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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姝兰委屈的哭诉道:“你看看这些年,哪房能和三房比?院子是他三房位置最好最大的,财力物力是他三房最厚的。你再看看我们东院,有什么?将来若是彻底分家了,那我们二房能有什么?最后还不得都上街要饭去啊!”说到最后,戴姝兰直接捂着脸嚎啕大哭了起来,哀叹命运对她的不公。
在霍家他们二房的人是最多的,成年的子孙也不算是最有出息的,如今尚未分家靠着霍家每年的房头红利,以及霍正严和几个儿子的俸禄生活上还过得去,可将来霍老爷子和霍老夫人去世后,霍家势必是要分家过的,霍家讲究的是长子嫡孙继承家业,到那时,他们二房能分到的产业有限,生活也将会举步维艰。
三房虽然只有陆静颐和霍廷宇母子两人,但却占据了所有得天独厚的优势,每每想到三房的优越,戴姝兰便郁闷的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
霍正严本就不善言辞,被气得胸口闷闷的发疼,这些年戴淑兰的性子越来越左了,平时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道,可没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番胡话来,“三房的院子大,那是三弟生前将隔壁的府邸买过来后整体扩建的,三房的房契地契早就在自己手中了。
父亲母亲也早就言明,哪个房头有本事想扩充院子是自己的事,他们不管。
前年大哥扩中院,去年四弟扩北院不都是自己房头出的钱?你说三房财大气粗那也是三弟生前积累的。与父亲母亲有什么关系?”
戴姝兰瞪着霍正严不服气的回呛道:“你那好三弟霍正安生前开矿建厂的钱都是哪儿来的?大风刮来的?还不是老爷子老太太给的!”
“胡搅蛮缠”霍正严实在是忍无可忍,气急败坏的将茶盏掀翻在地,吓得戴淑兰刹时止住了哭声。
霍正严指着戴淑兰气得嘴唇发抖,“我们哥兄弟几个谁心中没有本账?而且父亲母亲也早就说过了,那是正安当年在美国留洋时赚的。与公中可一点关系都没有,大嫂管理公中的账目多年,每一笔来去向来清楚,你这话是想置父亲于何地?置大嫂于何地?置我们二房于何地?”
戴姝兰依旧梗着脖子不服气的说:“这话也就是骗骗你这种蠢人,总之我是不信的,那罗文瑛与陆静颐是亲表姐妹,她不向着自己的表妹,还能来向着你?再说了,人都死了,这产业怎么说也都是霍家的,总应该收回公中平分吧?凭什么让他三房继续独吞啊?”不仅是霍正安留下的产业,戴姝兰更心心念念的还是霍正安生前留下的那几十箱古董和金条。
多少次,戴姝兰都在心里咒怨着三房的母子两能够早点去阴曹地府与霍正安团聚,这样,三房的家业就会到他们二房的手里。
“蛮不讲理,你简直就是恶妇泼妇胡搅蛮缠。正安的那些产业既然不是公中出的钱,又哪有收回来几房平分的道理,这些市井无赖的话也就你说得出来,再说三弟病重那会可也是留了遗嘱的,三房孤儿寡母的,再没点银钱傍身你让他们怎么活?”
“你说我是恶妇胡搅蛮缠?我市井无赖?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着想吗?”
“既是为这个家着想,身为母亲你就更应该督促儿女上进,怎能如此在这里搬弄是非。”
话不投机半句多,见戴姝兰一味的固执钻牛角尖霍正严也不再多劝,反正也劝不动,徒增烦恼,于是干脆提鞋下榻躲清净,离开了卧房,只留戴姝兰一人在房中悲伤哭泣恨天恨地。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东院二房霍正严夫妇争吵不欢而散没多久便传的整个霍家都知道了。
同在霍家生活了几十年,戴姝兰的那点心思,陆静颐是一清二楚,因此陆静颐听到这消息时也只是冷冷一笑便不再多说多问。若非霍正安离世的时候立了遗嘱又请了安城几位德高望重的人做见证人,而且霍老爷子和老太太又是公正的人,这些年,他们娘俩早就被戴姝兰吃了。
午后的阳光正好,四太太胡庆萍摇着团扇和自己的侄女,霍家的八少奶奶胡雅涵坐在院中乘凉休息。
四太太向来瞧不起二太太的出身,听到下人来报告此事时,胡庆萍鄙夷一笑,“真不愧是小娘养大的,鼠目寸光,没本事却整日里惦记着别人兜里的钱财,真不怕别人笑话。”
二太太戴姝兰是戴家的庶女,幼年时跟着自己的母亲、姐姐哥哥弟弟五人并不生活在富足的戴家,而是在乡下贫苦的长大。后来戴家老爷去世,戴家大太太目光长远又头脑精明,她膝下只有一子,为了常保戴家的长久,大太太便将戴姝兰姐妹两接回戴家抚养,用以与大世家联姻。只可惜,便是在戴家大太太调教之下,戴姝兰也难改骨子里的小家子气。
胡庆萍喝了口茶,轻蔑道:“当初要不是那戴家老太太用戴家和霍家的交情说媒,就凭她还想嫁入霍家?”众所周知,霍老爷子最是看不上庶出的身份。
胡雅涵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晚饭时分,霍五少霍廷明回到家,霍五少奶奶郭碧芙就将白天院子里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讲给了丈夫听。
霍廷明是东院二房的次子,在霍家少爷里行五。霍廷明与郭碧芙两人成婚十载,膝下育有三子两女,平日夫妻两在霍家很是低调。
郭碧芙一脸愁容的说道:“这霍家的哪个院子里,没有别的房头的眼睛?这下可好,公婆的一番吵闹,还没过午呢就在各个院子里传得沸沸扬扬的了。这些年本就传扬说是二房贪三房的钱财欺负人家孤儿寡母,这下可真是坐实了。以后二房的人还哪有脸做人啊!不知道的以为我们都是这样的人呢。”嫁进近霍家十年,她也早看清了形势,虽然二房也是老太太亲生的,但远不如大房和三房受宠,甚至还不如四房五房在老太太面前吃得开。
霍廷明无奈的摇头,母亲的性子他最是清楚的,这些年,霍家其余四房可让她得罪了干净。可子不言母过,他也没有办法说什么,无奈的摇头叹息的说道:“别去管别人怎么样,你在家里一定要谨言慎行,带好孩子,千万不要去和母亲二嫂她们去参合,更不要与三房交恶那没什么好处。
先不说故去的三叔待我不薄,就是我那三婶和七弟也不是我们能够轻易得罪的。别看是孤儿寡母的,但背后的势力比我们强,上有爷爷奶奶在,几位姑姑也最是疼老七,而且陆家如今的势头也是要往上走的,我们没得为了那不属于我们的东西眼红,得罪人。母亲哪儿要是有什么事躲不掉的,你就推在我身上。”
霍廷明在内务部工作,消息灵通,知道陆家大爷霍廷宇的亲大舅很有可能要升任国务总理,而且,自家那个有‘匪性’的军阀三姑父也一早就放言,在霍家谁敢欺负三房,他就开枪崩了谁。
郭碧芙点点头很是听丈夫的话。
霍廷明忽的想起了什么,刚拿起的筷子复又放下,看着妻子认真的说道:“爷爷既然想给老七求亲顾凌之,这事十有八九准成,我们就更不能糊涂了。”
郭碧芙惊讶道:“你怎么知道准成?这事儿不才起个头吗?而且那顾家小姐......”
“很多事你不清楚”霍廷明打断妻子的话,“老七和顾凌之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更何况,咱们霍家于顾家还有恩。爷爷奶奶去说怎会不成?”
郭碧芙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心想顾家是安城首富,南院三房家底实力雄厚,两家联姻如虎添翼,确实不能轻易得罪。想想,郭碧芙只祈祷着婆母不要再做出什么牵连他们的事。
霍廷明边吃饭也不忘提醒妻子,“还有啊,你一定要记住,中院的大嫂和顾家是表亲,听说两家的关系走得还很近,所以千万不要在人前多说话。”霍家以后长子嫡孙继承家业,霍廷明不想妻子不明缘由被人利用。
霍廷明无奈的叹息,他心里更忌讳的是自己的母亲和不着调的二嫂。
郭碧芙吃着菜却味同爵蜡,在这霍家沾亲带故的人还真多,大伯母和三婶,四婶和八弟妹,强强联手。自己的娘家在顺城,虽曾经在衙门里做官是书香世家,但如今已是民国了,清贵人家远没有那些有权有势的世家有后台。看来自己和孩子们日后行事都要加倍小心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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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些年,霍老夫人南氏便已放权将管家权都交由了长媳大太太罗文瑛处理,自己一心向佛享清福。正所谓,管家三年,猫嫌狗厌。但罗文瑛是个聪慧精明的,霍家家大业大人口多,未免有人说她管家不公,中饱私囊,她特意请南氏准许,让二老夫人云氏帮着看账本,堵住悠悠众口。
此刻,月上枝头,二老夫人云氏还在榻上看账本,卢绣月则乖巧的坐在脚踏上轻轻给云氏捶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