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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凰不是那种柔弱的女子,多年的经历让她就算落泪,也不曾念想着要一个依靠的肩。她在病房里哭过,在解剖台前哭过,更在墓室里哭过,但不管哪一种痛彻心扉的哭泣,都是一个人!
但这一次,是那么的不同,墨纪那轻柔的话语,就好似催泪弹一般在她的心口炸开,她明明想要推开墨纪,让自己一个人哭泣,可是一句“你不会孤单”,却让她的泪决堤一般而出!
面对着这个男人的胸膛,她竟觉得如一面温墙,忍不住的伸手抱了墨纪的腰,只把眼泪鼻涕狠狠地留在墨纪的胸口,全没了顾忌。
哭泣,抽噎,她从来没试过这样在一个人的怀里大哭,而且还是一个男人。从默默流泪到呜咽出声,再到最后的抽噎,她根本不知哭了多久,只在哭的心中痛快后,才渐渐得收了势。
内心得到了宣泄,人是舒坦了,却还是因为哭的太狠,而抽噎着停不下来。
墨纪一言不发的伸手抚慰着她的肩背,一下一下的给她轻轻捋着,最后更递上了一张帕子给她,夜凰这才抓了帕子掉转头去了盆架边舀水洗脸。
冰凉的水让她清醒起来,回头看着墨纪,她忽然觉得自己真是太失态了,而墨纪却看着她淡淡一笑:“舒服了吧?哭过了,就忘记不快,笑着面对一切!”
夜凰冲他使劲的点点头:“那自然!”
墨纪冲她笑了下,忽而咳嗽起来,夜凰见了眼扫到他胸口那湿濡的一大片便不好意思地说到:“你怕是又要换衣裳了!”
墨纪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衣服,轻笑了下转身去取,夜凰抽噎着使劲把冰凉的毛巾捂在了眼睛上。
“二爷,管家来院里找您了!”忽然的院落里有了艾辰的招呼声,夜凰拿开毛巾回头,就看到墨纪已经换了件衣服正在系衣带,当下他闻声就往屋外去。
夜凰立刻往门口去,于是他看着墨纪站在门口,杜管家急急的言语:“二爷,寒爷来了,说有公务上的急事找您!”
“人呢?”墨纪问着掀开帘子出了屋。
“他说在署办里等您!说很急!”杜管家说完这话,墨纪又折身回来,夜凰自是去了衣柜旁取了一件外袍给他,墨纪伸手接过:“听这意思,可能是什么麻烦事,我去处置不知几时能回来,你别等我,先睡吧!若是太晚,我就睡书房,不扰你!”
夜凰抿了下嘴唇点了头:“还是早点回来!”
墨纪点了下头,这就要转身出去,夜凰忽然喊到:“等一下!”继而匆匆的去了小几旁取了一包点心到了墨纪身边:“你还没吃东西呢,拿着!”
墨纪接过看了夜凰一眼,便出了屋,匆匆和杜管家出去了。
夜凰站在屋内叹了口气,门帘一掀,却是艾辰捧了个碗走了进来,夜凰扫了一眼,就看到碗里是两个鸡蛋。
“这……”夜凰诧异的看向艾辰,艾辰则低着头把装着鸡蛋的碗放到了桌上:“小姐,奴婢不知道您因何而伤心,但此刻您双眼红肿犹如核桃终归不好!奴婢刚才煮了两个鸡子,这就给你剥了,你用来滚一滚,总能好些!”艾辰说着动手开始剥鸡蛋,夜凰则抽了下嘴角没言语的坐去了桌边。
艾辰两三下的剥好一个,用帕子包了递给了夜凰,便又动手去剥另一个,夜凰将鸡蛋在眼圈上方轻滚,口中轻言:“院落里事,我不希望外面有人知道。”
“小姐您放心吧,奴婢知道分寸!”艾辰说着又递送上另一个,便一低头地推了出去,十分的自觉。
夜凰看了看手里的两个鸡蛋,毫无敷脸的心情,将它们直接丢进碗里后,就径直去了内室,连屋门也没闭。
仰身躺倒在床上,夜凰就感觉到了一种劳累,她知道自己是哭的太猛了,便无奈的伸手搓脸:丢人啊,哭成这样,还在墨墨怀里,这不就是承认我对蓝飒动心后又伤心失恋了吗?人家好歹也是你挂名老公啊,这叫什么事?哎!
她转了身抱着被子把自己缩在其中,但那种脸有所蹭的感觉,竟让她又想起了墨墨的怀抱,当下不经意的,她想到第一次解剖归来的哆嗦,想到第一次面对棺椁的激动,最后竟无奈的用被子蒙了自己,稀里糊涂的也就迷糊上了。
墨纪大步进了内堂,一眼就看到在屋里转圈的寒江,当下出言:“什么事弄得你这么急的找我,还是这个时辰?莫非出了什么事?”
寒江摆手:“是出了事,但是和咱们漕运上无关!”
“那是……”
“你不是叫我找那日巳时末刻出入过竹根胡同的年轻人嘛,我找到了,不是一个,是三个人!”寒江说着从怀里摸出几张纸来,往桌上一铺,墨纪扫了一眼,便见上面乃是绘的人像。
他快步走到桌案之后,伸手把跟前的烛台举得近了些,开始打量,就发觉其中一个他看着十分的眼熟,依稀照过面一般。
寒江此时分别指着三张图纸说了起来:“开绪你看:这三个全是年轻人,这两个更是一路的,我当时一路走访,有人告诉我那日里是见过两个黑衣人狼狈离去的,我便沿街打听,恰巧他们在附近的和记衣帽店买过替换的衣服,所以我叫那掌柜的帮着确认,如今查到他们是住在金升客栈里的,而且有些巧合的是,在我查访时,我见到咱们船上的一个船夫和他们熟识,我便得空去敲问了下,那船夫告诉我,他见过这两个人,在夹子沟码头处,他们曾帮着搬过行李!”
墨纪的眉头一蹙继而上挑:“你是说,这两个人可能是和那船上的‘生人’一路?”
寒江点了头:“极有可能!”
墨纪当即眼珠子转了转,小声喃语:“姓韩的一听到点风声就迫不及待的要吓我这尚可说的过,但为何要约她相见?难道真的是入她所言,那纸条是给我的不成?不不,不对……”说着他眼扫到了另外一张图纸,当下撇了嘴:“这个人我怎么瞧着有些面熟?他是谁?和他们不是一路?”
“面熟?不能吧!他可是外乡人!而且和红衣会有点瓜葛!”寒江说着瞥了墨纪一眼,墨纪一愣:“红衣会?那个骗婚盗物的团伙?”
寒江点点头,继而有些紧张的搓了下手,人就凑到了墨纪的耳边小声说到:“此人姓余,名字尚不知道,但终日里混迹在古玩玉器店中,手中颇有些拿捏,极有眼色,而且,我跟着他的时候发现,他算不得一个人!”
“和他们一路?”墨纪的手指向那两个,寒江立刻摇头:“不,不是,这两个似乎和他有些过节,盯他的梢,而我说他算不得一个人是因为,似乎有人在暗地里保着他!”
“保着他?这话怎么说?”墨纪眼盯着寒江,寒江压低了声音贴着墨纪的耳朵说到:“你还记得京城里的那个‘富贵闲人’吗?”
墨纪一愣看向寒江:“你说他是……”
寒江点点头:“很像!”
墨纪立刻摆手:“不会,你刚才说到红衣会,我便想起我因何对他眼熟了,我是亲眼瞧见他设下骗局,那个蓝飒还撞上去了的,一个骗子怎么可能和那位爷扯上关系!”
寒江闻言伸手抓了下头皮:“这个嘛,我也说不清楚,只是保着他的人里,有个我打过照片,他可是九门提督的亲信!”
墨纪当下顿在那里:“九门提督?”
寒江点点头:“所以,我才想到那位爷,而且似乎年岁,见识上差不离……”
墨纪缓缓地坐入大椅中,他看着这张相熟的画脸,渐渐的脸有沉色。
“会不会他是来瞧你的?”寒江说着小心的看了墨纪一眼,墨纪捏了下指头:“我才得了信,十来天前,礼部侍郎罗大人上折子保荐我为漕运总督之补!”
“哦?有这好事?”寒江闻言便乐,但看到墨纪那阴沉沉的脸,他一愣,继而眨眨眼:“我说错了?”
墨纪看着他言到:“如果你是皇上,心里有两个人选正在考虑时,忽然有人跑到你跟前说,这个好,您就用这个吧,你会怎么想?”
“那我就会听听他怎么好,然后觉得不错就用他啊!”寒江说完就看到墨纪摇头:“我不该让你想的,你乃武夫,再是心细,有些东西看不透!”
寒江愣了愣:“那你的意思是……”
“我在帝师门下读书,皇上他老人家的心思,夫子早已揣摩的清楚,否则也不会把我捧送上来做皇上的心腹,毕竟伴君如伴虎,若不能知他的心思脾气,那个难以立足!”
“所以呢?”
“所以,这个时候最好就是没人在皇上耳边扇风,只要他自己平衡一二再观察一二,总会做出好的选择,可如果有人跑去说到一二,那皇上的心里,可就认定这个人太过有心,那么很可能就是,你想要,反而,得不到!”
寒江听了这个话,当即一拍大腿:“哎呀,我真糊涂啊!还说是好事!原来这可是害你啊!但是……”寒江纠结起来:“罗大人不是和你关系不错嘛,还经常让你关照他儿子的,怎么这事上如此露头?他可是人精啊,又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没道理不知道皇上的心思啊,他这不是害你吗?诶,他会不会和我一样,没想到那么深啊?”
墨纪垂了眼眸伸手在桌案的边沿上摩挲:“你也说了,他是皇上跟前的红人,那武王爷是皇上的心病,他就终日里盯着这心病,终究是抓到了把柄,让皇上安心,怎么可能不知道皇上的脾性?”
“可他要是知道干嘛还要害你?”
“我也不明白这其中的原由,昨个我听到消息的时候,我就糊涂了,我在想会不会是姓韩的把他给拉拢过去了!可是这不可能啊,他儿子罗鸣在我这里,我是他的上峰,我还在此位,他没道理去从河道那里讨个承诺啊!要知道,我现在和姓韩的比,可算势均力敌,而且因着帝师一系,我甚至是高过了姓韩的,他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会舍好求次?何况我已经扶他儿子到军门一职,这是卖了人情给罗大人的,就姓韩的那肚量,真要做了漕运总督之位,罗鸣那小子只有被刷下来的份!毕竟人家的手里还有一套班子,要安抚的!”
寒江立刻点头:“是这个道理,怎么看这都不应该啊!可是,他就是上折子了啊!诶,会不会这消息是假的?”
“不会!张大人能低下脑袋来和我爹套近乎,那分明就是消息确凿!而且是董大人露出来的消息,还不是当我面提的,而是从张大人的嘴里给兜出来,你可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是暗示于你?”
“对!”墨纪点了头:“他虽然年长我二十有余,可到底与我同门,乃是我的师兄,他有心露这个消息给我,也不过是想我知道,他已经提醒了我!”
寒江闻言转了转眼珠子:“你师兄好心提醒你,就是不想你什么都不知道被人给整了,可是这姓罗的为何这么做,还真不好猜啊!”
“猜不了,咱们就要去找答案啊!”墨纪说着一搂寒江的肩膀:“你从罗鸣那里诈一诈吧!”
寒江点了头,继而眼扫到岸上的三张图像,他又看墨纪:“那这三个……”
“你把这两个人的事,告诉蓝飒!”
“告诉他?莫非你是要他……”寒江比划了个砍杀的动作,墨纪却摇了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蓝飒身上有点什么故事。”
寒江闻言一愣:“难道你疑心他和这帮人有关?当初他可是动手要了那几个人命的!”
“那又如何?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真有什么盘算的勾当,舍几条人命,他们怕也不眨眼的!”
“可是他是交了‘状子’的!”寒江不解的言语着,墨纪看了他一眼,语重心长地说到:“正因为他动手动的很干脆,那就说明他是十分想得我信任的,但不过是个运送的差事罢了,洗清自己的途径有很多,为何杀的那么干脆?甚至是杀的问都不问一声?”墨纪说着站了起来看着寒江:“我叫你杀个人,你总也会问我一句为什么吧?”
寒江当下一顿,继而点头:“嘶,这么说来,似乎还真有点不对。”
“相识于巧合,杀伐又决断,此人心中怕有深意!就一个运送的差事,再是肥缺,也不至于马帮的帮主亲自这般表态,所以……一定有问题,而是什么问题,只怕是要你我,去找出来的!”
寒江看着墨纪那一张透着冷色的脸,使劲的点点头:“我明白了!我会留心的!但眼下呢?我是不是要去找姓蓝的也诈一诈?”
墨纪闻言笑了一下:“你诈他?算了吧!他可不是罗鸣,别看他只是一个帮主,不如罗鸣这个军门管的多,但他的心智可比罗鸣深多了!”墨纪说着手指便捏在一起,眼露一抹厉色。
“那,我该如何做?”
墨纪看着前方的烛火转了转眼眸,一拉寒江就在他耳边低语,寒江听得眼眸几转后回头看向墨纪:“你小子就是鬼点子多,但这真的成?”
“有什么不成?既然咱们看不清楚,那咱们就退出来,做个观棋者!试问,不在当局中,焉能不知路?”墨纪说着眼里透了亮,寒江立刻点头说好,继而收那图纸是,又把余少的画像拿了起来:“他呢?也撂着?”
“撂着,是狐狸总要露出尾巴来!”墨纪说着摆了手:“回去吧,哦,这事,你懂得,只咱们两个清楚,就是嫂子那里……”
“我懂,有些事她不知道才会成真!”寒江说着立刻把三张图纸一折就往怀里塞,可墨纪却出言道:“你就别放在身上啦,嫂子心眼多!”说着他看了眼寒江,寒江就点了头:“我会收在署办的!”说完就大步而出。
墨纪看着寒江走了出去,人便阴阴地坐在了大椅上,手依旧开始摸索那桌案的边沿,但口里却是轻吟:“这余少到底是和谁相见?是我还是你?还有这蓝飒,真的只是你一时情动吗?”
他轻轻的问着,可夜晚的堂内怎会有声作答?于是,他伸手摸索了几个来回后,一拍桌子起了身,吹灭了烛火人便往外去。
月亮高挂于天正洒银辉,他走在署办的路径上也觉得份外清晰,于是抬头望月他出言轻语:“呵,照得再亮又如何?你依旧只是月!背阴之处的勾当,又能几时清?”
言语罢,他摇摇头往外去,才走到署办的门前,便听得有马车声响,心道这么晚了,谁家马车还过此,人便已经推了角门往外去,结果刚出署办之门,就偏头看到了前方衙门的门口听着马车。
难道大哥此时才归?墨纪想着迈步向前,人便看到他大哥从马车上下来,心念果然,墨纪便欲抬手招呼,岂料那马车里下来一个女子将他大哥的衣袖抓住似与他大哥说着什么。
墨纪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停步闪躲在一边,将身几乎是贴在了墙壁上,但却看见他大哥左右看了看后,就转身搂上了那女子在她耳边说了什么,随后那女子便被他搀扶着上了马车,显得他大哥极为体贴与关爱。
女子归于马车内,他大哥一摆手,马车便急施而去,他大哥立在衙门前依旧是左右看了看后,才整理了下衣服往衙门里去了。
墨纪一愣:这女子是谁?怎得和大哥这般亲昵?还有他此时竟不归家,怎得还入衙门?
心中想着,他慢慢的往前走,将将快到衙门前的时候,一盏灯笼出现在眼前,他大哥竟举着灯笼手拿一卷卷宗的走了出来。
“诶,二弟?”墨念下完台阶看到边上有人,举灯一照,就见是墨纪,当下一惊出言:“你怎么在这里?”
墨纪抬头应声:“大哥?”当下两步到他身边,抬手就指向署办:“我还不是才出来?这本来都歇下了,寒江却寻我有漕运上的事,我又只好过来,将才忙完出来,竟不想遇上大哥你!怎么你还忙公务?”
他指了下大哥手里拿的卷宗。
墨念点了头:“是啊,从那边陪席回来,又不停歇的去找乡绅们议事,这春末夏初的,各地又要缴纳冰敬银子喽,将才弄了回来,又想起还有个案子没结,便去内里看了会卷宗,陡然发现都这个时候了,不敢再看下去,免得你嫂子担心,可不看完吧,这心里有挂着,只好拿回去看!”
墨念说着扬了下手里的卷宗一脸疲色的浅笑往前迈步,墨纪闻言心中一叹,却跟着前行的陪了笑:“大哥真是辛苦!可您还是应该注意身体,别太劳累了自己!”
墨念闻言看了墨纪一眼,轻笑:“难为你知道大哥的辛苦,也知道心疼你大哥!可你你大哥我没你好命,不能一步登天扶摇直上,我呀,只能这般拼命!”说着他叹了口气:“京查已经结束,也不知你大哥我今年能否调升!”
“大哥治理江安府颇有成效,这次我在京里,听户部尚书说吏部侍郎整理的核效折子里,大哥可是列的一等!”
墨念闻言一笑:“一等又如何?不过一个知府罢了,若能提到刺史为一地之辖,还差不多!只是,咱们墨家已经有了你,皇上只怕要压着咱们墨家的,所以你大哥我不求刺史,也不想着挪窝了,但求能升上一阶也好!”
“大哥如此费心治理,皇上自会看在眼里,想必,会有这天的!”
墨念点点头:“那就借二弟美言了!”说着他一举灯笼照着前方的侧门:“走吧,赶紧回去吧,你嫂子等我多年早已习惯,弟妹这才开始,你若让她空床,只怕要寻你的不是!”
墨纪闻言一笑同大哥大步前行,转眼也就从侧门回了墨府。
杜管家闭了门上闩,墨念同墨纪闲话着两人入院,眼看走到二门处两人要一左一右的分开,墨纪忽然开了口似是自言自语:“这帮乡绅风花雪月的紧,但也过了些!”
墨念闻言一愣站定看向墨纪:“二弟怎的这般说?”
墨纪伸手一拉墨念的衣衫:“大哥您就别替他们这帮老不休的遮脸了,您闻闻您这身上的脂粉香!怕是那帮乡绅又趁着冰敬银子的事,推酒换盏里沾便宜!哎,但愿爹别跟着一起,不然哪日里沾了这味回去,咱娘闻着喽,又是麻烦!”
墨念闻言一愣,赶紧点头:“是啊,那就真麻烦了!”说着自己抬了胳膊一闻,继而蹙眉:“哎,当官难啊!人人都道咱们是官爷,可没这帮乡绅,挂着官名也没用啊,各处没得牵头的,谁会理你!到最后什么也办不成!”说着转了身:“行了,快回去吧!”
墨纪当下应了一声,这便转身大步往左而走,脚步似飞,似急着回家见娇妻似的消失在月亮门里。他一过月亮门,便小心的露头而观,就看见他大哥回头已看不见他,便急急的放了卷宗和灯笼,将外袍脱下细细的闻。
墨纪见状扭头往回走,眉却是蹙了起来:大哥啊大哥,你可别做了傻事,这官养外宅若是被人知道,可就难看了!
他低着头一路慢慢的走回院落里,一入院,就看到正屋的门竟打开着,当下一愣,这便往里而去:她难道还没睡?又或者是在等我?
心中略有一喜却又转瞬即逝:你糊涂了吗?她的心里可装的是别人呐!
手碰触了竹帘,他一时有些犹豫,但见门开始,又疑心她是在等自己,就还是掀起了帘子进屋。
屋内静静地没什么动静,桌上更有一个碗,碗里丢着鸡子与帕子。墨纪看了一眼便走进内室,就看见夜凰鞋子都没脱的斜躺在床上,那被子更不是盖在身上,反而是被她抱成一团在怀,连脑袋都埋在其中。
“哎,这样都能睡着!”他轻声地嘀咕了一句,人便赶紧上前,瞧她睡的正香不忍叫她,便弯身去给她脱鞋。
小心地取下两只鞋,抬着她的双腿往床上放,岂料才抬了一半,夜凰嘴里嘟囔一声,双脚便乱蹬了下,虽然一腿到了床内,却另外一腿空悬在外,袜套更是蹭得半掉,露出了脚踝。
墨纪愣愣地看着那脚踝,只觉得双眼难挪,终究是不自觉的蹲在了脚踝跟前,小心翼翼的脱去了她的袜套,便看着那白嫩嫩的脚,伸手轻摸。
“嗯!”夜凰口里哼唧一声,脚缩回了床上,墨纪一愣赶紧起身扭头,掩饰自己的心慌。
他站了站没听到夜凰再言语,慢慢地转头看她,就看到夜凰已经睡姿便为仰睡,而她红肿的眼皮当下入目,便令他心中一紧,又觉得心疼:怎得还肿着?难道敷了都没用吗?
心中想着,他伸手去摸她的脸,结果手指还未触及她的肌肤,便看到夜凰皱了眉头,口中唤出一声:“飒……”
手停在她的眉眼上方,墨纪僵在那里,足足有三分钟的时间后,他才收了手,继而昂着脑袋深吸了一口气,便一把捞过旁边的被子给她盖在身上,继而匆匆的放了帐子下来,给她掖进了床铺之下,而后便急急的奔出了屋。
这些他做的很急切,好似有人后面催着他一般,他一出屋,便带上门,继而放下帘子,人就大步往书房而去。
“砰”“啪”开门关门,那声音都很响,惊得斜对过的小屋内向外偷瞧的艾辰一愣:“诶?他怎么不歇在主屋呢?”
书房里没有烛光照亮,只有一片漆黑,艾辰在窗口处盯了半天都不见有烛火亮起,当下便转了转眼珠子,摸回了床上歇息去了。
……
天刚蒙蒙亮,夜凰便睁了眼,习惯性得抻个懒腰后,才发觉自己穿着整齐的在被窝内。转头看到边沿掖在床铺下的帐子,夜凰才想起自己昨晚是怎么睡着的,赶紧动手捞开帐子,却看到床下空空地,并无地铺。
他说了回来太晚就睡书房,难道是他昨个真的回来太晚人就睡书房去了?那这被子谁给我盖得?帐子又是谁掖得?是艾辰吗?
夜凰想着起身下床,脚一穿鞋才发现自己一只脚是光的。
夜凰看着那脚愣了下,便笑了:不用说,肯定是墨墨这呆子给我盖被放帐了,不然若是艾辰,她没道理叫我穿的整整齐齐的睡觉的,至于这袜子,又怎会让我穿一只脱一只呢?哼,这家伙,弄不好想给我脱来着,结果脱了我一只袜子后,大约觉得于礼不合,便就这样了吧?
她想着赶紧找了袜套穿好,匆匆起床,在洗漱和整理好衣服之后,发都没梳理,这就打开屋门出了来。
站在院落里,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便笑嘻嘻的往书房去。此刻的她心情还算不错,纵然昨天的事没有答案,但归功于昨日的一场宣泄,她此刻只觉得自己轻松无比,刚走到书房门口,艾辰捧着一束鲜花进来,看到夜凰自是招呼:“小姐……”
“嘘!”夜凰回身比划一个噤声的动作,就笑嘻嘻的推开了房门,跟贼一样的蹑手蹑脚而进,艾辰见状自是欲言又止立在院口。
夜凰摸进了书房就往侧间去,她伸着两手捏了嘴脸,蹭的往榻前一跳:“墨墨!起……诶,人呢?”她松了肉皮诧异的四处看了下完全不见墨纪,当下就跑出了书房冲着艾辰发问:“二爷人呢?难道昨个没回来?”
“回来的,还进屋看了看您,许是太晚不想扰了您的梦,就歇在书房了!”
“那他人呢?”
“二爷现在在太太那里吧?大约一刻钟前,署办里喊着有事,二爷起来去了下,回来就叫着收拾东西,还叫了马车,说是有公务要出趟远门,现在应是去了太太那边辞行呢!”艾辰才说完,就看到夜凰往外跑,当下就跟在了后面:“哎,小姐,您就这样过去?你发还没梳呢!”
夜凰理都不理只管往前跑,哪怕屁股疼呢她也顾不上:死墨墨,你怎么说走就走啊,你走没关系,可东西你还没给我呢!现在好歹咱俩是挂名夫妻啊,你这走都不和我说一声,你去多久我都不知道,这说的过去嘛!
她急急地冲往太太的院落,在口子上遇上陆妈妈,陆妈妈见二奶奶破头散发的就是一愣,还没张口呢,就被夜凰抓了胳膊:“陆妈妈,二爷还在婆母这里不?”
陆妈妈伸手指了院口:“没,人已经辞行了,刚去了院口!”
“什么?”夜凰一听咬着牙转身就往外跑,而此时那谭氏从屋里出来就看到了夜凰那披头散发撒丫子跑的背影,当即一愣就问像陆妈妈:“这丫头干嘛那!”
“太太,好像二奶奶是在找二爷,瞧着,瞧着像是着急,是不是还不知道二爷要出门?”陆妈妈说着赶紧去扶谭氏,谭氏当即一撇嘴:“瞧着媳妇当的,自己男人出门不出门都不知道!还披头散发的没个样子,去!撵她去,别让她出去丢人,那门口可都是官家的人!”
陆妈妈应了声赶紧的相追,但等她跑出了院落的时候,放眼前望,二奶奶和丫鬟艾辰都跑到一门外了,当下她只能咬着牙追。
夜凰呼哧哧的直接冲到了府门前的照壁处,那里杜管家正往回走,看到二奶奶这个样子就是一愣,还没说话呢,二奶奶就从身边跑了过去,他一把年岁的只能挡下了艾辰:“二奶奶这是做啥?”
“她追二爷呢!”艾辰急急地答了一句就追着跑了出去。
夜凰跑到么门口,小厮正要闭门,夜凰二话不说一把拽开他就把门闩一拉,这就拉门奔了出去。
门口是车队,三辆马车和七八匹马以及十来个人正往前行,夜凰一见这架势左右是看不到墨纪在哪儿,立刻就撤了嗓子:“二爷,二爷!”
寒江在前听到声回了头,一看见夜凰立在府门前,便叫了听,此时墨纪也掀了车帘出来,一看到夜凰披头散发的站在府门口喊他当下心中一热,却又是大窘,急忙地应到:“我在这儿!”人便赶紧下了车。
有了这动静,车队内的人纷纷瞧看向夜凰与墨纪,继而有些类似哄笑的声音发了出来。
夜凰当即抬眼瞪了那车队里大大小小地人一眼,便盯向小跑过来的墨纪,恨恨地阴了脸。
而那边寒江听了哄笑声,便出言喊道:“都笑什么啊?谁没老婆孩子这般拉扯的?都把嘴闭上!”
墨纪一上前看到夜凰这种脸色二话不说的将她一拉要往府门里带,可夜凰去一甩手,抬手看着他就问到:“你走怎么不和我说?”
“事情急,我需要立刻走,你又睡着,我不忍吵你!”墨纪说着回头看了下车队的人,脸有一丝淡红。
“可你是出远门啊,你不和我说一声合适嘛!”夜凰不满地瞪了墨纪一眼,墨纪只好抬手将她的肩一搂:“好了好了,我的错,回来我再给你赔不是行不行?事急,我要马上走的!”
夜凰撇了嘴:“那走多久?”
“三到五天吧!”
“什么事啊这么急?”
“漕运上的事,一时半会儿也没法和你说明白!回来再和你解释吧!你照顾好自己,我忙完就回来!”墨纪说完就要转身,可走了一步他又转头看向夜凰:“乖乖地待在屋里,过几天我就回来!”
夜凰点点头,摆了手:“那你路上小心!”
墨纪点着头的快步跑了回去,夜凰瞧着大家都在纷纷看自己便赶紧的转了身,身后的艾辰自也跟着回了府,府门便闭上了。
墨纪一上马车,车队便前行,寒江伸手敲了下车厢,墨纪就挑了帘子看他,寒江一脸浅笑:“你怎的不和弟妹招呼一声,瞧把人家给惦记的!”
墨纪垂了眼眸:“这不急嘛!”
寒江撇嘴:“拉倒吧,就急成这样?”
墨纪看着他伸手在嘴上比划了下安静,那寒江再度撇嘴,但脸上却带着点笑:“刚才上车还阴着个脸,只会有了笑了,就叫我闭嘴!你呀!”说完打马前行。
墨纪放下了车帘坐正在于车内,脸上浮着一丝浅笑:若不急急离去,怎像有要务缠身?只是误打误撞的倒知道她心里多少还是有我的。
车队消失于街口后,却从牌坊后面闪了个人出来,他立在牌坊前伸手拨弄了一下额前的刘海,便将手中的扇子一甩打开在胸前轻摇:“怎么她在这儿?”
……
夜凰回身走到照壁处,陆妈妈便已经跑到跟前,只是她一把年纪此时跑的是上气不接下气的,根本说不出话来,夜凰见了便凑过去给她抚背不说,还顺手搀扶了她:“陆妈妈,瞧您跑的,你慢慢的,缓过来了,再说罢,咱们不急!”
陆妈妈点着头的又喘息了半天,略好些了这才开口:“二奶奶啊,您,您还是注意点身份,您,您这样发都不梳的就,就跑到外面去,让人瞧见了,可笑话!”
夜凰吐了下舌头:“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可墨墨出门都不和我说一声的,我要是在晚点不就瞧不见他了嘛!”
陆妈妈瞧着夜凰那孩子般的可爱样子,也不忍再说下去,倒是拍上了夜凰的手:“二奶奶,您别担心,二爷是漕运上的官,常常是有事,要离家个三五日的,我们早都习惯了,您,您也要习惯!”
夜凰见陆妈妈这气还没太顺呢,便赶紧笑了下:“好啦,我知道了!我会习惯的!”
陆妈妈见状拉了她的手:“二奶奶,奴婢瞧着您打心眼里为二爷不再是一个人而感到高兴,可奴婢有两句心里话想和您说一说!”
夜凰眨巴了下眼:“那就说吧,我听着呢!”
“二奶奶,您现在到底是嫁进墨家做了墨家的媳妇,太太就在近前,您做事前都略略掂量些,太太虽然脾气上是大了点,但说到底,这人不坏,并不是个有意刁难的主儿,倒是您现在是做儿媳的,各礼数都还是应了好,老话说的好,这家和万事兴,您啊,还是合着些礼数不是?太太高兴,二爷高兴,您不也高兴嘛!”
陆妈妈倒算实心眼的言语,夜凰也听了自是明白,当下便眨巴了下眼说到:“好好,我知道了,其实婆母真的挺好的,您看,我伤着了,还叫我歇着呢,都不叫去问安了,我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这么好的婆婆!”
陆妈妈一听二奶奶这般言语,当下忍不住的撇嘴笑了一下,继而扯了夜凰的胳膊说到:“您要这么说,那奴婢只能说,你赶紧养好了伤每日里早一点来瞧瞧太太,给她问个安吧!”
夜凰自是点着头的应了,当下便转身把艾辰一扶:“好了,咱们回去吧,我头发还没梳呢!”说着这就走了,陆妈妈站在口子上看着夜凰的背影笑了笑:“真是个孩子,也真难为她!”
夜凰扶着艾辰一进院就松了手,不在做着行路艰难的样子,艾辰见状噗嗤一笑,就轻言:“小姐这伤真奇怪,跑着追二爷的时候就不知道痛,如今的人走了,它倒痛了起来!”
夜凰闻言撇了艾辰一眼:“死丫头,你还打趣起我来了!我可是你主子!”
艾辰笑着点头:“是是,您是我主子!”说着把手里的那把鲜花递给艾辰:“那主子您可拿好,这是二爷早上见您还睡着不忍吵醒你,便在院里摘的,叫奴婢给您,说等您醒了,叫奴婢解释一下,就把这话给您赔罪呢!”
夜凰一听伸手把鲜花抓了过来,只是此时这花因为被拿捏着追跑了这么一圈,有几朵花瓣都残落了,便颇有些可怜像,便弄得夜凰扫了一眼艾辰:“这么丑的花往那里插啊!”
艾辰笑了下:“这个全凭主子做主,奴婢给您弄吃的去!”说罢就退去了灶房,夜凰见艾辰这般知道进退的,便心中念叨:这丫头还真是机灵有眼色,只可惜这来路嘛……罗玉兰啊,这该不会是你给我送的大礼吧?
是的,她想到了罗玉兰想到了罗家,毕竟罗玉兰是身在梁国公府的,那府里的事自是可以说到点子上,而那封信就这么没了,促使夜凰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陷害了便宜爹的罗家,故技重施想用一封假信来获得自己的信任,而后塞下这么一个丫头来候着自己。
她心念着抓着那把花回了屋,左右看了下,便随手抓了个瓶子把花插到里面放着,连水都没加,这人就坐在了桌边寻思起来:艾辰,你是罗家的一个棋子的话,她是要你从我这里挖到什么东西呢?还是希冀着你得到我的信任后把我骗出去,然后里应外合的要了我的命去?
想到此处她眼珠子一转,便笑了起来:好,既然正好墨墨不在,不如我就趁机试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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