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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不输与月老赢走得很是干脆,说走就走,绝不回头,可正因为走得仓促,龙不输竟把马的缰绳给忘记绑了。
不知不觉之间,已过去两天两夜。
马儿把脚下的青草很快便被吃得精光,没有了主人的牵引,只顾着往青草茂盛的地方走去,这一来二去,夏樊已经被马拉着朝另一边走出数里。幸运的是这匹马常年行走在这条大道上,并没有偏离大道太多。
次日黎明时分,夏樊在马车内毫无预兆的醒了过来。长久的昏迷,醒来后第一感觉当然是躲不过的自然规律,渴!而第二感觉便是后背火辣辣的灼热感,且又疼又痒,极为难忍。
他倒吸一口凉气,略微打量一下四周,发现身旁恰好有个牛皮水壶,夏樊赶紧拿起来拔出塞子后便立刻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管它有毒没毒,实话实说,活了十几年他还真的从未这么渴过。
才过不久,马车却在这时动了起来,夏樊心生疑惑,顾不上疼痛,赶忙揭开帘子一瞧,惊讶的发现,竟然只有一匹马在拉着自己漫无目的的走来走去,根本没有驾车的人,但他并没有着急跳下马车,而是先在想自己怎么会在马车里,可是除了一阵阵的头疼,他什么也想不起来。
他只记得,那天铁山把他送出李家村后,让他去找古剑来着,然后就又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奇了怪了,那马车是铁山叔送我的?”
夏樊越用力想头越是痛,干脆顾不上这许多,不如先到徽州再说,只不过他现在担心的是他根本不知道去徽州的路啊,甚至徽州在哪个方向也不清不楚,就好像自己深处在一片无边无际的沙漠里,怎么出去都是问题,虽说老马识途,可这匹马儿都是自己走自己的,哪里草多就往哪里走。
看来“老马”也有靠不住的时候啊。
夏樊皱着眉头,一巴掌猛的拍向自己脑门儿,生无可恋道:“我艹,这他妈是哪啊!”
就在这时,一道悦耳的声音传来。
“老虎林,听过没?”
夏樊还未见到来人,便脱口而出,“老虎凳听过,老虎林不晓得。”
夏樊与这道声音的主人同时一愣。
紧接着,十几个汉子与一个娇小身影从天而降,立在人前的娇小少女,竟是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少女,一袭黑色纱裙,面容姣好,神色冷酷,手里的匕首平白的添了些许匪气,满头的黑丝被高高束成一个马尾,颇有些英姿飒爽的意味。
十几个汉子有高有瘦,有胖有矮,参差不齐,但手里均拿着各自的武器,长矛,刀剑,甚至还有木棒。
夏樊打量着眼前的人,眼前的人也同样打量着夏樊,见这少年穿着普通,但并没有因为突然出现这么多人而显露出恐惧的模样。
“莫不是个穷小子?但单单从这马车来看,就已经价值不菲,肯定是故意装作穷人的模样,更何况他还是和立境界的修士,这么年轻,肯定又是哪个大门派出来历练游玩的。”少女觉得自己的这番推论定然没错,这一趟肯定可以赚个盆满钵满,只不过少女是个藏不住心思的性子,紧接着,她盯着夏樊竟得意忘形的莫名大笑起来。
“咳咳…”身后的瘦汉子赶忙出声提醒自家老大。
少女立刻收起笑声,狠狠瞪了眼夏樊,只是那眼神中又多了些埋怨。
夏樊怔了一阵,心里暗暗腹诽,“难道越好看的女生越傻?”他左右环顾一通,除了眼前的少女看不清底细,其他的汉子怎么看都是些凡人而已,但也并没有因此将他们看轻,他颇有礼貌,镇静的问道:“这位姑娘,你知道怎么去徽州吗?”
少女想也没想,手指指向身后。
“咳咳…”身后的瘦汉子再次出声提醒。
少女好像忽然意识到来干什么,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指着夏樊喝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男人来。”
“咳咳…”
少女早就习惯了身后汉子的一本正经,她只是想不通,难道做强盗这样不正经的职业也非得正经吗?但她转念一想,反正已经做强盗快半个月了,也差不多该溜了,然后她不耐烦的改口道:“留下银子来。”
夏樊却越看这个少女越觉得傻得可爱,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好好好,没问题。”他明知故问的打趣道:“这样啊,那究竟是要男人还是要银子?”
“银子!不给银子就把命留下!”瘦汉子抢上一步,站在马尾少女身后一个身位处。
夏樊心想反正自己也不怎么缺灵玉,给他们十块八块的也没什么要紧,毕竟他之前听高文山说过,灵玉是比银子要值钱许多的,只是当他正要掏出灵玉时,突然脸色一变,因为原本身上茫茫多的灵石竟然全都不翼而飞,一块也没有剩下!这下,轮到夏樊尴尬了,早知道就不答应的那么爽快了,估计极有可能装逼不成反被打。
果然,那瘦汉子见夏樊下了马车后便傻站在原地,还以为他想耍什么花样,瘦汉子快速越过少女后,手中的刀已架在夏樊的脖子上。
夏樊蓦然一惊,身形略微向后闪躲,又伸出右手准备反抗,可少女出手显然更为隐蔽且迅速,左手手指忽然一弹,瘦汉子手里的刀已断为两截。
霎时间,少女身后不明真相的汉子们齐齐一跃而起,或砍或刺或砸向夏樊,少女却整个人向后一靠,下一刻,少女身后犹如出现一面无形的屏障,将所有跃起的汉子尽数砸落在地。
顿时一片落地声,紧接着便是接连不断的叫痛声。
瘦汉子怔了一阵,他知道这样厉害的手段也只有这个突然出现不久的少女才使得出,他大声问道:“头儿,您这是什么意思?”
马尾少女淡淡的哦了一声,眉眼带笑道:“小马,这里究竟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啊?”
马六低着头,似是有满腹的憋屈,“您,当然是您说了算。”
“现在没有我的命令也敢动手了是么?那不然这个头儿还是你来做吧,我呢,就做你的位子好了,这样就可以每天换成你教训我而不是我教训你了,你看这样成么?”说到这里,少女脸色微变,单手压向地面,紧接着,那瘦汉子好似承受着千钧之力,竟直接趴在地上,连一根手指也无法太起,神情因为这强悍的压迫感变得极为扭曲。
少女似乎很满意瘦汉子的姿势,咧嘴一笑,露出整齐的皓齿,然后侧过头瞥向身后的汉子,“你们呢?”
在夏樊看来,明明少女的笑容极具感染力,可在这些汉子们的眼中,少女的笑无疑跟洪水猛兽一般。
见汉子们谁也不敢搭话,少女点名道:“那谁,张什么,你来说。”
一旁的夏樊稍微换个站姿,他搞不明白好端端的发生了什么惹得这个少女突然动手,但他也懒得去想,反正抱着观众的心态无疑是最好的,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
显然,这群人中,只有一个张姓汉子,汉子看起来很结实,但个头委实不高。
尽管刚才摔的很惨,张松定了定神,仍勉强起身,恭敬的陪笑道:“头儿,你让我说什么呢?我有啥可说的呢?除了您,咱这里难道还有第二个头么?再说了,自从您来了之后,咱们顿顿有酒,天天有肉,虽然说没有那啥吧,但比起跟马六饱一顿,饿一顿的时候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别人怎么想我管不着,但我张松这辈子只认您这一个头儿。”
少女满意的点点头,目光扫向众人。
汉子们竟是异口同声,“张松说的对,我们就认您。”
趴在地上丝毫不能行动的马六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看了看眼前的这些兄弟,这一刻,哀莫大于心死。
少女忽然严肃起来,朗声道:“既然如此,以后若没有我的命令再擅自动手,那就别怪我没有提前把话说明白!听懂了吗?”身后的汉子们连连称是,又赶忙自顾自的表示自己的忠心。
少女懒得听这些,在嘴边竖起一根手指,“嘘…”
瞬间,鸦雀无声。
然后她转过头,将目光又移到夏樊身上,微笑着问道:“小哥哥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师承何派啊?去徽州做什么呢?”
夏樊愣了愣,心想看来她已经知道自己是修士无疑了,但一时也想不通眼前的少女要干什么,此刻他唯一担心的是刚刚见识到少女的那些手段,恐怕她的修为比起自己还要高上不止一个境界,毕竟举手投足之间便能重创凡人,他现在根本做不到,既然如此,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了,那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做个老实人?更何况本来用钱就可以解决的问题,偏偏身上的钱又全都丢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一时之间,夏樊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少女面对夏樊似乎耐心极好,又将刚才的话复述了一遍。
只是这一次,少女握紧拳头,在夏樊眼前扬了扬,挑着眉,微笑着,低声强调了一句,“一定要说实话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