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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军的游击将军,还是刘芳亮的手下,最早跟随李自成起兵的老贼了,手底下不知道沾了多少条无辜的性命,砍了他一点都不冤。
战刀前指,又向着人群中躲藏的一个顺军将领指过去。
“扑通!”
那顺军将领吓坏了,扑通跪地,嚎叫了起来:“开恩,大人开恩呐!”
人群里还有好些作恶多端的顺军大小军头,瞧着手提战刀,丰神如玉的周世显,一脸死灰。
那战刀还在淌着血。
绵绵春雨中,风景如画。
周世显提着刀,在一万多顺军俘虏面前缓缓踱着步子。
“本官这里的规矩。”
他双目中,透着冷冽,徐徐道:“有七杀之罪。”
“这第一条,劫掠百姓者杀。”
“第二条,凌虐妇人者杀。”
“欺辱老弱者杀,无故殴伤人命者杀,抢夺私产者杀,私藏缴获者杀,破坏农田耕地者杀。”
这是七杀。
一个个血淋淋杀字,重逾千斤。
周世显的声音不大,却好似一记记重锤,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人世间,千百种姿态尽在眼前。
凤威士卒一个个腰杆笔挺,锋芒毕露,杀气腾腾。
一万多顺军俘虏茫然看着,这世上的暴行他们见的太多了,一个个早已麻木,失去了明辨是非的能力。
俘虏中躲藏的那些顺军将官,一个个心虚的低下了头,这血淋淋的七杀大罪,极为严苛,大恐怖,大刑罚,让人心中发麻。
就凭这七杀大罪,李自成麾下大军就得杀一半。
所谓流寇便是流窜到哪抢到哪,凌虐妇人更是寻常事,那真真是走到哪抢到哪。
大家伙这些年,什么样的财宝没抢过,什么样的美人儿没玩过?
真真是潇洒快活的很。
抢过了,玩过了,好心点的收了房当小妾,残暴的便将这些女子赏给部下做营妓。
最惨的便是那些做了营妓的女子,稍有些姿色的便很快被玩弄死了,痴呆残废的更多。
“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这一刻,周世显化神修罗,徐徐道:“叫他们……检举揭发,若是揭发属实,或许本官可以法外开恩!”
话音刚落,便有聪明人跳了出来。
“我,我!”
“我揭发!”
俘虏营瞬间骚动起来。
周世显点点头,满意道:“动手!”
攀咬!
躲藏在俘虏兵中的顺军将领,大小军头们为了活命,疯狂的互相攀咬起来,一时间丑态毕露。
周世显动用的种种残暴手段,让李迁,颜继祖两人心惊。
这些手段很有效,最先被指认罪行的,便是顺军里的大小军头,能在顺军中做头目的,手底下没几个是干净的,抢钱抢粮抢女人,七杀大罪……这些人触犯了可不只一条。
从周世显冷峻的嘴角,溢出了一个字:“杀!”
哭嚎声中,被昔日同袍互相攀咬,指认的大小头目被砸翻,拖走,哭嚎声震天。
“大人,大人呐,我揭发,我有功!”
说好的检举揭发有功呢?
周世显假作不知,是么?
他提着战刀,若无其事道:“本官是说……揭发罪行或许可以活命,可没说一定活命。”
这些被拖走的积年悍匪,也知命不久矣,死前竟也是丑态百出,尿湿裤子的竟大有人在。
一个个恶贯满盈的顺军将领,抹着鼻涕,留着眼泪,被如虎似狼的凤威军拖走。
“噗,噗!”
雪亮的战刀挥落,一具具尸体被推进土坑里,很快在坑底铺了慢慢一层,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
杀的太狠了,连李迁这样的狠人,不由自主的都有些心慌。
周世显笑了笑,仿佛看出他的不安,温和道:“你可晓得,大明的百姓苦呀……”
他提着刀,徐徐道:“早些年,大明的百姓被蒙古人杀,被建州人杀,被倭寇杀,后来被官兵杀,被流寇杀……”
他眼中,透着森森寒意:“再说的远一些便是些两脚羊,往马背上一仍便是异族的肉食,你说是不是?”
李迁竟被问的语塞,看着这温润如玉的君子森森白牙,汗毛根根倒竖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
李迁哑然,这问题他自然答不上来。
周世显自顾自的,念叨着:“惟天地万物父母,惟人万物之灵,民之所欲,天必从之,树德务滋,除恶务尽,你说呢?”
李迁穷苦出身,便只懂了一句除恶务尽,便点了点头。
“都是同袍骨肉,你说,他们怎么下的去手?”
周世显徐徐道,便取出一方洁白手帕,擦了擦嘴,又轻轻一挥手。
“杀!”
如虎似狼的凤威军,又将十来个罪大恶极的流寇头目,推至深沟旁边,雪亮刀光一闪,便是人头滚滚。
十几颗人头落入坑中,连尸体也被仍了进去。
李迁看着那深坑方圆数百丈,容纳上万具尸体也绰绰有余了,一时间背心发凉。
杀的太狠了,顺军俘虏终于骚动起来,胆子小的都吓的两股战栗,嚎啕大哭者有之,坐地瘫软者有之,血腥味,混着腥臊臭味弥漫开来。
李迁不免皱起眉头。
周世显却以白绢掩着口鼻,从容道:“人是万物之灵,又是同胞骨肉,怎能杀之如蝼蚁?”
他自顾自的念叨,嘀咕着。
“杀人偿命,自是天经地义。”
李迁也不知该如何回应,只是上万名顺军俘虏骚动起来,混乱如瘟疫一般开始蔓延。
“肃静!”
严阵以待的凤威军大举上前,一把把雪亮战刀架在脖子上,便安静了下去。
不多时,又有一百多个做恶多端的积年悍匪被揪了出来,一个个哭嚎着被军法队拖了出去,便又是一阵刀光闪耀。
死到临头了,一个个顺军军头哭叫着跪地磕头,
有人哭叫道:“大人,大人开恩呐!”
周世显面无表情,喃喃道:“你杀别人时,别人也求着你开恩呢。”
自然,其中也有一些凶悍之辈,破口大骂着:“直娘贼,尽管杀!”
“狗官,你脏心烂肺!”
周世显眼中闪烁着凶光,便只有一个字。
“杀!”
一时人头滚滚,杀了一个上午,足足上千人。
这一杀,从此周世显在顺军里,多了一个响亮的绰号,玉面修罗。
终于,终于安静了。
周世显将战刀还入鞘中,森然道:“你等,与这些最大恶极之徒一个马勺里吃饭,可有冤屈?”
上万顺军俘虏,鸦雀无声。
周世显大怒,咆哮起来:“可有冤屈!”
这声音如惊雷一般,震撼人心,却无人回应。
瞧着这上万名鹌鹑一般的顺军士卒,周世显觉得很无趣,施施然离开,大红军服被山风一吹,竟猎猎做响。
“埋!”
大批俘虏被驱赶着上前,将堆满尸体的深坑填上。
来年,想必这里的草木会长的格外茂盛。
一万多俘虏不能全都留用,将里头罪大恶极的杀了一千多,周世显下令裁汰老弱。
岁数太大的,太小的,身子骨弱的给一些粮食,开个路条统统轰走,只挑选身家清白,瞧着老实巴交的农家子弟留下了。
“叫他们往北边走,去怀庆府。”
也不能让这些人留在河南府,过不了几天,又会被大顺军抓回去,成了辅兵炮灰。
就这么折腾了一天,筛选出年轻力壮的三千新兵。
还是照方抓药,将三千新兵编成六个团营,再从凤威军抽调一些精锐老卒,安插进去当基层军官。
被选中的凤威士卒,一个个挺不情愿的,可军令如山,没办法呀。
傍晚,绵绵细雨下个不停。
“站好,站好!”
刚被提拔的凤威军官们,轮着藤条,木棍一顿猛抽,将三千新兵抽的纷纷弯腰,蹲低,直喊疼。
“娘的!”
刚刚被提拔的凤威军官们瞧着这些怂兵,火气蹭蹭的往上蹿,老子们好端端的当着凤威军的兵,没招谁,没惹谁,怎么就和这伙怂兵为伍了?
这上哪说理去?
“列队!”
土地庙里,周世显站在门里,看看风雨中鹌鹑般瑟瑟发抖的新兵,裂开嘴露出森森白牙。
这年月讲什么官兵平等呀,这些兵他急着用,只能下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