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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双回头,拾年并不在身后。一边的灌木丛塌陷,他似乎从那摔了下去。
山里的路其实并不清晰,基本是在灌木丛之间的空隙里经过,有时没有空隙需要靠人推开来走,而在灌木丛掩盖的地方,很有可能是一个陡峭的斜坡。不是特别熟悉山路的人,很容易就摔下去受伤。
拾年消失的地方似乎就是这种情况。
“喂,你没事吧?”林双追到塌陷的地方往下看,手电筒的光照不下去,光亮几乎都在过程中散尽了,只依稀瞧见地下有片白花花的,像是块巨大的石头。
但石头就更糟了,摔上去远比摔在泥土上容易受伤,更何况周围还有尖锐的植物和尖角。
如果拾年掉下去,摔晕过去,然后回答不了……
林双简直不能想象。
“你怎么样?我下来找你!”他的声音微微颤抖。
林双伸脚往斜坡下探,斜坡上的植物长得并不结实,他不敢抓着植物借力,把手电咬在嘴里,空出手伸入泥中。
荆刺透过灌木扎在身上,忽然一阵刺痛,不知是不是扎破了哪里,林双顾不上去看,他听见下面传来声音。
“别下来了,我上去。”
拾年的声音,听着已经离自己很近。林双回头,嘴里叼着的手电也正好照过去,光落在斜坡地巨大的岩石上,一只手出现在边沿,然后一个利索的翻身,拾年从下面翻上了石头。
这样的动作,林双以往都以为是电视里的人带了威亚或者镜头剪切出来的特效果。忽然亲眼见到,林双目瞪口呆,但念起初次见面时,那一番拳脚功夫,又觉得一切理所当然。
林双问他,“你伤到没有?”
拾年摇头,风淡云轻,明明摔下去的是他,可看起来狼狈的反而是林双。
林双攀在斜坡上,手与身上沾着微湿的泥土,因为说话,脏手拿走原本咬在嘴里的手电,擦过脸庞,留下了一抹灰黑色的泥印。他黑亮的短发经过了刚才的攀岩和夜风的作祟下,凌乱而张扬,在看到拾年摇头后,嘴角咧出了一个笑容。
“没事就好。”
“上去吧。”
拾年伸手,拍了拍林双的脑袋。
他本来就高,林双因为附身看他,所以轻而易举给拾年拍到了头顶。
拾年只有一侧手臂擦伤了,衣服也破了一片,但因是暗色的,不注意看也瞧不出来。
林双本来没跳到斜坡底部,回到上面后,伸手拉了一把拾年,像老人家一样叮嘱他,“刚才一脚踩空掉下去了吗?后面要一定跟紧我。”
其实拾年压根不是掉下去的,不过单纯好奇心起,拉开灌木丛往后面瞧了瞧,看见了那块巨大平正的岩石,觉得不似天成,于是跳下去看个究竟罢了。然而,岩石比想象的滑,他没控制好落下的速度,直接滑到了岩石后的泥地上。
手背上的擦伤,便是在稳住下滑势头时,在岩石表面擦伤的。
“那块石头叫棋谱台,据说是很久很久以前的神仙在这座山里下棋,后来王母娘娘的蟠桃会要开始了,神仙们离开的匆忙,便把棋盘落在了人间。”林双见拾年看着哪儿,轻轻解释。
“当初怎么没把这段故事宣传一下,打造一个旅游景区?”
“啊?不知道啊,大概现在的景区都用传说什么的做宣传,林岩山的这个便不精彩了吧。”
林双聊不到拾年忽然这么问,不好意思的抓抓头。
这时,一种怪异的动物嘶吼从身后传来,不等林双反应,手腕忽然被拾年一拽。林双往侧面冲出去数步,跌跌冲冲的回头。
只见一只黄灰色的东西从他和拾年之间飞扑而过,落地之后,一个转身又往拾年扑去,不是山狗是什么?
原本林双说到山里有野兽,拾年只当是随口说说,没想到真会遇到。
夜色中,山狗的一双眼睛泛着绿光,看两人的眼神充满寒意,身型虽然巨大,但却相当的瘦,甚至可以看见它腹下的肋骨。人类扩张,越来越占据动物的生存空间,也难为它找不到其他吃的,会向人发起攻击。
在两个人之间,山狗几乎没有做任何思考,它张嘴冲拾年扑来。拾年本能的抬起手臂自卫。山狗的牙齿“吧嗒”一声要在他左腕的手表上,然后被山狗的速度加上惯性,瞬间带倒。
因为身份关系,拾年一直有坚持练身手。
饶是如此,面对一个饿到极点的野兽,他也有一瞬失神。
一瞬之后,“啊——”一声吼叫冲入耳膜,林双举着粗重树枝狠狠打在山狗身上,“放开他,放开他!”
山狗吃痛,拾年只觉得身上一轻,山狗已经“嗷呜嗷呜”跑开。
举着的林双还不放松警戒,树枝连挥,在它后腿和屁股上又猛垂了几下。打的山狗箭一样的冲入山林。
林双把树枝一丢,拉起拾年,“快走,这东西狡猾的很,说不定带一群回来追我们。”
这么一提,谁也不敢怠慢,毕竟大家都知道山狗是群居动物。
拾年也没再提从高处看大山全貌的事,然而后面的路出奇的顺,不多时,一个建在小坡上的农家院子映入眼帘。
“这是我家。”林双套出钥匙,打开院门上挂的大锁。
里面是一座有些破落的小房子,只有一层,虽然有几天没人住,却看得出来住在这里的人极爱干净,小院儿打扫的整整齐齐,水缸上盖着木盖子,房门上挂着一对对联。
拾年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下去,“无所从来,实非诸相。得成于忍,不住其心。这不是一般的对联吧?”
“题《金刚经》的句子,奶奶让我写的。”
“无所从来,实非诸相。得成于忍,不住其心。”拾年又读了一遍,这一次却注意看了题字的风骨,转折有劲,字体圆润,完全看不出出自一个二十岁不到的人。
林双推开房门,挥了挥空气里的扬尘,几日没人,房子里落了一些灰,他摸到开关,打开电灯,然后注意到了拾年的手,“呀,你受伤了,还在流血呢,快进来上点药水。”
拾年并不在意一点擦伤,他站在门里,打量着这个类似客厅功能的房间,一张八仙桌,几个凳子,一个米缸有一些小罐子,墙上贴着奖状和照片,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林双的声音从隔壁房间飘来,“你先坐一下,等我找一下药水。”
拾年抬头看照片里咧嘴笑的小婴儿,看五官和轮廓那应该是林双小时候,他长得像抱着他的年轻女性,那应该是他的母亲,另一边站着的男子很斯文,气质干净,应该是他的父亲。
但除了这一张满月照,房间里其他的照片,再没有见过这对年轻的夫妻。
“诶,你怎么还没坐下?”林双抱着几个瓶瓶罐罐出来。
拾年闻言收回目光,把手伸出来给他看,“已经结痂了。”
“那也要小心啊,我给你上点消毒药水。哎,不对,刚才山狗还咬你了吧,有没有哪里咬到了?”
林双低着头,像捧着宝贝一样,把拾年的手来来回回翻看,一直到确定拾年没被山狗咬,才松了口气,又拿了一个棉签去沾红药水。
红药水有几年时间了,有一些儿干,林双很不好意思,“最近几年我不调皮了,就很少需要用到药水。等回到县城,你一定要去医院看一看,最好打个狂犬疫苗。刚才山狗正好咬的你这只手,也许有口水沾到伤口,那样也是有危险的,狂犬病毒能潜伏十多年。你千万别掉以轻心,还是打狂犬疫苗比较安全。”
他碎碎念着,拾年一声不响的听着。
末了,林双拿出纱布给拾年把手包起来,然后注意到彼此身上不算干净的衣服,诚恳的问拾年,“你要不要洗脸?我帮你绞毛巾,你现在最好别碰水。”
呵,看来他是有够脏的,才能让他说出这样的话来。拾年点头。
林双立刻去院子的水缸里取了水,绞了毛巾递给他,然后说,“现在已经很晚了,你睡一会吧,等回去的时候我喊你。”
拾年把毛巾还给他,“睡哪儿呢?”
这是个问题,一间奶奶的房间他不太方便去住,而剩下的只有林双房间有床。因为林双长期不在家,床上的铺盖已经收了起来,还得铺上才能休息。
“你睡我哪儿吧,我整理一下带去医院的东西,本来也不困。我现在去收拾一下我那房间的床铺,你等一下。”
林双回了房间,屋里再次剩下拾年一个人。
拾年看看被小心包裹起来的左手,另一只手掏出手机,山里的信号一直断断续续,眼下也不过一格信号。
拾年打开专门的软件,一,二,三,四……软件联网,屏幕显示系统正常,正在进行搜索……
几秒钟之后,一个红色的点亮起来,下派的文字显示:已找到目标,已定位目标,现在距离目标十三米。
拾年站起身,跟着屏幕箭头,往林双奶奶的房间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