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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醒了。”
通道内有悲怆的哼唱歌声传来,女人的嗓音幽远空灵,而影月的那句话恰如巨石坠湖,掀起了千层波浪。
若叶沉默不语看向前方,他用手指摩挲着途中后续发现的两条黑祭司腕带,嘴角弧度冰冷讽刺。
影月转身向那位继承者俯首道:“殿下不必担忧,一切都在圣殿计划内,我只是余外请汐大人帮个忙。”
洛依贝沉默看向影月,恍惚间在他唇畔看到了一点笑意,那笑略有些阴冷,似乎还夹杂了几分快感。
纳尔神色复杂地看了眼影月,隐约觉得自己至今为止了解的所有信息似乎存在某种矛盾。
他曾在血族入驻萨诺兰后掌管仲夏夜梦公馆长达十年,整个梦公馆除去迷宫部分几乎没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
被禁锢在展台内的那些人偶属于非卖品,仅仅只作为展示,因为她们都是仲夏夜梦公馆历任馆主的媒介傀儡人偶,同时他们也是这座公馆最好的守护者。
仲夏夜梦公馆传承千年,有一个不为外人所知的隐秘。那些被主人精心制作出的媒介人偶,并非是什么木料硅胶材质,而是拥有血肉之躯却失去灵魂的死者。
死者身亡魂归彼岸,余下肉体本该经自然腐化重新融入大地,可当死者本身强烈的执念与傀儡师的祈愿重合,两人便达成了契约。死者愿意以媒介形式继续为了傀儡师留存于世,而傀儡师则会将死者的血肉躯体进行改造,成为最合心意也最致命的武器。
双方都是自愿,新生的死者容颜不老,躯体再不会腐坏,也不会死亡,可他们的主人生命却终有尽头。仲夏夜梦公馆的媒介人偶永远不会离开出生地,他们会守着主人,守着这座公馆,如同一个守陵人。
可世上的东西,不论是什么,失去了唯一的依靠,都会觉得孤独。人偶心底里的悲伤与怨恨必须要有人承受。一般来说媒介人偶积累的反噬都会由下一任馆主来承担。
失去主人的媒介人偶同时失去了本源力量赋予媒介的能力,然而力量不会凭空消失,她们不再有战斗力,却依靠着长久的孤独悲哀将力量内敛形成一种蛊惑人心操控生者的魔法。
人偶的魔法会唤醒人心底深藏的悲伤,令生者悲痛欲绝丧失生意,不自控地向她们献祭自身。
纳尔见过影月因此发狂的模样,当夜那眼尾带有泪痣的绝美人偶肆意操控着他的情绪,而他在她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可见,仲夏夜梦公馆不仅是媒介人偶的囚笼,也是影月的囚笼。
对影月来说,人生每多一分悲伤便是又多了一个致命弱点和一份痛苦。他的舞祭恋人死后,他面临的痛苦也必定更加残忍。
历任仲夏夜梦公馆馆主多因为媒介人偶中有他们的亲属或是恋人,甘愿承受这种反噬,其中很多位都因不堪忍受永恒的精神痛苦而向人偶献祭了自身。他们死后,不仅会让媒介人偶更加强大,同时也会让自己最重视的傀儡成为媒介人偶群体的新成员。
这是一个死循环,影月似乎是想借圣殿的力量彻底除去仲夏夜梦公馆积累下来的隐患,汐竟也真的肯隐瞒继承者去帮他。
那么,代价呢?
六人前行的速度并未因为这变故而减缓,忽的,在通道灰暗烛火的映衬下,有一阵女人的低笑声响起。
笑声空旷幽远,似在耳边,似在深处。
绝影蹙眉望着。封闭的地方,诡异的烛火,一具又一具的黑祭司尸体,充满挑衅意味,他早已恨不得拨开众人,直接用影刀穿透黑暗里所有有的没的东西。
刀堪堪出鞘,又被汐稳稳按住,无法挣脱,他甚至不理解,圣殿的处事风格何时这样畏畏缩缩了。
露露这一次倒也没有装神弄鬼,她坦然从拐角侧方走出,一袭黑祭司圣袍衬得外露肤色雪白,火焰神纹熠熠生辉,偏偏穿在她身上多了几分晦暗。
她双手捧着一个腐朽的头骨,低笑着又张开嘴唇,低暗的嗓音逐渐构成一首歌。
到这个时候,洛依贝反而没有最初那么惧怕,她紧盯着露露,认真辩识歌词,发现那是一首旋律古老的摇篮曲。
从歌词上来看,描写的应该是一位怀孕的母亲在对她未出世的孩子歌唱,她以自身作为胚胎的摇篮,安抚尚未成形的胎儿入睡。
“闭嘴!”
露露唱着,女孩听着,霍然间前方的影月寒声打断歌谣。
他开口的同时,腕间黑曜石镯飞速转动,引线破空而去,露露的头颅与颈项乍然分离从兜帽内掉出,咕噜噜滚落在地。
那是个面部只刻画了真实嘴唇的木偶,身首分离后嘴唇不再歌唱,它弯弯唇角,发出一阵怪异低笑。
谷</span>“骗子,骗子,都是骗子!
“谎言,谎言,都是谎言!
“该死,该死,都该下地狱!”
这恶毒的诅咒影月听来十分刺耳,那女人怎么会知道这歌谣,难道灰白火焰戒指的主人指引她与媒介人偶达成了某种交易吗?
是那个“孩子”吗,不,要快些找到她!再快些!可身后这些人又怎么办,继承者,圣殿主位,纳尔,若叶......八壹中文網
不,仲夏夜梦公馆的秘密必须同迷宫一起永远腐朽!
他紧握双拳,罕见地失了神,直至听到若叶那句只有两人才能理解的冷酷箴言。
“世间一切,皆是因果循环。”
迷宫石墙在执事背后霍然变幻,内里的机关齿轮沉闷转动,木偶头颅嘴角仍然带笑,无头躯体在地面的震动交替中崩散,黑祭司圣袍覆盖了那些断肢残臂。
木偶先前站立的那段通道连同前方的道路一起直直下沉,只留下一段无底洞,众人忙着稳住躯体避开掉落的烛火,唯有影月和若叶立在无底洞边,临渊不动。
“不,这不是我做的!”影月猛地砸向墙壁,他上前狠狠抓住若叶衣领,“是你对不对!你是谁!你知道一切!是你破坏了这机关!”
若叶漠然回应,他借势甩开对方,丝毫不想与影月纠缠。
影月重新站起身,眼前寒芒一闪,影刀已经稳稳插入了他颈侧的墙壁内,直逼动脉。
绝影两三步上前,扼住他咽喉硬是往刀刃边缘又逼近了几分。
“我早知你目的不纯,你还向我瞒了什么,若是今夜圣殿有折损,我让你和整个仲夏夜梦公馆陪葬!”
“影……”影月嘶哑嗓音挣扎道,他看到汐抓住了绝影扼他咽喉的那只手,那人抓的是绝影,眼底倒影却是他。
“够了!放开他!”洛依贝蹙眉瞥向前方重新替换过的崭新通道和那扇陌生的门,不禁再也忍不住出声喝止了眼前的闹剧。
纳尔别下女孩的兜帽,那双凌厉的莹白眼瞳又重新罩在了阴影内。
“那扇门里是什么。”汐拔下影刀归鞘又问。
门?影月定睛看去,只见面前十步外矗立着一座石门,门的中央左右两侧各有一尊盘立的银翼灵蛇雕像。
迷宫内只有一座门,那是历任仲夏夜梦公馆馆主也打不开的门,它本该在迷宫最深处,有人却通过机关特地将它调到了迷宫前段。
他打不开,但他知道里面有什么。
那是源头,一切憎恨的源头。
也好,这样他就再不必慌张,而仲夏夜梦公馆的秘密终将在今日被揭露于人前。
影月忽然笑了。
“葬身地啊。
“那是先祖西娅的葬身地。
“请殿下打开它吧,这里所有人中只有您有资格打开它。”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