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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殊案件调查组的办公室内,张树张法医和其他几个人凑在一起,根据尸体上的伤口形状厚度推测具体的凶器。
见吴様回来,面色红润有光泽,没有半点生病的样子。张法医明显没有自己表弟那么好骗,稍作思考,问:“带着一身的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你是去调查阿普唑仑还是精神科医院?”
吴様便把之前在X市医学精神分院得到的消息简单叙述了一遍。
至于那位混血记者,他倒是没有多提,只是说如果沿着黑市不明器官贩卖的线索查下去,说不定能顺藤摸瓜找到第一案发现场。
“我没懂,就算是属于死者的,凶手也可能是先将各个器官都放在福尔马林中封存好,再找个安全的地方以便之后卖掉……”张法医的助手话还没说完,猛地一顿,立刻否定了上一秒的自己,“好吧你是对的,我可能带了个假脑子。”
那么多器官要分类密封好再移动走,并不是什么小工程,如果凶手是为了收藏还可以理解,否则他的大费周章就没有任何意义。换个角度说,制作成木乃伊本身也很耗费时间与精力,所以第一案发现场本身就是凶手觉得安全的,或者认为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地方。
卖掉是凶手选择的处理方式,就像对待腐烂的水果,谁会先把它洗干净了再扔进垃圾桶里,同理的凶手也不会对没有价值了的器官费多余的功夫。
再加上发现尸体和来历不明的器官时间上相近,甚至黑市买卖可能更早,吴様几乎可以断定,凶手应该是在制作木乃伊的过程中,处理掉了那些内脏。
“有没有可能是那些专门做肾脏器官贩卖的人贩子干的?”张树提出了另外一种可能,“然后他们把尸体做成木乃伊,好将警方的视线转移到变-态杀人犯身上。”
“不可能。”
吴様一口否定,如果是想要避人耳目的人贩子,和猎奇的尸体本身就相互矛盾了。
法医的助手小昭是个二十几岁的新人,来他们调查组不到两个月,X市又相对比较和平,如此正式的跟进侦破凶杀案还是第一次。
相比较于貌似有恋尸癖的上级,他和整日毫无干劲,不会以前辈的姿态教育新人的吴樣关系走得亲近就显得情理之中了。
小昭见他这么笃定,也不带恶意,纯粹有话直说:“这么急于否认,莫不是怕自己的侧写错了?”
其他人误以为是玩笑还跟着打趣,尤其张树太了解他的软肋在哪里,立刻起哄,说如果侧写错了就请全组吃对街新开的海鲜火锅。
据隔壁行动队说人均至少300块,都赶上日料自助了。吴様整个人瘫倒在椅子上,“我是谁我在哪儿你们说的我怎么听不懂……”
“我要回自己的母星……”
大家都被逗得笑开了,张法医更是飚出金句:“一个怂字贯穿了吴様一生”。
吴様冷漠脸:他么的说好的同事爱呢??
最后还是季大大拉回了场子,只见他掐灭了指尖夹着的半截香烟,对着安小北问:“符合初步侧写的有多少人?”
“在X市医学精神分院的病人中,超过一半的病人都遭遇过重大打击,话说回来了,否则谁好端端住到那种地方去!”安小北立刻反应过来他们要抓的凶手也是如此,抿着嘴接着说:“有九名曾经在孤儿院待过,然而符合侧写年纪还在接受阿普唑仑治疗的——没有。”
吴様眉峰一跳。
“会不会是医生或者在那里的工作人员?”张法医摘下自己的金边眼镜,用眼镜布不紧不慢的擦了个大概,再拿起来和视线平行,观察到哪里不好后重新抹干净。
带回去后还是那张斯文败类的刻薄脸,“他们同样符合条件不是嘛,既能拿到药也足够了解病人。”
张树一拍大腿,激动得不行,“对啊!差点把他们给忘了!!”
“得,别急着乐。”安小北的手指用力地敲在平板电脑上,边说:“如果调查病人很方便,他们在接受医院治疗时会被医生记录很多病因存进电脑中,医生护士们就很难了,除非在政府系统中备案过,不然上哪儿查出他们的经历?”
安小北生无可恋的脸配上她的话格外有喜感,“臣妾很想,但是臣妾做不到啊——”
大家正在严肃的讨论中,吴様看了看手机锁定屏幕上显示的时间,眼神明显亮了,做作地对着季大大晃了晃,比任何时候都认真正经的眼神,不知道的以为他是要去做什么维护世界和平刻不容缓的大事。
真不是一般的欠揍。
季大大强忍下给他一后脑勺子的冲动,深呼吸后,心平气和的安排好明天的工作,挥挥手,放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大概就是继续分两条线调查。一条是黑市的不明器官,一条是X市医学精神分院。即便查不到家底儿,也可以根据案发的时间段不在场证明,家庭状况,有没有在警局留过案底等等,逐一排查下去。
这是他们特殊案件调查组的工作。
连着几天高强度的工作压力下大家都处于比较疲惫的状态,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上。安小北收拾东西的时候困得眼皮直打架,不等走出他们办公室的门,就被拦住了。
事实证明睡眠不足真的会暴躁易怒的。
“有屁快放!”
“帮我查两个人。”
“滚,今天我不想再听到任何与工作有关的,一个字都不行。”
安小北的心态已经彻底崩了,恨不得立刻把凶手抓出来然后亲手干掉他。
大概是她眼里的怒火吓到,吴様很识时务的让出路,乖乖闭上嘴,只是那双死鱼眼直勾勾的盯着她。
盯——着—她—
盯————
“……你赢了,把他们的名字和你知道的信息发给我。”
安小北迈着沧桑的步伐缓缓走出警局,她觉得自己瞬间老了好几岁,法令纹都深了很多很多。
验尸房。
张法医脱下白大褂,穿上自己的黑色大衣,有棱有角的剪裁衬得他身型笔挺,气场无双。
同为雄性,小昭也不是不能理解为什么性格无比糟糕的人,却依旧非常的受女人欢迎。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实在是受不了后背上欲说还休的目光,临走前张法医终于大发慈悲的开了尊口:“你不能理解为什么我们都相信吴様的侧写,连季大大最后都没有考虑过人贩子是凶手的可能性,对吗?”
毕竟也跟着他学了快两个月,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张法医还是看得出来的。
小昭略微迟疑的点了点头。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想要凶手逍遥法外……”
为什么不去做高收入的医生偏偏来解刨尸体,因为法医是最后能替死者说话的人了。
“我明白。”
张法医摘下眼镜,简单的按摩一下被眼镜卡了一天的鼻梁,他问小昭:“你应该知道去年年底闹得也很轰动的有关宗教信仰的恐怖行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