
刘癞子这段时间都过得非常颓废,媳妇孩子都走了,但他也不敢去魏庆红娘家闹,上次魏庆红发起疯来把他打个半死,他心有余悸,最近都在忏悔,想着要不然去道个歉,把媳妇孩子接回来。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刘癞子抬头一看就瞧见了梅玲。
“你一个大男人,被人暗算了都不知道!就知道在这装死,我要是你,我就去教训那个顾音音!要不是她,魏庆红也不会离开你!”
刘癞子瞪眼看她:“你想干啥?”
“没想干啥,就想告诉你,你就是个脓包!顾音音今天回娘家了,估摸着天黑才能回来,她一个人经过村后头那条小路,你不去会会?”
刘癞子本身就脾气很差,根本经不起刺激,被这么一说,眼睛都红了,蹭地站起来:“你他娘敢骂老子?”
梅玲退后一步:“我可没有骂你!是顾音音到处说你脓包!说你没出息,她个女人都能把你打得服服帖帖,她说她最看不起的就是你刘癞子!”
这下刘癞子完全被刺激到了,直接去厨房找了一把刀,气势汹汹地朝村后面那条小路走去。
顾音音到了顾家倒是没见到顾大海,顾大海有事出门去了,她娘家嫂子蒋芸热情的很,担心地问顾音音近来有没有被刁难,顾音音笑:“嫂子你放心吧,我好着呢,这些东西你拿着。”
蒋芸要留顾音音吃饭,顾音音不肯,赶着天快黑了朝家回。
见小姑子走了,蒋芸有些不高兴,这个姑爷咋也不知道来送送音音?大晚上的一个女人也不安全!
只可惜她手里抱着个还不会走路的娃,实在没办法送!
顾音音紧赶慢赶到了村后面那条路,太阳已经完全不见了,暮色渐沉,她加快脚步,却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一个浑身脏兮兮的男人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刘癞子狞笑一声:“姓顾的!你害的我家破人亡,今天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顾音音一顿,她最近都很注意自己的安全,生怕刘癞子报复自己,果然,他真的来了,还挑了个这么好的时机。
“想跟我同归于尽?你配吗?”顾音音冷嘲热讽。
刘癞子心里想起来梅玲的话,认定顾音音的确时常在外辱骂他,拿起来刀就冲了上去!
旁边杂乱的树丛里其实一直躲着个人,他这几天几乎什么都不干,一直暗处跟着顾音音,就怕万一刘癞子报复她,好及时地保护她。
沈国安一看见那刀心里就是一紧,立即冲了出去,可他还没来得及出手,只见顾音音从随身带着的布袋子里不知道掏出来个啥玩意,对着刘癞子就是一泼!
那是掺了辣椒面的水,顾音音对准了泼,直接泼到了刘癞子的眼里!
“啊!!!!!”刘癞子惨叫起来,手了的刀哐当掉在地上,拼命地去抠自己的眼,他的眼火辣辣地疼,不住地流水,完全做不了任何事。
顾音音从旁边捡起来几根枯树枝往刘癞子身上抽去。
“同归于尽?你配吗?嗯?!渣男!”
沈国安微微震住,他媳妇,似乎……太猛了些!
同时,他想起来每次吻她被她推开的样子,浑身一冷,还好媳妇是亲媳妇,没有用这法子对他!
顾音音恶狠狠地打了刘癞子一通,刘癞子被逼之下竟然忍住了眼睛的疼,闻声朝着顾音音的方向扑去!
他是个男人,要是真的发了狠,顾音音估摸着还是打不过,只可惜,沈国安适时地踹上去一脚,接着,直接把刘癞子的胳膊踩在了地上。
咔擦!
刘癞子胳膊断了一根,这下子再也没有回天之力,哭爹喊娘起来。
沈国安声音冰冷:“欺负她之前,先打听打听她男人是谁。”
说完,他利落地抬起来刘癞子的另外一只胳膊,又是咔擦一声。
这声音听得顾音音浑身都是一颤,这得多疼呀!
刘癞子害怕极了,他现在只想活命,可却觉得沈国安是想要他的命!
“饶……饶命!我,我知道一件事!”刘癞子哭喊起来。
沈国安停顿下来,声音冰冷:“什么事情?”
刘癞子一边哭一边说:“那天晚上我我睡不着,我起来溜达,看见,看见梅玲……她往你们屋子里放蛇!”
顾音音一愣,这件事她一直在调查,一直都没有找到确切的证据。
如果被她找到了,必定要让放蛇的人付出巨大的代价!
要知道那晚上要不是因为沈国安回来了,她跟俩孩子估摸着都要被蛇咬死了。
沈国安拳头蓦地握紧:“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