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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桐脏砚,绰号虫爷。一个遗忘了自己远大的志向,把自己化作为虫子,不断的吞噬他人的肉体而借此来达到永生的目的,是活了500年被时间所扭曲的一个怪物。
在年轻时也有着伟大的梦想,并且为了这个梦想为之奋斗着。但是他发现实现这个梦想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才有希望达成,但是人终究是会死去的,哪怕是魔术师。亲眼目睹这一伟大梦想的实现,化为了自己毕生的执念,不惜将自己化为虫子以此来达到延长寿命的目的。
但可悲的是,悠久的岁月侵蚀了他的灵魂,逐渐变得腐烂。久而久之,最终遗忘了自己那伟大的梦想,变成了一个不择手段、想要继续苟延残喘下去的一个怪物。是笼罩在间桐家近乎200年的阴影,是躲藏在冬木市里最黑暗、邪恶的生物。
虽然马内对于间桐脏砚年轻时的梦想,废绝此世所有之恶、人类的恶性而感到可笑,但不妨碍对于他的梦想施以致敬。
为什么说感到可笑呢?人的灵魂有善、有恶,阴阳相济。天生的加成与后天的影响形成了一个人的善恶之别,小善、小恶都可以通过后天的影响而改变。但大善、大恶却很难通过后天而影响到,若是切除了所谓的此世之恶,切不论能否成功(因为世界意志不会同意,包括马内),就算是成功了,那么这个世界是失败的。
秩序与混乱、善良与邪恶相互对立又相互依存,世界可以少恶、大恶却不能不没有恶,或者孤阴则不长,独阳则不生,世界也就失去了发展或者晋升的空间了。
在主世界也是如此,若是善对于世界有益,那么必然会偏向善发展,但实际呢?秩序与混乱、善良与邪恶不偏不倚,也随着衍生出现中立,既不偏向善良,也不偏向邪恶。认为善良、邪恶、秩序与混乱视为偏颇危险的极端,他们倡导中立,认为就长远来看中立才是最好、最平衡的主张。
马内也极为的认同这一点,不过嘛,他毕竟是掌管光明、希望的神明,因此要表现的偏向善良一点,神职才能被世界(或者是艾欧?)认同所赋予。
马内摇了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间桐脏砚,手中凝现出一团金色跃动的火焰。马内准备杀死间桐脏砚,虽然他拥有崇高、伟大的梦想,但这并不是他之前为恶的理由。
虽然马内的教义说要救赎堕落却心向光明的人,但间桐脏砚却没有救赎的价值或者必要。间桐脏砚如果救赎了他那么谁来救赎在数百年中被他所残害的生命?就算是救赎了间桐脏砚,得知自己的所作所为难道不感到羞愧么,肉体也逐渐腐朽最终也是死亡。而且间桐脏砚长得甚至太丑了,已经变成虫子的他不再是人了,所以马内放弃救赎他的机会了。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间桐脏砚又不是可爱的女孩子,花费那么大心思救赎他有什么用,又不能啪。而且早在前生就看间桐脏砚不爽了,这么可爱的女孩子,都舍得下手,你还是个人么?(当然他已经不是人了,是只虫)
所以间桐脏砚再见了。
间桐脏砚忽然感到一阵心悸,只见眼前的这个男人一手抱着间桐樱,一手微微抬起。手掌之上出现了一团金色火焰,这火焰散发的炽热和光线让他极度的厌恶和不安。
难道我就要在这里死了,不,不,不,我还不可以死,间桐脏砚内心咆哮着。
“你,你到底想着怎么样?求求你,我还不想死,我还不能死,只要你放过我,我……”
看着一步一步走过来的马内,间桐脏砚心灵的防线被彻底击垮了,开始口不择言的求饶。
或许是间桐脏砚如此痛哭流涕的求饶让间桐樱心软了,她当然对于自己名义上的“爷爷”没有感情,但是如果是因为她的原因而惩罚“爷爷”就不好了。毕竟“爷爷”也没有做什么坏事,只是想让她和虫子一起“玩”,只是她有点坏怕虫子,特别是那么一大群虫子。
“欧尼酱,爷爷看起来好可怜的亚子,就不要惩罚爷爷好了,樱只是有点怕虫子。”
间桐樱根本不知道如果马内没有出现,所谓的“玩”到底是什么意思,还以为只是普通的和小动物玩耍,当然虫子这种小动物特别是一群她感到害怕,才向马内求庇护。
“是是是,小樱说的对,就放过我吧!”
间桐脏砚听着间桐樱的求情,感觉抓住了一线生机,继续讨饶。
或许是间桐樱的求情似乎有了作用,马内停下了脚步。马内低着头看着抱在怀里一脸天真、纯真的间桐樱叹了口气,告诫。
“樱,你还不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果然说的没错。你现在还小,还不懂得,将来你就知道了。你现在只要知道,他只是坏人,很坏很坏的那种就行了。”
“嗯,欧尼酱,我知道了。”
间桐樱看着马内认真严肃的面孔不在说些什么,她只知道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了,是马内在最危险的时候保护了她,只是是欧尼酱说的那一定就是对的。
马内抬起头看着那具腐朽的躯体,摇了摇头。
“间桐脏砚!你就这么的怕死?哪怕将自己变为让人作呕的虫子,背叛了自己的愿望也不肯死去?”
寂静,马内的询问没有得到回复,这并没有让马内感到被忽视而愤怒,马内知道这是因为间桐脏砚已经被时间侵蚀了,忘记了原本的目的。
马内原本想让他想起此生的梦想最终死去,看来还是没有这个必要,或许就这样悄然无息的死去,是对他那个伟大梦想的一种尊重,没必要在他即将死去的时候,让他再次为之前的恶行感到后悔与愧疚了。
“玛奇里·佐尔根,或许就这样的死去也是一种解脱。”
马内手掌轻轻一挥,金色的火焰如同遇上了燃油,瞬间将间桐脏砚的那具腐朽的身躯以及那已经腐烂的灵魂一同点燃。间桐脏砚身躯是如此的肮脏,由火焰点燃的燃烧后冒出一股黑烟,这足以代表间桐脏砚的本身是邪恶的存在。
而间桐脏砚呢?在被火焰灼烧躯体和灵魂的同时,他也在追求的答案。不管火焰灼烧的多么痛苦,他依旧没有喊痛,他就要死了,他不想疑问就这样死去。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不想死去呢?
每日承受着痛苦,这种活生生腐烂的痛苦,不能在烈日下行走,只能躲藏在黑暗、阴暗的地方挣扎着的痛苦,成为一只他们口中所说的吸血虫——蛞蝓,痛苦的活下去,这比死还要痛苦!
明明只要死去的话,就能从痛苦中得到解脱,再也不用受到躯体腐烂的痛苦!为什么要活下去?活下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
想起来了。
为了那个伟大的梦想——为了废绝此世全部的罪恶。
因此而寻求圣杯。
寻求人力所不能及的奇迹。
在达成之前,没有死去的理由。
无论被打破了多少次,知晓凭借自己达成这个梦想几乎微乎其微,但是只要还或者,就永不放弃,哪怕只有一丝的希望。
为了达成这几乎不可能实现的愿望,赌上了余生的性命。
活下去,哪怕是苟延残喘的活下去。
只要还活着就有可能实现这一梦想的机会。
所以要活下去。
只要活下去,哪怕腐朽到动弹不得时,也要继续的活下去,去培养继承自己意志之人,去追逐那一个伟大梦想。
所以,要活下去。
这就是最初那个梦想。
这种痛苦。
这种活生生腐烂的痛苦怎么能和伟大的梦想相比?
所以日日夜夜忍受着这种痛苦,活下去就是为了实现或者看见这个梦想的实现。
可惜!
我就要死了。
“我……我想起来了。”
被金色火焰焚烧得只剩下脑袋时,间桐脏砚终于想起了自己最初的愿望——割除此世全部的罪恶,而不是被执念所扭曲的愿望——永生。
但这一切都太晚了,间桐脏砚不想这么死去,但是没办法,他就要死去了,身躯连同灵魂被烈焰一起焚烧,灰飞烟灭,再也活不下去了。
“还不知道您叫什么名字,请原谅我用“您”来称呼您吧。”
间桐脏砚沙哑的发出最后的遗言。
“有件事情老夫想请您帮忙,不知道您可否答应?”
“如果您的梦想的话,那大可不必了!”
“为什么?”
间桐脏砚呵呵一笑,叹了气。
“也罢,老夫也只是不甘心就这样的死去,没能实现那个梦想就这样的死去!您就当成老夫最后的自言自语吧。”
“老夫孜孜不倦的追逐着这个梦想——废绝此世全部的罪恶,这个几乎不可能实现的愿望。为了这个愿望,老夫已经追逐了五百年了。整整五百年了,这个愿望还是遥不可及,但是老夫没有后悔,只是不能亲眼目睹这个梦想的到来有些遗憾!”
间桐脏砚看着马内,微笑着。
“谢谢你,整整五百年了,或许我是该放弃了,将这个梦想交给你们去实现!”
间桐脏砚就这样在火焰中逝去,被火焰焚烧的一干二净。
马内虽然对于间桐脏砚的梦想感到可笑,虽然他很可恶,但马内没有去嘲笑他的梦想,毕竟他为了这个梦想去奋斗、追逐了五百年!
谁能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去不顾一切的牺牲呢?而间桐脏砚可以,而且为了实现这个梦想花费了整整五百年!
曾经,宏愿与男子同在。但流逝的时间,将他的一切都变成了异形。姿态,灵魂,连那个愿望一并。——《五百年的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