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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老头坐在灶台前吃着锅里剩下的肉粥,黑着个脸,忿忿不平地对周达教训道:
“你怎么教孩子的,我是她翁翁,都不亲!”
周达不屑道:“瞧你这张老脸,那么脏,谁会亲你,再说了,以前是谁说要把扔了?”
施老头低着头吃粥不说话,又听周达问道:
“老豆,你不能辟谷吗?闭个关怎么把自己瘦成这副模样。”
施老头扒拉光锅里的粥,擦了擦嘴道:“辟什么谷,肉不香吗?还有肉吗,再煮些,饿死我了。”
周达摊摊手:“没了,正准备进山抓一些,一起吧。”
施老头起身放下锅头道:“行,多抓些,我要补回来。”
爷俩肩并肩向后山悬崖峭壁爬去,周达问道:“老豆,功力恢复几层了?”
“八层了,剩下的不用闭关,你呢?”
“我照顾星星的时间多些,才淬炼了三魂中的胎光跟爽灵。”
“太慢了,之前白给你留了一点大猩猩的妖丹。”
“那有什么办法,照顾星星重要些,对了,老豆你现在恢复八层功力,能不能打败三条老狗带我们出去?”
“打不过,打得过也不带,自己想办法。”
“糟老头子......”
......
星星走到学堂门口,对着讲台上的杨夫子鞠躬道:“杨翁,不对,夫子好。”
杨夫子扶着山羊胡笑道:“好好好,快进来吧。”
星星走了进去,对小动物们招手道:“大家好,我叫周星星,请多多指教。”
小动物们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呼,呼,周达怕了咱们不敢来上学,竟是让他女儿来了。”
“咯咯咯,就是,周达是个胆小鬼。”
“哞~,俺还没找周达报仇呢。”
“汪汪汪,周达不来,散学后我们找他女儿报仇。”
“嘎嘎嘎,对对对,你看她右脸有个疤痕,好丑。”
“鹅鹅鹅,你们闭嘴吧,除了我,你们谁打得过周达。”
啪!啪!啪!
杨夫子用手中的戒尺狠狠拍了三下桌面,喝道:“安静!”
小动物们瞬间鸦雀无声,杨夫子又对星星温声道:“星星,找个位置坐吧。”
“是,夫子。”星星对夫子又鞠了一躬后,向里面走去。
星星走到一头小牛旁边,小牛把屁股往凳子中间一挪,占据了整张长凳。
星星又看了看,走到一条小土狗旁边,小土狗往凳子上一躺,占据了整张长凳。
星星瞪了小土狗一眼,小土狗对星星龇牙咧嘴。
星星最后走到角落的一张桌子边,对桌子上的黄鹂问道道:“我可以坐这里吗?”
黄鹂发出清脆悦耳的女声道:“随你,我一只小鸟儿坐不了那么大的地方。”
星星坐下后,杨夫子在板子上写了一会,转身说道:
“今天我们学习太白诗仙的《早发白帝城》,现在跟我念:早发白帝城。”
“早发白帝城。”
“朝辞白帝彩云间,”
“朝辞白帝彩云间,”
......
中午,烈日当空。
周达坐在家门前,盼望着盼望着,终于见到女儿的身影,心中甚感安慰。
星星心情低落地走到周达面前,拍了怕身上的尘土,对着周达轻轻说了声:“达爷,我回来了。”
周达摸了摸星星的头,安慰道:“没事,控制力道打不过同窗们很正常的,你没受伤就好。”
星星摇摇头道:“不是,他们都被我踢了屁股,哭着跑回家了。”
周达又安慰道:“没事,打不过青头鹅很正常的,你阿爷我读书时就打不过他。”
星星又摇摇头道:“不是,青头鹅被我踢进湖里,哭着游回家了。”
周达额角挂起豆大汗珠,施老头在旁边处理着打到的野猪,笑得快抽了过去,笑道:“你女儿可比你强多了,第一天就把小青头鹅打哭,哈哈哈哈......”
周达擦了擦汗,问道:“那你为什么不高兴呀?”
星星低着头小声说道:“他们被打后都说以后不跟我玩了。”
周达一手扶额,哭笑不是,想了想,按着星星的双肩说道:
“不会的,他们跟你打架就是在跟你玩,明天他们还是会跟你打架的,阿爷教你这么做,明天他们打你一拳,你就踢他们一脚,他们要是被打哭了,你也装哭,再跟他们说一句:明天再来过。”
星星抬头看着周达,大眼睛眨呀眨,问道:“这样可以吗?”
周达点点头:“可以的,相信你阿爷。”
星星又恢复了笑容,将挂在周达脖子上的小贝比摘了下来,跑到一边将小贝比扔在半空,进行着你抓我躲的游戏。
处理着野猪的施老头摇摇头,说道:
“我总觉得,你这十三岁的身体里住着个三四十岁的灵魂。”
周达开玩笑道:“老豆,我说我上辈子死后投胎时带着前世的记忆,你信吗?”
“信,你说你从别的世界过来的我都信。”
周达身形一晃,差点从凳子上摔下。
......
四年后的一天,入夜。
已是十七岁,身高八尺面容俊朗玉树临风的周达在花园旁与鬼差小娘子聊天,九岁的小萝莉星星拿着小贝比在到处抓灵魂光点。
周达已淬炼完三魂,可以不用小贝比也能看见鬼。
“唉,”周达叹气道,“姐,凝聚淬炼七魄好难,我再怎么专心作画修行,效果甚微。”
殷璃解释道:
“七魄对应着喜、怒、哀、惧、爱、恶、欲,你的情况有些特殊,不是感受吸收别人的情绪淬炼,而是靠自身爆发出的情绪,我且问你,你爱你女儿吧?”
周达看了看玩得不亦乐乎的星星,回道:“当然爱,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每天都会给星星画一幅画,也给我阿娘画,我很爱她们,但淬炼七魄中非毒的效果还是收效甚微。”
殷璃想了想道:“那可能还不够,也许等将来你遇到爱的女子,男女间那种爱,只要你足够爱她,效果应该好些。”
周达这时目不转晴地盯着殷璃看了会,说道:“姐,看来我不够爱你,我给你作画感受到的爱意比给星星和阿娘作画感受到的爱意少多了。”
殷璃柳眉倒竖,嘴角一抽:“滚!”
周达一个转身就跑,对星星喊道:“星星,回家了!”
“好,”星星朝殷璃挥挥手:“姨娘再见!”,就跟着周达跑回去。
殷璃看着跑远的俩父女,喃喃道:“死小鬼,竟捡了那么乖巧的一个女儿。”
有了贴身小棉袄星星的日子,周达觉得每天都过得很充实,有些乐不思蜀了,但周达是不可能留在村里永远地快乐生活下去,不仅仅是因为想念自己的爷娘跟阿姐周芒,更重要的原因是,这新手村里没适合周达的小娘子,总不能经常半夜起床洗底裤,打光棍一辈子吧。
想到年轻漂亮的小娘子,周达又想到了大花蟒,除了大花蟒,村里所有的村民周达都给他们做了画,决定在自己离开前,偷偷去给大花蟒做幅画,不留遗憾,不,是强迫症不能忍,少了一妖就不完美了。
这天一早,周达决定去北边山里打猎,特意绕弯路过瀑布那里,畏畏缩缩走到水帘洞前,悄悄地摆好画架子,对着石台上闭眼吸收日月精华修行的大花蟒画了起来。
大花蟒下半部蛇身盘卷在石台上,上半部人身昂首挺胸,侧脸对着洞外,这姿势,美极了。
周达忘我地画着,在即将完成时抬头再看一眼,发现大花蟒不见了。
下一刻,在周达愣神的瞬间,一条大蛇尾将周达卷起,送到了大花蟒面前。
大花蟒贴近周达的脸,吐着分叉的细舌头,神情妩媚地说道:“好久不见,长大了,长高了,也得得俊俏了不少。”
“咳咳咳...”周达咳了几声,面红耳赤,艰难说道,“姐,别把我缠那么紧,快喘不上气了。”
大花蟒绕的上半身着周达转了一圈,又将脸贴近周达的脸,闭上眼睛道:“别说话......”
嘶!妖族都那么主动的吗?你虽然很美,但你这分叉的舌头实在是让人难以下口...周达为难道:“姐,这也太快了点,要不我们先试着慢慢发展。”
大花蟒睁开眼,嘴角微微上扬,忽然就张开血盆大口朝周达的脸咬去。
周达将头一歪躲过,顺势狠狠地咬住大花蟒的右下颚。
“啊!”大花蟒痛喘一声,血盆大口变回樱桃小嘴,哭道:“你咬疼人家了,唧唧唧......”
周达松开嘴,笑道:“姐,是你先要咬我的,怪不得我。”
大花蟒轻轻眨了几下花绿色的竖眼,委屈道:“人家太久没吃肉了,见到那么俊的少年,忍不住嘛。”
周达装作关心道:“好可怜的姐姐,不如这样的,我到后山打猎,给你打只野山羊回来。”
“野山羊哪有你好吃。”大花蟒说着伸出分叉的细舌头舔了舔嘴唇。
“唉,”周达叹气道,“既然这样,就别怪我戳你了。”
“戳我?”大花蟒脸一红,娇嗔道:“你好讨厌~!嗯?”
大花蟒看到一支笔从地上飞上来被周达咬住笔端,疑惑之间,遂不及防地被周达咬着笔戳了自己的额头。
“啊!我这是怎么啦?我怎么倒下了?我怎么回不去了?我这是不是死了?呜呜呜......”
大花蟒上半身魂魄被周达用小贝比点了出来,怎么都回不去身体里,着急地哭了起来。
“别担心,我法力还不够强,等会你就能回去了。”周达说着捡起地上的画加了几笔完成后,将画的放置在大花蟒手下压好,继续道:“这画送你。”
大花蟒睁大竖眼看了下画中的美女蛇,对即将走远的周达喊道:“你回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