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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因的书房三面环窗,窗外是夜色下越发显得幽深的树林。书房的桌子上还摆放着昨晚夏因调查精神力所积攒的资料。
将门关上,夏因坐在那布面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动作随意放松却不失优雅。夏因出生帝国显赫的老派贵族,夏特里安家族,从小耳濡目染的矜贵气质早已刻入了他的骨血之中。
夏因示意百墨与禹群坐在他的对面,然后声音柔缓的说道:“今天我去了研究所一趟,跟一位精神力研究方面的好友聊了聊。”
夏因注意到禹群此时露出几分顾虑与不赞同的神色,他立刻心领神会的补充道:“放心,我没有透露百墨的情况。他们研究组最近发表了一篇论文,我只是根据他们论文之中提出来的一个模型与他进行了探讨。”
禹群此时的表情才微微放缓,他问道:“所以你们探讨出的结果是什么?”
刚才在走廊上,夏因说有可能能解决百墨精神力上的问题,显然他们上午的讨论是得出了什么结果的。
百墨倒是很意外,原来这个世界里面居然存在研究精神力的研究所。
只是百墨觉得这个世界中的精神力研究应该帮不上他什么忙,毕竟他并不是这个世界中的人,他是一个哨兵。
所以他对于夏因所提出来的解决方案兴趣不大。
他倒是更在意在花园中与菲菲钱钱玩耍的超狼,听着它发出的声音,百墨心想,超狼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的确很寂寞,这个世界中没有别的精神体,它一个伙伴也没有。
而此时夏因说道:“百墨在精神力测试中,表现出极强的承受力,我们分析这说明百墨目前的精神力处于被动状态,简单来说,就像是被封印在牢笼之中。”
夏因这句话让百墨那魂游天外的思绪立刻回笼。他本来没有期待夏因的发现,但是夏因现在说的内容却诡异地与他目前的情况重合上。
难道那个研究所里的人,真的研究出了什么?
夏因平常虽然恶劣,但是在这样的关键时候,他没有吊人胃口,而是直接开诚公布道:“要解决百墨精神力上的困境,就需要从外界帮忙打破牢笼。”
他将目光从禹群的身上转移到百墨身上,“我们可以通过对你施加超额精神压力,将你逼到临界点,让你的精神力进行突破——”
“不可以。”不等百墨回答,禹群抢先一步回答道。
他眉眼凝肃,声音里是不留余地的否决,“太危险了,没有必要。”
就算精神力得不到突破又如何?不过是无法操作机甲。
就算操作不了机甲,百墨还可以成为一名强大的单兵,为什么要去冒这个险?
禹群不同意。
夏因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他耸耸肩,并没有想去说服禹群,“我只是将我们今天的讨论结果告知,至于该如何做,看你们自己。”他微一沉吟,说道:“说实话,我也觉得这个方法太危险。”
超额的精神压力,就是在大脑中瞬间灌输超过日常几百倍的庞大信息流,以及通过微电流强行激发大脑中的痛苦回忆,而这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将人逼入精神面临崩溃的境地。
倘若真的这样做,百墨在进行的时候便会面临极大的痛苦,那是种脱离生理层面的精神痛苦。
并且一不小心,就会从钢丝上坠落入悬崖,导致精神崩溃。
毕竟,人的极限哪里是那么容易突破的?
禹群感受着旁边的沉默,他心有所动地往旁边看去,便看见百墨一脸沉思。
禹群心中一沉。
夏因直接跳过这个话题,提议道:“我想,要不军部竞赛就将百墨的参赛项目改成单兵作战……”
然而此时一直沉默的百墨忽然开口问道:“你们要怎么对我施加精神压力?像上次的精神力测试那样吗?”
百墨眉头一蹙,觉得不是很靠谱,“那玩意对我没什么用。”
百墨问的仔细,禹群便知道百墨是真的在认真考虑这个方案,他侧过头看着与自己隔着一个位置距离的百墨,加重了几分语气,“这个方案没有可操作性,不必再讨论。”
百墨的想法却跟禹群不太一样。
上午他在自己尝试突破那精神力桎梏的时候,他就感觉到自己的确需要一点外力的帮忙。
帮他到达一种精神力爆发的状态。
所以他忽视了禹群的话,只看着夏因问道:“那个仪器,可以继续加大功率吗?可以加大到什么程度?”
禹群皱起眉,“百墨。”
夏因的视线在禹群与百墨之间来回着,最后他对着百墨那没有丝毫动摇的目光,说道:“理论上,可以加到你彻底承受不了。”
百墨点点头,那平淡的声音中没有一丝犹豫以及害怕,“那我觉得可以试一试。”
仿佛就像是在说可以去尝试一家新的餐厅般,日常到完全不符合话中内容该有的惊心动魄。
“不着急。”夏因看着禹群那沉下来的神色,说道:“可以好好考虑之后再做决定。”
讨论暂时结束,夏因将禹群留下来。
“行了,有什么想说的,说吧。”夏因对自己这学生再熟悉不过,一看他那样子便知道禹群有话需要私下与自己说。
禹群此刻背着夏因,看着窗外那树林间月亮的清辉,他神色冷淡,隐隐透着一股不悦,“老师,你不应该做出那个提议。”
倘若夏因提前与他说一声,他绝不会赞成让百墨知道那个方案。
夏因眉头微皱,对禹群的话并不赞成,“禹群,你对他的掌控欲太强。你别忘了,他不是你的所属物,也不是个小孩子,对于自己的事情百墨有百分之百的知情权。”
禹群转过身,看着夏因,他压低的眉头将眼窝更显深邃,“我知道。”微微一抿紧唇,禹群看着自己面前那一桌的资料,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将那半悬在桌面外的资料推回去。
禹群问道:“老师之前见过百墨考核中的表现,你觉得百墨的战斗风格如何?”
夏因回忆着当时的情况,其实这根本不需要多加思考,四个字直接跳到脑海之中,夏因说道:“锋芒毕露。”
“对。”禹群抬起眼,“但那锋芒不完全是对着敌人,也是对着自己。”
“百墨他不知道保护自己。”
“不是简单的莽撞,而是他会故意将自己逼迫到生死一线。”
这件事,禹群没有跟任何人提过,但却始终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最近他在引导百墨改变自己的战斗习惯,除了想让百墨更强,何尝又不是为了能够让百墨那股戾气稍微收敛一些?
“现在他知道在生死的边缘停下来。”禹群那松开的手猛地收紧,他那散漫的声线也如拉紧的弦,锋利如刃,“但如果哪一天,他没有停下来呢?”
百墨此刻就像是时常游走在高处边缘,迷恋着危险的人。他站在高处往下看,抵抗着那股下坠的冲动,摇摇欲坠。
但倘若哪一天,他没有抵抗住,一跃而下——
夏因怔住,他并不像禹群那样了解百墨,没想到禹群居然对百墨有着这样的担心。
但细细回想着百墨的举动,他不可否认的是,百墨身上的确有着飞蛾扑火的决绝。
那难怪禹群不愿意百墨去尝试精神力强行突破,万一将百墨心中潜藏的黑暗彻底诱发出来,只怕在突破试炼中,百墨就会完全不受控制。
夏因微微嗫嚅,无力又乐观地说道:“或许,只是你想多了,百墨没有那么脆弱。”
禹群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他眼眸冷凝,语气清淡,“乔希·温布尔跳下去之前,不也没人认为他会那么决绝么?”
乔希·温布尔是一个手指被割破了一道口子,都会泪流不止的人。
他怕疼,怕苦痛,怕艰辛贫穷。
软弱到不具备任何危险性,即便被人抛弃,也只是自己落泪,然后去找下一个人依附。
他这辈子做的最果断的一件事,却是终结自己的生命。
夏因语气微顿,对此他并不认可。
完全不顾逝者为大,他尖锐地评价道:“我倒觉得他一直很心狠,只是当初他终于舍得对自己心狠一次。”
如果不心狠,怎么能够为了追求爱人,将自己的亲生孩子丢在福利院不管不问,然后被抛弃后又去福利院将人接回,只为从自己的孩子那里寻求爱,然后在又陷入爱河的时候,再次将人抛弃。
如果不心狠,怎么会在自尽前,将年仅15岁的亲生孩子叫到现场,让他看着自己从高处一跃而下,不留一丝怜悯。
不管是过去多少年,夏因一想起乔希·温布尔这个人,就没有半分好感。
那是他活了几十年,见过的形形色色的人中,最自私,最不负责任,最心狠手辣的人。
乔希·温布尔前前后后有着许多情人,他对每个情人都爱的至死不渝。
甚至在需要的时候,他也会对自己的孩子展现出情真意切的爱意。
但夏因很清楚,乔希·温布尔最爱的始终是他自己。
如果不是乔希·温布尔,禹群也不会对感情一事避如蛇蝎,厌恶至极。
虽然很难说清禹群在排斥感情的时候,究竟是想避免自己成为乔希·温布尔那样为爱疯狂的人,还是害怕让自己的伴侣成为一个像乔希·温布尔那样的悲剧。
但夏因知道,在禹群的内心深处,乔希·温布尔这个人就像是一个梦魇,难以摆脱。
夏因也不知道禹群是倒了几辈子霉,才会摊上这么一个血亲。
并不打算在这个人的话题上继续深入,禹群回归正题,“总之,百墨精神力的这件事,要么寻找别的办法,要么就不要管了。”
就算不能操作机甲,也没关系。
夏因点点头,但他并不像禹群那么独断,他还是保留余地地说道:“只是这件事的主动权,始终在百墨手上。”
倘若百墨非要这么做,谁也阻止不了。
这也是禹群头疼的地方。
百墨的性格……
禹群轻不可闻地一叹气,“我会和他好好说的。”
“嗯……”
夏因看着禹群朝房门走去准备离开,忽然想起上午和安野对话中的另一个话题,他将自己近日的顾虑说出来,“军部与皇室的气氛不宜过于紧张,虽然皇室如今跟空壳一样,但是它毕竟有着象征意义。在马尔蒂星系的问题上,或许态度可以和缓些。”
禹群脚步微顿,但却没有停下来。
他坚定地迈开自己的步子,“我的态度一直很明确,只要有第二个选择,我都不会选择开战。”
“所以需要注意自己态度的人不是我,而是他们。”
手搭上门把手,禹群略扬眉,清浅的声音晦明不清,“有的时候,我很庆幸我有战神这么个虚名。”
因为有战神,别人就会忌惮,便不会轻易地挑起战争。
在禹群刚上任之后开展的一系列雷霆手段,为他赢的战神之名之后,阿丽丝星座中便迎来一种战略和平。
禹群他以一己之力,威慑着邻近的辐射圈中的文明。
打开门的动作微滞,禹群想着近日皇室的那些动作,尤其是想到那个多次接近百墨的金发俊雅青年,他半眯了眯眼睛,懒散的声音中带上一分不可觉察的狠厉,“不过老师你说的对,皇室最近是有点蹦跶的太高。”
好好的做个不问世事,安享富贵的清闲皇室不好么。
非要挑战他的忍耐限度。
一拉开房间门出去,禹群便与站在走廊尽头的百墨对上视线。
夏因看着禹群走出去后被带上的门,男人那句明显暗含深意的话让夏因那双桃花眼无言地眨了眨。
他觉得禹群能被百墨吸引,是有理由的。
这两个人,都完全不听人说话,或者是,只听自己想听的。
他刚才说的是那个意思吗??
他明明是让禹群忍让点!
禹群倒好,直接曲解他的意思!
头疼地往沙发上一靠,夏因揉着自己的额头,希望禹群不要做得太过火。
百墨靠坐在走廊尽头的飘窗之上,窗外正好能看见超狼与那两只狗子一起玩耍,超狼仗着它们看不见自己,就在那里不停地拿爪子撩人家,玩的不亦乐乎。
菲菲与钱钱那恼怒的叫声顺着凉凉的夜风,顺着半开的窗户灌入。
男人的身影笼罩下来,带着那暖暖的体温逼近,手越过百墨的眼前,禹群伸手将窗户关上。
几乎是将百墨锁在飘窗之中,禹群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传来,他说道:“要下雨了。”
“嗯。”百墨随口说道:“那得把狗子叫进来。”
禹群收回手,站直身体,还给百墨一些空间,“好,我去叫。”
说着,他转身就准备离开。
然而刚一转过身,他的背后就传来百墨那清逸平静的声音。
“我不会跳下去。”
禹群脚步硬生生停在那里,心跳在那一瞬间如雷,如暗夜深海之中天光乍亮。
走廊上暖黄色的灯光驱散着外面深蓝的夜色,关上窗户的屋内没有多余的声音,只有百墨那清冽干脆如雪落般的声音,“哪怕有人推我,我也会抓住那人的脚,绝不轻易坠入崖底。”
不是因为他多眷恋这尘世。
而是因为他从不是个轻易服输的人。
禹群拧起眉峰,缓缓转过身看向那坐在飘窗上,一动未动的人。
繁杂的思绪化在眼底,就像众多色彩融合在一起,最终却变成漆黑一片。
他想问,刚才他们在屋内的话,百墨全都听见了吗?
但心中却是那清清明明的每一个字,在那里发胀,发亮,占据着他的每一个思绪,令他无法组织出一词一句。
禹群不该相信这样的百墨。
但他却发现,百墨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如定海神针一般,止住了他心中的波涛汹涌。
他无法怀疑。
他不自觉地去信赖。
刚才还信誓旦旦跟夏因承诺会去和百墨谈谈的禹群,此时却只能将满腔思绪化作一道无声的叹息。
禹群眉间微动,化作一片无奈。
“你非得试一试?”
百墨没有明说,但是禹群却很清楚百墨会对自己说那句话的意义,百墨是想告诉自己,他准备采纳夏因说的方案。
百墨看着窗上自己的倒影露出几分讶异,他侧过头,回望禹群。
他语气复杂地感慨道:“看来你是真的很懂我。”
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禹群嘴角一扯,他无法轻易答应百墨去做这样危险的尝试,但他也的确很难拒绝百墨。
为难之下,他只能说道:“你让我想想。”
百墨点点头,一脚踩在地面上,“你先去叫狗子吧。”
禹群轻轻一笑,“好。”
看着禹群离开的背影,百墨的目光变得深远。
这没有做过特殊隔音的墙壁对他来说仿若无物,坐在这飘窗之上,百墨将刚才禹群与夏因在房间内的对话一字不落地收入耳中。
想着刚才自己听到的对话,百墨将视线重新移到窗外。
他知道在他此刻看着的花园草坪之上,片刻之后会出现禹群的身影。
百墨沉默着,从那万千的思绪之中,他发现自己很难不去在意一件事。
乔希·温布尔是谁?
百墨很少去关心别人的事情,尤其是那些消弭于唇间的秘密。
但他从来没听见禹群用那样的语气提起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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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盟那边要求我们提供最新的祖石资源分布点。”喝着一杯小酒,冯上将一边撸着坐在自己旁边的小黑狗,一边说道:“祖石自被发现开始储量就在逐渐减少,但偏偏机甲等智能武装系统又暂时摆脱不了……”
夏因走过来打断冯上将与禹群之间关于最近局势的讨论,“这里不是军部,也不是你们的办公室。”他无语地说道:“收拾收拾回房间准备睡觉了。”
其实时间还早,才十点出头,但禹群想到百墨今天疲惫的样子,点点头。
百墨很受狗子的喜欢,他在一旁不停的用手拨弄着另外一只小黄狗,惹得它张嘴来含百墨的手,百墨将手拉高。
旁边的超狼有些争宠的意思,见百墨手一拿高,就立刻将自己的爪子搭了上去。
直到夏因过来叫人。
“我带你们去房间。”
几分钟后,百墨看着那有着露台,风景不错的房间,以及里面的一张大床,表示很满意。
然后他刚一走进去,夏因的声音就在他与禹群背后响起,“今晚你们就住在这,洗漱用品都在里面,睡衣是新的,换下来的衣服自己丢洗衣槽里去。”
禹群转过头去看夏因,他有些无奈地说道:“我知道你这里有多少房间。”
不至于要委屈两个人挤一个房间。
夏因睁着眼睛说瞎话,“别的房间在重新装修。”反正他都锁上了。
禹群越过自己的老师去看做人光明磊落的冯上将。
冯上将在夏因背后,冲着禹群露出无奈的目光,表示爱莫能助。
自家伴侣当然是自己宠,冯上将一向是只要夏因不做违法乱纪的事,他都是无条件站在夏因这边。
哪怕是元帅也不能撼动他的立场。
百墨不像禹群这么纠结,他已经走到房间内,看着还停在门口的禹群,奇怪地问道:“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夏因听见这话,恨铁不成钢地瞪禹群,“就是,你是木头吗?”人家百墨都没在意,他在这里纠结个什么劲?
夏因拍了拍冯上将,说道:“老冯,我们走了。”
冯上将幸灾乐祸地看了眼禹群,跟着夏因离开。
平常都是他被骂木头,这下轮到元帅了。
而被留下的禹群嘴角微微一抽,他走进房间,手在背后关上房门。封闭的空间内顿时只剩下两人一狗,看着里面百墨若无其事,对两人共睡一个房间的暧昧无动于衷的样子,禹群在心中嘲弄道。
他们两个之中,谁更像木头还说不定呢。
就在这个时候,百墨突然开口说道。
“我们不能睡一张床。”
禹群微微一愣,心中有几分讶异。
难道百墨长心眼了?
紧接着,他就听见百墨说道:“我睡觉太轻,旁边人一翻身我就会醒,我一醒就会攻击。”百墨看着禹群,很认真地问道:“你不想有性命之危吧?”
“不想。”禹群对在那一瞬间竟然会以为百墨开窍了的自己感到很鄙视,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放在沙发上,“我对半夜跟你打架没兴趣。”
百墨煞有其事地点头,“我也是。”
禹群顺势坐在沙发上,沙发高度偏矮,他曲着长腿,说道:“今晚我睡在沙发上。”
百墨听着他坐到沙发上,皮革发出的那一道摩挲声。
百墨摇了摇头,“这沙发太响了。”
禹群无言地抬眸看向百墨。
刚才答应用一个房间的是他,这么多事的还是他。
百墨想了想,建议道:“要不在地上铺个床?”
禹群:……他还真是好意思。
百墨无所谓地说道:“我可以睡地上。”
禹群叹了口气,声音无奈,“不用,你睡床上。”
话音刚落,百墨果断地点头应道:“好。”
没有丝毫客气,非常痛快。
甚至已经往床的方向走去,而超狼更直接,一个助跑跳上了床。
禹群微微一愣,最终只能无奈地发出一声轻笑,然后起身去给自己铺床。
但这个晚上显然不会如此轻易的结束,尤其是对于禹群来说。
他早该知道,和百墨住一个房间,只会是对他的折磨。
屋内热气弥漫,浴室的门打开,百墨穿着夏因准备好的睡衣走出来。
夏因还没恶趣味到要准备情趣睡衣,睡衣的款式很正常,就是柔软的t恤配着睡裤。
睡衣没问题。
有问题的是百墨这个人。
冷白色的皮肤在水蒸气的烘熏之下泛着潮红,被打湿的黑色发丝贴在脸颊,脖颈上,本就秾丽馥郁的艳色更加秀润灵动,如同引人入魔障的海妖一般。
禹群看着那有些长的发尾落下的水滴,打在那露出的锁骨之上,然后顺着肌肤隐没在领口之下。
他只觉得喉咙略干。
尤其是当禹群发现百墨显然没有耐心将自己身上的水珠完全擦干再穿衣服,白色的t恤布料上有点点滴滴的湿痕,使得部分布料贴着百墨的身躯,勾勒出清瘦但暗含力量的腰肢弧线。
有问题的是他才对。
禹群有些狼狈地将自己的视线移开,从铺好的地铺上站起身,他抄起另外一条浴巾,走到百墨面前,然后将浴巾盖上百墨的脑袋,遮住那一片浮想联翩的艳色。
“擦干净头发。”他暗哑的声音中带着情愫,说道:“别搞的一地板都是水。”
百墨就觉得禹群很啰嗦,总是关注一些细枝末节。
他自己抓过浴巾,毫不温柔地往自己脑袋上糊弄地一搓。
然后道:“现在行了吧。”
“嗯……”禹群此刻还站在百墨面前,他发现一挨近以后,他甚至能感受到百墨身上传来的热量以及沐浴露的香味。
他鼻尖一动,想从那股香味之中找到那令他记忆深刻的青草香味。
但即便离得这么近,他也没有闻到百墨信息素的味道。
他看着百墨脖颈间的阻隔器,略暗的眸色之中藏着一股烦躁,“你还要戴着阻隔器吗?”这阻隔器的效果是不是好到有些没必要?居然把百墨信息素的味道隔绝的严严实实。
当初到底是谁给百墨这阻隔器的?
简直就是多此一举。
此时在帝都市区内酒店房间中的托因比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他看了看外面的天空,起身将窗户关上。
要下雨了。
怪不得凉飕飕的。
他是不是要感冒了?
禹群不提起,百墨都快完全忽视自己阻隔器的存在,手指摸上那柔软的材质,他满不在乎地说道:“也不影响什么,你不说我都快忘记它了。”
倒是禹群,似乎很在意他的阻隔器。
这都已经是第二次问他阻隔器的事了。
略过禹群,百墨走到床边,将浴巾往床头柜上一丢,脚一蹬,脱掉拖鞋,他背对着禹群爬上床。
将枕头垒起搁在自己的身后靠着,百墨调整好自己的姿势后正准备低下头打开手腕上的光脑终端,然而有一道视线实在强烈到让人难以忽视。
他倏忽一抬眼睫,那双清凌凌的眼睛直直地看向禹群。
因为心中觉得不自在,百墨的眼中染上一股暴躁,“你不去洗澡吗?不去洗澡就躺下睡觉。”站在那里直勾勾地看着他是怎么回事?
尤其是那视线……总让他背脊发麻。
禹群在微微一晃神之后,目光之中透露出看见天崩地裂的颤抖。
他觉得自己完蛋了。
百墨的一句话都能让他浮想联翩。
强行让自己收回那令百墨不自在的目光,禹群面无表情地走向浴室。那日在十字星号餐厅中,少年念的那一段他们之间的不可描述在禹群脑海中就像是魔咒一样。
尤其是描述百墨戴着阻隔器,□□的那一段。
他知道了,一切的原罪都在那一天。
那一天他就不该去餐厅。
那一直悬挂在天空之中,积攒的雨水终于落下。
这是入秋后的第一场雨,即便是关着窗,凉意也无孔不入地渗透进来。
夏因他们喜欢原始状态,所以除非极端天气,一般不开启屋内的温度调节系统。
在冬日下雪的时候,他们更愿意在屋中升起壁炉中的火。
以前禹群不太理解这种浪漫,但此刻在秋雨之中,他忽然有一丝心领神会。
淅沥的雨声包裹着这静谧的空间,百墨躺在床上,他闭着的眼睛有些酸涩,便睁开眼,于是就看见墙壁上斑驳的月影,像是被切割后的破碎。
他想,或许是他太久没跟人共享过一个房间。
明明禹群的呼吸声很浅,但对于他来说却很清晰。
明明房间内一片静谧,却总是有些东西在喧嚣。
但并不是扰人睡眠的程度,禹群那清寒的信息素就像是助眠香薰,舒缓着他紧张的精神力,令他昏昏欲睡。
但百墨很矛盾,他想睡又不想睡。
百墨难得语气平和地说道:“精神力的事,我觉得可以试一试。”
等了很久,他都没有等到禹群的回复。
在百墨以为禹群是睡着了的时候,床边不远处才传来禹群那更显慵懒的声音。
“我知道了。”
百墨犹豫了几秒,想着今天他听到的那番对话,禹群言语中对自己的担忧,他最终还是按捺不住地问道:“你怕我会死吗?”
那声音充斥着单纯的好奇,就像是小孩子指着天上的星星问为什么那会发亮一般。
“嗯。”房间内响起一道淡淡的回应声。
原来是这样。
原来也有人怕他会死。
百墨闭上眼睛,一只手摸黑碰到超狼,揉了揉,然后任由自己跟随那助眠的信息素,陷入睡眠。
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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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他们所在的森林中是同样潮湿的空气,但不一样的是,这里的空气却是掺杂着浓稠的湿臭以及污水臭味。
天空依然是阴沉到让人怀疑这个世界是否有看见阳光的那一天,禹群踩在一滩污水之中。
他知道这里是哪里。
这是超狼的梦境。
只不过他有一阵子没有梦见了。
是因为今天超狼在旁边一起睡觉吗?
禹群环视一圈,然后在一个断壁前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那黑发的小孩撑在断壁上,往那废墟之中张望。
他似乎在寻找什么,但他却一句话也没说。
只是在禹群走近之后,他听见对方口中传来一声难掩着急的抱怨,“去哪了?”
正在禹群疑惑这超狼的第一任主人在找什么的时候,一声还稚嫩的犬吠声传来。
然后灰白色的小狗晃着尾巴,迈开现在还短的腿,朝他们的方向跑来。
然后禹群看见小孩面上的焦虑消失,显然他就是在找超狼。
但他却没有说。
只是在超狼跑到他面前之后,他皱着眉,脏脏的小脸上带着不悦,“你去哪了?”
超狼歪着脑袋看着小孩,察觉到他的怒气,它伸出爪子,轻轻搭在了小孩那□□的脚上,然后一翻,露出自己雪白的肚皮。
小孩定定地看着超狼表示歉意的样子,他那干裂到有些血丝的嘴唇抿紧,然后他妥协地蹲下来,伸出手揉了揉超狼的肚皮,然后将它那张开的腿强行合起来,并将它翻过去。
他用着那冷漠的声音教训道:“不能暴露自己的致命处给别人。”
“我拿石头砸下去,你就死了。”
“你不能死。”将超狼抱在怀中,小孩带着超狼往废墟的另外一方走去。
他平静无波地对着怀中的小狗说道:“我不会抛弃你,但你也不能抛弃我。”
那声音虽然平淡,但话语里却几乎透出一股执拗。
“我不会嫌你是麻烦。”
想了想,他冷哼一声,“你估计也没资格嫌我是麻烦。”
瞳孔一缩,那一瞬间,禹群几乎将这个黑发的小孩与那日在训练场内说着‘我从来不做谁的包袱’的百墨重合在一起。
他皱起眉。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他有这样的感觉。
之前看着百墨战斗的时候,他也有两人如出一辙的感觉。
跟着小男孩的身影走着,禹群的眉宇之间染上一分疑窦。
超狼的第一任主人,跟百墨到底是什么关系?
禹群盯着那衣衫褴褛,瘦弱到看不出实际年龄的背影,目光探究。
他究竟是谁?
这个地方又是哪里?
禹群想要从梦中寻找一些线索,但不知道是因为梦境的缘故,还是因为梦主人超狼不识字的缘故,这个世界中的一切文字都十分模糊,看起来极其扭曲,就像是隔着一层浓雾。
根本无法辨别,也无从记忆。
他之前去调查过,百墨从小就待在tl7星球,在来亚安帝国之前从来没有离开过tl7星球,甚至都没有怎么离开总统府。
百墨在总统府内接触到的人也十分有限。
因为百墨是罪王之子,所以并不受人待见,他从小没有什么朋友,也没有太多关系亲密的人。
禹群甚至让人去调查了百,从小时候的保姆到老师同学,以及总统府中接触到的那些侍卫,没有一个符合这梦中人的情况。
百墨说这梦中人是他的老师,但是他是从哪里认识的这个老师?
最后梦境结束在小孩回到他的住处,那是一间几乎起不到什么遮蔽作用,对比一开始的那个废墟好不到哪去的破房。
甚至钢筋都裸露在外面。
但还是能在那破房之中找到一些住处的特征,例如在一片被扫开石头的空地上,有放着一个捡来的有些潮湿的空纸箱子,以及一些破布铺成的‘床’。
那空纸箱子是超狼的窝,因为在他们一回到那里之后,小孩便将超狼放了进去。
在梦境结束的前一秒,禹群看着小孩蹲下来,在一堆废品之中去找能吃的东西时,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摸了摸小孩的头。
小孩抬起脸,那双脏污也不掩清丽的桃花眼对上他的眼睛。
就像是察觉到他的存在一般。
梦境结束。
小百墨定定地看着那虚空中几秒,然后自言自语道:“哦,我想起来了,我那天找到一个面包……”
第二日,吃完早餐,自动替夏因承担浇花任务的禹群拿着水壶,按着夏因的指示仔细地在花丛根部浇上肥料。
他说道:“精神力突破的事,需要仔细策划一下。”
坐在那花园中铁艺秋千上,抱着小黄狗的夏因看着禹群的背影,诧异地抬起眉毛,“怎么一晚上就改变主意了?”
昨晚还那么态度那么坚定,还说要去说服百墨,结果一晚上过去,禹群就松口了。
要知道禹群可是最顽固不过的人。
夏因啧啧称奇道:“百墨是用什么办法说服你的?”
夏因顺着小黄狗钱钱的脖颈上的毛用手梳着,他露出几分兴味。
昨晚上是不是发生什么好事了?
然而夏因不知道是,百墨几乎没费什么力气。
他的学生再顽固,却也抵不过百墨的几句话。
“不让百墨去做,他不会甘心。”禹群只是简单地回答道:“与其让他乱来,还不如让我们来计划。”他的声音中略有几分无奈。
这样好歹,还能让他在旁边守着。
夏因在心中佩服百墨的影响力,他点点头,“行,那我们好好计划一下。”
只是,只怕再怎么计划,也减轻不了多少这件事的风险。
夏因微微蹙眉,虽然这件事一开始是他提出来的,但真的要去实施时,他的心中还是不免担忧起来。
只希望到时候,一切顺利。
作者有话要说:禹群:皇室居然想谋反?
小小百墨觉得很奇怪,怎么这捡来的小狗永远也不会脏,还不用吃东西。
直到十几岁,百墨知道哨兵的知识后后知后觉:原来这是我的精神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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