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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怀珠搀起吴来,柔声道:“吴来呀,只要你老老实实说出我二弟的下落,我定饶你的命。”
吴来将吴成功昨夜派刺客刺杀李二公子,二位小姐清晨从后墙把他救出之事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叙说了一遍,最后道:“大姑爹,要是不信,您随我去后院墙外寻踪。”
李怀珠随吴来来到后院墙外一看,此处果然留下了二弟的踪迹,又丢有二十两雪花白银。他拾起银子,喃喃道:“看来这是二弟跳下墙震破口袋,一不小心丢下的银子。真是谢天谢地,二弟他果然还活着。好一个吴成功狗贼,你真乃禽.兽不如呀!幸亏二弟命大,不然早被这恶贼害死了。”说到这里,李爷泪如雨下,“咯噔”一声跪倒在地,向城北李家寨叩过三头,道:“母亲呀,您原谅儿子不孝吧!孩儿闯下了大祸,不能回家连累你与二弟,只能远奔他乡,另谋出路了。待孩儿有朝一日有个出头之时,我一定回来加倍孝顺您。吴月英,你我如今结下了深仇大恨,纵有万般思念,也是有缘无份。姓李的对你今生的亏欠,只能来生再报了。”说完,他站起身来,转身便要离开。
“大姑爹慢走。”吴来一看李大公子失魂落魄,百感交集,甚为同情,他抱拳喝道:“你如今一身花子打扮,又无有路费盘缠,如何远奔他乡?依我看,你岳父他反正也家破人亡,没啥前程了,不如你带上些银两,换上几件上好的衣衫,骑上一匹高头大马,这样走在路上既舒服,又体面,岂不美哉?”
李怀珠一听有理,心说:“似吴成功这等丧尽天良,无恶不作之人,就该让他得到应有的报应。哼,我不要他的银子白不要。”想到此间,他迈步随吴来进入暗室,取了两根金条,两块金砖,五百两雪花白银,出来又换了一套上好的衣衫,带了水袋干粮,入兵器库选了一杆樱花枪,从槽头上牵出一匹高头大马。李大公子坐在马鞍桥上,抱拳喝道:“吴来兄弟,你的大恩,李某他日定报。”
吴来摆手道:“姑爹,不必客套,做侠义之事理所应当,况且我只是做个顺水人情。您赶快躲祸去吧,迟了就不好走了。”
李怀珠俯身拍了下吴来的肩膀,笑道:“兄弟珍重,李某去也!”便催马箭一般的驰出吴府,一直向大路奔去,心想:“今日闯下如此大祸,我该何去何从?也不知何时才能与母亲和二弟重逢!”正当李怀珠万分愁苦之际,他忽然想起一宗事,自言自语道:“对了,我可以先去梅鹿镇投亲,让师父他老人家给我指一条明路。”计议已定,李爷策马向东飞奔而去。
洛阳城里,各家店铺伙计吆喝不断,街上行人来回走动。
吴成功从一家店房里装了一壶美酒,又在药铺里购买来一包毒性极强的断肠散,骑在马上,手摇折扇,嘴里哼了一会儿小曲儿,暗暗道:“昨日略施小计杀死李二公子,今朝大公子肯定也会来府上找寻他弟弟,到时候只须在酒里和上**,这李大公子自然也就难逃一死了。哼哼,只要将李家二位公子一网打尽,我吴成功就前途万荡,高枕无忧了。”这老贼得意洋洋的在自己的脑门上拍了下,续道:“我爹娘怎么会给我生了这么聪明的一颗脑袋呢?哈哈哈哈……”吴贼沾沾自喜,以为自己的妙计天衣无缝。岂料回府一看,发现院子里尸横满地,鲜血成河,一片狼藉,他吓得魂飞天外。
“报……员外,不好了!”吴来掉着眼泪跑出前院。
员成功走到吴来近前,问:“吴来,府中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会有如此惨景?”
“员外,红纸上写黑字,咱府上出了个奇怪事。就在今天清晨,城北李家寨的李大公子李怀珠忽然来到府中找寻他二弟,我说未曾见到二公子,他又问我你家还有何人,我说只有我家小少爷和二太太。”吴来思考了一下,续道:“谁知大公子他猛然从袖中拉出一把刚刀,命我很快把小少爷叫来回话,我一害怕,赶忙跑去将小少爷叫到了客厅。”
“那后来怎么样了?”吴成功担心地问。
“他二人在商谈中起了口舌之争,动起了手,双方在交战中,小少爷他……他……”吴来用衣袖抹了下泪水。
“他怎么样了?”吴成功心里打了个机灵。
“他……他不幸被活活摔死在了影壁墙下。”吴来痛哭。
“什么?他死了?”吴成功周身上下打了个冷颤。
吴来补充道:“少爷摔死后,二太太也自己把自己给撞死了。”
吴成功追问道:“那还有谁死了?”
吴来缓缓道:“咱家的二位家将得知小少爷母子丧命,他们带领了八十多名打手将李大公子围在正中,不料那李怀珠武艺高强,众打手敌他不过,被打死七十余人,重伤逃走几人。咱家的家将曹霸天也命丧李怀珠之手,孔洪落荒而逃。这便是以往的经过,小人不敢有半句假话。”
吴成功听罢心惊肉颤,泪如雨下,急忙跑来影壁墙下一看,爱子脑浆迸现,惨死在地,鲜血还在流淌。他一把抱起儿子的尸体,哀声怒嚎,道:“儿啊,你死的好惨哪!呜呜……是为父不好,害死了你呀!苍天啊,你杀人真够狠哪,这么快就拔断了我吴家的一条独苗。呜呜……自古害人害自身,我吴成功真乃报应啊……”
“老员外,你先别哭少爷了,昨天睡的半夜,我两个小姐也不见了。”韩英哭着跑过来说。
在吴成功没有回府之前,吴来和韩英早已想好对策,排练了数遍说词。身为仆人,在这些乡绅面前,务需处处小心,稍有不慎,便会招来杀身之祸。
“什么,你两个小姐也不见了?”吴成功心情痛苦到了极点。
“正是呀!”韩英抹了下泪。
吴成功放下爱子的尸身,站起身来,痛苦的脸上浮现出了绝望的神情,说:“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祸不单行,难道这就是我吴成功的报应吗?”他狠狠握紧拳头,冷笑道:“哼哼,李怀珠,你够狠,我定让你血债血偿,死无全尸。自古道,光棍不吃眼前亏,我不能让儿子和夫人白死,我要去知府衙门击鼓喊冤,让李家全家给他们陪葬。”说着他转身上马欲去衙门。
“老员外,你家如今家破人亡,树倒猢狲散,我们要去另谋生计啦!”过来十几名家人丫鬟挡住去路。
“什么,连你们也要走吗?”吴成功心如刀割,痛不可遏。
吴来斩钉截铁道:“我们都要回去孝顺自己的父母,不能守你家了。”说着她与众丫鬟连工钱都不要就离去了。
吴贼看着众人纷纷远去,全府上下空无一人,他气的脸色发青,伤心的泪珠滚落于胸。
这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吴贼害人不成,反落的个家破人亡,万分悲惨。
正是:
为富不仁必自毙,
广施善义美名扬。
知府衙门外,两只石狮子雄蹲大门两旁,一支朱红木架上呈放一面牛皮堂鼓,门外无人把守。
吴成功拴好马,走到大堂门前,举捶击鼓,喊道:“大老爷,我冤枉啊,冤枉啊……”
这位河南知府名叫段百庆,人送外号“断不清”。此人生性鲁莽,破案武断,只因他的女儿嫁给了太子麾下的大将军刘坤之子刘玉龙为妻,遂被提拔为河南知府。
段知府听到堂外有人击鼓,高声喝道:“衙役,看堂外何人击鼓,问他口诉还是呈状,在城还是在乡!”
衙役来到门口喊道:“何人清晨击鼓,我家大人问你口诉还是呈状,在城还是在乡?”
吴成功忿忿道:“我乃城南吴家庄的员外,我叫吴成功,我家死了人,来不及写状子,我是口诉上堂。”
衙役跑回去报告了大人。
段知府一声令下,三班衙役列队跑进大堂,虎头虎脑站在两旁。堂上站定一名师爷,段知府甩袍坐下,手拍惊堂木,高声喝道:“带击鼓人上堂……”
吴成功走进公堂,跪倒身子,嚎啕大哭,道:“大老爷呀……小人冤枉哪……您得给小人做主啊……”
知府堂上喝道:“吴成功,你不必啼哭,有何冤屈尽管说与老爷知道,老爷定为你做主!”
吴成功拭泪道:“大老爷容禀,待小人一一道来。只因我两个女儿至幼许配给城北李家寨李应龙的两个儿子,不料那李家弟兄忽然变心,强迫与我女儿退掉婚,又在别处定下一门亲事。有一天,一场天火将他家烧的一贫如洗,人家姑娘嫌他家穷,不愿意嫁给他们了,那弟兄俩回头又要与我女儿定亲。我和两个女儿誓死不容,他们恼羞成怒,昨夜勾结绿林响马闯入我家,强行抢走我两个女儿不算,还打死了我的八十多名家人,摔死了我的儿子,撞死了我的夫人。大老爷做官如水清,求您为小人做主,愿您的高官步步高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