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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来医”总馆。
龙东齐正躺在床上,虽然还处在昏迷之中,不过气色已经好了很多。
床边,素月散人正在为他检查伤情,来秃子、司徒平儿和木承忠也都在屋里。
“命算是保住了,至于什么时候醒,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素月散人说道。
这原本是个喜讯,却一点也调不动屋内人的情绪,只见他们个个苦着张脸,没有个笑模样。
这种压抑的情绪已经持续了好几天,准确说是从素月散人到达医馆,并告诉了秦未名下地穴的事情之后就开始了。
其实大家心里都已经默认秦未名可能回不来了,只是谁也不说,甚至都不去提与地穴相关的事情。
今天是秦未名进入地穴的第五天,按照时间推算,再过两天就是凶兽冲击封禁的日子,也就是验证秦未名是否还活着的日子。
“人,我已经救活了,现在我也该去办我的事情了。”素月散人一边说,一边起身,朝屋外走去。
大家知道她指的是地穴的事,不管秦未名成不成功,她都得赶回去。
“师叔祖,我跟您回去。”
“我也去!”
“老夫也想见识见识。”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说道,想要一起回燕儿岭。
素月散人停住脚步,看向大家,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淡淡道:“何必呢?”说完,便出了屋子。
来秃子三个连忙跟了出来,院中素月散人已经唤出了自己的灵器,那是一只玉箫,通体晶莹。
只见她用手轻轻一指,玉箫陡然变大,随即纵身一跃,跳到了玉箫之上,也不理其他三人,径自向西飞去。
其他三人急忙召唤出了各自的灵器,司徒平儿的是一只铜铃,木承忠的是一面七宝镜,而来秃子的正是承自钟离仲康的红葫芦。
三人各自跃上自家的灵器,紧随着素月散人而去。
众人离开之后,院中的西北角里,突然现出了两色身影,正是东正书院后山的那两个红袍人——严陶和冀冬。
依着严陶的意思,立马就想杀了龙东齐,不过却被冀冬拦住。
“正事要紧。”冀冬看向众人离去的方向说道。
严陶虽然不情愿,却也分得清主次,看向龙齐的房间,恨恨的说了句:“让你再多活两天。”然后与冀冬一起向西追了出去。
就在严陶、冀冬离去的同时,院内东北角的树上,也现出了一个人影。
那人身着粗布衣袍,鹤发童颜,一手拿着酒囊,一手拎鸡腿,正是来秃子的授业恩师,老酒鬼钟离仲康。
其实他也是刚刚抵京,先回了趟家,结果来秃子、秦未名谁都没见着,于是就前往医馆。
半路上正好遇见了严陶和冀冬,钟离仲康见二人修为深厚,行迹又有些隐秘,心中不免留意。
京城之地,本就藏龙卧虎,偶尔见到些修为精深之人,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因此,刚开始钟离仲康倒也没太把严、冀二人放在心上,可令他意外的是他们二人竟然始终与自己同路,而且还时不时的在路上打听“来医”总馆怎么走。
这下可引起了钟离仲康的警觉,于是故意拉开了与他们距离,远远地跟在后面,暗中观察二人的动静。
就这样,兜兜转转,一直到了总馆的墙外。
当看到严陶和冀冬施了隐身术,先后跃进院内时,钟离仲康也施展术法,遁形在了树上,继续监视他们。
此刻,众人都已离开,钟离仲康也现身出来,虽然他一头雾水,闹不清具体的状况,可心中还是隐隐觉得不安,于是从怀中摸出一个玉盏,向空中一扔。
那玉盏瞬间变大,钟离仲康纵身一跃,跳到了上面,也尾随众人而去。
申时左右,素月散人飞到了琼雪阁上方,只见她手结术印,撤了布在周围的幻术与结界,然后轻轻落了下去。
来秃子三人紧随其后,先后落在了琼雪阁旁。
素月散人扔下句“自己找空房休息”,便不再说话,径自去到了宅院中自己的房间。
这回她没有施放幻术跟结界,因为在她心中那样做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过了明天琼雪阁存不存都是个未知,与其隐藏一个即将消失的宅院,还不如省点力气去对付接下来的冲击封禁。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秦未名已经葬身地穴,尽管大家都希望这件事不会发生,但是理智又在告诉每个人别抱太大的希望。
晚饭时分,三个小木人发着“吱扭吱扭”的声响,来敲来秃子三人的门,同时带来了他们的晚饭,都是些素菜与白饭,虽然清淡但味道却还算不错。
接下来的时间里,大家几乎都没有出门,各自在屋内休整,准备着即将到来的恶战,日常的饮食都由小木人准时送至。
第三天中午,小木人照常送来了饭菜,同时也带来了素月散人的纸条,约大家申末时分,琼雪阁外相见。
众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揭晓秦未名生死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来秃子、司徒平儿和木承忠按照约定,准时来到了琼雪阁外,却不见素月散人。
等了好一会儿,素月散人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只见她穿着一身崭新的红裙,脸上也施了脂粉。尽管因为长年与地穴中的凶兽抗衡,真元过度损耗,使得她青丝早白,可却仍然也无法掩盖她浑然天成的美丽。
特别是那一抹红唇,在落日的余晖下,显得格外的妖娆。
姗姗来迟的素月散人着实惊艳了来秃子他们,谁也没想到她会这么漂亮,甚至连司徒平儿都有些自愧不如。
“你们中间有谁后悔,现在走还得及,”素月散人边说边看向来秃子等人,见大家都有吱声,便继续道,“既然都决定了,那随我来吧。”说完身形一闪,进了琼雪阁。
来秃子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没有说话,跟着进了琼雪阁。等到他们到达二层的时候,素月散人已经开启了光门,并且率先走了进去。
就这样,四个人都进了秘洞,围在“四鬼鼎”边上,静静的等着。
时间一点一滴的溜走,眼见黄昏已到,可无论是琼雪阁外,还是“四鬼鼎”都没有任何异样。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原本紧张的脸上不约而同地流露出了一丝喜悦。
就这样,四人一直守到深夜,久违的笑容出现在了众人的脸上,他们没有等凶兽冲击封禁,却等到了希望。
“大家回去休息吧,明早我们再来。”素月散人语气虽然很平静,但是大家都能感觉的到,现在的她比之前轻松了不少。
一连四天,素月散人他们都准时来到秘洞,守着“四鬼鼎”,却没有发生任何异样的情况。
伴着时间的推移,大家的心态变得却越来越好,甚至已经开始憧憬秦未名出来时的样子。
十日之期已到,素月散人强压着心中的忐忑,解开了封禁,随着“四鬼鼎”升到空中,地穴的入口瞬间出现。
来秃子三人伸着脖子向洞内张望,只见一片淡金色的光芒正堵着洞口。
素月散人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迅速结印,解开了最后一道术法,淡金色光芒渐渐散去,露出了黑漆漆的洞口。
就在此时,一股强大的灵力突然从洞冲了出来,从地穴里传出了一阵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