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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宫】
洛依贝听着那分外熟悉的大提琴旋律,不由停住脚步,距离间隔再远,乐曲声音再小,她依旧能分辨出那个旋律。
“Memory,
“是久石让的Memory!”
那首曲子她印象很深,父亲曾在她初中开学前夕的交流会上演奏过,哥哥也有频繁练习。
在亚斯兰大陆上,除去她和哥哥,很难有人知道这首曲子,因为它来自人类世界。
影月没想到继承者竟然知晓守护者铭那首曲子的曲名,这让他很意外。想到继承者失踪多年的原因,不难猜出她与守护者铭之间的关系非常微妙。
仲夏夜梦公馆属于中立势力,不归任何军团与权利高层直接管辖,这是始祖白落在白夜陨落后定下的条例。
这条例看似是给予了仲夏夜公馆自由独立的权力,实际上知情的人都明白,这份权力恰恰是将仲夏夜梦公馆画地为牢,以偿还西娅。
西娅本该是仲夏夜梦公馆的女主人,因她怀孕,腹中孩子血脉特殊,她刻意禀明始祖白落,希望生下唯一的孩子之后再进入囚笼,而她丈夫背弃成婚誓言借安胎理由将她骗入了始祖白夜为她早已制作好的樊笼内,使得西娅难产,含恨而终。
露露的经历与她无限相似,这也是西娅肯放任她自由出入梦公馆的一个原因。
多年前,守护者铭因自身任务需求无意中潜入了仲夏夜梦公馆。夜公馆虽是萨诺兰最大的夜场,但任何妄图由夜公馆混进梦公馆的入侵者都逃不过西娅的双眼。但西娅没有杀他,只要求他以琴师身份留在梦公馆一月,作为交换情报的代价。
这位虚假的母亲每当折磨他到了极致时,就会抚摸他的侧脸在他身边哼起那名为“momory”曲调,多年来始终延续,像一种意义不明的仪式。
……
很多人都说洛萧然极像他父亲,他的同学、同事、伽、还有妹妹,而那其中也有澜风。
澜风是裁决圣殿内部除去汐以外唯一一个见过洛萧然真实面容的人。
事情起源于某次特殊任务,彼时第三代行者小队巡查途中接到举报,有正被通缉的罪犯在内城南茵街北部劫持了多位族人。队长澜风当机立断根据举报信息将整个第三小队派去了南茵街。
那一天恰好是洛萧然的休息日,他在南茵街挑选适合自己的画笔,为练习写生做准备。
事发突然,洛萧然将计就计混入了被劫持人群内,打算为代行者做内应,可被劫持人群中一名与母亲走散的稚儿期间大声啼哭不止,他惹恼了几名凶狠的通缉犯。
洛萧然曾见过几个通缉犯的画像,他们每个人都曾背过人命案例,这一次显然是想要与圣殿拼个两败俱伤。他们自然不在乎手中多留一条人命,可那孩子因找不到母亲又很惧怕哭得撕心裂肺,莫名触动了洛萧然,他猛得忆起了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
如果……如果当时自己能抓住母亲的手,拼尽全力拦住她,是不是她就不会离开自己了?
洛萧然明知自己不敌,却还是选择上前维护了那个孩子,他暴露身份成功转移了几名通缉犯的注意力,为第三代行者代行者小队营救被劫持族人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洛萧然从不记得自己有这样痛过,可他不能倒下,因为他倒下那些通缉犯就会对他失去兴趣转而伤害那些无辜的妇孺。他更不能让旁人看到他的容颜,所以他前期利用化形术更改容貌,而后期当他的本源力量将要耗尽无法维持化形术时,他就用地上的土灰和自己的血来掩盖容颜。
最痛的时候,他脑子里全是父亲的脸,他告诉自己你要撑住,你还没有杀掉雪漠,你还没有为父亲洗清污名。
谁也不知道那位代行者究竟拥有怎样钢铁般的不屈意志,甚至很多人数不清他到底从地上爬起来过几次。
在洛萧然尚有些许意识的最后关头,第三小队及时赶到,训练有素的代行者们在澜风的指挥下很快粉碎了这次劫持事件,三十多名被劫持者没有一人伤亡。
被洛萧然救下的孩子早已不再哭闹了,他眼睁睁看着他眼中像英雄一样的大哥哥被那群通缉犯折磨,不知是被吓到了还是心中愧疚,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是固执地守在洛萧然身边。
谷</span>孩子的母亲也在这时跌跌撞撞扑过来,先是抱紧稚儿,而后便跪在洛萧然面前痛哭着道谢。
洛萧然还有残留意识,他扯了扯几近麻木的脸腮,努力露出点笑意道:“今后……一定要好好拉住他(她)的手,别轻易……放开。”
这一句话,或许是对孩子说的,又或许是对母亲说的,但不管怎样,只要有一方记得紧紧拉住对方,就一定不会失去。
这一幕恰好被赶来的澜风撞见,澜风的心在这一刻像被人凭空击中似的,疼痛而沉重,而洛萧然紧紧抓着他的手,断断续续地求他不要让别人看到他的脸。
那是他最后的尊严。
那张酷似父亲洛祁铭的脸,终有一日可以坦然现于光下,但不是现在。
洛萧然身上所有的伤都是由澜风一人治愈,他看到了男孩的脸,心底是五味杂陈的。期间圣殿领主汐来探望过男孩,与澜风进行过一次长谈。
汐之所以要将洛萧然归入第三代行者小队,是与澜风的身份有关。
昔年联军大败血族后,索菲亚女王回归主城萨诺兰,幼童无知,只觉那些会飞的将军和兵士格外英武,尤其是那位站在女王身畔的守护者,白发长衣,俊美出尘,淡漠如冰。
他好不容易挤开人群,终于冲上去碰到了守护者的一缕白发,那纯净无暇的白里泛着漂亮内敛的光,幼童捧在掌心里怎么也舍不得放开。
主城街道上的气氛在这一刻降到了冰点,守护者也是一愣。只片刻,他俯身轻抚过那孩子柔软的头发,将他抱着放回到了街道两侧的安全区域内。
那一刻,伫立在守护者旁侧身着铠甲的王以素手掩唇,浅浅笑了,尴尬的气氛也随之化解。
澜风从不相信那位温柔的守护者会弑王,即使看到元老院谕令知道他已经离世了,他也不信,因为那个人他从未亲口承认。
澜风是裁决圣殿第三代行者小队队长,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奶爸。三年前难产离世的妻子给他留下了一个女儿,他一直没续娶,日常里除去裁决圣殿的巡查工作就是照顾女儿。
洛萧然曾在加入代行者小队的第一日替澜风照看过那个小女孩,似乎所有女孩幼年时期都是一副软糯糯的样子,脸腮鼓鼓,像只小包子。
照顾小女孩时,他总会想起洛依贝幼年跟在自己身后又是害怕又是依赖的怯懦模样。
如果献祭仪式继续,澜风死去,那个可爱的小女孩该怎么办?
还有那些来自的裁决圣殿、杀戮圣殿以及守卫军团的兄弟们。
洛萧然每次下职前都会守在裁决圣殿传送阵出口不远处,他看着形形色色的同僚经过,看过许多妻子来给丈夫送饭食抱怨他们回家过晚,看过热恋中的男女拥抱浅吻,也看过许多想念父亲的孩子哭着窝进父亲怀里撒娇不肯走。
直到最后所有人离开,而他依旧坐在那里,像一个孤独的观众。他会低笑自己无能,留不住最珍贵的东西,到头来要靠看这些来取暖,可他仍然会日日坐在那里看,只是因为想看。
如果献祭仪式继续,主城会有多少个家庭失去男主人,会有多少位父母失去孩子,会有多少个孩子失去父亲,又会有多少女孩失去至爱。
即使他逃脱掉,难道就能忘掉吗?
那简直是这首memory都无法救赎的罪过。
他护得住一个孩子,却护不住这些兄弟,即便动用徽章,也只能护住自己不受伤害。如果能再厉害点就好了,厉害到那像炽烈的光一样,光芒所到之处,所有人都会被温暖笼罩住。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