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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血族法国总部。六个小时后。
一言不发地坐在接待室中黑色皮椅上的杨帆接过了白发血族递过的黑咖啡,低低地道:“谢谢。”
“不客气。”换过了衣服的白发血族已经恢复了往日的仪表与风度。
他啜饮了一口冒着热气的咖啡,坐在了杨帆的身边,饶有兴趣地问道:“你与刚才离开的那个,是一起的?”
杨帆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白发血族毫不犹豫地对着杨帆伸出了右手,优雅地道:“认识一下吧。我的名字是威廉.米尔特,你可以叫我威廉。愿意为你效劳。”
“杨帆。”
“杨,帆。”威廉又重复了一遍,这才挑选着言辞问道,“恕我多言,我可以请教一下你是哪一氏族的成员么?”
“哪一氏族?”一涉及这些,杨帆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按照查理给他订的假材料答道:“布鲁赫族(Brujah)。”
“那么你的爵位是...”
“我是来参加公爵试练的。”
“公爵。怪不得。”威廉暗自点了点头,微笑着道,“那么请允许我送上提前的祝福。我们将要迎来一名全新的公爵了。”
“谢谢你。”杨帆头很沉。
极端的亢奋与杀戮后,再想起朋友的死已经不痛了。取而代之的,是从骨子里渗出来的,深深的疲惫与厌倦,全身上下每一条最微小的肌肉都在告诉他“我累了。需要休息。”
“嘎吱”一响,旁边的黑色木门被推开了。
“艾丽斯?”杨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银色面具后面的声音带着点点的呜咽。她静静地望着那张怎么也掩饰不住疲累与痛苦的脸,手,在微微地颤抖。
“跟我来。”艾丽斯牵着杨帆的手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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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某处。梵卓族驻地。夜。
“你确定那个红衣主教已经发出了圣光术么?”黑暗中,一个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响起。
“如您所述,尊贵的德古拉亲王。”安德烈公爵深深地鞠躬,面对黑暗世界中最强大而古老的亲王让他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在场的所有成员都可以为我作证。”
“我不是怀疑你的忠诚。事关重大,我不得不慎重。”那个声音停顿了一下,又缓缓地道,“关于那个击毙了红衣主教的战士,还有当时的经过。讲多一点。”
“遵从您的意愿。”安德烈公爵闭目,仔细回想了一遍刚才那场短暂而激烈的战斗,这才不带丝毫感**彩的陈述了当时发生的一切。在他讲话的过程中,那个黑暗中的身影只是默默地听着,并没有打断他的话。
“就是说,当时那个红衣主教在受到袭击前并没有出手?”
“是的。如果他们上来就全力以赴进攻的话,我们是绝对撑不住的。我也不明白。”安德烈公爵带着一丝疑惑答道。
“呵呵,事实已经很明显了。”低沉的笑声在黑暗中响起。
“请您指点。”安德烈公爵虽然不解,但还是恭敬地问道。
“所有发生的事情都是有迹可循的。想要明白他们的目的,就要从我们失败后真正的受益人那里考虑。回答我,安德烈公爵。我的小公主安吉丽娅,这次前来的目的是什么?”
“是联姻。为了与魔党,黑暗之手的勒森魃族(Lasombra)联姻,在血缘上逐步消除我们之间的差异,实现血族的统一。”安德烈公爵挺直了身体,双眸在黑暗中灼灼发光。PS:密党多称魔党为黑暗之手,由勒森魃族控制
“不错,是联姻。你再想一想,如果公主被杀,联姻失败的话,除了教廷以外还有什么势力可以从中获益?”
安德烈公爵沉思了半天,面色凝重地道:“难道...难道是他们?那四个中立的氏族?他们通知了教廷?”
“没错,你能想到这里。”那个声音略带有一丝赞许,但还是继续循循善诱地发问,“如果我们能够与魔党联合,那么他们也就没有了周转的余地,只能加入我们。我也不相信勒森魃族控制魔党的能力有这样差。你再想想,教廷的奇怪举措,又说明了什么?”
“这个...恕我鲁钝,实在是不懂。”安德烈公爵拧着眉毛思索了半天,还是一无所获。
“是嫁祸。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教廷一定有两套行动方案,只有在无法生擒的情况下才会不顾一切的下手,而后再用其他行动来嫁祸给魔党。比如说是他们预先通知,或者把公主的遗物留在他们的地盘上,好让我们与他们自相残杀,教廷则可以从中获利。”那个声音低笑了两下,道,“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们的红衣主教竟然倒在了一个小卒子的剑下,彻底打乱了他们的部署。我想他们当时的表情一定很难看吧。”
“是的,尊贵的德古拉亲王。我们俘获了五名失去圣光保护的圣殿骑士。”安德烈公爵接道。
“到了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很清楚了。只除了一件,”那个深邃的声音顿了一下,有些疑惑地道,像是在自言自语,“以红衣主教的实力,那样大范围的圣光术怎么会失手?当时的情形你看清了么?”
“没有。”安德烈公爵略略有些惭愧,“当时我本以为那个战士必死无疑,又急着保护公主,就没有注意。直到那些圣殿骑士惊呼的时候我才看见居然是他赢了。现在想起来还觉得不可思议。”
“这就怪了...”那个声音沉默了好久,方才又响了起来,“对于那个战士,你的感觉是什么?”
“他有接近或达到公爵的实力,可我却从没见过他。”安德烈公爵仔细挑选着言辞,慢慢地道,“剑法异常凶狠,战术也很灵活,懂得取舍,重感情,易冲动。我看见他因为朋友的死,一个人发疯似的追击退却的圣殿骑士,而且击落了其中的一架直升机,我们从而抓住了那些被俘的骑士。”
“总之,这是个强大的战士。”安德烈公爵用一句话作为了总结。
“与你相比呢?你能胜过他么?”那个声音缓缓地道。
“我不好说。正面对抗我即使没法赢,但也不会输。可在当时的情况下,我是万万无法杀死那个红衣主教的,一见他要出手我就得躲。”安德烈公爵毫不犹豫地答道。
“你有这个战士的资料么?”沉吟半天,那个声音才继续问道。
“我有,当时所有成员的资料都在这里,还没来得及看。”安德烈公爵从一旁的黑色大理石桌面上拿起一叠厚厚的卷宗,翻了翻,抽出其中一本双手递给那个黑色的高大身影。
“假的。”只翻了第一页,那个声音就斩钉截铁地道。
“啊?”安德烈公爵一愣,“怎么会?”
“你看看他的尊长。一个小小的伯爵,后裔竟然具有公爵的实力!我们族里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天才了?一定是假的!安德烈公爵。”那个声音威严地道。
“遵从您的召唤。”
“仔细调查这个战士,而后汇报给我。记住,第一时间。”
“如您所愿,尊贵的德古拉亲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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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卡玛利拉地下裁判所。
“嗒,嗒,嗒...”手举火把,面目阴沉的黑衣看守带着一个身披黑色罩衣,连头都裹在里面的人走在阴暗潮湿的石板路上,钉着铁掌的皮靴与地面敲击发出清脆的声音。半圆形的青石拱顶上还在不时滴着水。路的两旁是粗大的铁栅栏隔成的一间间囚室,栅栏上面锈迹斑斑。这里深处地下,是专为囚禁那些族中的叛逆者以及卡玛利拉的囚犯而设的,把守十分严密。
两人来到了一间单独的囚室前。黑衣看守从腰间解下黄铜钥匙,打开了厚重的铁门,放那个人进去后锁上门,不言不语地站在门口。
“亲王大人!”囚室里,刚刚把女婴放在木床上的埃瑞克不可置信地低呼了一声,全身一阵战栗,“是您!您怎么来了?”他手忙脚乱地立起身来,垂手站在一边,身体还在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着。
“我来这里看一看我的后辈。”黑暗议会十三只手之一,羲太族(Setites)的首领,维克托亲王缓缓摘下了黑色的头罩。露出来的,是一张威严的脸,刀削一样的白发整齐地挽向脑后,灰色的眼睛满是阴霭。
埃瑞克张了张嘴,畏惧使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他想问问自己的判处是什么,却怎么也不敢开口。
亲王,在血族,乃至整个地下世界中,都是一个神一样的存在,一个可以令所有人胆战心惊的称谓。
“十天后,这个婴孩将以消灭禁忌之血的名义被处以火刑。”维克托亲王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一样慢慢地道,冰冷的声音回荡在阴暗的囚室中。
埃瑞克不言不语,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就连指甲都深深地嵌进了肉中,他却浑然不觉。
“尊贵的,尊贵的亲王大人,我有别的选择么?”好半天,埃瑞克才艰难地道,这几个字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没有。”维克托亲王的表情毫无波动。
“为什么。她还只是个孩子。”埃瑞克哽咽着道,剧烈的痛苦与绝望抓住了他的身心,两行鲜红的血泪沿着脸流了下来。他想大吼,想厮杀,但是恐惧却把这些冲动全部湮灭了,他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
“不为什么。”维克托亲王的表情依旧冰冷。
“一定有一个理由的。让我死,留下她可以么?”埃瑞克苦苦哀求道。
“注意你的言辞,埃瑞克侯爵。你是在怀疑黑暗议会的裁决么?回答我!”维克托亲王的脸沉了下来。
“不是的,尊贵的亲王大人。”怕到了极点的埃瑞克反而不再退缩,他迎着维克托亲王冷酷的目光勇敢地抬起了头,“请给我一个理由好么,哪怕有一丝希望我都会去努力的。这是我妹妹唯一的血脉...”他跪在亲王的面前,流着泪,反反复复地陈述着,希望可以打动这个以冰冷无情著称的亲王。她,这个小小的婴儿,就是他唯一的希望。
“你知道第一次黑暗战争吧。”维克托亲王低沉的声音响起,“那是我们与狼人之间的战争。”
埃瑞克抬起了头,绝望中的他仿佛又看到了一线遥不可及的希望。
维克托亲王深邃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厚重的石壁,投到了远方。他缓缓地道:“在那场战争前,狼人只是我们的附庸,作为我们的白昼保护者而存在的。你知道战争的起因是什么么?就是因为这样的血脉。”他指着木床上熟睡的女婴,“同时具有狼人的力量与血族的速度,即使在白昼也只受到一定的衰减。我们一致认为这样的血脉会影响我族的统治,没想到在消灭它们的过程中受到了强烈的反抗,狼人也整体脱离了我们,然后,第一次黑暗战争开始了。”
“这样的血脉,我已经数百年没有见过了。虽然她现在只是个孩子。但为了防止类似事件的发生,是绝不可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这就是黑暗议会的最终裁决。你听懂了么,埃瑞克侯爵?”
“我可以带她一直住在这里,绝对不会出去影响什么,我只想要她活着,就是拿去我的命也不要紧...”埃瑞克满心酸楚,泪流满面地哀求着,还是没有放弃。
好久。好久。埃瑞克嗓音已经嘶哑,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一丝颤音。
“如果你真的不愿她死的话,也不是没有机会的。”维克托亲王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请您指点。”埃瑞克猛地抬起了头。
“带她逃吧,越远越好。但你会面临整个地下世界的追杀。”
“我愿意。”埃瑞克毫不犹豫地答道,眼神竟是异样的坚决。事到如今,只要能留下她的性命,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七天后,这里的大门将会为你而开。”临走的时候,维克托亲王的眼中划过了一丝怜悯,又消失在了瞳孔深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