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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蚌珠?那是什么?”
老人瞥了徐舰一眼,他看起来挺感兴趣,因为听起来似乎挺值钱的样子。
“你们是人类,那东西对你们没有用,也拿不到,告诉你们也无妨。通常百年的老蚌如果成了精,又在灵气旺盛的地方腹中结出来的珠子就会有灵性。孕育的时间越久,珠子也越灵。
不过百年的老蚌本身就少见,若没个天时地利自己都成不了精,何况还去孕育灵珠。
这面湖是因为水神的存在才会灵气充沛,也就爱出精怪。所以那老蚌也等于是借着水神的灵气在培养珠子。虽然不知道这是不是水神有意为之,或者只是不想干的,但通常我们都会把这样的情况默认成水神养的珠子,本地一些受过水神恩泽的老精怪是不会去动那颗珠子的。这才让那颗珠子被孕育了这么久……
可是事情坏也就坏在这里,湖里没了水神坐镇,却有水神留下的灵珠。这却让水神娘娘们借着灵气成了气候啊……”
老人许是触动了回忆,一气说了许多,微微的叹着气。
他带着四个人边走边说出了村子,似乎正在往湖边走去。路边的尸体并没有减少,路上他们也遇到几个来认领尸体的村民,果然都一身古人打扮,只是他们却再也兴奋不起来。
谁能想到不可思议的穿越了千年,见到的却是一副水患过后的凄惨景象?
被大水泡过又在烈日下暴晒的尸体气味让人无法适应,每一次开口说话都觉得那股味道直从鼻口往里钻,所以他们捂着鼻口尽量不想说话,却又忍不住不问。
“老人家,现在这个水神真有这么大的本事?那既然后来水泽君当了水神,他是死了?还是走了?”
看过这里凄惨的景象他当然希望这个水神死了,而不是跑去别的地方再祸害别处的人。
老人的回答倒也不负期望——“它死了,被外来的大仙给杀了。而且我们运气好,刚好可以见证它的死期——杀它的那个大仙,现在刚好就在村子里呢。”
老人说着,突然停住了脚步,看着前方正迎面走近的一个年轻女子——
徐舰一看到那个女孩就眼前一亮,她穿着一身鹅黄的古装,俏鼻子俏眼儿的模样活生生一个古典小美人,不论容貌气质还是穿着打扮都跟这个刚刚被大水肆虐的小渔村有些格格不入。
她显然也刚来这里不久,不然不会衣着这么干净整洁,正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尸体往村里去。
三个人听着都只觉得这么仗义行侠的行为实在不怎么像华老师的风格。
见月见是个挺好说话的姑娘,就请她帮忙去跟那个玉盏说情,让他们也跟着去见识一下讨伐水神。
本以为眼前这个玉盏也会跟华玉盏一样不太容易通融,谁知道月见只去一说他就一脸无所谓的答应着,“随便他们,反正是只有你才能看见的东西,爱跟去就跟去。”
还没等他们诧异长着华玉盏这种脸的人居然可以这么好说话,玉盏随即对月见露出的笑容却让人一个哆嗦——那笑容仿佛就在说:只要你高兴,怎么都好,怎么都行。
——卧槽这个人绝逼不是华老师吧!?
……
在等着举行祭祀的时候,徐舰跟月见搭茬,高学夫思考这一切经历发生的原理,杨丰旭则想要去村子周围看一看。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只是想去看一看。
他该庆幸这里的村民都看不见他,这让他在面对村子里尸横遍地的凄惨景象时虽然身临其境,但到底也只觉得自己是个过客。
在这里呆的久了,嗅觉似乎也渐渐对臭味变得麻木,他努力不去看路面被水泡的肿胀又被烈日暴晒的尸体,只想快去快回地大步往村子外面走去。
然而他刚只靠近村子边缘,还没有等走出村子就猛地停住脚,险些因为惯性而一脚踏进虚空——
前面的路没有了。
不只是路,连村子和前方的风景也不见了,他像站在一个沙盒布景的边缘,身后是普通的村庄,面前却只能用虚无来形容。
老人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别再往前走了,那里什么也没有。”
杨丰旭回过头来透过细金丝镜框的眼镜看着老人,他有时候很喜欢这层薄薄的玻璃,并不只是在于它可以让他看得更清楚。而是有些时候它让自己觉得自己的目光与外界被这层薄薄的玻璃隔开,就像受到了遮掩和保护。
即便它并不能真的遮挡什么,但这种安全感让他能够保持镇定。
他静静看着老人,心里还在对自己的发现和认知做着最后的整理串联,组织语言。
老人倒也并不介意他的探索精神,继续默默抽着烟袋,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何必把事情探究得那么清楚,有时候也该给人留点*。”
“老人家,既然来了这里,怎么还能半知半解的就这么再离开?”杨丰旭也无奈地笑一下,也不想再藏着掖着,跟老人也没这个必要,直接开门见山的问:“您说过我们现在见到的这段过去是从别人的经历里借来的,您虽然重现了这段过去,但是这段经历的主人本人没有见到的景象,没有去过的地方就不能被重现,是这样吗?因为这里是您也没有见过的一千年前的时代。”
老人点点头,“是这样。”
“那这段经历的主人到底是谁?”
杨丰旭从刚刚就有些在意这个问题,但直到刚刚为止他都还没有办法很确定自己觉得在意的到底是什么。
现在他明白了——他一直觉得不对劲的是老人为什么自己也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段过去。如果这是村里某个千年老妖怪见到过的过去,那老人早就可以去看一看,不必等到现在和他们一起。
而现在他所看到的这段过去,却连村子的原貌都不清楚,显然出自一个外来者。
这个外来者在千年之前来过,千年之后又再一次来到这个村庄。
“那个人,是月见,对吗?这里只有她能看到我们,是因为她就是这段过去的主人。而她现在也跟我们一起又回到村子里来了……”
说到这里杨丰旭自己都忍不住脊背发凉,这种事发生在一个陌生人身上也就算了,但发生在自己熟悉的人身上,那种令人发毛的感觉是绝不会一样的。
杨丰旭努力镇定了一下情绪,撇开不可思议也好,无法置信也好,只要仔细一想就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千年前与千年后的两个玉盏的确是同一个人,因为月见,就是桑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