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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八女骑车驶入话剧团时,站在迎宾大厅门口的马团长和薛导,看见石榴花似的小姑娘们宛若仙女下凡,情不自禁拿出宝刀未老的姿态,模仿西方绅士向她们致以崇高而谦卑的敬礼。逐个握手后,马团长夸奖八位小美女,简直把话剧团的那些女演员们都远远甩在后面了。唯独胡卫红受之有愧,喃喃说只有自己算不上美女,还让马团长如此夸奖。薛导却认为小胡同学灵气逼人,属于演技派类型的最佳人选。
观看演出,李楠依然情趣盎然,就像初次欣赏一样,沉浸在奥赛罗和苔丝狄蒙娜的爱情悲剧里难以自拔。演出结束,姑娘们泪流满面回校,默默无语,骑着车想各自的心事。
告别沈青和那雯她们,李楠和毛慧琳朝教工住宅区慢慢行驶,突然李楠说起苏格拉底的一句哲理名言:最热烈的恋爱,会有最冷漠的结局。
毛慧琳满脸疑惑,用探寻的眼光看了她一眼。
你知道吗?李楠告诉好友一个秘密,说,我也是最近才知晓,肖剑的初恋女友,按理说应该属韩悦悦,可他中学时期暗恋的却是你。
胡说。毛慧琳摇头。
肖蓉告诉我的,哥哥的心事一般瞒不过妹妹。
毛慧琳将信将疑再朝李楠注视了几秒,前行的车轮有点歪歪扭扭,快要失控了。
你肯定不会察觉到,李楠分析说,在咱们国家,中学生谈恋爱如果被老师发现,轻则邀请家长过来一起劈头盖脸,重则给与严厉警告处分,甚至有个别左派的学校还可能把你开除掉。在这种气氛下,肖剑只好将内心的思念埋藏起来,一直到进大学遇见韩悦悦。
李楠的一番话字字如千金,击打着毛慧琳本来还算平静似水的心海,几乎要搅得她从此天翻地覆,不得安宁。两人分开后,毛慧琳心神不定回到家,母亲已经熟睡,父亲和蔡松波到天大考察学习去了,客厅静谧得让身子骨簌簌发凉,只听得见墙上挂钟滴答滴答匀速转动着。她无心回卧室休息,瘫软坐在沙发上,眼睛直直盯着冰冷的电视机,这样过了好一会儿,感到有点口渴,赶忙起身走到厨房,拎起热水瓶,觉得里面的水只够洗脸和洗脚,就拿起一边的水壶,往里边灌满凉水,打开煤气灶重新烧了起来。
等水开了以后,她专门用一只空热水瓶盛满沸水,拿到客厅的茶几旁边,再取出父亲最喜爱的乌龙茶叶,美美地给自个儿泡了一杯。闻着水面冒出的阵阵茶香,毛慧琳焦躁不安的心绪缓解了许多,周围的一切又变得清新舒爽,而且还平添了几许含情脉脉的气韵。她轻轻小口喝了一下滚烫的茶水,顿时心旷神怡,思绪被香气带回到那个年少无知的岁月,初中三年级,通过肖蓉认识了肖剑,进入高一上学期,总觉得这个大男孩眼神里,透露着以前从未有过的热烈奔放,她才十五岁啊,怎么会懂得这些呢?所以,应该要原谅自己,也不能埋怨肖剑,那是命运的安排。上次舞会中,韩悦悦的小心眼儿,正说明了她的直觉十分敏锐。一定是肖剑让朱解放刻意邀请韩悦悦跳舞,好让他名正言顺地来找自己,而韩悦悦恰恰看穿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