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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出这样撩拨的事,偏那双眸子还盛满了纯澈的困惑。
温疏水往后仰了些,靠在椅背上,眉头微微跳动:“臣在想…”
苏蕉儿好奇道:“什么?”
“再等两年是不是长了些。”他哑声道,目光带着若有若无的侵略感,缓缓扫过少女精致小巧的下巴和一截雪白锁骨。
苏蕉儿眨了眨眼,知道他说的是成亲的事,只是不知为何突然提到这个。
她问道:“你等不及了吗?”
温疏水半阖上眼,缓慢地捏着眉心,虽知道她与自己想的不是一回事,仍是缓缓道:“有一点……”
小姑娘蹙了眉,也不想他难过,便软软地哄道:“那我去和母后说,我们过几天就成亲,好不好?”
她大抵是还不知道成亲意味着什么的。
温疏水无奈地睁了眼:“成了亲,你便要随我住到将军府去。”
“我跟你回去呀。”苏蕉儿毫不犹豫地道,温亮的眼睛黑葡萄一般乖乖地望着他,更让人生出拐带回家的冲动。
温疏水顿了一顿,语调低了下去,似耳语般蛊惑:“还要与我睡在一起,也可以?”
苏蕉儿果然愣住,眼睛飞快地眨了一下,逐渐红了耳朵,磕磕巴巴道:“睡、睡在一起?”
他拖着悠长散漫的尾音,看她反应觉得有趣:“是啊,每夜都是。”
苏蕉儿的小脑袋瓜晕乎了一会儿,才鼓起勇气,故作镇定道:“我早就知道的呀!父皇和母后也是这样!”
她严肃地问:“那你的床够不够大呢?”
男人低低的笑声闷在嗓子里,胸腔震动:“睡得下好几个小千岁。”
他用指尖挑起小姑娘的一缕鬓发,语气懒懒,卷着几分暧昧:“且放心,你要怎么睡都行。”
苏蕉儿满意了,不过安静了片刻,又眼巴巴问道:“那是过两日就成亲?”
温疏水将玉戒取下来,好笑道:“臣倒是想,但太子殿下恐怕又要打断我的腿。”
且照太子殿下这不待见他的程度,怕是两条腿都不够他打的。
想起哥哥的黑脸,苏蕉儿皱皱鼻子,小声道:“那我也没办法啦。”
温疏水在她脸颊上捏一把,哼笑道:“他自己的事都理不清楚,倒是爱管你。”
她抓住他的手,奇怪道:“哥哥怎么了吗?”
温疏水微微一挑眼角,笑而不语。
好在苏蕉儿也并未困惑太久,次日清早,京中出了一桩为人津津乐道的丑闻。
太常寺少卿府的公子常渊,近乎赤身裸体地躺在了荣华街上。
苏蕉儿听说后,震惊得嘴里的糕点都忘了嚼,脸颊鼓鼓的一团,连眼睛也睁圆了。
“唔??”
见她爱听,向云绘声绘色道:“据说头发散乱,浑身上下只盖了一块手帕,身上都是暧昧红痕。”
苏蕉儿好不容易咽下糕点,呆呆问:“什么红痕?他被打了吗?”
向云一时凝噎,支吾道:“差不多吧……”
“哦哦。”苏蕉儿信以为真,追问道,“是谁打的他呀?”
向云再次凝噎。
这位常公子躺着的不远处,便是一家有名青楼,实在很难不令人多想。
但这话,自然不能说给小千岁,且说了她也不明白。
向云岔开话题:“小千岁,不是还要去将军府吗?”
苏蕉儿本也就是听个热闹,倒也没有追问不放,还想着正好去找温将军,讲给他听一遍。
她立即擦干净手起身,乘马车去找温疏水。
二人定亲的事已是板上钉钉,对将军府的下人来说,小千岁如今也不止是小千岁,更是将军府未来的女主人,态度自然更为恭敬。
下人开门迎接,行了礼瞥她两眼,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苏蕉儿并未注意,高高兴兴进了门,听说温疏水在书房,便径直往那边去。
来了许多次,她对将军府的熟悉程度不亚于自己的公主府。
木制长廊一早被打扫过,格外干净,沿着直走,拐个弯便是书房。
旁边的小院里有两个下人,正齐齐仰着头,看向枝叶繁茂的槐树,嘴里急道:“小公子,你上树上做什么?”
“小公子,快下来吧!一会儿将军知道,又要罚你了!”
苏蕉儿停下脚步,奇怪地望过去。
将军府除了温疏水,也只有她来的多些,从未见过什么小公子。
下人一转头见到她,顿时手足无措地行礼:“见过小千岁。”
苏蕉儿慢慢走进不算大的院子,四周空旷,只有中央长着一棵翠绿的槐树。
叶片反射着夏日炽烈的阳光,显得有些刺眼。
她才抬起头,便忽然掉下个什么东西,砸在额头上,落地滚了几尺远。
“小千岁!”向云忙上前来察看,见只是颗葡萄,才松了口气。
苏蕉儿愣住,与树干上的孩童对了个正着。
瞧着只有五六岁,脸蛋白嫩得玉琢一般,只是蹭了些灰,黑漆漆的大眼瞳正盯着她看。
向云不悦道:“你是谁家的孩子,如此无礼!”
小孩不说话,只是又丢下来一颗葡萄,正砸在向云身上,嗓音稚嫩却带着明显的恶意:“要你管我!”
这是手里只有葡萄,倘若是石子,难不成也这样不管不顾地往下扔?
向云沉下脸:“把人给我抓下来。”
见宫人要动手,将军府的下人只得硬着头皮道:“向云姑娘,小公子是将军带回来的。”
“哦?意思是他比小千岁还娇贵,我动不得?”向云反唇相讥。
府里下人谁不知自家将军对小公主的宠爱,忙补救:“不敢不敢,自然是小千岁为先,这小公子性子也确实顽皮。”
向云冷着脸不说话。
树不算特别高,宫人手脚利索地攀上去,伸手揪住小孩的衣裳。
谁知那小孩便倏地激动起来,使劲拿脚踹人,嚎啕大哭:“放开我!放开我!”
苏蕉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哭声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两步,正撞上一面结实的胸膛。
温疏水将她往怀里带了带,冷声:“刘京允,下来。”
那小孩哭声瞬间止住,死死抿着唇,满面涨红,细看竟在微微颤抖。
宫人趁机把人拽下来,倒也没让他摔着。
刘京允踉踉跄跄地站住了,手里仅剩的一颗葡萄捏得汁水淋漓,脏了衣服。
他低着头抽抽噎噎,却在注意到温疏水靠近时,整个人惊恐地僵住。
温疏水驰骋战场多年,尸山血海,身上积累出的气势骇人,除了苏蕉儿那样反应天生迟钝,很少有人不怕他。
何况是个孩子。
他冷着脸道:“带下去,没我的准许不许出房门。”
下人立即上前,不由分说地将人抱起。
刘京允梗着脖子想挣扎,却似乎极为害怕温疏水,因而僵着手脚,极其不情愿地被强行带走。
院里安静下来,温疏水转头,见苏蕉儿正直勾勾地望着他,神色有些迷蒙。
“正要跟你说这件事。”他自然地牵住苏蕉儿的手,往书房走去。
刘崇一家死于山匪,这个孩子被藏在马车座位底下,侥幸活了下来。
但不知是原本就如此,还是遭逢巨大变故,一时难以接受,性情尤其乖张恶劣。
“虽然年纪太小,问不出什么东西来。”温疏水目光微闪,想到一些事,道,“但这孩子我恐怕得暂时留着。”
不过二人才定亲,便出现这么个孩子在将军府,无论如何也会引人猜测。
温疏水自然不想她平白无故遭人议论,便道:“对外,这孩子是刘管事的远方亲戚,但京中耳目众多,从没有不透风的墙,假以时日,必然有人起疑。”
“届时若有什么流言,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会解决。”
苏蕉儿听得一愣一愣,懵懂地点点头,也不知听懂了多少。
温疏水弯起唇:“要劳烦小千岁替臣保守秘密。”
她停了一会儿,似乎终于反应过来,慢慢道:“好,我谁也不说。”
温疏水勾着唇,揉揉小姑娘的脸,吩咐下人送上新鲜的冰镇果盘,甜美多汁,夏日里吃这个比起糕点清爽解暑得多。
苏蕉儿一向忘性大,吃了半饱,才想起自己来时听到的事,忙凑过去小声分享道:“温将军,你知不知道常渊被人打啦。”
他一挑眉,古怪道:“略有耳闻,原来是被打了?”
苏蕉儿笃定地点了下头:“就是的!”又好奇道,“你知道是谁打的吗?”
“这个我倒是知道一些。”温疏水转动目光,落在她明亮清澈的眼睛里,噙着笑,“想知道?”
他抬抬下巴,示意桌上的鲜果:“臣也想吃。”
苏蕉儿便乖乖拿签子戳了一块,送到他嘴边,见他吃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温疏水很快败下阵来,失笑:“好了,不逗你。”
“昨日是如歌把常渊约出门的。”
前些日子七夕,宋如歌被常家用下三滥的手段摆了一道,以她的性子,自然不会忍气吞声。
不过她行事风格一向直爽磊落,最多就是把人蒙着头打一顿。
即便破天荒要使什么阴谋,也绝想不出这般阴损的狠招。
毕竟挨打不过是皮肉伤,哪里比得上这样让人颜面扫地、声名狼藉来得狠。
温疏水笑了一声,想起昨日苏涟匆匆离去的模样,意味深长道:“太子殿下还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
他不过是说了一句,宋如歌与常渊幽会去了,便将人激成这样。
苏蕉儿还以为是宋如歌将人打了,震惊道:“那、那如歌没有事吧?”
“她能有什么事。”温疏水漫不经心地应着,“倒是常渊出了这样的丑闻,恐怕他与如歌的婚约不出几日就能解除。”
宋母再盼着女儿早日有个归宿,一旦听说这件事,也必然会不喜常渊。
再者,先前退婚,宋如歌名声多少会受些损伤,而现今大好的时机,就看她能不能把握住。
苏蕉儿浑然不觉自己听了个清新删减版,还煞有介事地感慨着:“如歌功夫那样好,常渊肯定被揍惨了。”
“咎由自取罢了,他先前不是还唐突你。”温疏水眯了眯眼,淡声道:“小千岁,日后遇到什么事,都要与我讲,知道吗?”
苏蕉儿一懵:“唔?”
“若不是如歌提起,我还不知七夕那晚常渊纠缠过你。”
温疏水又不是爱管闲事的性子,若非知道常渊冲撞过苏蕉儿,他怎么会好端端去管那两人的事。
不过太子殿下的手段,倒不让人失望,省得他还要亲自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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