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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82.不管他做什么，她们都如此决定
九点多，朝日升起，微风写意。
发夹卸下的小仓友希，顾不得整理有些凌乱的发丝。
她的蓝白短裙如旗帜般飞舞，荷叶领的高腰上衣看着同样轻飘飘的。
她的双手挂在牧村拓身上，闭着眼睛，嘴唇贪婪的吮吸着他，仿佛要把他的气息全部吸走。
“我喜欢你……”她的手仍挂在牧村拓身上，脸却悄悄分开。
两人对视时，牧村拓发现她的脸是如此红润，眼神看着难过而又略显呆滞。
她的嘴很小，但精致好看，唇上抹了某种味道的唇釉。
“要是我先占有你，”她刚刚哭过，声音听起来如同粘连在一起，“是不是，是不是就可以比其他人，更先拥有你？”
牧村拓还能闻到唇釉的香味。
他看着小仓友希，小仓友希的脸就近在咫尺，几根黑色的头发被泪痕束缚在她脸上。
她似乎又该哭了，只要牧村拓开口的话。
“就算是小爱先来的，就算她先遇见你。只要我先占有你的话，”她哽咽着说，“只要这样的话，你就是我的。对吗？”
风声热烈得有些杂乱。阳光穿透叶缝，明媚的光线一直落到书店门口。
周围的脚步声又回来，然而视野中的其他画面依旧不太清晰，背对着阳光的小仓友希，整张脸都在阴影里。
她抿紧嘴唇，鼻子微微抽动，牧村拓看着她那副表情，迟疑片刻。
她的确喜欢自己，无论是“我喜欢你”，还是“最喜欢了”，她没有半句谎言。
这是她和星野爱有所不同的地方。
“为什么是我呢？”
小仓友希睁大眼睛，瞳孔不受控制地收缩。
“谁知道，我哪知道啊？”她用手臂擦眼泪，“我就是喜欢你，从一开始就喜欢你。看不到你的时候，我就会一直想你，为什么是你……我才想问，你到底有什么好的？除了长得好看，根本就一无是处，明明是个温柔的人，却总是对我那么过分。为什么我会一直喜欢你埃可我就是喜欢你……”
说到最后，她的身体完全失去力气，一连退后几步，从牧村拓的怀中离开。
牧村拓的脸上挂着死水一样的表情，如果可以，他不希望这位一直对自己照顾有加的大小姐有任何难过的地方。
他其实明白小仓友希的好，也明白她比别人更娇蛮而乐观的心态。
正因为如此，他从前才会下意识地说一些散漫的话，因为不想完全接受她的好意，不想依赖她，也不想被她依赖。
当他意识到自己喜欢的可能是星野爱时，就很难做到曾经在计划表中写到的那样：平等对待每一个人。
“我现在没办法回答你。”
小仓友希说：“……可我喜欢你。”
“我明白。”牧村拓说，“但我不想对你撒谎，也不想对自己撒谎。虽然没法百分百确定，不过，我喜欢的应该是星野爱。”
星野爱。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小仓友希反而变得平静了。
她低下头，右手像感受心跳一般放在胸口的位置，揪起褶皱的领口。
牧村拓朝她看去，她的手从空气中无声垂落，然后紧贴着身体握拳。
幽幽的声音从她嘴里传出：“牧村。”
“嗯。”
“你知不知道，在一个女孩子面前，提到另一个女孩子的名字，这件事多过分?”
牧村拓沉吟片刻：“我知道，但我没办法撒谎。”
徐徐的微风吹动她的发梢。小仓友希抬起头，脸颊上的眼泪已经看不清了。
“就算会让我难过的要死，你也一定要说？”
“再问一遍，我也会说出和原来一样的答案。”
“……”她不甘地笑了，“是埃你真够诚实的，牧村。”
“我不想看着你难过。”
“现在已经够难过了。”
“如果只有这一次的话。”
她看着牧村拓，又看向握在手里的水蓝色发夹，苦涩地摇了摇头，然后深吁一口气。
“上次没有回答的问题，”她掰开发夹，“现在还能回答我吗？”
“上次？”
“在化妆间门外的那次。”
牧村拓有点印象：“嗯，没问题。”
“也诚实的告诉我。”
“不会对你撒谎的。”
她笑了下，尽管笑容里并没有什么喜悦的意味。
她将水蓝色的发夹别回头上，柔顺的黑发完全束到一边。
蓝白的裙子再次被风吹起，连同她没有按住的刘海，六月的浮云飘了满天，却遮不住照在她身上的光线。
“就算只有一瞬间，”她闭上眼睛，藏住里面的悲伤，酒窝显现在脸上，“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呢？”
阳光穿透重重遮蔽，跃动上她的肩膀，行道树的花瓣飘落，和她娇弱的身躯融为一体，像一幅写实的油画。
在轻井泽，在东京。牧村拓没法否认，在认为永远也见不到星野爱的时候，他的心也曾属于过小仓友希，尽管那感觉很淡。
“也许……”
“喜欢过？”
“如果是指某一个特定的时间，”牧村拓说，“或许。该怎么说呢，你本身也是一个值得别人心动的人。”
“这句话，不是谎言吧？”她再三确认。
“嗯。”牧村拓点头。
不知所措和喜悦，还有各种难以言喻的复杂神情，从她的眸中一闪而过。
“我知道了。”她低下头，看着踩在脚底下的黑色凉鞋。
牧村拓不知道说什么好：“抱歉。”
“不，不用道歉。”
“如果你觉得开心了点，我就不会道歉了。”
“道歉我也不会开心。”她说，“不过，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牧村拓。”
“什么？”
“我还是喜欢你。”
“……”
“就算你现在喜欢的不是我，我还是喜欢你，”她挺直身子，衣服衬托出她胸口好看的曲线，“我想让你成为我的。”
牧村拓愣住了。
“你只是我的。”
“我……”
“你已经吻过我了，牧村。”小仓友希上前两步，“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要对我负责。”
“可那又不是我想做的……”
“曾经对我心动过，那就一定能再心动第二次。”
“这前后根本没有规律吧。”
“谁先来，谁就可以得到你。”
“我是什么奖品么……”
“最重要是，我喜欢你。”她忽然贴近耳边轻声说，“只要有一点点机会，我都不会……再轻易放手了。”
温热的气息拂过牧村拓耳廓，他浑身的汗毛都竖直了一瞬，小臂的鸡皮疙瘩也冒出来，不过很快就消散了。
小仓友希倒退着，和他的身体分开，两个人隔了一米左右的距离相视而看。
阳光比之前更温和，橡树叶在六月天簌簌响着。 “我会得到你的，牧村。”小仓友希说，“就从今天开始。”
她跑开了，在马路对面消失不见。望着她离开的方向好一会儿，牧村拓一阵无言，他吐出口气，径直返回到图书馆二楼，星野爱还乖巧地坐在那里。
“友希呢？”星野爱问，她帮牧村拓把桌底下的椅子拉出来。
牧村拓也不太清楚，于是一边坐下，一边摇摇头：“突然跑了，什么也没说。”
“这样埃”星野爱把脸转回自己的书上，过了几秒又说，“去了好久呢，只说了工资的事情？”
“嗯……”牧村拓捂着嘴，“比那要复杂。”
“没问题了吗？”
“……很难说。”
她突然从下面握住牧村拓的手，牧村拓愣了下，扭头看她。
星野爱的表情异常平静。
她问：“可以这么做吗？”
牧村拓能感受到她略微冰冷的体温：“可以……”
她的手握的更紧了，牧村拓有点心不在焉。
星野爱再次将全部目光投回书中，桌底下却若无其事地拉着牧村拓的手搭在自己的大腿上。
她穿着短裤，露在外面的肌肤像白瓷一样。
“我喜欢你。”她盯着自己的书说。
牧村拓看向她，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喃喃：“谎言。”
“……”星野爱转过脸来。
十一点多，两人将书放回原位，从图书馆离开。
他们先去一家普通饭店吃了午饭，牧村拓结帐。
星野爱不太好意思，说明明是我邀请你出来的，应该由我来付钱，牧村拓说无所谓。
星野爱小手一拍，提议试镜之前再去吃一个甜点，由她请客，牧村拓拒绝了。
“不去吗？”星野爱问。
“真的吃饱了。”牧村拓摇摇头，“还是下次吧？”
“那好吧。”星野爱有些沮丧。
出了店门，他们直直往剧团走去。
两点钟开始的试镜，现在就出发，估计要在那休息好一段时间。
不过剧团里既有书看，又有茶和咖啡可以喝，消磨时间基本不在话下。
他们沿街而过，连两边的风景都不欣赏。
平常都是星野爱走在前面，现在她却刻意落后两步，从后方看着牧村拓的背影。
她其实想跑上去拉住牧村拓的手，和他一起并排。
但在星野爱看来，牧村拓的意愿似乎不怎么强烈，不管是不是她的错觉，这件事作罢。
到了剧团楼下，管理人员确认过他们的身份，允许两人进去。
他们乘电梯上楼，穿过回廊，星野爱从挎包里拿出钥匙，将培训室的门打开。
堆满偶像相关书籍的书柜先闯进视野，桌椅还像上次离开时那样摆放着。
金灿灿的阳光以七八十的角度从落地窗外斜射进来，周围一片安静。
牧村拓找了个位置坐下，星野爱将包放在他面前的桌上。
她瞪着轻便的运动鞋到烧水器面前，问牧村拓要不要喝茶，牧村拓摆摆手。
星野爱应了一声，又一步步走回来。
她到书柜里找出上次没看完书，在牧村拓面前坐好。
牧村拓双手垫着脑袋，准备在椅子上睡一会儿。
他闭上眼睛，这时听见星野爱说话。
“牧村。”
“嗯？”
“今天很累吗？”
“没。”他说，“怎么了？突然问这个。”
“没事，没什么。”星野爱翻开书。
牧村拓重新闭上眼睛，大概过了十几秒，星野爱又斟酌词汇开口：“总感觉……”
“嗯？”
“总感觉你很不对劲。”
牧村拓也不准备睡了，上半身完全坐直，星野爱啪地一声将书合上，然后一直望着他。
“到底怎么了？”
“我才想问你这个。”星野爱说。
“我？”
“没错，你从早上开始……不对，你从今天见面的时候开始就不太对劲。”
“不会吧？”牧村拓看向别处，搔搔耳垂。
“怎么不会？”
“我也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是没做。”星野爱说，她换上担忧的表情，身体突然前倾几度，“但就是说不上来的不对劲１
牧村拓略一沉吟，星野爱又接着问：“是因为我做了什么奇怪的事吗？牧村。”
“奇怪的事？”牧村拓想了想，除了一遍遍让他感到失落的那句谎言，没什么称得上奇怪的，“老实说的话可能有，但……”
“是不喜欢牵手？”星野爱打断他说。
“啊？”
“你从见面的时候开始就不想牵手，是不是，是不是对这件事很抗拒？”
“倒不是因为这个……”
“还是说，对这种……”她脸红了一下，低着头，“对这种比较亲，亲，亲，亲密的事情……都很难接受？”
“……你想多了。”
星野爱仿佛没听见似的，自顾自说着话：
“我昨天专门看了一些书，书上都说，男孩子对这种事会比较熟练，但也有会害羞的，要，要女孩子先主动才行。”她脸红的要冒蒸汽，“所以，所以，你是会害羞的哪一类，对吧？”
“不是……”牧村拓沉默了，要论害羞，现在的星野爱简直无人能及。
“而且，对于艺人来说，是不是要对这种事收敛点才行？”她很小声问，“前些天看的书里说，不管是偶像还是演员，都是不能谈恋爱的……”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似的抬头：
“对了，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你今天才一副疏远我的样子？牧村。”
“……虽然这确实是要注意的。”牧村拓看着她，“不过，你到底看的是什么书？书架上有会提到这事的书吗？”
星野爱没回答，只是说：“我明白了。”
“什么？”
“不管是害羞还是别的原因，”她仿佛下定决心一样，“以后我会注意一点。”
“你是说牵手？”
她摇摇头，紧接着又是一副羞于启齿的样子：
“谈恋爱的事情，我会对所有人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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