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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茱答道:“奴婢发现衣服上的鸳鸯刺绣出了线头,丝线也有些松了所以就拿去了管事处,让绣娘们修了修。”
说着惜茱捻起衣上一角,上面丝线与往旧的有细微差异,确是做了调整。
荣锦放下玉著,将衣服拿近细捋的看了一遍,道:“就仅这鸳鸯刺绣莫不是太单调了......”
小姐这是要穿出去了?惜茱一喜,捧着衣服就上前问道:“奴婢也觉得这刺绣单调得很,小姐想绣什么样的?”
荣锦没看惜茱,眉间却是略微一蹙,摇头道:“想不出来……加花觉得太华贵繁琐了,加其他的又觉得格格不入。”
说到此处,沈荣锦叹了一口气,“要是杜绣娘在就好了,她定是知道的。”
“小姐,杜绣娘去了哪儿?”惜茱问道。
冯妈妈接过话茬回道:“你竟是不知……杜绣娘家里有了事,前几天就请辞了,”冯妈妈看了一眼沈荣锦,“奴婢听说,莫姨娘找了新的绣娘来,好像是姓文。”
还没等惜茱说话,荣锦就道:“算了,左不过一件衣服。”
随即又拿起玉著吃了起来,馄饨的鲜味在每人鼻尖绽裂。
惜茱捧着衣服,不禁上前一步问:“那小姐要不换一件?奴婢瞧着小姐有一件丁香色团花纹对襟长裙,繁花似锦的很是精贵。”
荣锦摇摇头,道:“这些衣服都看腻了,看哪件哪件都不好……”
“哪会……”惜茱赶忙说道,“这头月小姐拿的那个罗琦,让管事处做的古烟纹碧霞罗衣,就很是好看,还有那件烟云的蝴蝶裙,上面蝴蝶翩跹灵动……”
冯妈妈拉住惜茱,“你伺候小姐那么久,还不知小姐的性子?”
惜茱看向沈荣锦,冯妈妈小声地提醒道:“小姐这是喜欢你手上拿的这件,别的再好看也自然不想再看一眼。”
惜茱恍然大悟,抓紧托盘连忙道:“这没了杜绣娘不是有那文绣娘?能被请进沈府的,自然差不到哪儿去,小姐要不去找找那文绣娘?”
荣锦眼里的光在惜茱眼里倏然闪过,但很快就消散了,“这怕是不好,这文绣娘是莫姨娘特地找来教习妍姐儿的,我去找她,只怕妍姐儿会有微议。”
惜茱赶忙劝道:“大小姐和二小姐感情向来和睦,就这种小事哪会推辞。”
荣锦默然半刻,又吃了两个馄饨,才笑了笑道,“你说得对,姊娣亲炙之......倒是我多虑了。既然如此,便要再费你跑一趟管事处了。”
“小姐尽管放心。”惜茱爽落的应承,随即捧着那衣服高高兴兴地出了町榭阁。
一直在旁默然旁观的冯妈妈这才上来问到沈荣锦,“小姐怎么突然想起要改这件衣服了?”
荣锦此时已经食饱魇足,她将玉著放下,神情转淡,只说了一句:“先瞅瞅这文绣娘的绣艺如何。”
冯妈妈见她不吃了,招呼随伺的音容和音芜一个端着水,一个端着茶鱼贯而入,白薇伺候着荣锦漱了口,又盥手净了脸。
等到所有人退下,荣锦才问冯妈妈,“管事处现在是谁在管?”
冯妈妈回道:“虽然管事处有李肆管事,但王冧是大管事,总得来说还是王冧在管。”
荣锦眸子闪过一丝光,随即问道冯妈妈:“那王冧,王大管事是哪里的人?”
“宛平县的人。小姐怎想起问这个了?”冯妈妈看着沈荣锦,问。
前世即便沈府落魄了,莫姨娘回了娘家,周老太太弃之如敝履,王冧依旧在守在府里,做着他的大管事。虽然后来并没有多少仆人了,很多事都是他亲力亲为,但也正因为这样才不至于父亲这般难过了去,至少有个说话的人。
“就是好奇的问问罢了。”荣锦慢慢转着手上的镯子,笑着回答。
......
这边的惜茱拿着那件猩红缎面五彩连波水纹的鸳鸯刺绣百褶裙又到了管事处的绣房,绣房里的绣娘看见惜茱,连忙放了绷子迎了上去,“惜茱姑娘来了?”
惜茱是沈荣锦的大丫鬟,沈荣锦还亲近她,这地位自然是不低的,这些绣娘看见免不了要巴结讨好一番。
惜茱说道:“张绣娘,大小姐觉得这裙子上的鸳鸯刺绣太单调了,想再修饰一下。”
其中有个绣娘道:“我瞧着这刺绣挺好的,繁华不缺精致。”
惜茱皱了皱眉,刚想说话。
一旁的张绣娘看见惜茱的神情,连忙拉过那个绣娘,献媚谄笑道:“这绣娘是今天才来的,不懂规矩,惜茱姑娘别见怪。”
“今天新来的?”惜茱闪过一道光,方才还端着的脸,蓦地一笑,问:“这可是那文绣娘?”
张绣娘冷哼一声,“哪能,这是孟绣娘,那文绣娘进来就被莫姨娘带去了芷萱楼。”
惜茱有些惊诧,“这文绣娘虽说是来教授二小姐绣艺,但如今已是隅中,用得着教习这么久?”
“是这样说的,”张绣娘回道,“但谁又知道是如何的,这主子的事那容得了我们这些下人过问?”
惜茱皱了皱眉,沈荣锦最近对自己态度都是怪怪的,时冷时热不说,平常要干的事都让惜萱替了做,因此已经有不少的丫鬟见风使舵去巴结惜宣了......再这么下去,怕是陪嫁过去的就成了惜宣,自己只能在沈府当一辈子的奴婢。
张绣娘看惜茱想得出神,问道:“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对?”
惜茱看向张绣娘,又看了看自己托盘上的那条裙子......沈荣锦好不容易吩咐自己做事,可不是要做得尽善尽美,不然得了便宜的就是惜宣了,想到这里,惜茱免不了地问道:“那文绣娘何时回来?”
张绣娘不明白惜茱问这个做什么,但还是回答道:“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
惜茱递给张绣娘了些银裸子,一改方才趾高气昂的态度,笑道:“等下文绣娘来了,张绣娘可否托人来告诉我一下?”
张绣娘瞬间知道惜茱要做什么,她接过惜茱手上的银裸子,掐笑道:“不过是小事,等那文绣娘来了,我立马托人来告诉你。且放一百个心。”
这些下人都是清苦的命,即便是银裸子都只是看着主人赏赐别人,哪里自己真的有过,惜茱有这些,都是平常沈荣锦打赏给她的......如今她也能打赏别人。
惜茱想到这里,有些得意地笑了,然后说道:“即是如此,那我先回去,等你捎人来告诉我。”
张绣娘哈腰送着惜茱走了。
看到惜茱出了月亮门,之前那个孟绣娘开口问道:“这是谁?好大的气派!竟然还赏我们银两。”
张绣娘掂了掂那些银裸子,回道:“她是大小姐身边的大丫鬟,大小姐平常和她最是亲近,故以她仗着这个总是横着走......你新来,不知道这些,以后见着了,注意点说话,别像今日又冲撞了她,怕是不会好受。”
孟绣讪讪地应诺,继而问道张绣娘,“张绣娘你在这里呆得久,知道得多,和我说说那大小姐是怎样的人?我来之前,总是有所耳闻,这大小姐容动京都,堪称幽州一代佳人。”
“确是这样子的......”张绣娘觑了周围,才小心翼翼地道:“但大小姐性子易喜易怒,变化无常,所以千万别得罪了。”
孟姨娘听着到不觉得奇怪,这些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哪些不是矜贵自持的,对下人眼色都不会施舍一分,更别说好态度了。
张绣娘此刻却似打开了话匣子般,收不回来话,“就端着我知道的和你说,大小姐房里有个小丫头,今年年初才招进来的,因着不小心把柴薪灰洒在了阶砌上,正好被大小姐撞见,大冬天的,被罚去捡冰,捡了回来又不准休息,那惜茱让那小丫头去扫雪,给的扫帚上又都是刺......”
孟绣娘听着不自觉握着手,“张绣娘,你说得我指尖都疼了......”
“可不是,听着都渗人,你倒是没看见,”张绣娘继续说道:“你想想,那么冰冷的天,手本来就冻得没知觉,又去拿那扫帚,扫完之后全是血,好端端的手就这么费了。”
孟绣娘叹了一口,“谁叫我们生来就是做下人的命,生死荣辱全凭主子的一句话。”
张绣娘也点头赞同,“确实是这样子的,”她突然冷哼一声,“你瞧瞧方才惜茱的样子,都是做奴才的,她就过得好很多,还打赏我们。不过这也是瞬息万变的事,谁又知道下一刻还受不受主子的宠?”
张绣娘觉得自己说得有些多了,猛然转过头,对孟绣娘道:“我这些话你听听就过了,也别太当真了去......”
孟绣娘拿起冷搁在一旁的小绷,开始缎花起来,她微微一笑,“你方才说的什么,我可是什么都没听见。”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