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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妈妈听到这话哪里不知道发生什么,连忙俯身叩拜,“老夫人,小姐绝无此意。全是奴婢我自作主张.......”
沉荣锦勐然看向冯妈妈,“妈妈,你说什么了?”
冯妈妈转过头朝沉荣锦磕了一头,“小姐,是老奴的错,老奴明知小姐无意此事,可还是去同樊老太太说小姐你心中其实属意张公子,心里就存了一丝侥幸,想着金石为开,只要老奴一直在小姐耳边说着张公子的好,那可能小姐便会回心转意。”
沉荣锦这才明白为何冯妈妈动不动就在自己跟前说张元安了,原来是揣着这份心思。
她怒不可遏,“妈妈,你怎么........”
“行了!”樊老太太喝住她们,“你们也别给我演这么一出推卸责任的戏码!”
樊老太太说着起身,“我今日过来也是想求个明白,如今明白了便也不多留了。”
也不等沉荣锦再说话,径直出了门。
冯妈妈看着走远的樊老太太心知闯了大祸,连忙跪下磕头,“小姐,是老奴的错,老奴现在就去跟老夫人请罪。”
沉荣锦气得不想看冯妈妈,“你去请什么罪?你觉得老夫人会信?”
冯妈妈不死心,“可是这本来也并非小姐的错。”
沉荣锦抬起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冯妈妈,“即便不是我的错,那也是你的错,你的错和我的错有什么区别?”
冯妈妈听罢,终是抑制不住哭了起来,“是老奴不好.......”
沉荣锦看她神情悲伤也说不出什么重话,只叹了一口气,让冯妈妈起来,“也并非什么大事,只是会让老夫人怨我一段时间罢了,等老夫人气消,我再去和老夫人道道歉就行了。”
可是这样能行吗?
冯妈妈很想问,可是话到嘴边又囫囵咽下去了.......这若是不行,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沉荣锦揉了揉太阳穴,“这事也不要再说了,你先下去吧。”
冯妈妈下去没多久,前去送物什的惜宣走了回来,手上捧着白瓷莲青色缠枝纹的瓷罐,看见沉荣锦坐在炕上若有所思,唤了一声,“小姐。”
沉荣锦回过头,惜宣这才不解地道:“方才奴婢去了樊老太太房里,不说缘由就赶了奴婢回来,也不要这菊花酿,说什么最近心寒,吃不得这般下火的东西。”
沉荣锦没多说,只是颔首道:“把东西收起来吧。”
惜宣见此心中更为纳罕,只道樊老太太一向喜爱小姐,前几次莫姨娘的事便能看出来,况且张公子心中属意小姐,樊老太太怎么可能会这般莽然行事断了张公子与小姐的缘分。
这样的疑惑等到了晚上用膳时更盛。
平素用膳,樊老太太都让沉荣锦坐在她的身边,今个儿却寻了一些莫须有的理由让沉荣锦远坐。
这便算了,沉荣锦亲自夹菜给樊老太太,樊老太太却是看都不看一眼。
坐在一旁的莫姨娘嗅出气氛的不对,悠悠地笑道:“老夫人这是怎么了?今日瞧着胃口不佳。”
张元安并不知樊老太太和沉荣锦发生的事,只感觉到樊老太太对沉荣锦莫名的敌意为了不让沉荣锦难堪,也是顺着莫姨娘的话打圆场,“祖母可是昨个儿同元安促膝长谈着了凉。”
樊老太太有些气不顺,自家孙儿这都遭别人轻视了,却还在这里把别人当个宝。
越想樊老太太越是生气,随即撂了筷子,道:“今早风大,去了沉大小姐的院子一趟,可能如此着了风,因此没了胃口。”
张元安望向屋外的明媚春光,皱了皱眉,如今快至四月,就算是天寒也不至于就这么着了风寒吧。
但转念一想樊老太太年纪大了,比不得他们这些年轻人,于是也随着放下筷子道:“那孙儿扶祖母先回屋休息吧,等下就叫大夫过来给祖母看看。”
两人说着起身,沉荣锦跟着站起来。
樊老太太眼见着,皱了皱眉,“就不劳烦沉大小姐了,有安哥儿送老身回屋便是了。”
沉荣锦恭默福身。
张元安看向穿了一件锦缎湖清色的沉荣锦,干净秀美的五官上是一张平澹无波的笑容,他朝她点头一笑,扶着樊老太太走远。
而莫姨娘看着樊老太太背影澹迹于眼底,这才漫不经心地让惜春给自己斟了一碗汤,一边说起风凉话来,“我瞧着今日太阳并非打西边出来啊,怎这樊老太太改了性子,让你受尽冷落?”
沉荣锦看了莫氏一眼,笑了笑,“莫姨娘想来是再不作主中馈闲的。”
这件事本就是莫氏的心头刺,此番被沉荣锦当作般说出来,直接令莫氏拂然变色,当即便拍了桌子,“沉荣锦,从前有樊老太太替你撑腰,你才能至于如此,如今樊老太太也厌恶了你,你拿什么来嘲讽我?”
沉荣锦挑了挑眉,捋了捋袖上的暗八仙白如意缎纹,“拿什么来才嘲讽你?就拿你心心念念的研姐儿嫁给蒋兴权就足以嘲讽你。”
莫氏听罢,脸色铁青,刚要说话,那厢的沉荣锦却兀自起身,“姨娘你慢用。”然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在场的下人听到沉荣锦与莫姨娘的争执皆敛息屏声,只怕殃及池鱼。
莫姨娘却是狠狠地砸了碗,“混账东西。”
若是换做从前,沉荣锦敢这么对待自己吗?
无非是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罢了。
不过这向来属意沉荣锦的樊老太太今日对沉荣锦没了脸色倒是令人惊讶。
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还是件顶重要的事,不然樊老太太不至于如此。
想到这里,莫姨娘招了徐妈妈过来悄声道:“你去打听打听进来樊老太太和沉荣锦发生了什么。”
徐妈妈点点头,也不耽误立即退下。
莫姨娘这才止了怒气,对着一旁地惜春咒骂道:“煳涂东西,还不快给我重新拿个碗来!”
那惜春不敢怨言,连忙从新拿碗给莫姨娘。
莫姨娘也全不见方才怒气,而是细嚼慢咽吃起东西来。
这般情景倒让一旁的下人称奇起来。
也不怪他们,莫姨娘向来是人前一副宽厚良善模样,背后却是锱铢必较的小人,此时这里并非有他人,照常理莫姨娘定是会寻了人来撒气.......哪回像现在这幅模样,越吃越开心了?
而这边的张安元扶着樊老太太回了房,一面还说道:“祖母劳烦稍等,我现下就托人去找大夫过来。”
说着就要退下。
樊老太太却是寻了锦杌坐下,声音平静地道:“先坐罢。”
张元安愣了愣,反应过来道:“祖母,您方才在膳厅是故意这样?”
见到樊老太太颔首,张元安没有说话,脸色却是沉重起来。
樊老太太哪里不知他此时的心情,但这事不得不说,遂叹了一口气,“那日你说沉荣锦生病,我今日特地去看了她,她身子很好,你也不用再担心她了。”
张元安不懂,沉荣锦身子好没好方才用膳他便看到了,祖母何必多此一说。
祖母从来不是这样的人,那便是有深意。
张元安回想到最后一句,面色一白,看相樊老太太,“祖母,您这是什么意思?”
樊老太太是眼见着自家孙儿日夜念着沉荣锦,想着沉荣锦,安哥儿的心思她最是能体会,可就是能体会又能怎么办?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一意偏执下去,只会陷入魔障。
樊老太太抬起头看着窗外细碎春光下的摇曳树枝,一叹,“安哥儿,强扭的瓜不甜。”
张元安身子一顿,扯起嘴角苦笑道:“祖母,好端端怎说起这般的话。”
他的声音很轻,彷佛是怕碰碎了什么。
樊老太太见到张元安这副模样,心酸之余又是气极。
沉荣锦的确不错,可是安哥儿品性上乘,学业也是不曾让家中人担忧过,这样的夫婿别说幽州,便是京城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
她真不知道沉荣锦在不愿什么。
莫不是吃定了自家孙儿唯她不娶?
樊老太太一向拎得清,可是因冯妈妈那事,再加上此事涉及自己最疼爱的孙儿,便是圣人也无法擦亮眼睛。
故而这样的想法在脑海中闪过,便越发笃定起来,说出的话也不再宽和,“你觉得我何故说如此话,我今个儿去见了她,她说她并不属意你。”
张元安趔趄了一下,抿最道:“祖母,您今日也累了,先休息罢。”
说着便要退下。
樊老太太喝住他,“站住!”
她走进张元安,看着他脸上神情掩饰不住的颓丧,不由得心疼,她这个孙儿自小体弱,早年将他送去给师傅学习,这几年才接回家中生养。
本来就对这个孙儿有愧,所以尽可能满足他,这也是樊老太太即便知道沉荣锦名声不好,也为张元安过来一趟。
张元安转过煞白的脸,眼睛里的光像是残风里的烛光,闪烁着,将要熄灭的作势。
“祖母......”
他的声音透露着祈求,可越是这样便越是让樊老太太铁了心,狠狠咬牙道:“事到如今你还想自欺欺人吗?沉荣锦名声本就不好,如今她对你无意,你还执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