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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朝之后,几道指令悉数颁布:
一、原南域守将倪勇,在任之时不思报效朝廷,贪赃枉法,鱼肉百姓,克扣军饷,虐待兵士,其罪甚巨,今卸去其职,全族扁为庶民,终身不得录用;
二、原城门领张佐行事不依法理,偏袒胞弟,免其现职,遣往北疆充军,十年内不得反都;
三、张礼,朝廷重臣之后,不尊法理,调戏良家妇女,滋事妄为,收监一年,以儆效尤。
此事一经颁布,帝都震惊,民众尽皆欢喜不矣,无不称颂帝王陛下处事公允,赞叹之至;朝野更是议论纷纷,文武皆已得知此事乃义王殿下之意,无不震惊于向来以平和之名著称的义王何以如此向晋王凌炙天发难,有消息灵通者已然疯传起昨夜张佐、张礼俩兄弟所为之事,更有甚者甚至传出义王殿下乃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令的帝都万千少女无不芳心暗许,皆以义王之举为选夫标准,不得不说经此一事帝都百姓似乎又多了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而朝中诸臣则无不揣度着这义王、晋王、左相三方势力维稳的帝都升起的这滔天巨浪乃是何意,所虑甚多。
义王府内,此刻屈心赤并未理会今日所为之事引起的动荡,独自坐于书房内看着属下上呈的公文,放下手中的笔,揉了揉略显疲惫的双眼,想起今日乃是七公主生日,正欲起身换邱管家来准备准备,书房外已是响起了阵阵敲门声。
“请进!”
书房门推开,夏紫月、夏紫曦两姐妹已是轻移莲步,行至进来,看到兀自靠在座椅上轻揉双目的屈心赤,夏紫月忙上前绕至其身后,闻见一阵熟悉的香风飘过,屈心赤已是放下双手,睁开双目,正欲说话,一双柔软细腻的双手已是攀上了自己的额头轻轻按捏起来。
看了看刚进门立于案几前的夏紫曦,屈心赤微笑以示问好,随即转过头来,看着满目柔情的夏紫月说道:“过来怎么不让人通报一声呢?”
夏紫月摇了摇头,会心一笑道:“来你这儿若是总让人通报,岂不是显得特别见外了!”
“对啊,对啊!”夏紫曦也是忙开口道:“而且我们刚到府门外,邱管家直接跟我们说你在书房,然后我们就过来了,义王爷,你看看你府上管家多懂事啊!呵呵呵!”
无奈的摇了摇头,握住夏紫月的双手,示意停下道:“今日七公主生日,作为好姐妹的你们不用早点过去吗?”
夏紫曦瞥了瞥嘴道:“玉颜自有一大帮人张罗,而且帝王陛下还让礼部派了不少人协助,哪里需要我们去帮忙呢!”
“哈哈哈,那倒是!不过作为姐妹的你们,不需要拾掇拾掇,好好准备一番吗?”
夏紫月轻笑道:“我们女儿家,平时没什么事,这个你倒是不用担心了!这会儿过来呢,一是因爹爹所托,来表示谢意的,另外嘛......”
“嘻嘻!另外就是姐姐不放心王爷你咯,姐姐知道你平时极少参与这种宫廷聚会,怕是可能准备不周,所以过来帮你张罗张罗咯!”说完把手中一个包裹递上前来:“喏,这是姐姐精挑细选的礼服!”
接过夏紫月递过来的包裹,屈心赤轻笑道:“谢谢了!若非你们有心,我倒还真打算随意着便服前往了!”
夏紫月摇摇头:“跟我们不用客气的!今日不同往日,七公主生日,帝王陛下和满朝文武都会悉数到场祝贺,所有人都会盛装出席,所以更不能怠慢,否则玉颜该不高兴了!”
闻言屈心赤歉意道:“呵呵,确实!倒是我疏忽了!”
“所以呢,我姐姐是个极好的贤内助吧!”夏紫曦也是一阵调笑,随即狡黠道:“‘姐夫’,谢谢你了哦!”
听闻夏紫曦一声“姐夫”,屈心赤愕然,夏紫月满面韵红,娇羞不矣。
未曾理会二人脸上精彩纷呈的变换之色,夏紫曦自顾自说道:“姐夫,你不知道吗,今日你所做的事可是震惊了整个帝都哦,如今大街小巷,可是人人都在传颂此事!”瞥了瞥夏紫月一眼继续道:“冲冠一怒为红颜!你现在可是帝都万千少女的爱慕对象诶!”
无奈地笑了笑:“不过是市井之人瞎传胡侃罢了,不必在意!”
“不不不,你今日的风头可是盖过了七公主诶!而且,今日小爷爷回府后提及此事,也是感慨说——‘这件事虽然他也是感到非常生气,但这次你似乎是完全没有给晋王面子的意思,毕竟同僚为官,难免相见!’恐怕此次晋王也不会善罢甘休,日后难免会伺机找回场子。”
听出夏紫曦言语中的担忧之色,屈心赤笑道:“傻丫头,你们心思单纯,而且又没有深入这朝廷之上的纷争,难免会有此担忧,有些环节想象自然不到。我此举,首先是出于对你们姐妹俩的保护!”闻言夏紫月、夏紫曦两姐妹不禁暗自欣喜,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屈心赤继续道:“另外,则是对大楚帝国诸多臣子的震慑,现如今这满朝文武享受了三年的太平,各种隐患开始滋生蔓延,不得不防啊!”
姐妹二人闻言赞同道:“恩!”
屈心赤看了一眼夏紫月,继续道:“至于左相,并非他看不明白,只是因为有些事他还不知道,所以心中稍有疑惑也属正常。”
夏紫月点了点头,意识到再谈论这个话题似乎不太合适,于是忙配合地转移话题道:“紫曦,别忘了我们这次过来的正事儿哦!”
“恩,对对对!姐夫,你先来试试我和姐姐为你精挑细选的礼服吧!”
“就在这儿?”换衣服夏紫月在场倒没什么,意识到夏紫曦也在,愕然地看了夏紫月一眼,却听夏紫月说道:“没关系的了,紫曦又不是外人,就是换一下这件外衣而已嘛!”
听出姐姐话里的意思,夏紫曦忙配合道:“就是嘛,姐夫,来来来,你先把身上的袍子脱下,我和姐姐帮你换上这件礼服!”说完忙揭开案几上包裹,一件白色的锦袍已然静静地搁在夏紫曦手臂上。
一会儿后,看见一席白色礼服的屈心赤,夏紫月不禁会心一笑,凝视片刻的夏紫曦不禁赞赏道:“果真是不错诶,姐夫穿上这件礼服更是玉树临风,潇洒倜傥了哦!”
“呵呵!”屈心赤轻笑,随即道:“紫月,这会儿已过晌午,据闻帝王陛下今日也会早些前去,满朝文武都会下午提前过去,想必左相大人这会儿在念叨着你们回去做准备了吧,这会儿就不留你们了,你们先回去准备一番,我们等下七公主府见。”
“恩!”夏紫月乖巧地应声,随即和夏紫曦向屈心赤微微行礼,转身径直向府外走去。
与义王府的温馨祥和之气相比,此时此刻晋王府内却是被愤怒之色所围绕。
“王爷,今日之事,是可忍孰不可忍!”
其余众人闻言也是复合道:“是啊,王爷,这明显就是不把我们军部、不把王爷您放在眼里啊!”
凌炙天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安静,随即对着张辅勋问道:“张将军,你怎么看?”
对于此次事件所导致的结果,同样大大出乎了张辅勋的意料,而身处舆论的中心,他张辅勋更是有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感觉,与其余众人不同,他反倒显得异常冷静,也是异常小心:“王爷,前次倪将军南域所为,于我大楚而言确实算不得好事,罚也算是理所当然,只是最终却也并未导致最坏的结果,但是这罚的也太过了,丝毫没有给王爷您面子的意思,所以,属下实在猜不透义王此举之意。至于我那两个儿子,也确实是我平日管教无方,想必经此一事,他两人定然能够有所成长,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心直口快的褚将军正欲反驳,凌炙天却是抬了抬手制止道:“张将军如此深明大义,我心甚慰!你放心,张佐之事,我已传书北疆刑将军,有刑将军从旁提携指点,十年,我还你一个威震帝国的大将军!”
张卓宇忙躬身行礼道:“有劳王爷费心了!”
点了点头,凌炙天继续道:“昨夜我曾说过,倪勇最差不过是解甲归田,而今却是全族扁为庶民,终身不得录用;张佐之职必是罢免,却没想到遣往北疆充军,十年内不得反都;而至于张礼,我料不过收监数日,却不曾料到竟是一年!”看了看眉头紧锁的诸人,凌炙天似是自语道:“若是为了杀鸡儆猴,以振朝纲,是以足够了,而他仿佛知我心意一般,却偏偏又不遂我意,是为何故!?”
张辅勋想了想,转头看了看周围数位同样不解其意的同僚,随即拱手道:“王爷,属下也觉得似乎有所隐情,如果是想起到震慑的效果,先前王爷所说的也够了,但是,总莫名的感觉似乎更像是立威一般!”
“立威?”片刻的疑惑后,凌炙天摇了摇头:“以他义王如今的身份地位,帝王陛下如此的重视和信任,大楚帝国内,敢捋其虎须的能有几人!?”思忖良久,亦是没有得到自己心中满意的答案,随即向众人吩咐道:“好了,今日乃是七公主生日,你们都下去准备准备吧,此事容后再议。”
“是。”
众人告辞,凌炙天转身负手而立,望着当年帝王陛下赐予的“虎贲之师”的匾额,默念道:“倪勇数项罪名,却并未提及扰乱边境,险触战事这一条,算是你给我留下的些许面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