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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去哪了?”苏月琴依在廊下,看着房顶上的孟宵,若无其事的问道。
“不知道!”孟宵半躺在房顶的屋脊上,怀里仍抱着那把连睡觉,都不肯离身的破剑。
“不想说算了!”苏月琴无力的闭上双眼。
孟宵猛然撑起上半身,面向廊下的苏月琴:“我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说着重新躺了回去:“王爷从来没有把我撇到一边,自己一个人离开过!”说完深深一叹:“这次若不是因为你,王爷怎会独自一人外出?!”说着斜觑了眼苏月琴,突然沉默下来。
“那王妃知道吗?”片刻,苏月琴忍不住又问了起来。
“我怎么知道她知道不知道?”孟宵有些不耐烦的从房顶上一跃而下:“王爷在的时候,你又不肯跟他说话,这一离开,你一天要问几十遍!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
苏月琴突然不好意思起来,虽没有孟宵说的夸张,但自己最近的确是殷勤了些。
“除了我还有谁?还有谁整天询问王爷的去向?”苏月琴想了想王府内院的那几位,自然是挂念王爷的,但跟王爷关系最为密切的,也只有王妃而已。
孟宵笑了笑,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来,在手上抖了抖:“要说你这嫡亲的妹妹可比你强多了,出手也大方!”
苏月琴偷眼打量了下银票上的面额,重重的抿了抿唇。
“苏御琴跟王爷关系如何?”想起那刚入府不久的苏御琴,苏月琴仍忍不住关心道。
“我本来就是为了避开那几位主子,躲到你这里来的,没想到你比她们几位还烦!”孟宵转身坐到石条椅上。
“王爷就没有吩咐你点别的什么?”苏月琴当然不会相信孟宵的这套说辞。
“顺便保护你!”孟宵说着,双臂一抱,闭上双目,大有睡在这里的打算。
苏月琴摇头轻笑:“我可没什么需要你保护的!”随即转身进入身后的房间:“你回去吧!躲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说完关上了房门。
月朗星稀,夜风微凉,天上的银河看的格外清晰,牛郎织女星正隔河相望。
苏月琴依在窗前,看着天上的星星,忍不住连声叹息。心头无限悲戚,脑海中满是跟玉王生离死别的画面。
既然打算离开,告别了又能怎样?
自从王爷出门以来,苏月琴便噩梦连连,白天时不时的便会想起王爷在王府的时候,这个时辰应该在干什么!
刚开始,苏月琴只以为,这是因为自己时常陪伴在王爷身边的缘故,直到此时,苏月琴方才惊觉,所谓的遗忘,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想到别离,苏月琴变得不再那么笃定,就这样卑微的留在王爷身边,哪怕是一生一世,苏月琴也是愿意的。
但这些话,苏月琴也只是在午夜梦回时,在心底想一想,洒下几滴清泪,在日出之前,苏月琴毅然决然的,再次打点了行装,没有惊动任何人,便踏上了逃离的旅程。
走在陌生的驿道上,面对着纵横交错的叉道,苏月琴心生茫然。
此时天色虽早,官道上却早已人声鼎沸,来往人群如织,竟让原本孤身一人的苏月琴,不再感到孤单。
商州虽属交通要道,但官道上,这样攒动的人流,实属罕见,这不禁让苏月琴疑心起商州城,是否有什么重大事情发生?
这样一想,苏月琴心头顿时突的一跳,莫非这些人是冲玉王来的?
当今皇上有兄弟四人,除了当今和商州城的玉王,其他两位一位在早年间夭折,一位尚在襁褓之中。
而当今与玉王之间,当真算的上是兄友弟恭,这让外人实难怀疑,当今皇上会不利于玉王。
但两位皇子竟都未能成功诞下王子,而玉王爷在商州城所遭遇的一切,除了当今还能有谁能如此大胆呢?
而整个玉王府,除了苏月琴与玉王爷共同经历过生死,知道王爷时时处于危险之中外,也只有王妃和孟宵等区区数人,了解王爷时常独居,实为安全考虑!
苏月琴看着身边经过的人流,每个人似乎都像是老实本分的生意人,每个人又都似乎心怀鬼胎。
苏月琴当下表示放弃,保护王爷安全这种事,本就不是她区区一个弱女子能够胜任的。
而且,苏月琴觉得自己更应该恨他才是!
在驿站里雇了辆马车,苏月琴便义无反顾的驶向了皇城!
至于为什么,也许她只是很想很想了解玉王的过去!
出门方知行路难,苏月琴在马车上连续颠簸了几日,眼见着出了商州地界,身子日渐困乏,饮食上更是各种不如意,好在苏月琴是吃过苦的人,生活上虽是诸多不周,却也不曾埋怨于谁!
这一日,苏月琴正卷缩在马车上昏昏欲睡,一阵马蹄声从车旁疾驰而过,起初并未引起苏月琴的注意,毕竟官道上有人打马而过,实属平常!不想那马却并未如常离去,一路上竟不远不近的开始尾随马车。
那人意图明显,赶车人顿时紧张起来,立逼着苏月琴把另一半的车钱付了,把苏月琴往官道上一扔,便驾车而去!
此地离下一个驿站,尚有一段距离,路上经过的马车,大多都有人乘坐,苏月琴一时之间竟不能再寻得一辆马车!
而那罪魁祸首,眼见只有苏月琴一人,果真打马上前,苏月琴见来者只有一人,心头略松,那人至少看来不像是贼人,寻常人等,就算起了贼心,或者可有还转余地!
“你是玉王派来的?”苏月琴故作天真,含笑问道。
那人拉住缰绳,在苏月琴身边来回走动,双眼盯着苏月琴,却只是不说话。
苏月琴看着黑布下的双眼,笑容僵在脸上,看起来来人只是奉命看住自己,至于如何处理,还得等那幕后主使的命令,方能行事!这不禁让苏月琴想起了随王妃还愿的那一次,只是那次有王爷相助,这一次又该靠谁呢?
苏月琴想了想,挤出一丝笑容:“我只是寻常人家的女儿,你们绑我,是不会有人出钱赎我的!”
那人仍旧沉默!
苏月琴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挺起身来继续赶路!
那人仍旧不紧不慢的跟在身后,一时之间很难找到办法甩掉对方。
这样走了一日,苏月琴双足肿胀,已是寸步难行!
这一日却也没走出多少路程,皇城更是遥遥无期!
“喂!我掏钱租你的马如何?”苏月琴有气无力的靠在路边的大树上,实难从地上挣扎起来。
话音未落,那人打马冲了过来,把苏月琴从地上一提,直接扔在了马上,苏月琴大惊失色:“喂!你怎么了?你干什么?!救命呀!”此时苏月琴再无颜顾忌其他,大声呼救起来,一面拼命的挣扎。
那马一路飞奔,扬起的尘土,让趴在马背上的苏月琴,狼狈不堪!
这样跑了一路,就在苏月琴认命的闭上双眼,准备听天由命时,却被那人从马上扔了下来,跌坐在地的苏月琴,一脸的难以置信,这人是故意搭了她一程?!不对!包裹好像落在马背上!
苏月琴直直的从地上蹦了起来,检查身后地面,果然包裹不知何时,从自己的肩上,跑到了对方的马背上,猛然抬头看向还未跑远的贼人,苏月琴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个小贼!果然没安好心!你给我回来!把包裹还给我!还给我!”喊着便追了出去。
“你说的没错!果然没人出钱赎你!但老子这一趟不能白跑!搭你一程,已经是老子最大的仁慈!若再纠缠不休,小心老子给你卖进青楼!”那人的声音还在树林里回荡,人已经跑的无影无踪!
苏月琴跑的气喘吁吁,指着远去的贼人喊道:“你个杀千刀的!我没钱了,还怎么去皇城!你倒是给我送到地方呀!”看着绝尘而去的贼人,苏月琴累的直不起腰来,半日方缓过劲来,慢慢的往回走去。
没人赎?这人是什么时候通的消息?给苏府送的信?还是给王府送的信?王爷不在,自然是没人肯出钱赎自己!至于苏府,苏月琴苦笑着摇了摇头。
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官道,苏月琴颓然倒在地上,自己绝对走不到!
苏月琴无比的绝望,嘴上不住的诅咒,抢去自己包裹的那人,恰在此时,身后再次传来了马蹄声,苏月琴连忙跑向一旁的草丛,人还未来得及躲藏,突听身侧“噗”的一声,有人直接扑倒在地,苏月琴定睛一看,正是抢去自己包裹的那人,苏月琴又惊又喜,急急抬眼看去,只见孟宵似笑非笑的抱臂看着自己。
苏月琴突如其来的好心情,在孟宵的似笑非笑中烟消云散:“怎么是你?”
“你以为是谁?王爷吗?”孟宵在马上弯下腰来:“你这一路磨磨蹭蹭的,是不是等着王爷来英雄救美呢?哦!不对!就你这长相,连劫匪都看不上!”说着直起腰来,嘴上“啧啧”有声:“还妄想着王爷青睐?!”
话音未落,苏月琴猛的在马屁股上狠狠的踢了一脚,那马受惊,不受控制的冲了出去,看着手忙脚乱的孟宵,苏月琴不可抑制的大笑起来。
只是转眼间,孟宵便从马上飞身下来,冲向了另一个方向,在草丛中揪住一人,重重的扔到了苏月琴的脚边,苏月琴疑惑的看了看那人,回头一看,果然那贼人趁苏月琴不备,不知何时偷溜了出去!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不在的?”苏月琴骑在马上,马屁股后面绑着贼人,孟宵侧走在一旁。
“咳!”孟宵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抬眼看了看苏月琴:“我跟你说,我是来抓人的你信不?”
苏月琴幽幽一叹,直起身来:“王爷回来了吗?”
“呵!”孟宵干笑一声,抬手摸了摸下巴,片刻后老实答道:“王爷回来了!”
“哦!”苏月琴淡淡的应了一声,心头似有千言万语,一时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其实…其实你人不错…只是你不该招惹王爷!”孟宵突然开口说道。
苏月琴斜了斜嘴角,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