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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妖族礼望宫外,北鳞正在结界口巡视排查,突然,一只信鸽朝自己飞了过来,北鳞注意到信鸽之后,伸出一只手来,信鸽便十分有灵性地停在了他的指尖上。
北鳞取下了信鸽脚上的纸条,放飞了信鸽,凝视着纸条良久,正觉奇怪,而后一个激灵,想着可能是外界为妖帝送来的情报,便二话不说,毅然决然地朝着宫中快步疾走过去。
北鳞执着蕴笙用信鸽传来的纸条,来到大殿上,单膝下跪,双手抱拳,毕恭毕敬地说:“启禀妖帝,属下收到一张由信鸽送来的纸条。”
“哦?纸条?”妖杞囊饶有兴致地重复了一遍。
紫檀笑了笑,一下子就看透了妖杞囊的心思,便抢先替他说道:“呈上来吧。”
北鳞小心翼翼地将纸条送到了妖杞囊的手里。
妖杞囊接过纸条后,面色凝重地说:“你先下去吧。”
“是!”北鳞义正严辞地答应道,“属下告退。”
紧接着,妖杞囊满怀期待地打开了纸条,细细一阅,不由得开怀大笑,心花怒放,欣喜若狂,整个大殿都回荡着妖杞囊爽朗的笑声。
紫檀兴致勃勃地问:“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夫君如此高兴,莫非是长老们要回来了?”
“不是,不是。”妖杞囊笑着否认道。
紫檀更加好奇了,不禁睁大了眼睛,兴致冲冲地问:“那是何事能让夫君这般欣喜呢?”
妖杞囊耐心地说:“这纸条上,虽未提及四大长老们回来之事,却也是由四大长老之一送过来的。”
“哦?”紫檀若有所思地问,“是哪位长老此时来信?”
妖杞囊意味深长地说:“正是先前与我一同在神宗潜伏的楚长老。”
“蕴笙?”紫檀恍然大悟道,“之前便有线人来报,说是蕴笙和神宗的大师兄慕功一同下山,却不知其所为何事,楚长老此番来信,可正是向我们禀报此事?”
“正是。”妖杞囊轻声一笑,得意洋洋地肯定道。
“信上说什么了?”紫檀迫切地追问道。
妖杞囊卖关子说:“信上说的,可都是我们不知道的大事情。”
“大事?”紫檀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急不可耐地问,“什么大事?”
妖杞囊转过头,冲着紫檀微微一笑,打趣道:“夫人要不猜猜看?”
紫檀一听,与之相视一笑,还微微点头,随后,二话不说,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咬牙切齿,愤愤不平地威胁道:“还不快说?”
妖杞囊立马变了脸色,翻着白眼,张大了嘴巴,脸上的表情拧成一团,实在是疼得死去活来,痛苦不堪,于是连忙答应道:“好好好!说说说!”
“这才对嘛。”紫檀松了手,沾沾自喜地说,“不逼你一把,你都不知道自己的潜能有多大。”
妖杞囊长叹一口气,有条有理地说道:“原来我走后,被我选中作为祭风关门弟子的那个和尚突然出了变故。”
“什么变故?”紫檀急切地追问道。
妖杞囊语重心长地说:“不知怎么的,这和尚变得异色双瞳,实力大增,功力大涨,六亲不认地大开杀戒,把神宗搅了个天翻地覆,就连祭风也拿不下他,为他所伤,直到岭湾真人出手,才将他击退,于是乎,现在那个和尚,就这样不知所踪了。”
“竟有此事?”紫檀震惊地问道,“那和尚叫什么名字?”
“那和尚,名唤苦无。”妖杞囊一本正经地说,“我在神宗冒充祭风时,便知晓这和尚骨骼惊奇,天纵奇才,超乎常人,但那时,却未曾发现,他竟有这等通天本领,如果苦无真有楚长老说的这么强,那我想,即便祭风是九重天的功力,现在也应当是身受重伤,半死不活了。”
紫檀有条不紊地说:“这可不是小事情,消息真的可靠吗?”
妖杞囊别有深意地说:“这是楚长老送来的情报,当是无误。”
紫檀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苦无是你当初替祭风收下的关门弟子,神宗现在会不会把这件事情扣到你的头上呢?”
“我也是这么想的。”妖杞囊惴惴不安地说,“毕竟苦无是我所收下的关门弟子,即使这件事情真的与我无关,他们也极有可能怀疑到我头上。”
紫檀下意识地伸出舌头润了润嘴唇,忧心忡忡地说:“神宗接下来打算怎么做,信上可有提及?”
妖杞囊面色凝重地说:“祭风拿他不下,无可奈何,便只得去狄山脚下的宏德寺找枯山大师,追根溯来,详谈此事。”
“为什么是去找枯山大师?”紫檀不解地问。
妖杞囊长舒一口气,有耐心地说:“夫人有所不知了,苦无出身宏德寺,而枯山大师,便是自幼抚养他长大之人,于苦无而言,可谓是再生父母,恩重如山。”
“原来如此……”紫檀心潮起伏地说,“所以慕功和楚长老便是祭风派去处理此事的人?”
“祭风并未指派楚长老,是慕功对楚长老怀有爱慕之心,故而才想带她前去。”妖杞囊皱着眉头说道。
紫檀神思恍惚地说:“那事情现在进展如何?”
妖杞囊沉重地说道:“慕功见到了枯山大师,并从他那里求得了答案……”
“答案是什么?”紫檀迫不及待地问道。
妖杞囊面不改色地说:“答案是一首诗……”
“一首诗?”紫檀诧异地重复了一遍,随后一把抢过妖杞囊手中的纸条,念念有词道,“陈年往事路迢迢,夕拾一花又一朝。回首往昔忆遥遥,峥嵘岁月知多少。一正一邪利如刀,双龙出海正滔滔。莫与天公试比高,二龙戏珠谁佼佼?花白梳雪发萧萧,江湖至尊却寥寥。”
紫檀念完后,不自觉地抬起了头,眼神飘忽不定,眉梢一紧,绞尽脑汁,思索半天,仍是不明白其中的含义,便向妖杞囊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妖杞囊摇摇头,一筹莫展地说:“我也不知道……但是现在,我必须去怪族一趟。”
“夫君是要去怪族与怪尊商议此事?”
“没错。”妖杞囊正色庄容地说,“未曾想,苦无身上竟具有如此实力,他现在神志不清,不代表以后也是这样,更何况,祭风已经从枯山大师那里求得了答案,要想制伏苦无,怕是指日可待,像苦无这样的人若是为他们所用,日后对我们异族,便是极其不利的一个影响。”
紫檀不禁眯起了眼睛,不慌不忙地说:“夫君此行,不单单是为了商讨如何处理苦无,亦是想破解枯山大师所作之诗上的奥秘?”
“对。”妖杞囊露出了坚定的眼神,义正严辞地说,“这一点我得知道,我必须清楚,操控苦无的那股力量是什么。”
“我明白了。”紫檀认真严肃地说,“我这就命人备马。”
“不必了。”妖杞囊猝不及防地说,“事关重大,十万火急,耽误不得,快马加鞭太费时间,我用法术瞬行即可。”
紫檀皱着眉,苦着脸,忧心惙惙地说:“你这伤才没养多久,用法术瞬行,太耗真气了,夫君,我担心你……”
妖杞囊伸出一只手,摊开手掌,挡在面前,作古正经地说:“夫人无需担心,我意已决,去去就回。”
紫檀长叹一口气,忧心如焚地说:“既然如此,我也由你不得,夫君快去快回,多加保重。”
妖杞囊点了点头,答应了一声,纵身一跃,转眼间便来到了怪族的烨星宫,高视阔步,大步流星地闯入大殿,倒是把怪倚硎吓了一跳。
怪倚硎抬头一看,发现是妖杞囊来了,便赶紧下去迎接,面带微笑,相当客气地说:“哟!千面狐,这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妖杞囊不耐烦地敷衍道:“行了行了,我们二人之间,这些客套话就免了,我此行,是有要事与你商议。”
怪倚硎瞧他这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便料想确实是有极为重要的事情要议,不过仍是镇定自若地开玩笑道:“瞧你这话说的,你哪次来我烨星宫不是有要事商议?”
妖杞囊一听,不禁“啧”一声,急急忙忙地说:“不是!武怪,你听我说,我这回是真有正经事,你可别开玩笑了。”
“好好好,我不开玩笑了。”怪倚硎一边走到桌旁,为妖杞囊倒了一杯茶水,递到他的面前,一边从容不迫地说,“不管有什么大事儿,都先喝口水再慢慢说吧。”
妖杞囊一手接过茶杯,一手把蕴笙送来的纸条递给怪倚硎。
怪倚硎睁大了眼睛,挑了挑眉,一头雾水地问:“这是什么?”
妖杞囊简洁明了地说道:“自己看吧!”
说完,便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怪倚硎细细读来,竟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眉飞色舞地自言自语道:“哈哈,异色双瞳的苦无把神宗搅了个天翻地覆,祭风身受重伤,苦无下落不明,这可都是对我们有利的好消息啊!”
妖杞囊冲他翻了个白眼,心力交瘁地说:“你接着往下看!”
怪倚硎听后,又仔细地看起了纸条,一边默默颔首,一边振振有词地说道:“苦无乃是枯山大师座下门徒,祭风派人前去找他,这是很正常的事情,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妖杞囊匆匆忙忙地说:“苦无是枯山大师自幼抚养成人的,这我知道,枯山大师会帮他们,这是很正常的事情,虽不知苦无到底因何变成这样,但我现在担心的是,如若祭风通过枯山所提供的线索,当真让苦无恢复了理智,那么我们异族不就又多了一个强敌了么?”
“哦——”怪倚硎走到椅子旁,坐了下来,轻轻松松地说,“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
妖杞囊焦躁不安地说:“我真后悔当初一再手下留情,没能趁其方兴未艾之时,早日除了这个祸患!武怪,我们现在应当怎么办?”
“怎么办?”怪倚硎重复了一遍,打趣道,“怎么办应该问你啊,你别忘了,是你收的他为关门弟子,你可是他师父呢!”
“你还开玩笑!”妖杞囊愁眉莫展地说,“我要是有办法,还用得着来找你?现在神宗肯定已经开始着手处理此事,你若是坐视不理,撒手不管,恐怕以后我们都只能低人一等了!”
怪倚硎长舒一口气,镇定自若地说:“急什么,就目前已知的线索来看,苦无一事远远没有那么容易处理干净,否则,祭风九重天的功力,也不会因此而身负重伤了。”
妖杞囊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稳定自己的情绪,强装淡定地说:“那依你之见,现在该当如何?”
怪倚硎不紧不慢地说:“不急,且让我看看,枯山大师的这首诗是什么意思。”
与此同时,神宗宸轩殿内,慕功正为刚才的玩笑话做一番解释。
只见他长叹一口气,作古正经地说道:“二位师叔,你们想哪儿去了,我和蕴笙师妹之所以今日才回来,是因为枯山大师下手太重,把我们打晕了过去,我和蕴笙师妹也只是今日一早才醒的!”
“什么!”祭风道人大吃一惊道,“枯山大师为什么要对你们下手?”
慕功下意识地伸出一只手挠了挠头,不明所以地说:“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为了试探我们吧……”
祭风道人默默颔首,随后满怀激动地问:“既然如此,枯山大师可有给我们想要的答案?”
“有!”慕功毫不犹豫地一口咬定道。
听到这里,方战岩的心中不禁“咯噔”颤了一下,神色愀然,略显慌张,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一时之间,竟冒出一身冷汗来。
而祭风道人则是紧接着他的话,睁大了眼睛,兴奋不已地追问道:“枯山大师怎么说?苦无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会变成这副模样?”
慕功郑重其事地解释道:“枯山大师向佛祖求得一串佛珠赐予苦无,那串佛珠名为半玄,有压制邪魔,稳定真气之功效,苦无也有随身携带,可他与洛扶烟切磋之时,半玄被其斩断,失去了功效,而苦无恰恰正是因此,才会失去理智,大开杀戒的。”
“竟是如此……”祭风道人百感交集地说,“那苦无体内的那股力量又是从何而来呢?”
慕功愣了一会儿,愁眉不展地说:“这点枯山大师却未曾告知弟子,只是写了一首诗,说答案,就藏在这首诗当中。”
“哦?什么诗?快拿给为师瞧瞧。”祭风道人的眼神中散发着亮光,似是对苦无六亲不认之事势在必得。
慕功从怀中掏出了枯山大师交由自己的碧瑶笺,小心翼翼地递给了祭风道人。
祭风道人打开碧瑶笺,定睛一看,细细念来,越发地不解,脸上的表情已然拧成一团,甚是难看。
吴谋好奇地问:“掌宫,上面到底说了些什么啊?”
祭风道人看不透这首诗中的玄妙之处,便只得尴尬地笑了笑,将其丢给了吴谋,不好意思地说:“吴谋师弟,枯山大师所作的这首诗对仗工整,井然有序,我实在是捉摸不透,不如你给瞧上一瞧,看看能否读懂其中的奥妙?”
吴谋接过碧瑶笺,仔细一看,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千思万想,深思熟虑,细细品味。
……
这时,异族的怪倚硎和神宗的吴谋不约而同地念起了这首诗:“陈年往事路迢迢,夕拾一花又一朝。回首往昔忆遥遥,峥嵘岁月知多少。一正一邪利如刀,双龙出海正滔滔。莫与天公试比高,二龙戏珠谁佼佼?花白梳雪发萧萧,江湖至尊却寥寥。”
两人眉梢一紧,灵机一动,不出片刻,胸中顿时有了想法,如梦初醒,恍然大悟,无数的回忆涌上心头,话到嘴边将要脱口而出!
怪倚硎细致地分析道:“前四句回首往昔,是想让我们从先辈们身上入手,往后四句则是这首诗的精髓所在,极力暗示,答案呼之欲出,至于最后两句,便是这首诗的重中之重,点明身份,不可大意。”
吴谋不假思索地品味道:“前调清新,中调醇厚,后调悠长,双龙出海,二龙戏珠,旨在强调平分秋色,伯仲之间。”
“花白梳雪这一特征,是昔日妖帝妖天笑无疑。”
“江湖至尊这一地位,便是昔日掌宫星宿天尊。”
吴谋接着说:“还记得几千年先辈们的那场大战,星宿天尊手握灭魂戟,呼啸往来,战无不胜。”
“灭魂戟的实力太过强大,我们异族为了压制它,先妖帝不得不自断一尾,注入其中,使之紊乱,与之抗衡。”怪倚硎有所感慨地说。
“双龙出海,二龙戏珠,如此一来,那便只有一种可能。”怪倚硎和吴谋不谋而合,异口同声地说道,“苦无体内的那股力量,便是占据了星宿天尊的半数修为,和拥有妖天笑一尾之力的灭魂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