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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晟定都京都,虽然只有短短五年,但建国已有一百七十余年,从边陲小国到如今的三国鼎足而立,经历了无数的战争,由无数的热血儿郎用鲜血铸就。
东临布家,枪法独步天下,“一品堂”百晓知的兵器簿上,布家的“昆仑枪”更是独占鰲头,稳稳地压了邓家的“天罡剑”一头,东临悍将布修虽已致仕,但余威尚存,且后继有人,其子布隐,乃现任布家家主,子承父职,悍勇不弱于父。
邓国公府,世代守卫大晟边疆,与东临布家是夙世对手,邓英长子与五子皆折于布隐之手,如今邓家一门只剩邓英与邓周祖孙俩,就知道大晟与东临的战争有多惨烈。
邓国公府满门皆将,但在邓五郎罹难后,邓周年幼有了十余年的断层,所以说,这十余年,不仅布家如日中天,在大晟,镇国公金赤宏也是一骑绝尘。
只见高摇光身前的那个服饰简单的女子起身,绕过身前的矮屏,步履轻盈地走到御前,朝文德帝一福礼:“既然歆华公主有此雅兴,儿臣乐于奉陪。”
文德帝共有七位公主,以琴、棋、书、画、诗、酒、花为名,尚未婚配的只有十公主李如酒与十一公子李如花。
李如酒,今年已经十七岁,皇室公主到了这个年纪还未婚配已属罕见,她与死于夺晋之战的二公主李如琴都是婉嫔所出,婉嫔已逝多年,她由琨王生母已故继后上官皇后教养长大,与琨王极为亲厚。
李如酒大概想过会动武,才会如此着装。
都到这份上了,文德帝只得应允,“既如此,你就陪歆华公主过几招,点到为止,歆华公主远来是客,莫伤了和气。”
“儿臣省得!”李如酒展颜一笑。
“琦姐姐,那东临公主打得过我十姐吗?”李如花低声问。
“十公主武艺高强,定不会输的。”
万琦和顺地一笑,声音轻柔,再望向场中时,目光飘过李如酒,落在御座另一边一身紫色蟒袍的男子身上,李陌汐从小到大都偏爱紫色,如水清扬,这两年,他似乎变得安静了许多,父亲说,正是因为如此,皇上觉得,他沉下来了,才对他委以重任。
如今李陌汐圣眷正浓,能与璃王李陌槿争辉,这里面当然有她父亲万薪的手笔,或许很快,皇上赐婚的圣旨便会下来,想到此处,万琦的面颊有些微微泛红。
李陌汐将酒杯慢慢斟满,缓缓地放到唇边,目光不自觉地望着这边矮屏,察觉到李陌汐似乎在看自己,万琦的脸更红了。
高摇光拿起一块面前案几上玉盘里的糕点,在鼻间嗅了嗅,桂花味的。
歆华公主的兵器是长剑,看她对战的起势应与中原武学颇有些渊源,李如酒则执起自己的配剑,看样子,她自幼应是有明师教习,她显然对自己的功夫很有自信。
因着是御前比试,起初俩公主都拿捏着分寸,李如酒的招式花俏好看,歆华公主的剑花挽得十分漂亮。
数十招后,歆华公主招式渐渐变得凌厉,攻守立见分晓,相较于李如酒剑法的沉中有静,歆华公主的剑法更狠辣奸滑,李如酒算是温室中养大的鲜花,歆华公主则是荒原大漠坚韧的野草,结果便是不言而喻,最后一招,歆华公主浅浅地一矮身子,避过了李如酒的剑锋,抬腿一脚踢中李如酒腹部,李如酒就横飞了出去,好在歆华公主还守着底线,不能伤着人家公主,那一脚份量不重,但也不轻。
李如酒挣扎着以剑杵地,捂住小腹,有些不敢置信地盯着歆华公主,她同侍卫们都是比试过的,明明赢多输少的,娇滴滴的歆华公主怎么可能会赢过她?
高摇光赞成老道士的话,跟着老爹学武,能学成什么样?亦如景翊。
教天家公主学武,那就顶着老祖宗呀。
宫女迅速上前扶着李如酒下去了。
显然,文德帝低估了歆华公主,又高估了李如酒,输了比武,文德帝脸上虽有些挂不住,仍不失风度地夸道:“歆华公主果然本领高强,不让须眉。”
万琦与李如花互望一眼,面容惨淡。
“陛下,歆华赢了比武,可有奖励呀?”歆华公主一副小女儿的撒娇模样,颇有些喜人。
“公主,朕这一国之君的奖励可没那么好要的。”
歆华公主随即跪下,行了大晟朝的礼,笑靥灿如春花,声音清新甜脆:“我东临此番前来,一为陛下祝寿,二为联姻,歆华喜欢琰王,请陛下赐婚!”
一语出,金殿哗然。
高摇光咋舌,见过大胆的,没见过大姑娘当着一殿朝臣当众要求赐婚的,琰王殿下够妖孽的,真是什么桃花都敢招呀。
李云亟正端着酒杯,唇角微勾,声间悠然清冷:“公主殿下,没有你赢了本王侄女,却要本王娶你的道理。”
文德帝忍住笑,有些看好戏的模样,眼光瞄了一眼萧惠。
广平王萧惠是东临皇帝第三子,皇后嫡子,帝宠深厚,自幼拜在布隐门下,有了这层师徒关系,布家的立场自然会更倾向他,不出意外,萧惠便是下一任东临皇帝。
萧歆华虽然不是东临皇后亲生,自幼在东临皇后身边长大,与萧惠的情分自是非同一般。
萧歆华也不生气,自顾自地站起身,笑道:“也是,那琰王殿下和我比一场吧,我若赢了你再娶我吧。”
全场再度哗然。
琰王殿下这是被调戏了?高摇光有些幸灾乐祸,桂花糕放进嘴里咬了一口。
这是个死局,琰王和萧歆华比武,输了,要娶她,赢了,胜之不武,而且,还不能不比。
哄闹中,李云亟的声音轻轻响起:“既然如此,那本王就选一人代本王比武好了。”
萧歆华没有反映过来,本能地问:“选谁?”
“景五姑娘!”
高摇光咳嗽一声,那块桂花糕咔在喉咙里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再咳了几声,狠狠地拍了拍胸口,饮了一口桌上的水,真是差一点背过气去。
高摇光一脸菜色,从矮屏后走出来,上前站定后下跪行礼。
“臣女平昭侯府,咳——景飒,咳——叩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