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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有人曾经问我,当绝望来临时,你会怎么选择。
当你选择妥协,哪怕你在心中安慰自己,等待时机逃出去。
很抱歉!在你选择妥协,你便没有再一次鼓起勇气反击的机会,现实只会将你狠狠打压。
那要怎么选择才好?
要我说,当绝望来临之时,永远,永远,永永远远不要忘记反抗!
那,才是逃出生天的唯一机会!
既然能当一回上帝,我又怎么会任由事情发展成悲剧,无需改变太多,只需要一个毫不起眼的契机,比如你要出门上班,发现车没油了,你会怎么做?
甭管你会怎么做,他会怎么做才是至关重要!
第一章
砰!
清晨5时12分
天蒙蒙亮,天成小区四周的街道上只有环卫工人在忙碌,安静的楼栋,其中一户人家点亮了灯光,一个人影出现在窗前。
仍在工作的街灯底下,一个身影静静地躺在地上。
“啊!死人了!”开灯的住户正是事发楼栋的二楼,放眼望下去,瞌睡虫一下就不见了,人也清醒了。
这一声呼喊,附近的住户纷纷亮起了灯光,小区里顿时沸腾起来,有的在报警,有的在呼叫救护车,有的拍照发到朋友圈,有的通知左邻右舍……
20分钟不到,北市外郊天成小区有人跳楼自杀的消息几乎传遍了全市。
警车在街道上呼啸而过,车里的警察李宇惊讶的叫道:“哇!沈哥你看,天成小区的事件不得了,半个小时就上了新闻。”
“是碰巧有媒体在现场吗?”沈之敬探头问。
坐在副驾驶的李宇连忙将手上的手机递给他,说:“您看尸体的照片。”
沈之敬一看,从照片的环境上看,四周围观的群众不少,他担忧地皱起眉头问:“附近的派出所没有警察先去封锁现场吗?”
李宇说:“是分区的派出所通知咱们总局的,没理由不在现场,而且天成小区是北市郊区,按理说不会这么快就聚满了人。”
沈之敬又看了一眼手机里的新闻,眉头皱起又松开,对驾驶座的许伟说:“小伟开快点。”
终于,警车来到天成小区,小区门口堵得水泄不通,许多年轻人拿着自拍杆在直播,和某些明星出席活动时的场面相差无几。
“怎么回事?”沈之敬皱着眉头问。
李宇也被这个现象吓了一跳,双手无奈一摊,“不知道呀!还没见过哪个死亡事件会引来这么多吃瓜群众。”
沈之敬心里担心案发现场遭到破坏,不等人群疏散,先行走下警车,快步走进小区里。
好不容易挤进去,门卫打开闸门后,身后围观的年轻人立即向前挤去。
沈之敬一个踉跄,他扭头不满地看着围观的人群,脸上严肃地向他们前进几步,挡住他们进入小区的入口,正色地说:“天成小区发生了案件,请大家不要围观,打扰警察办案。”
围观群众不服,嚷嚷:“我们有人权,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沈之敬冷冷地反问:“这跟人权有什么关系?死者难道是你的家人吗?”
“警察叔叔,你怎么诅咒人呢!”这话一说,四周的年轻人顿时一阵哄笑。
沈之敬无奈地皱紧眉头。
这时,李宇凑过来劝说:“沈哥,别跟他们费口水了,都是凑热闹吃瓜来着,你还妄想渡他们成佛吗?”
沈之敬无法理解他们的行为,摇了摇头,重重地叹了口气,转身快步走入小区。
案发现场聚集的人比小区外头的人少许多,很明显是分区派出所警察艰辛的成果,但仍然有不少小区住户不听劝的在围观。
之所以引来这么多人的关注,因为这是一具无头尸体,刚才从李宇手机里看到的照片,沈之敬多少有些了解为什么这个案件会引起轰动。
现场的无头尸体呈现肢解状态,死者身上的皮肤黑紫色的,地上散落一些白色蛆虫,沈之敬判断死者的死亡时间至少有48小时以上。
他一言不发地抬头看了看楼顶。
习惯他工作流程的李宇奇怪地看着他,和一旁同样感到奇怪的许伟互换了一个眼神,李宇问:“沈哥,案子很困难吗?您咋不说话?”
沈之敬扭头看他,脸上淡然地说:“这里这么多群众,你还想要现场表演电视剧呢?万一被听去一星半点,指不定外界又要流言四起。”
闻言,李宇松了口气,他走上前蹲下来,掩嘴小声说:“这么说这案子没难度咯?”
沈之敬目不斜视,公式的回话:“我是一名法医,案子有没有难度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李宇不吃他这套说辞,“沈哥,咱都合作了几次,您的本事我是知道的,我们不都向您学习嘛!”
“我发现你说话挺溜,你怎么不去说相声呢?!”尽管沈之敬说着不耐烦的言语,态度依然是文质彬彬的,实在无法让人感受到他的不耐烦。
李宇笑嘻嘻地说:“沈哥这么看得起我,我觉得我可以试一试。”
沈之敬瞥了他不正经的笑脸一眼,无奈地摇头,站起来,抬起头依然关注着楼顶。
7层步梯楼,在北市这样的楼房几乎绝迹,天成小区是为数不多的旧楼区,一张黑色的遮阳尼龙纱在风中飞扬。
沈之敬问:“有没有人上去查看过?”
“查看什么?”
仿佛听到了十分惊讶的话,沈之敬瞪圆双眼,不敢置信地质问。“难道你们没发现死者少了个头?”
被他一瞪的分区警察连忙低下头,捉了捉脑袋,“少……是少了,但是和上面有什么关系?这人肯定是事后抛尸。”
“你怎么肯定?你亲眼见到了?”沈之敬站得笔直,眼睛底下的锐目藏着怒火,手里拎着一个标准的小皮箱,天蓝色衬衫黑色西裤,皮鞋锃亮,修身的衣着把他的身形拉长,沾满优势的身高将他们俯视,一副居高临下的老干部之姿,一脸严肃地教训道:“是谁培训的你们,你们的教官没有教你们如何保护案发现场,连基本的刑侦技巧都没有教吗?”
有着10年法医履历的老干部浑身散发着强大的压迫感,把新上岗的两名分区协警骂得抬不起头。
四周的围观群众抖了抖心弦,开始纷纷窃窃私语。
李宇眼力见十足,这大庭广众之下训话恐有不妥,忙安抚道:“哥,消消气,我这就去楼顶查看。”
“不用了,你留在这里继续教导一下他们作为警察的基本准则,我自己上去查看就好。”
见他转移注意力,李宇忙应好。
这是一栋7层高的步梯楼,楼道里响起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沈之敬踩着均匀的步伐,没有一丝停顿,一口气走上了顶楼。
咿呀!
天台的大门打开,高大的身影出现,风吹起了他额前的发丝,他没有急着走出天台,目光环视四周,将环境的异样观察一番。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乱成一团的黑色尼龙网,依他的认识,应该是农民用以给植物遮阳,由此可见,这些黑色尼龙的主人大约是这栋楼的顶层住户拥有,由于不愿意支付昂贵的遮阳设备,这些便宜的黑色尼龙网也就成为了他们的选择。
那么尸体的头部在哪呢?
他观察了一周没有发现,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天台一角里,乱成一团的黑色尼龙网。
沈之敬迈开脚步,来到缠成团的尼龙网前,歪着头用肉眼观察了一番,无需翻开,他便断定那里没有他要找的东西。
黑色尼龙网覆盖着大半个天台,分别以天台围栏的四个顶点作为支撑点,从整个布局看来,围栏上没有固定点,因此将尼龙网缠成团的应该是石头之类的固定物。
另外尼龙网表现出张力的状态,沈之敬看了一眼,发现有一角的尼龙网卡住了天台的简易隔热层,类似水泥片砌成的。
顺着尼龙网张力拉扯的方向看去,那边便是尸体坠楼的方向。
他知道他要的东西在哪里了!
确定了方向,沈之敬将手里的小皮箱放地上打开,拿出橡胶手套带上,起身来到围栏前,探出身子,无需搜索,一股熟悉的尸臭味便钻进他的鼻间。
他没有着急把尸体的头部扯上来,在确认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后,他要做的工作这才开始。
拿出手机,拨通了李宇的电话,电话那头响了一下便接通。
“沈哥,我已经把尸体打包好,是送回总局还是分局?”
“说了你多少次,不要学小夏说打包,作为刑警,你应该有刑警的态度,警队有警队的章程。”他一本正经地训话。
“行行行,我不说了,我把尸体处理好了,是送回总局还是送您府上?”李宇不知死活的继续卖萌。
沈之敬闭了闭眼,压下心中的怒火,听着毫无威胁的语调说:“我是治不了你了对吧?”
这样的威胁恰好起到作用,李宇清楚沈之敬正经地威胁别人,就代表他真的没在开玩笑,李宇收起玩笑,“,沈哥,我错了还不行吗?咱还是先办正事,下班了,您再办我,想怎么办就怎么干,行不?”
两人在工作上合作了一年,沈之敬依然无法适应李宇的活跃,他一板一眼地吩咐:“死者遗体送回法医中心吧,让小伟跟进一下,另外你去找个网兜来。”
“啊?我上哪给你找网兜。”
“自己想办法!”沈之敬挂断了通话,收好手机后,他拿出相机开始对现场环境进行拍摄留证。
刚拿出相机的沈之敬忽然顿住,他看着地上一堆烟头,眉头一拧,起身歪着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地面的凌乱。
天台的大风吹得墙角的几个空酒瓶哐当作响,这一切似乎都在透露了一个信息。
只是这个信息有些诡异。
咔嚓咔嚓!
沈之敬一时解不开脑中的疑问,没有太多纠结,按照工作流程办事。
好一会,李宇来到了天台,扶着墙壁,气喘吁吁地说:“沈哥,您的网兜裤拿来了。”
沈之敬轻闭一下眼睛,一记冷光射去,老干部训话的架势又来了,“你还有没点正形了?要是真想耍宝,你就别干了,另谋高职吧。”
李宇百毒不侵一般,保持着笑脸迎人,“沈哥,我不就开个玩笑嘛!”
“你有看我在笑吗?”沈之敬严肃地反问。
“好吧,我错了还不行嘛!”俗话说张口莫骂赔礼者,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是李宇的座右铭。
不巧,沈之敬对他这招还挺受用,怒火顿时熄灭了一半,他没好气地喝声:“拿来。”
李宇收起诙谐的态度,把手里的网兜递给他,好奇的看着他从围栏外捞起一个圆圆的物体,不用问也知道那是什么。
“还真有个头啊?!”
沈之敬不以为然,“你不也有头,他为什么没有。”
闻言,李宇一怔,瘪着嘴装作不高兴地说:“沈哥,你这就不厚道了,凭什么你可以逗趣,我就不可以?”
沈之敬眉头一拧,“我什么时候逗趣了。”
李宇一时哑口无言,不知该怎么反驳他的正色,无奈泄气,说:“算了,反正您总有千百个理由等着我,我还是别自找没趣了。”
沈之敬没有理会他,从网兜里捧出死者的头部,仔细端详。
头颅的皮肤发黑,眼眶空洞,符合尸体自然腐败的顺序,没有经过人为干扰,脖子皮肤的切口存在拉锯的痕迹,颈椎完整,结合现场的条件,很可能尸体是被悬挂于外墙多日,在风吹的作用下不断晃悠拉锯,最终导致身首分离,沈之敬在心底分析出了大致结果。
“你还觉得这是一起杀人抛尸案吗?”沈之敬依然端详着死者的头颅,冷不丁地发问。
李宇顿了顿,眉头一皱,通常他这么问,答案一定是否定的,“嗯!肯定不是杀人抛尸。”
“为什么?”
李宇蒙了,“啊?还有后续呀?”
沈之敬的目光从头颅转到他身上,眯了眯锐目,说:“你给出了判断,判断的依据是什么,作为刑警,你这是随口胡诌吗?”
李宇又是哑口无言,有种赶鸭子上架的无奈,他观察了四周,成堆的烟头,角落的酒瓶,有种奇怪的想法在他大脑中生成,李宇激动的后退几步,站开了距离,想要跳出事件当中去看待问题,他举着手轻轻的比划,像是在大脑中进行案件推演。
好一会后,李宇脸上带着惊喜,说:“沈哥,这该不会是一场意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