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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云涯志?博海书》记载,第一次海兽登陆要追溯到一万六千三百年前,未记载缘由。其文如下:“云涯历七八三一五年,慧崇帝崩,新帝未立,逢海怪破浪,五口并入,怪涉千里。怪之所及,民血流归海,国之不国。金卫尽出,战十七日,卒七十万。斩海怪十万,灵怪千余,方退。海怪者,犹未曾见也,类百余,行或鳍或足,攻以巨口利齿,力如奔牛,声如山崩,拥灵者智及弱冠。
翌年,帝勋立海神卫,护岸。金卫穆云长子飞以为帅,驱兽黑白,屯新兵三十万,分五口,立五将。神卫者,誓死者也,诺以为信,无亲者不入,无兄姊者不入。叛君离守,诛九族,生年不可回,赏生功者,抚死亲眷。是年,无海怪破浪。又五年,无海怪破浪。”
而自第一海兽登陆,海神卫成立后的两三百年內,海兽再也没有出现,更是在云涯历七八六七七年记载,“时六甲子,海静无怪踪,废海神卫,充兵西山,攻蛮夷。迁万民东南,建城临海、望海,距四百里。”
又是整整六百年,没有关于海兽的任何记载,其年间在一些地方志或是野史中用“海怪者,诓之于幼儿,每每得其意。”来记载着海怪,更有甚者对海神卫的记录是:“神卫于海,如豚在圈,屯兵废粮,帝怒以为欺,充西军以括疆。”
直到云涯历七九三四一年,时隔一千零六年,再次记录到:“时千年,海怪突现,双城破,锦衣百万急调,战月余,扼海兽。伤十万,卒六十有余。帝庆屯兵百万分于海城以卫民。后百年,海怪无踪,废兵回农,以养生息。”
又是近七十万将士的死伤,加之普通的百姓,更是百万以上的人口葬身于大海巨兽口中。
而如此往复,屯兵守海,废军回迁,在万年前每千年內时有发生。靠海的百姓对这片海充满着畏惧,充斥着憎恨。但已经常年累月习惯以海为生的人们,却是已经无法离开这赖以为生的海。
海兽虽长居于海,但却能上岸生息,虽也以野兽为食,但不知处于什么原因,却更偏向于人。据今一万两千前的《帝国志?武帝》中有记载,“武帝二十七年,海兽入侵,帝命军民避之不战。海怪入山林,山野兽尸遍地,血尽流入海。二月,兽遁,怪随其后。入地七百里,闻人味,弃兽。随人入锦阳,又入临江,终四城空巷,损兵百万,海怪方退。”
而武帝也悲催,“武帝二十七年,海怪退,北蛮入侵。帝心绞而崩。帝子鄂继位,序七。三年,北蛮退,三王陨,四子争位。帝鄂败,携亲兵十万跨东海,入冀北,建都北冥。武帝子明继位,序三,更国号“永明”。”
云涯大陆自有海怪登陆,就这么来来回回几千年,风雨飘摇,甚至有破国为二、为三的历史,分分合合,好不热闹。守海的军队也是成立了解散,解散了又立。不过好在也算是找到了海怪的规律,千年一次登陆,谁生于此年间就自求多福吧。谁当皇帝都头疼于此事。终于是在八千年前,康隆帝宇文烈再立海神卫,五个入海口分兵各万,以报海情。并定下规矩,逢千年之际,各入海口驻兵不得低于十万,而海神卫之人,永守海岸。
而有关海神卫祭出黑旗的记载,在八千年来的正史中毫无记载,包括《海书?神卫志》中也查无可查。
唯一的痕迹是在一本叫做《山川江海录》的民间志怪杂谈中,其记录也只有寥寥几句:“帝贺,年有二一,神卫祭黑旗,巨人现望海,三丈有余,人面四眼,头有二于肩,单眼。尖齿穿口而出,鼻如鼠洞。一声若婴孩,一声若洪钟。体如磐石,执石笋以攻。入水如鱼,出水如蠃,力可开石,唯眼破可杀。损兵百二十。帅告之于贺,贺以为欺,斩帅投海以诫,神卫尽诛。立新帅卫海。”
但此书因所述内容多有对帝王不敬,描述所见罕之又罕,被列为禁书。所存全本少之又少,被人熟记的也只是口口相传寥寥几个。而恰巧,这深海巨人,不在其列,更不用说海神卫的黑旗了。
相对应此记录的是史书《永明书?贺帝传》中记载是:“永明历六零零三年,贺帝继位二十有一,海兽来犯,神卫御之,损兵十之八九,海兽终归。帝喜,赏帅归园,犒兵归家。命皇甫执帅,名曰木柏。”
这也是六千之年前的事了。
从史料上看,几乎每千年海兽才会登陆一次。直到两千五百年前,登陆时间才开始小于千年,且间隔年限不等,个中缘由也是不详。虽在不同年间有出海探怪的记载,但结论都是“无果、未回”。这一次遭遇海兽潮涌,两次相隔也只有六百年时间。
但有一点肯定的是,海兽是能被击退的,海兽是不能放任不管的,而且自海神卫驻守以来,特别是拥兵常驻的这三千年,每次折损均低于百万人,甚至是连一半都不到。更坚定了帝王们驻兵海岸的决心,毕竟海兽潮涌已无时间可推算。
而今日,六千年未曾使用的黑色令旗再现,战场内每一个人,包括皇甫离在内,都提着心,呆滞地看着黑旗,看着海。每一个人都知道黑旗意味着今日已然不同寻常,也深知这是未知的海兽出现。但却无法猜测究竟是何物。
没错,海巨人!三丈高的海巨人!海兽内居然还有人形怪物!
“什么东西!?”皇甫离握剑的左手几乎要捏出血来。
只见十二尊海巨人几乎同时冒头,缓缓站立起来。二十四颗头颅东张希望,手中的石笋挥舞,在海面上打起层层浪花。
没有人会认为他们在玩水。
最先做出反应的不是皇甫离,而是海盾军的校尉苏检。毕竟他带领的是第一道防线,没有应急的反应,带来的就是全军的灭亡。虽然不知道面对的到底是什么,但看这个造型就知道不是能轻易对付的。
“持铁盾者弃盾,换武器!退!附灵者五人结盾!幻灵者三人结盾!速速重组!有无组者,退将军处另作安排!散!”
拥有灵力阶层的不同,意味着自己能力的不同,不同的灵阶,就做不同灵阶该做的事。
海盾军们再听到命令后也是立即做出了反应。他们相信自己的统领,相信他会让他们活着。
不到十息,上百的更高的重盾立于第二阵线。“轰”“轰”之声不绝于耳,溅起场内尘土弥漫。
透过盾与盾的缝隙,最前方的海巨人已经踏上了海岸。
第一投掷塔阵的带火巨石也从天空划过。其中三颗更是直奔三尊海巨人而去。
能命中吗?每个人的内心都期盼着。
“嘭,嘭”两声,巨石被石笋击中,在空中炸裂,碎片火焰灼眼,激地那两尊海巨人在原地乱跳乱叫,双手胡乱地拍着头。
“嘭!”另一颗火石直接击碎一颗四眼头颅,擦着另一颗单眼头颅落向后方。不同于海兽,头颅爆裂之后的颈脖处喷涌而出的是绿色浆体,不知是血还是什么,那气味更是让人肠胃里如翻江倒海般不舒服。
海巨人几乎没在意巨石落地后爆裂的碎片与火,只用脚随意地踢着。只一手捂住那没头的脖颈,一手挥舞石笋在地面胡乱狂砸,飞扬的泥土,稀烂的海兽残肢,和肉眼可见形成的深坑看得海神卫的人心里又是一惊。而那颗被擦伤的单眼头颅,张着大嘴,发出宛如钟鸣之声,刺激着海神卫每一个人的耳膜。更是有战马被激地前蹄双双离地,欲要奔走!
又定了定神,皇甫离终于是再次向传令官急道:“命长弓回二三投掷塔,看此妖物距离攻击,不可乱来,需留石以备高阶海兽上岸!”又看了看战场內的情况,继续到:“海盾交由苏检自行指挥,可不报!海刃全退,等待命令!猎弩高射攻击头颅!命海刺突击,寻找巨人腿脚薄弱之处!散!”
巨人在前进,海卫在整兵。看似有条不紊的集结布阵,却掩盖不住真实的慌乱。
只是好在,除巨人和遗留在岸上不多的低阶海兽,高阶海兽似乎没有打算同海巨人一同登陆。
二三投掷塔巨石已然落地。不多时,火焰便剩寥寥数处。更多的,被海兽初潮厮时杀所留血水所侵灭,不知是人血还是兽血。
火烧尸体的焦味,火焰熄灭时黑烟带出的呛鼻烟味,血水的腥味,混合着刚刚倒下的七尊海巨人的绿血之味,让人阵阵作呕。
再看看眼前的景象,呕吐之人,不计其数。
但似乎这一切,在剩下的五尊海巨人眼里根本没有任何感觉,依旧挥着石笋,缓缓而来。
“分散出刺!”张凌言简意赅地发号施令,更是带头冲了出去。海刺不断的在海巨人腿脚处刺击。然而,却是仿佛刺在铁壁之上。
兴许是被脚下乱窜的东西惹烦了,海巨人走了十来步才对着脚边之人发起“攻击”。脚踢,棒捶。使得海刺军也开始连连挂彩,战马被踢的掀翻在地,重伤者百人。
看着毫无建树只增伤亡的部下,张凌当机立断,大喊到:“撤!撤回阵地!”
闻者立即调转马头朝阵地夺命而走。
张凌仍然在海巨人附近狂奔着,呼喊着“撤退”,想让更多部下撤回。待到将士们几乎全撤时,张凌才调转马头,欲驭马撤回。
就在调转马头的那一刻,一块被海巨人打飞的石块却朝着张凌的后背直飞而来。
此时,瞭望塔台的黑旗,在红黄两旗之间再一次疯狂地摇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