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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京师。
一金甲将领前走着一个年老的疯子般的老人,两人一前一后向着面前这座巨大的宫殿。那老人明明的就是魏忠贤,颤巍巍的不敢正面直视宫殿大门。“快走!”金甲将领猛然一声喝叫,见魏忠贤故意放慢脚步,怒道。魏忠贤连忙一脚跨上两个台阶,他这样的脾气也居然丝毫不敢抱怨,甚至连回头的胆子都没有。
“陛下,犯人魏忠贤带到”走上尽头,金甲将领抬手高声向着巨大的大殿内吼道。“进来”里边传来一声沉重的低吼声。金甲将领猛的一推魏忠贤,紧紧跟在他的身后走入大殿,仿佛就像是害怕魏忠贤能够长着翅膀飞了一般。
“罪臣参见陛下”魏忠贤恳求的语气谁都能听清楚,但却没有一个人肯同情他,哪怕一点点也没有。“朕说过,朕不想再见你,好了,你不必说什么,来人!拉出去重打五十杖,生死有命!”崇祯拍案大骂:“时时刻刻派人监视魏忠贤,当即驱逐出京,务必使他永远不得出陵墓!”
“遵旨”那金甲将领抱拳一声,一手抓住魏忠贤的衣袖,不等他说话就将他狠狠地扯走。
“徐应元!”崇祯大喝。
“臣……在……”徐应元如同过街老鼠,两膝跪地,哭道。
“你勾结魏忠贤,私通其窝藏京城久久不走,该当何罪!”崇祯横眉竖眼。“陛下,臣……臣,这……”徐应元无言以对,他知道,这就是最好的答案。“你可知道,你违抗圣令之罪当以诛之!”崇祯恐吓道。徐应元一听到诛字立刻就慌张的求饶起来:“陛下!陛下,臣是无奈的啊,啊……对,是魏忠贤,没错,是魏忠贤,他派人重金要暗杀臣,逼迫的臣不得不向您求饶啊,陛下明鉴呐”
“那你府中的宝物又要作何解释!”崇祯之所以先前先放徐应元回去就是因为他一定会找这样的借口,所以早就派皇家禁卫军前去调查。果然,在他府中就多出了一大箱的珠宝,也正好封闭了徐应元的狡辩。
“不……不不”徐应元还想要辩解,崇祯已经再次下令:“先将徐应元拉出去,重打三十杖,随后同魏忠贤一样去守陵墓,不得有误!”“遵旨”殿外走出两个武士,擒着徐应元便领命转身离开。
“退朝”崇祯心情一下子舒畅万分,转身下去。
大明九边,延绥。
“谢君!”张献忠走入一幢小院内,高声叫道。“张将军?找我何事?”谢武走出屋门,一见是张献忠,便往里边请:“冬天天冷,咋们屋内谈吧”“好”张献忠一笑,随在谢武身后,走入院子中间的一小屋内。
“谢君,我来今天就是想要问问”张献忠继续道:“我大概能够得到什么总督大人的奖励?”
“君之考绩既优,再说积功。君任将军,导人向善,折服豪强,为民买桑,赈赡孤老,一府之中,尽欢欣舞蹈,部中之民,皆以君为父母。又操练民,备寇,使寇贼畏惧,不敢犯境,今夜更又刚毅果断,勇於任事,驰援邻部,可谓殊功。君之积功甚矣!”
“忧公既甚,积功又甚,是无论考勤、抑或考功,今年以来,举诸吏无有过君者也。阀阅簿上,君必为最。我闻言,君之前就想要擢君为吏,再加上今夜之功,必得超迁!多则五日,少则三日,督檄必至。”他拍了拍身上的青绀绶,笑道,“定有一个青绀绶带(官符)送与张将军!张将军头上的这个赤帻也该被换掉了。哈哈。”
“阀阅簿”就是功劳簿,是吏员升迁的依据,凡立下功劳,必在簿中有书。“君必为最”,“最”就是第一。在吏员的升迁上,帝国最重选优拔尖,凡在考核中得到第一的人才都会被予以升迁,给以重用,也就是所谓的“课最升迁”,而对有特异才能、功效显著的,更往往会越级提拔,加以“超迁”。
谢武不愧是一个“老吏员”,分析得很有道理,张献忠虽暂时任职总兵不久,但他的功劳确实很大,治理的效果极佳,称得上“功效显著”,当得起一个“超迁”。“青绀绶带”云云,是暗指总督这次很可能会给他一个“百石吏”的职务。张献忠现在只是个小吏,严格来说,尚未入流,上不得台面,而“百石吏”就不同了,开始有资格佩戴印绶了。
谢武“哈哈”地笑了几声,却见张献忠并无欢喜之色,很纳闷,停下笑声,问道:“张将军将获得升迁,为何不喜?”
张献忠心道:“县中诸吏,自功曹以下,或埋首文牍,或奔走长吏门下,局限一廷之中,丝毫也无自由,虽然俸禄多点、光鲜一点,但在我看来真还不如一亭之长,至少也是十里之宰,能结交豪侠,聚集人众。……,‘百石吏’?嘿嘿,我却也不差这点俸禄钱财!”瞄了一眼谢武身上佩戴的青绀绶,又想道,“不过这次我立的功劳的确不小,如谢武所言,肯定是会获得拔擢升迁的。县吏固非我所愿,但要说起来,这‘有秩蔷夫’也是百石吏啊!”
这才是他把谢武拉到一边儿私下说话的目的,却是看上了谢武的这个职位。
他心里这么想,嘴上不能这么说,肃容说道:“谢君为本乡‘有秩’,我虽非君之直管下吏,但君亦可算我之上官。今夜,我虽侥幸然立了微功,但怎能绕过谢君,直接去县廷中厚颜领赏、接受升迁呢?再说了,今晚若无谢君的指挥若定,便再有三个张献忠怕也不能保全刘庄!”
谢武眨巴眨巴眼,挠了挠耳朵,似乎是怀疑自己听错了,问道:“若无我的指挥若定?”
“是啊!今夜刘庄之所以能够保全,首先是因为谢君指挥若定,其次是因为左君临阵调度,我只不过是因人成事罢了!如何能独领此功?”
谢武吧唧了两下嘴,好像是在品味张献忠话里的意思。
他听出了张献忠的暗示,这明显是在“让功”啊!但为什么呢?将这么大的功劳拱手相让,很不正常。他细细观察张献忠的表情,就像是在研究什么高深的难题一样,只可惜张献忠低眉垂目,露在外边的只有一副谦恭的模样。既然从表情上看不出什么,他索性也不猜了,直言不讳地说道:“多谢张将军美意,将功劳让我。只是君意如何?还请直言相告!”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儿。谢武的言下之意:你把功劳让给我的交换条件是什么?
张献忠也不遮掩,说道:“青绀绶虽好,但就职县中,埋首文牍,实非我愿,任事乡里,做些实事,才为我之志向。”
“青绀虽好,任事乡里?”谢武摸了摸腰上的青绀绶,试探性地问道,“……,张将军是想佩戴我的印绶么?”一个府衙只有总兵、副总兵,可以佩戴青绀绶带。
张献忠微笑不语。
谢武知道他这是默认了,略微忖思,心中想道:“我任绥德卫副总兵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所以未获升迁者,只是因为还差些火候,如今得他将部分功劳相让,足够升迁了。待我升迁之后,这副总兵一职自然空缺。他出身张氏,今又立大功,升任上来这里也是理所应当。……,虽不知他为何不愿为吏,但只要我在总督面前多为他美言几句,给以举荐,再加上本乡大户刘翁、冯家的上书称颂,接任副总兵一事应该还是可行的。”
寻思定了,他自觉有九成把握,当下也不故作矫情地推辞不受,爽快地说道:“君既有此志,我自当相助。虽说依照惯例,副总兵多由本乡人担任,但君为名门子弟,治府又成绩优异,并又得本乡刘、冯两大家的感激称颂,接我之职应无问题。”
张献忠长揖到底:“如此,多谢谢君了!”
大明汉南县城。
一男子恍然走在城内大道之上,却不是不无目的,他的年纪看起来大约二十七、八岁左右,蓄著一头短发,白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衬衫袖口卷到手臂中间,露出小麦色的皮肤,眼睛深邃有神,鼻梁高挺,嘴唇性感,尤其是搭配在一起之后,更是犹如上帝手下巧夺天工的作品 。
他沿着汉南县城西门街走,西门街是与东门街交叉而过的另一条主要街道,在大多数建昌百姓的印像中,建昌城东门多官绅,西门多富贾,建昌城里半数以上的商铺都设在西门街上。
自西城门进入西门街不足两里,立了个牌楼,牌楼再往东去,一栋临街的白墙大院,朱漆的大门早已班驳不复当初的光鲜,一杆黄边白底,半旧不新的矩形旗帜直直地竖在门廊上方,随风摆动,上面龙飞凤舞地书了四个墨色大字:“西门镖局”。
那人进门便身在一个宽阔的小广场,广场东西两边,靠围墙处各摆放了一摆刀枪,一条青砖小道笔直地横穿广场,直达西门镖局的迎客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