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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柔的小雪花飘飘悠悠地落下,屋檐下的冰坠,悬挂坚硬反射着冰莹莹的光,要想融化恐怕需要等晴天的时候太阳出来狠狠晒一晒了。
桑云停关上窗户,隔绝了外面的寒冷,转身往屋内走去。
她慢吞吞的,这里是山西兵力集中之地,初次进来时,外面布防和兵力重重,严丝合缝。
单凭她根本无法逃脱,只能等待时机另作他法。
外面形势现在混乱不堪,各省怕是都排查的特别严密,桑云停不急在一时,只需静待时机。
张霖连日里收集各方情报与沈云谏对接,对这位有了进一步的认知。
本以为沈云谏是个心狠手辣,手段凌厉,不近人情的主。
没想到还是有软肋。
西北正殿中的那个女人,对他来说,定然是重中之重!
不仅要他的人多加看护,沈云谏自己的人也是暗中不少。
“总督,楚王殿下已经确定好了两日之后出发去漠北。”张霖心腹传话,见他目之所及道:“不知道那个女人有什么来头,要不要卑职去查查。”
他还清楚记得当日一队人马进入山西城内。
总督大人亲自去迎接,马车上下来一气度不凡的男子。
不等他看清,便见那男子从马车上抱下名冷艳女子来。
如今再看,当日那名男子可不就是楚王殿下。
当时他心下暗暗吃了一惊,后又觉得不可思议。
当今的楚王谁人不知,他十六岁那年,其母孝庄皇后亡故后,当时的太子殿下向陛下讨要真相无果,直接提剑入宫,褚贵妃血溅当场。
为了给褚氏和大皇子一个交代,皇上直接废了太子,将他扔去漠北,摆明了让其自生自灭,西北边疆,荒无人烟不说,蛮子优盛,嗜血杀戮,无恶不作。
那里的人都是吃人砸骨不眨眼的鬼,能活下来的人,又有几个不是心狠手辣,铁石心肠的主。
成大事者岂会受女子魅惑。
当年的皇室辛密早已散于人世,如今归来的,是血雨腥风。
上面的事不是他一个小喽啰说的算的。
“收起你的心思,不要妄动。”张霖给了他一记警告,他可不想与沈云谏有什么嫌隙,沈云谏不是他惹得起的。
心腹受到一记凌厉的警告,顿时惊起一身汗。
他倒是把心里的腹诽给说了出来,却忘了能与皇位较量的人,岂是他能窥探的。
*
总督衙门。
沈云谏自从来山西,少有空能见桑云停,几乎从来了便早出晚归。
有时回的晚了便在书房睡下,明天天一早他便要出发去漠北,此战,少说要三四个月,甚至半年之久。
下次再见怕是要等到来年春天了。
今夜,沈云谏特地压缩时间早早赶回,就是想和她交代一番。
窗棂中透出暖黄色的光晕,沈云谏裹挟着寒风,推开朱红色的门,迎面扑来的暖意中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香,勾人心扉。
关上门,隔绝了呼啸的风后,沈云谏绕过屏风向内室走去。
此时,桑云停刚沐浴完正坐在妆奁前绞干头发,屋内地龙烧的极热,一番折腾下来她都出了一层薄汗。
她身上只拢了件暗红色里衣,抬手间,与她雪白细腻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
宛如一枝妖艳的牡丹花,层层绽放,桑云停没有穿鞋,白玉般的足踩在室内的白色狐毛串珠玉兰银丝地毯上,格外玲珑。
屋内的装潢显然经过精心设计,沈云谏对张霖的上心十分满意。
美人配美景。
这让沈云谏突然想起精致华丽的鸟笼。
桑云停倒像他养在精致笼中的爱宠,衬得越发娇艳。
沈云谏上前自然接过她手里的沐巾替她绞干丝发。
桑云停疑惑的抬头问他:“你今日怎么有空了?”按说这才来了四五日,沈云谏应该很忙才对,桑云停下意识抵触他的出现。
“明天一早我就要去漠北,少说三四个月,你怕是要在这呆很久,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和张霖说。”沈云谏帮她擦干。
眸子里不自觉透露的情意,仿佛能浸出水,和杀人时截然不同的眼神。
对上他的眼睛,桑云停低下了头,她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她不应该承受他这么……深的一份感情。
时至今日,她都不敢相信沈云谏这样的人有心。
聪明如沈云谏,他怎么会想不到,觉不出自己的虚情假意,这些年他强制自己留在他身边久到桑云停都习以为常了,恐怕连他自己都忘了,当初他究竟是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强留自己的。
如若不是回京,褚黎的出现和剧情的发展,她怕是就这么过下去了。
要不然凭借桑云停的演技早就破绽百出,她若是沈云谏的政敌,怕是早就被撕的粉碎。
但她的这份感情终究是占了褚黎的。
桑云停不知道沈云谏究竟有没有察觉她未曾告人的意图,只是坚定的认为沈云谏不可能是自己的归宿。
桑云停低头沉默了许久道:“又要打仗了?”
“为什么……”这次不带上她?
山西说实话桑云停现在还没有把握能逃出沈云谏的掌控,她对这里并不熟悉。
如果回漠北的话……
以前沈云谏领兵对战匈奴,几乎都会带她去前线,因为她会出谋划策。
自从今年他撤了自己的职起,一切都离她渐行渐远,她好像越来越像他养的……“金屋藏娇”了。
沈云谏自然猜到她要问的:“战场危险,你一个……”
“你一个女子,怎么能和男人相比,这里最安全不过,乖乖等我回来,你想说这个是吧?我听都听烦了,沈云谏你能不能有点心意!”
桑云停不耐烦道,扔了手里的梳子,心情骤然不好了。
沈云谏并不想出征前,两人最后一面以争吵结束。
“以前和现在不一样。”他沉声道,黑色的眸子里只有她的身影。
“哪里不一样?”桑云停问道。
“这次涉及的势力太广,我怕有人察觉出你我关系,有人对你下手,而且……我怕你跟我死在外面。”
“我若战败,我留下的人自然会护你安然无恙。”沈云谏淡声道,其实他并不想告诉桑云停这件事。
如果他死了,会不会有人替他收尸,会不会有人记挂他呢?
桑云停你会不会?
桑云停皱眉,沈云谏当然不会死,书里可是说了,他以后是要当皇帝的,“呸呸呸,你瞎想什么呢?晦不晦气?!”
她还没坏到盼着他死呢!
沈云谏蓦然心软的一塌糊涂,突然有些哽咽道:“好。”
她骂他,他也心甘情愿,这样反而显得桑云停颇有几分真正关心他。
而不是像他人那样恭敬客气的说“臣提前恭迎殿下早日凯旋而归,登临皇位。”
所有人等的是胜利,期待的是权利,至于那个人究竟是谁,或许并不那么重要。
只要他能带领众人获得权势,成功便是成王,纵享权势;失败即下地狱,尸骨无存。
这么些年,他一直信奉这个理。
但他也有了例外。
沈云谏不敢轻易保证,但既然答应了她,那他便会拼尽全力。
桑云停内心东思胡想,没有察觉沈云谏的古怪。
她怎么总觉得自己逃跑这件事他是有所察觉的,不等她再想,沈云谏便突然将她抱了起来。
“啊!”桑云停做贼心虚被吓了一跳,一声惊呼,下意识死死抱住了沈云谏。
沈云谏嘴角压不住,笑着看她,将她紧紧抱在怀中,令他一颗心发涨。
“我一定会回来的,到时候亲自来接你,好不好?”沈云谏的嗓音染上一丝离别的苦涩,透露出他极少的真情实感。
一想到两人要分别半年甚至更久,沈云谏便不想放手。
他没告诉桑云停,三四个月只是保守估计,他怕她等久了,让他好不容易在她身上培养的为数不多的真心又被她忘记,沈云谏总对自己即将出行隐隐不安。
即便桑云停身边的侍卫加了再加,精了又精。
沈云谏越想心里越慌,急切的想要紧紧抱住她,他像一根无形的藤蔓,将她缠紧了,深入她的骨头,将她束缚。
好似这般,就能让她和自己永不分离。
……
时间还早,桑云停本就还未用膳,此时更是又累又饿,但是——不想动。
桑云停瞧了瞧身下发皱的被子,戳了戳沈云谏道:“一会儿你换被子,我这样睡不着。”
沈云谏被她戳的心口发痒,“我传人进来换。”
“不行!”桑云停涨红了脸,他怎么好意思!
“就得你换,让人瞧见了多不好!”
沈云谏虽然不喜人贴身伺候,到底还是皇子。
铺床清扫什么的都是下人在他不在时干的,。
从有了她,他倒是成了让她任意吩咐的奴才。
揽着她的手一紧,低声道:“那一会儿再铺,要不然还会脏。”
桑云停点点头,没有多想什么叫“还会脏?”
片刻的欢愉弥足珍贵,沈云谏又想将她拉回衾被,却突然听她肚子咕咕叫。
想起她还未用晚膳,便先让下人准备好晚膳。
沈云谏知道桑云停脾性,一旦桑云停累了,恐怕即便是饿也不想起。
“要不你先睡一会,一会儿再起来吃点。”
桑云停躺在床上推算,时间怕是快有十点了,还要吃饭、洗澡、收拾被褥,想想她就嫌累。
“不想吃,本来我都不饿,都怪你,现在我是又饿又累,没吃饭还要再洗一遍澡,折腾完都几点了。”桑云停抱怨道。
“也不算太晚,多少吃点,我给你洗,嗯?”他道。
几年相处下来,他总是能听见桑云停嘴里蹦出一些摸不着头脑的话,几点到底是啥意思?
桑云停在起和不起之间犹豫,偏偏此时沈云谏还烦人,干脆还是起来吧,反正这样也睡不着。
拍开他乱捏的手,坐起身来道:“要睡自己睡。”
桑云停受不了他的纠缠,强制起身,沈云谏自知惹恼了人,讪讪放开了手。
桑云停起身,随意捞了件衣服套在身上。
沈云谏不自觉的眯了眯眼打量。
桑云停冷艳的神情配上她这副身体,不知道是那个点击中了沈云谏。
随着衣物的遮盖,打断了他肆意的目光。
理智回笼。
沈云谏看着她下床,回想刚刚一瞬,“玉女”两个字萦绕在脑海挥之不去。
但是满身的痕迹,昭示着她是从他这个阴暗狡诈的人身下爬出来的。
玉女不过如此,那是属于他的私有物。
她属于自己。
沈云谏没意识到自己此刻被激的如此疯狂。
桑云停拖着酸软无力的身体下床,赤裸的脚刚落地,腿一软,踩到一处硬物,她用脚把衣物勾开,衣物遮盖下的是沈云谏贴身带的那一块玉佩。
桑云停看了两眼,突然抄起玉佩朝沈云谏扔了过去,“疼死了,和你一样讨人烦!”
沈云谏回神伸手接住玉佩,笑了笑点头道:“嗯。”
“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