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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威军这一个反冲锋,顷刻间把顺军打傻了,打蒙了,顺军哪见过这样不要命的反冲锋啊?
慌乱中本已经筋疲力尽的顺军,一个照面便全线溃败。
最凶悍的凤威军官冲锋在前,锐不可当!
气氛炽热到了顶点,新加入凤威军的青壮们也红着眼,跟随自己的长官,挥舞着刀枪四处找人杀。
箭如飞蝗,流弹激射。
周世显杀的眼睛通红,从山坡上狂冲下来,一刀砍翻了一个顺军,又狠狠补上一脚,很快被亲兵死死抱住了。
“保护大人!”
亲兵吓坏了,赶忙将主帅团团护住。
周世显眼中血色渐渐消褪,咒骂着:“妈了个巴子的。”
此时此刻,他的前后左右全是疯狂冲杀的部下,有老卒,也有新兵,一个个士气正盛!
山下,刘宗敏正哈哈大笑,神采飞扬,下一秒笑容却僵在了脸上,他看到了漫山遍野的溃兵。
溃兵,是他的兵,被人家赶鸭子一般赶下了山,一个个连滚带爬从山坡上滚了下来。
放眼望去,溃兵后头是成群结队的明军,穿着红色的鸳鸯战袄,在夜色下,火光中追着他的兵猛杀猛砍。
红色的浪潮不可阻挡。
此时天色微微放亮,大批顺军溃兵被赶下山,连滚带爬的,一些有马的将领自然便跑在最前面。
很快几十个有马的将领引领着溃兵大潮,从零星逐渐变的密集,最终如潮水一般向着……刘宗敏的中军涌来。
这些溃兵太能跑了,什么路障,车阵全都拦不住!
一匹匹战马高高跃起,冲天而起,一飞就是十几米,竟然从车阵上方飞过去了,飞去过了……
这骑术堪称神奇,不过是用来逃跑的,果然一个人在情急之下,所能爆发出的战斗力是极为惊人的。
“哼,哼……哼哼。”
刘宗敏哼哼着,他的战场经验很丰富,一个可怕的念头冒了出来,倒卷珠帘……
还好他反应快,结结巴巴的吼了出来:“撤撤,快撤!”
再不撤连他的中军护兵营,马队也要被溃兵裹挟,一哄而散了。
“希律律!”
中军动摇,将旗后撤,一场溃败不可避免了。
这一败整整后撤了三十里,刘宗敏竭力收拢溃兵,才算稳住了阵脚,四处收拢溃兵。
刘宗敏脸色发绿,嘴唇铁青。
十万人打六千人,他竟然被冲垮了,冲垮了,这还是凤威军没来得及上马,不然,这一仗就能打的他全军覆灭!
刘宗敏膘肥体壮的身体微微战栗着,瞧着远处黑漆漆的夜色下,好像有一张血盆大口张开了,正在等着他。
此时他清醒的意识到,单凭他自己的力量,怕是吃不下这股明军。
这时副将战战兢兢道:“侯爷,要不要求援?”
刘宗敏脸上的横肉抽搐着,求援?
他十万大军打六千明军,还要求援?
不过……良久,刘宗敏还是闷声道:“求援就不必了,去请皇上调拨一些……军械,还有粮草。”
兵是跑出来了一大半,可军械,大量辅助车辆全丢了,还好他的中军护兵营,马队建制完整,不然这个仗也别打了。
六月债,还的快。
他想起来几个月前击溃孙传庭的秦军,秦军也是抱头鼠窜,如今轮到他汝侯被击溃了。
这一仗是怎么败的,刘宗敏觉得稀里糊涂就败了。
太惨了,连他的护军马队也被溃兵冲击,
“这股明军的主将是谁?”
四下鸦雀无声,竟然没人知道,一时间刘宗敏觉得十分惊悚,汗毛一根根倒竖了起来。
“中计了!”
他终究是大顺朝第一名将,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琢磨了要一阵子才终于明白过来了,这伙明军压根就不是冲着洛阳去的。
这伙明军就是预设了阵地,专门在这里等着他的!
打援?
“你姥姥的刘芳亮!”
猛然间想通了,汝侯暴跳如雷!
“去!”
刘宗敏阴沉道:“派人走小路联络嵩山大营,叫刘芳亮那个混蛋出兵,夹击……夹击!”
天蒙蒙亮,嵩山脚下的大路上,如今是一片沸腾。
血战过后顺军的尸体从半山腰,一直绵延到山脚下,大路上……横七竖八的到处都是,还有翻到的火箭车,挡箭车,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军械粮草。
“哈哈,哈哈哈!”
欢声笑语响成了一片,凤威营大捷,又是一场大捷,老卒,新兵,认识的,不认识的激情相拥,抱在一起又叫又跳。
打了胜仗,对军心士气的提升极大,这便是常胜军的由来。
常胜,常胜,这是一种荣耀,只属于士兵的荣耀。
“哈哈哈!”
士卒簇拥下,周世显放声大笑,刘宗敏是个屁!
摘下染血的帽盔,情绪到了,他有节奏的击打着八瓣盔,将生平最喜爱的小曲儿,嘶吼着唱了出来。
“红日升在东方,其大道满霞光。”
粗狂的嗓音,在一片狼藉的战场上回荡。
“我何其幸生于你怀,承一脉血流淌!”
“难同当,福共享,挺立起了脊梁,吾国万疆,以仁爱,千年不灭的信仰……写苍天只写一角,日与月悠长!”
这首《万疆》粗犷豪放,歌词又通俗易懂,很快,李迁等人便跟着哼唱起来,不出一炷香,嵩山脚下嘹亮的战歌激荡。
“红日升在东方,其大道满霞光!”
漫山遍野,尽是热血好男儿。
“哈哈!”
周世显畅快大笑:“收拾东西,撤!”
老卒,新兵嘻嘻哈哈的笑着,唱着战歌,开始将大批缴获往山上搬,搬不走的就找个地方埋起来,做上记好等着日后来取。
清晨,山上。
缴获的军械,甲胄堆积如山,马匹也有很多。
这一仗弹药消耗很大,可是缴获也很多,最重要的是……他把六个新兵营练出来了!
发财了呀!
周世显带着人,在一个个挺胸抬头的新兵面前经过,时不时停下来锤两拳,激励一番。
“好汉子!”
“嘿嘿,不错,不错!”
得到他鼓励的新兵,一个个脸色涨红,将腰杆挺的笔直。
“嘿嘿。”
李迁跟着巡营,心中赞叹,这简直是神仙一般的手段,这些新兵前几天还是顺军的兵,一个个怂的像根面瓜。
这一转眼……就变成了狼崽子了!
“嘿嘿,嘿嘿嘿。”
笑容的感染下,很快新兵们也跟着傻笑起来。
清晨,郑州城下。
长达一个月的炮击过后,郑州城防被破坏殆尽,内城终于被打开一个豁口,于是乎,顺军从东,西,南三个方向,发起了一浪高过一浪的大规模攻城。
云梯,攻城车,蚁附……
惨烈的攻城战波澜壮阔,每一秒都在死人,西城墙的豁口更是成了绞肉机,双方不停的将兵力填进去,死伤着,消耗着。
自然是主攻的顺军伤亡要大的多。
“嗯,嗯。”
李自成率领大顺朝臣远远的观战,频频点头,打的不错。
这时,宋献策手持一份加急军报,不合时宜的快步走来:“陛下。”
李自成接过军报看了看,再一次,再一次茫然起来:“汝侯……请援军械粮草,这是何意?”
四周围安静下来,百官惊愕。
“又败了?”
李自成觉得匪夷所思,他又不是三岁孩子,这么一琢磨,请求军械粮草支援……不就是败了?
一阵哗然。
李自成懵了半天,才眉头大皱:“这路明军的偏师……”
“主将是谁?”
顷刻间,满朝文武鸦雀无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张口结舌,只知道这路明军是从黄河北岸的怀庆府来的。
其他的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