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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呢,我想帮我的爱人召回他的爱人。”
听见他的话,辰棠微微一怔,却见沙悟净三步并作两步向他靠近,明明是带着笑的,却好像在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辰棠陷入了一个犹如梦境一样的世界,这是一个丝毫不逊色于他制造出的幻象,挣脱不出,因为太美好。
却只是回忆。
像是被清风抚过的水面泛起阵阵涟漪,视线慢慢的平息,由模糊转为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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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庭之上没有天。却有着不逊色与天空的穹顶。微微笼罩在头顶,银河流泻,倾洒而下,带着点点银辉洒在这仙境之中。
这方天地有一块小小的院落。院中种着一株茂盛的海棠,一百年开一次花,花期却只有十天。相传,是女娲从凡间摘下,于这天地供养,难免沾了些灵气。
这院落的主人,不坐仙山,不坐禅。终日闭门,没有人知道他在里面做的什么。
临凡刚来到天庭不久,对周围还带着些新奇。
他原本只是一介下仙,根骨不高,花了很大的努力才能飞升,入了南天门,被封了个卷帘大将,每日朝堂之上替玉皇大帝打帘。明明是个闲差事,多少也被其他上仙看不起,临凡却沾沾自喜起来。
也不怪,他一向胸无大志,能入的这仙境,觉得自己已是几辈子修的福分,哪儿还管做的是什么事儿呢。
这一日早朝过后,他脱下了一身铠甲,换回一身白衣,云雾缭绕中轻提身形,自在的飞来飞去,却不知不觉,走到了一条从未走过的僻静之路。
远远的,看见一株海棠开的正盛,火红火红,像是挂满了小灯笼,从院落中调皮的伸出枝桠,似乎在等待有心人来采摘。
临凡有些赞叹,久闻天庭中的蟠桃、瑶池,却不知还有这样美妙的地方。只是不知道,这海棠可有主?犹豫了一下,受不住诱惑,他终是抬脚走了过去,仰头看着这满树的海棠,微阖目轻闻,甜腻腻的味道包绕了他全身。
枝桠晃了晃,几朵花瓣飘落在他的头顶上,他有些惊慌的张开眼,却看见海棠树上,一个男人懒散的靠在树干上,紫色长袍博带当风,睁着桃花眼有些迷蒙的看着他。
这男人真是出奇的好看。漫天殷红衬得容貌灼人,五官都将美发挥到了极致,多一分则多,少一分则少,一头青丝流泻铺撒,眉心一点丹砂鲜艳欲滴。低头看见临凡似乎清醒了几分,眸中流光溢彩。
“你是谁?”他怀中抱着一坛烈酒,扬手,倒入喉中,散发着一阵醇香。
临凡突然涨红了脸,茫然的低下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原来真的有一个瞬间会让自己发现,连心跳的权利都可以被剥夺。
接着几日,做完自己的事情后,临凡总会不由自主的走到那株海棠下,有时候那男人在,有时候那男人不在。在的时候,他就躲起来偷偷的看着,不在的时候,就光明正大的走到海棠下,怅然若失。
一日忍不住,向同样值班的好友询问了那株海棠,那人来天庭比他时日多些,知道的自然多些,听他问起这个吓得脸都变了颜色。
“你们跑到那里去了,那人可惹不得,若是被他捉住,谁也护不了你!”
“怎么?”临凡有些惊讶,那人分明生的如此美貌,怎么会令人这般害怕?
“说你傻你当真是傻。这人是妲己的弟弟,妲己,你知道吧?也是立了大功的,听说本事很是了得。封神后,被圣人带了回来,却不愿意同他们一起归隐九重天,因此留了下来。要说现在这天庭之中,大概没人是他的对手。”那人不满道,“人人都怕他,他单独辟了个院落,也很少出来,我劝你少去为妙。”
“这么厉害啊……”临凡想象着,不知为何却越发神往。
又是一日,临凡偷偷跑去那里,却发现,海棠花多数都凋谢了,片片零落,一地残红。突而的悲伤涌上了心头,他没有借口再来到这里……
正兀自伤感着,却从树下扔下了一坛子酒。
临凡接了过来,有些惊讶的向上看。那人却看也不看他,盘着腿靠在树干上,懒洋洋的吩咐道:“喝了。”
怕是毒酒他也乐意喝,临凡想也不想,张嘴就灌了下去。果然是烈酒,醇香无比,他晃了晃脑袋,踉踉跄跄道:“好、好酒!”接着两眼一黑,“扑通”一声栽倒,不省人事。
所以说,喝酒误事啊。
再次醒来,临凡木讷的眨了眨眼。他躺在一张大床上,房内的陈设极尽奢华,红木细雕镂空,尽显古朴端庄,分明是商朝的都城,朝歌风格。
紫衣男人见他醒来,拖着下巴,淡淡问道:“你每日过来,到底要什么?”
临凡张了张口,想到之前自己的窘相,脸色爆红:“我、我……”
“海棠花已经谢了。”那人又道。
“恩、恩是的……”临凡含含糊糊的应声,想着该如何回答。
“抬起头来,看着我。”那人语气突然严厉起来,吓的他一下子抬起头来,撞进幽似深潭的双眸中,一时恍惚……
他看见为人之时留恋过的风景,每一株花,每一颗草,迎着风缓缓生长,细微的看见风席卷着微尘从目光前飘过,一切一切都那么静谧。
视线再一转,一抹殷红骤然闯了进来,那抹紫色的身影孤傲的映在他的心底。那人看上去那么美好,却又那么寂寞,清冷冷的,分明是最艳丽的颜色,却如同幽冷的弯月。
忍不住想要伸出手,拉住他,将他从清冷的天空中拉下。
原来临凡心底最深处的渴望,竟然是他?
紫衣人破开了幻象,临凡却好像还沉浸在刚才的景色中,目光有些沉醉,待清醒后却有些惶然。
“天庭什么时候多了你这样的多情人。”紫衣人语带讽刺道。
临凡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却听那人接着道:“往日不必那么偷偷摸摸。记住了,我叫辰棠。”
辰棠,海棠的棠,跟海棠花一样艳丽的名字。
临凡成了这小院落中的常客。下一个百年,他将和辰棠一起等待海棠的绽放。
“为什么名字里有‘棠’字?”临凡好奇道。
“我出生的那天,洞前海棠开的正盛。”辰棠抬起一盏酒,一饮而尽,伸出舌头轻舔了舔唇角,临凡竟一时间看呆了。
“我的母亲也只是个狐狸,什么也不懂,只觉得海棠花开的好看,落在地上,像是天上的星辰。”
“她以为这天宫之上,必然喜乐无忧,却不知,明明只有无边的寂寞罢了。”
“所以便叫‘辰棠’?”临凡有些痴痴的笑了,“你分明就是这天上的一颗海棠星。天上很寂寞吗?有我还寂寞吗?”
辰棠淡淡瞥了他一眼:“你醉了。”
临凡摇了摇头,想要狡辩什么,却在下一秒倒在了桌子上。
唉,就没有一次能不醉吗!
醒来的时候,临凡心中几乎是崩溃的。抱着头,坐在床上却想到辰棠说的那句话——
“她以为这天宫之上,必然喜乐无忧,却不知,明明只有无边的寂寞罢了。”
蓦地叹了一口气,有些沮丧的倒在床上。这天宫的清冷,他原比谁都要知道的多。即便是百年,或者千年,这样的日子又有什么意义?
神仙神仙、做了什么,才能担得起神仙这个词?
直到,那一抹金光闯进了天庭之上。
他身着锁子黄金甲威风凛凛,凤翅紫金冠高昂的戴在头上,手持金箍棒踏破凌霄殿,一时之间,无人是他的敌手。
齐天大圣,孙悟空。
他抬眸,眉目之间恣意潇洒,一举一动无法无天,没得什么法,哪来的什么天,这石猴就是他自己的法,自己的天!
前方战场厮杀惨烈,临凡第一轮便被打了下来,趴在辰棠的床上,疼的龇牙咧嘴。辰棠却按着他,给他上药。
听着临凡的诉说,辰棠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开口叹了声:“却是个痴儿。”
临凡愣了愣,翻身坐起,看着他精致的眉眼如同一幅泼洒的水墨画,抿了抿嘴握紧了手,声音都有些发抖:“我、我也做那样的痴儿,你可愿?”
辰棠放下手中的药瓶,拉住他的领口,下一刻,唇就贴了上来。
“痴儿……”这一声呢喃,消失在两人唇齿之间。
石猴被如来压在五指山下,天庭终于平静下来。
临凡心中有些微微叹息,斜靠在辰棠怀中,玩着他修长的手指。辰棠稳着他,却也没有别的动作,两人享受着难得的静谧。
等待着再一次的海棠花开。
直到……
“辰棠,你怎么这般糊涂?”凌霄殿上,玉皇大帝一脸的痛心,谁知道他有几分真情,又有几分假意。
天庭之上,唯一能威胁到他的,只有辰棠,只恨他为何要留在这世间。
“你错就错在不该动情。这是逆天之道、逆天之道,若是圣人还在此处,必然会痛斥你这荒诞的行为!”
辰棠冷笑:“即便动情,你又能耐我何?”
而临凡却早就被转移到了西天。在此之前,早已酷刑加身。刑鞭一下一下鞭笞在他的身上,厉声逼问着他,一句又一句。
“你只要承认是那狐狸诱惑的你,便放过你。你仍然乖乖回去做你的卷帘大将,少不了荣华富贵!”
临凡咬着牙:“……不。”
“痴心不改!事到临头,还不悔改!你这般护着那人又有什么用,还不如承认了自己是被诱惑,凌霄殿上指认他,与你有什么损失!”
“不……”临凡闭上眼睛,痛的肌肉一下一下的痉挛,“我不……”
“那你便永远别想再看见这人了!”
他们终究等不到,下一个百年的海棠花开。
“痴儿。”如来坐在莲花之上,如如不动,周身笼罩着柔和的金光,微微阖目。
“佛祖。”临凡卑微的匍匐在他的脚下,“我不悔,临凡不悔。”
“若要和他再次见面不是不可,”如来缓缓,每一句话直冲人心,隐隐有梵唱包绕在他的周身,“剔去仙骨,成为妖怪,历练之后,方可正道。”
临凡一顿:“真的吗?”
佛祖沉吟:“杀掉十个取经人。自己造的孽,必然要由己身去还,从此你就不再是仙籍,而是妖怪。”
临凡摸了摸脸上的泪水,背后还火辣辣的疼,目光却亮了起来:“好。”
“成为妖怪,我不悔。”
与此同时,凌霄殿上早已狼藉一片,天庭之上,没有人会是辰棠的对手。
“你何必如此执着,辰棠?”却是如来的化身从瑶池走过,“你可知,你要追寻的那个人,已经死去?”
玉皇大帝战战兢兢地从桌子底下抬起头,看见如来只觉得救星终于来了,长舒了一口气。
辰棠停下手,慢慢转头道:“你说什么?”
“那人不堪受辱,已经死去了。”如来又道,“你若是有心,怕是还能想办法追回他的魂魄。”
“临、临凡……”辰棠喃喃一声,手握成拳头,瞬间砸下去,霎时破开云霄。下一秒,他抱着
头从南天门一跃而下,“这天庭,我永生不会再踏进一步!”
“我与天庭势不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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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为何不趁机杀了他?”玉皇大帝沉默的看着辰棠消失,突然道。
如来轻瞥他一眼:“凡事不可做的太过。且让他自食恶果罢。”
“那临凡真死了?”
如来闭上眼:“只怕生不如死。”
“那若是他们再次相遇、再杀回天庭怎么办?”玉皇大帝有些惶恐,“后患无穷啊!后患无穷!”
“不会。”如来轻声道,“我蒙上了他的眼,只怕那痴儿再站在他面前,也认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