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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男子正伸长了脖子往前面凑,前面好热闹!
隐隐约约地似乎在吵架。
嗯?等等!我听见了什么?
浪子的声音?
他真得来了!
之前的模样和一身装扮太过惹眼了,男子好容易才甩开后面跟来的鬼差,为了掩鬼耳目,他不得已,只能换了个装束,将那红得扎眼的衣衫变成了青色,只是即便如此,也盖不住那绝世的容貌,反而平添了几分韵味和俏皮。
好在地府的鬼魂众多,大家都是新来的,心情都不怎么明媚,所以,竟也不怎么在意他,最多就是心里嘀咕几句:“再漂亮有啥用,不也跟他们一样死了。”
男子不敢太明显,远远的看见牛头和马面夹着一个身影正往这边走,他赶紧低下头,扎进了鬼群中。
“怎么一股子活人味道?”牛头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皱了下眉头。
“嗯?估计是那仨人的味道窜过来的,”马面不以为然地瞥了鬼魂队伍一眼,“赶紧的吧,把这人安排好,咱还有要事呢。”
话毕,两位鬼差带着逆风加快了脚步。
“嗯?难道我看错了?不是浪子哥他们?”男子心里疑惑着,正准备溜到前面看看清楚,却不料——
“漂亮哥哥?”
腿冷不丁被一个冰凉的小手抱住,男子吓得一个哆嗦,低头一看!
“幺。。。”
不等男子说完,只见小娃娃急忙将手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跟我来。”
两个一大一小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更黑暗的地方。
没有谁注意到这边的事,也没谁关心这些。
大家都在看热闹,唯恐被刚刚发生的事波及到自己,基本上是能多低调就多低调。
而这个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那刚刚从千灯住处跑出来的小狐狸卿城!
且说这虚无名在梦魇中被清雅取走了心脏,疼到麻木,也正是这一下,他终于脱离了梦魇的束缚,回到了现实世界。
额间,似乎有一丝凉意直往他脑子里钻,他浑身像散架了一样,软绵绵的,他勉强睁开眼睛,却看见自己的徒弟正拼了命地摇着他的肩膀,焦急的目光里满是泪水,嘴里不停地在呼喊着什么,虚无名怔了怔,一时分不清哪个是梦境,哪个是现实。
“师父??你醒了?”乞浪惊喜不已,他伸手抹了一把眼眶,见虚无名目光呆滞,他将手指在这人眼前晃了晃,“师父?认得我不?”
“师父??虚无名??虚老道??虚大忽悠?”一连叫了几声,差点把虚无名的底裤都叫出来了,可这人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就是一句话不说。
乞浪完全没在意身后千灯那个非常丰富多彩的表情,
“完了!!”乞浪真没辙了,他苦着脸,垂头丧气地看着始终一言不发的虚无名,差点没哭出来。
“怎么?”千灯有些不解地问他。
“我师父醒是醒了,但。。。”乞浪一点不避讳当事人,又说了一句,“但是,他好像变傻了?不认得人了!”
“嗯?傻了?”千灯古怪地看着乞浪,眼神是一言难尽的纠结。
“这下完了,我师父变成傻子了!”乞浪越想越难受,越看虚无名越觉得这人真傻了,他张开嘴正准备一通嚎——
“千灯啊,地府还收人不?”一个虚弱却又清冷的声音幽幽地说道。
“啊?”千灯愣了一下。
“我去??师父????你没傻啊?”乞浪的脑袋上不出意外地被某人弹了一下。他也不觉疼,上去抱着虚无名就是一顿语无伦次地嘟囔,
“太好了!!师父,你刚刚吓死我了。”
“还认得我不?你说一下我的名字?”
“师父,你要是真傻了。我可怎么办啊!”
虚无名好容易回过魂来,现在又被乞浪吵得实在头疼,
“我不想要他了,地府干脆收了吧。”
“什么?”乞浪止住了唠叨,抬起头,傻愣愣地瞅着他,不明白他是个啥意思,难不成,师父准备让自己在这里卧底?然后怎么怎么,最后怎么怎么,最后的最后,师父再来个英雄救美,不,救徒弟?
正当他各种脑补画面的时候,只听千灯皮笑肉不笑地接了一句:“行啊,地府缺个扫地的,我看这小子正合适。”
“扫地啊?那不如让他去给孟婆当个打杂的,盛个汤什么的。”某人又飘来这句。
千灯皱了皱眉头,心中有些不悦。他脸色变了变,随即又换上了一副温和模样,笑道,“那待会找到孟婆,我问问她,我想她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
“行啊。就这么说定了。”虚无名一本正经的说。
“好啊,就这么定了。”千灯也一本正经的应道。
“啊!师父,我不要给孟婆打杂,换一个成不。”乞浪还沉浸在卧底的剧情里,只是这角色让他有点压力,一想到之前看见孟婆那张满是皱纹的脸,还有那对冰冷的眼神,他就心有余悸。
这要真在她跟前待着,恐怕一天他就得想办法逃走,想想都可怕。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这活他干不了!
乞浪在心里把虚无名“骂”了个一百遍。
“怎么?我好像听见你骂我了?”虚无名挑着眉看着他。
“啊哈哈。怎么会。师父你想哪去了?我怎么会骂你,是吧!你对我多好啊,你这么想我,我可真是太伤心了。”乞浪尴尬地打着哈哈笑道。
心里却在嘀咕,差点忘了,这人是个猴精猴精的。
“要不,我当个鬼差?或者实在不缺人手的话,我冒充个亡魂充个数也行啊。不是说这次数量不够吗?我凑一凑,也不是不可以。”
“。。。”
虚无名一脸嫌弃地瞅着自家倒霉徒弟,心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收了这么个傻小子。
“如何?”千灯坐在床边,低声问他。
“无妨。”
虚无名沉默了片刻,又道:“究竟怎么回事,她。。。怎么会?”
“法阵。。。破了!”千灯叹了口气,接着说,“阵角被拔出,罗阴刹逃出来了。”
“你说什么?”虚无名大惊,“可知何人所为?”
“不知。”千灯无奈地摇了摇头,“不仅如此,这罗阴刹霸占了冥河,而冥河通往大泽,现在,地府让他搅得一团糟,连孟婆都中招,下落不明。”
“地君何在?”虚无名深吸了口气问他,他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
地府这次比想象的要严重!
“兄长一直守着法阵,若是无法将罗阴刹重新镇压回去,兄长怕是。。。”千灯说不下去了,其实他不说,虚无名也明白,“走吧,带我去见冥川。”
从大殿至法阵禁地挺远,需要通过一条封鬼之路,法阵就在路的尽头,那边也是九幽的入口,一路上,千灯将来龙去脉告诉了虚无名。
原来,半个月前,地府像往常一样,新魂至,旧魂往,一切都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没人在意,牛头身边的一个青脸鬼仆阴冷地看着冥河的上空,那里似乎有一团红色的雾,若有若无地飘动,很快便隐入了黑暗之中。
且说这地府禁地,自上一任地君以后,便一直由星冥把守,这星冥职务上虽说也是鬼差,却直接归历代地君掌管,也就是说,除了地君本人,其他人包括千灯都不可以随便动他,更别提管辖他了,其实,星冥只是一个称呼,每一代的禁地看守者都叫这个名字。
无人知晓星冥的来历,除了地君。
每一位地君身后,永远都会站着一位星冥。
“鬼判大人?”星冥有些诧异,面前站着的正是鬼判官,这位地府深居简出的大人物。
“地君让我来看看,”鬼判转了转手中的判官笔道,“最近,地府不太平,地君担心有人会来破坏法阵,故,命我过来交代一下。”
“哦?”星冥疑惑地看着他,这位大人物平时根本见不到,神龙不见尾的,今儿,总觉得他哪里不对,可又说不出什么地方不对。
星冥皱了皱眉头,英俊的脸上满是不解和惊讶。
一直以来,都是地君直接找他,而他们的传话方式更是个秘密,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也从未有过代传一事。
可眼下,他也不愿意想太多,或许地君公务繁忙,实在来不及也不一定,星冥强压着心里的不适,应声道:“请大人转告地君,星冥定当全力以赴!”
话音落下半晌,鬼判竟一声不吭,一双冰凉的眸子阴沉地看着星冥。
星冥等了一会,实在按捺不住了,不得已,又道:“不知地君还有其他吩咐么?”
“呵呵呵呵。”鬼判突然笑了一下,星冥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却未曾想,眼前,鬼判的面孔逐渐模糊扭曲,只剩下一双诡异的眸子闪烁着冰冷的光,星冥觉察到危险的时候,为时已晚,下一秒,那双眸子像黑洞一样,困住了他的眼睛,他浑身一麻,便再也动弹不得。
想这星冥战斗力并不弱,却因为疏忽,毕竟在地府,没谁敢动他。
而此时着了道,这一下,他汗都下来了,心里瞬间涌上了极度的恐惧和懊悔。
“放心,我不会杀你,”鬼判笑道,挥手往星冥的后脑狠狠砸了一下,“在这睡一觉吧,好好记住我哦。”
愤恨中,星冥应声倒在地上,此时,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画面,鬼判打伤了他,闯入了禁地!
眼看着鬼判大踏步地走进了禁地,星冥咬着牙,硬生生地用残存的意识挤爆了眼睛,将信息传递到了冥川身边。
因为,他的眼睛是地君的第三只眼,当然,这个只有他们和千灯知道。
剧痛使得冥川浑身一颤,然而,更多的是惊恐和不安,还有。。。
“星冥,你到底遇到了什么?”等他赶到禁地的时候,却发现——
星冥气若游丝地躺在地上,眼睛里都是黑色的血,冥川心中一紧,毫不迟疑地将一束寒光打进星冥的身体,还好,还算及时,星冥的性命保住了。
多年的彼此习惯和星冥忠心耿耿,使得他们之间,或多或少,多了一些特别复杂的情绪在里面。
看着星冥渐渐有了起色,虽说还未转醒,可已经没有大碍了,看着那个相处了几万年的人,那张熟悉的面孔,冥川松了口气,他从未想过,假如有一天星冥真的不在自己身边了,他会怎样?
或者,他根本就没觉得星冥会离开,这个人不只是他的守护者,更是一个不可分割的存在。
究竟是什么人会去伤害他?
又是什么人会让星冥失去警惕心!
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个模糊的影子,这里残留着那人的气息。
熟悉,却又陌生。
究竟是谁呢?
然而不等他反应过来,只听,禁地深处忽然传出一个振聋发聩的怒吼和咆哮!
“糟了!!”冥川大惊失色,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他快速地将星冥挪到一旁,又快速地打出一个印记,护住星冥之后,便一个纵身冲进禁地深处——
中央,那个由前任地君化身而成的法阵,如今仅存一丝微弱的光,而阵心之角已经消失不见!
冥川只觉眼前一黑,差点站立不住。
他立刻催动意念,唤来胞弟千灯,准备一起商量对策,却不料,千灯带来了一个很坏的消息——清雅不见了!
就在刚刚,没有任何预兆的,凭空消失了!
甚至连她身边的几个鬼差都未曾发觉,若不是清雅每日都会在固定的时辰来奈何桥一趟,待上一段时间,而今日到了时辰,迟迟不见踪影,大家才觉得不对劲,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她就这么无声无息地不见了!
遍寻无果下,只得汇报给了千灯。
而就在同一时间,冥川紧急呼唤千灯,至此,他根本来不及去察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匆匆赶来禁地。
冥川的眸子已经沉到了海底,身上散发着冰冷酷寒的气息,深邃的眼底涌动着犀利的怒火。
片刻,他嘴里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