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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慎没想到景飒的酒量真的是一杯倒。
她的脸红得十分不正常,她拿出一条丝绢,将自己的脸遮了起来。
景慎把景飒扶起来。
管家安叔备好了马车,送他们兄妹俩回侯府。
“安叔,你别送了,舅父和周儿今天都喝了不少,你照顾他俩吧。”景慎道。
“是,表少爷,表姑娘慢走!”
回到侯府,已是亥时,邓国公府的马车直接驶进侯府后院,景慎只掀开车帘,露了下脸,门房没再拦阻。
“悄悄……送我进……‘松苑’,别让人……看见我……”景飒坐直了身子,哑声道,只觉五内蒸腾,怎么会提前这么多,今日十五,实在不该如此大意。
“好。”景慎将自己的斗蓬罩在景飒身上,“能走吗?我背你?”
“嗯。”景飒没有逞强,顺从地俯在景慎背上。
扫过景飒只露着眉眼的面颊,只一瞬间,景慎有些奇怪,是饮酒的原因吗?绯红退去后有几分惨白,额头浸出的汗粘着几缕细碎的发丝,双眉紧皱,应是十分难受,这种病态的娇弱削减了她身上的锐气,让她这半张脸看上去比先前细致了不少。
跨进“松苑”院子里,景慎就感到一阵气浪扑面而来,尚未看清,他背上的景飒被一条长鞭捆住,他还没有反映,只见他面前一个面目清秀,身着臧青色劲装的男子就将景飒用长鞭扯进了自己怀里。
正是烈少宸。
“我就知道你这么不让省心。”烈少宸自语道。
“你是谁?胆敢夜闯侯府?”景慎惊道。
“没你的事,一边去。”烈少宸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闻到景飒身上的酒气,面色不好:“你喝酒了?”
“只喝了一点,不碍事。”景飒道。
“哼,真的无事?”烈少宸冷叱,语气更加不好。
景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已无力答话。
“你还敢动真气?怕是嫌自己命太长?”
烈少宸鞭子一挥,后面的房间门倏地打开,将怀里的景飒狠狠一送,景飒准确地被摔在屋内的蒲团上,她立即盘膝而坐,门又“呯——”地一声关上。
“自己专心,我守在这里。”烈少宸沉声道。
“你到底是谁?”景慎耐心用尽,挥拳就朝烈少宸攻去。
烈少宸也不客气,“缚神鞭”直接就朝景慎身上招呼,她并没有使力,鞭子长度就如一般的长剑,只浅浅地擦过景慎衣服,即使如此,那一条条的划痕,竟象被利刃划过的一样,那鞭子就好象是有生命的藤蔓,忽长忽短,景慎觉得无处着力,又被它牢牢牵制,他心惊,亦十分明白,自己绝不是面前这个人的对手。
“烈少宸,别伤他。”屋内的景飒道。
“专心点,伤不了他,瞎操什么心。”
“景慎,你先回去,我没事,她是我师姐,她是来帮我的。”
景慎再度打量面前的人,眉目是十分清秀,功法或许也不在景飒之下。
“走呀,你杵在这儿,只会碍事!”烈少宸的语气又生硬又不耐烦。
“烈少宸,你能不能客气点……”景飒内息急促。
“好好好,客气,客气。”烈少宸深吸了一口气,压低声音,用只能是景慎才听得到的声音道:“再不走,我绑你出去。”
景慎无奈,一步一回头地往外走,烈少宸那桀骜不驯,又狂得没边的强悍模样,让景慎觉得有些无力,又一次在一个女子面前充满了挫败感。
难不成你还担心我把她吃了?烈少宸朝景慎抡起鞭子,咬牙切齿地道:“别声张,她只是内息太乱,需要调理,你就是把一屋子人都叫来,她也只能靠自己。”
珍珠、碧玉站在一边,她俩是真看过她家姑娘和这位使鞭子的姑奶奶杀人的。
“珍珠、碧玉,是吧。”烈少宸转头吩咐两个小丫头。
两个小丫头睁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烈少宸。
烈少宸清了清嗓子,努力地让声音变得柔和些,“我饿了,去弄点东西给我吃。”
“是!”两个小丫头立声应道,飞快地跑去了小厨房。
两刻钟后,屋内景飒的气息渐渐平稳,两个小丫头也做好了一碗面条,端到烈少宸面前,烈少宸吃了一口,点点头,味道还不错,她朝两个小丫头笑了笑。“没事了,你俩先下去吧,你们家姑娘,我会看着。”
“是!”两个小丫头互望了一眼,福礼告退。
烈少宸绞着面条,漫不经心地道,“我说,你不是去拿‘雪火莲’了吗,怎么,失手了?哟,这不太像你呀,被你盯上的,还会失手?心软了吗?小药罐子,是动恻隐之心了?还是,你真看上那琰王了?”
“烈少宸,你话怎么这么多,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我瞧着那琰王还是有几分姿色,难不成你真动凡心了?”
“烈少宸,你给我闭嘴行不,我真走火入魔了,你要给我填命吗?”
“你说你这是何苦呀,你知道今日十五,还敢喝酒?”
“今日有些风寒,鼻子塞住了,没注意那杯里的是酒。”
“明明吃了‘雪火莲’就没事,偏偏要每月受这蚀骨焚心之痛,老道士说过,十五月圆之日,酒会催化你体内的丹毒提前……”
“你怎么越来越唠叨了呀。”
“那你还在今日妄动真气?”
“你没瞧见邓国公的眼睛,疹人得紧,人老精,鬼老灵,使出‘三阴真气’先镇住他,省得被他看出端倪。”
“你累不累呀,老道士不是不让你来京都吗?你干嘛要偷偷回来?”
屋内一阵沉默,好半天景飒才道:“烈少,我其实在回京都以前,我就想起一些事了,回到京都以后,越是久远的事,反而清晰起来……”
烈少宸叹出一口气,“老道士知道瞒不了你多久。”
“我不想活得迷迷糊糊……”
“迷迷糊糊有什么不好,”烈少宸塞了一大口面条进嘴里,声音有些含糊不清,“让你忘了才是好事呢,你这不知惜福的家伙。”
“你说什么?”
“老道士‘改颜蛊’都给你了,你也给自己弄个盛世美颜什么的吧,怎么还越整越回去了呢?虽然你原来的样子也不咋地,但也比你现在的样子顺眼许多。”
“哎,‘改颜蛊’已被我体内的丹毒折腾得快撑不住了。”
“那你干嘛还费那劲。”
“我防的不是景家和邓家……”
“算了,懒得听你说,你自己专心点,你这一次提前了一个时辰呢。”
“烈少,谢谢你。”
烈少宸愣了一下,一口面岔了气,咳了两声,用手背擦擦嘴,“你说这样的话,我会觉得你鬼上身了。”
“滚!”
“欸,我说,你这两个丫头不错,做的东西还挺好吃的,你又尝不出味道,给你多糟蹋呀,你这不是两个嘛,分我一个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