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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试探了两次，襄阳城内的戒备真是一流，到了旁晚闲杂人员无处容身，客栈、旅社轮番盘查。整个襄阳城，几乎连乞丐都没有一个。要不是李来亨的兵士都是万里挑一的人，要在里面落个脚都不容易。
李来亨没有放太多人在城内，一个中队，到时能够控制一个城门就够了。其他的人都在田家湾隐蔽待命，他们等张可旺攻城。
李来亨估计张可旺攻城不会很顺利，因为他的三千人虽是精锐，野战不错，但用于襄阳这种城市的攻坚，就是以短击长了。特别是，襄阳城是杨嗣昌的指挥部，他治军严谨，老巢肯定是打造得铁桶似的牢固。
杨嗣昌对襄阳不得不重视还有个理由，这里面住着一个王，襄王，一旦有个什么闪失，被什么人杀了一个王，那就不得了了。
所以，襄阳城戒备森严，守城都是精兵，杨嗣昌从北京带过来的标营，有一半就留在襄阳。襄阳驻守兵力达一万左右，河对岸的襄樊也有八千多精兵。另外，唐家营有一万贺人龙的部队，离襄阳只有三十多里路程。
整个襄阳，三地加起来，实际驻有兵力三万。
以三千攻击三万，也只有张可旺这种人才有这种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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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九从施官营回来。
“老九，城内官兵发现了张可旺的踪迹了吗？”李来亨问老九。
“没有。不过官兵已经知道张献忠突出了四川，盘查得更厉害了。守城的兵力增加了不少。六个城门都是千总坐镇。”
“哦，杨嗣昌治军还真有两下子啊，这样看，他和洪承畴比，也差不到哪里去啊。张可旺的进攻会在什么时候开始？”
老九笑了笑，说：“他的细作也进去了，一共是二十七个，那个领头的也姓张，应该是张文秀的徒弟，应对城门上的盘查非常镇定，他的二十七人竟然就这么进去了，厉害。既然城内有了内应，估计攻击会在日落时分开始。”
这种分析是对的。张可旺的兵力有限，傍晚夜色掩护，使襄樊和唐家营的官兵不敢轻易增援。
李来亨想看看张可旺攻城的计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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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家冲。襄阳城外的山坳。张可旺的军队就隐蔽在此。他们已经在这里停留了一天一夜。
张可旺一脸的严肃。
看看天色，太阳总挂在西边的天空，似乎一动不动。
时间太慢了。
他看着他的八千将士，心里有种复仇的冲动。
上次，从这里出发，他有三万精兵。杨嗣昌在四川穷追不舍，又被左良玉打了一个伏击，现在，三万变成了八千。
他准备复仇。
父亲张献忠已经通知他，他已经突破了杨嗣昌的包围，正坐船在长江中顺流而下与他会合。
杨嗣昌的行辕和襄王是张可旺的目标。还有，襄阳城内有粮草堆积如山，他得一把火把他烧个精光。
这一切，都是为了让杨嗣昌死无葬身之地。
张可旺再一次抬头看看天空。
可以了，只需一个时辰就可以到达襄阳城下。
“出发！”
张可旺低吼一声，雄狮般低沉雄厚的声音，传得很远。
八千人，四个方阵，潮水般朝襄阳城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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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的七百多骑兵，离襄阳南门两里之遥的三坡上看着张可旺这支雄武之师。
襄阳的游哨发现了这支突然冒出来的部队，他们没来得及回去报告，更没机会打听这是谁的部队，他们就已经被张可旺的精锐分队杀得一个不剩。
李来亨见张可旺的精锐如此骁勇，心里也不由得赞叹起来，他们奔驰的速度和杀敌的干净利落一点也不亚于上次见到的满族兵。
很快，攻城开始了。
襄阳城门是临时关闭的，很匆忙，等张可旺的大部队离城墙只有一里地时，守城兵士才发现异常。
奇袭没有成功。
不知为什么，城内的内应没有控制住城门。张可旺微微有些吃惊，他准备了第二套方案，强攻！
他的兵都用硬弓，一百五十步开外，城墙上的守兵射死了一片。很快又补充上来。
又一阵箭雨，这次中箭的少了，他们躲在城垛之后。
“攻！”
张可旺喝道。
手持盾牌的士兵为第一方阵。云梯紧随之后。弓箭手掩护。云梯搭上城墙，第一批士兵冲上去了。城墙上砍杀起来，凶狠，残忍。
不过，不只是张可旺的士兵顽强，守城的兵勇也同样顽强。他们是杨嗣昌的标营的兵将。
第二批没能上城，或者来不及上城墙，被城墙上的滚木、石头、石灰打下。
不得不撤退。
第一批上城将士损失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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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
李来亨轻轻地叹了口气。第一批上去了，第二批没能及时上去，这是张可旺的弱点。他自己没上去，士兵的单兵能力不够，顶不住，顶不住就只能放弃。可以得出结论，张可旺是他部队的灵魂，没了灵魂，他的部队就不能算是精锐了，只能算是精兵。
“老九，他的内应怎么动不起来？”李来亨问身旁的老九。
“不是张可旺的人无能，是杨嗣昌太厉害了。”老九脸有不忍之色，他估计，张可旺进去的人已经没有活口了。
“我们的人可以发动了吧？”李来亨似乎是自言自语。
老九微微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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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可旺准备再次猛攻。
这次，他准备亲自上城墙。他的亲兵亲将做好了拼命的准备。
“将军，城内起火！”
果然，城内浓烟滚滚，这火好猛烈！
张可旺不解。怎么，进城的士兵临时改变了战术？火烧粮草是攻城之后的事，怎么现在提前了？难道是因为无法击败守城门的官兵吗？
也好，城内混乱了就好。
“攻城！”
第二波攻击开始。
仍然是南门。
城上、城下，箭雨纷飞。双方都有了损失。云梯搭上城墙，被城墙上的人推翻。再搭，再推翻。
战斗僵持。对张可旺不利。
“弓箭手，射箭！”这个号令不仅仅是要求弓箭手射箭，而是要求弓箭手不再躲避，他们强行猛射，压制性射击。
压制性射击有了效果，第一批将士又上城墙了。张可旺也上去了。他的面前，四个敌人变成了八个半截尸体。
可是，一灌石灰投来，张可旺眼前一片白色，幸亏他反应快，顺着石灰飞来之势就地一滚，滚出了石灰笼罩的地方。
他回头一看，糟糕！
他孤军作战。
后续部队被阻止在城下。
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城外，一支骑兵猛冲而来。人数虽不上千，但是，领过兵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一支所向无敌的精兵。
张可旺心里一沉，他叹息一声：“完了！”接着，他大喝一声：“杀！”
他怒了。
围过来的官兵被他的威猛惊呆了，他们的前面，又是几具半截身子的尸体。内脏流满一地的场景太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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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打过来的不是官兵，是李来亨的部队。
李来亨的部队又是盾牌开路，两百多条绳索铺天盖地投向城墙，随着钩索上来，人也跟着上来了。第一批，上来了两百多人，他们的前面就是两百多具尸体。第二批，第三批，七百多人上了墙。
守城官兵大乱。
南门突然大开。李来亨早就混进城里的中队杀了守城门的官兵，打开了城门。
张可旺的部队冲进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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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可旺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前面已经没有敌人了。
“襄阳就这样攻下来了？剩下的就只有巷战了？
他在问自己。
“李来亨来援。将军。”张可旺的亲兵、亲将终于靠近了张可旺。刚才他们也被阻止在城墙下。
“李来亨？”
张可旺轻声地自言自语。上次，李来亨没有杀他。李来亨对他说，还没到决战的时候，谁都不能死。今天，应验了他的这句话。
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也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巷战！捉拿襄王。”张可旺下达了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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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退出了战斗。他在一个山坳里静候老城内的消息。
“万元吉逃脱了。”
老九报告。夜晚，襄阳城灯火通明。张可旺在清理城内的残敌和官员。老九在城内的人不断地报告城内情况。
“可惜，这个监军命真大。”
李来亨淡淡地说。万元吉是第二个监军，很有能力，治理襄阳本没什么漏洞。可惜他命不好，遇到的对手是农民军中最厉害的两个角色。
“襄王被杀，尸体被鞭。”第二波情报来了。
十二年来，农民军杀了第一个王。大事，朝廷必然震惊不已。
“张可旺正准备火烧襄阳。”第三批情报。
李来亨痛苦地“嗯”了一声。大过分了，一座城市烧了干嘛？
不久，襄阳城内果然火光冲天。
唉，可惜。等襄樊的军民过来救火，这怕会烧了大半。
“张可旺开始撤退！”第四批情报。
“走吧。老九，杨嗣昌七天之内能够接到搪报吧？”李来亨下达撤退命令。
“七天之后，杨嗣昌死期到了。”老九欢快地笑了，他们一手策划的杀杨嗣昌计谋，终于可以看到结果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