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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鸣回到他房间,理了一下爹娘对话的内容,他这些日子光了解自己之一小家的情况了,一直没具体了解只他爷爷这一支的情况。
孟鸣爷爷叫孟贤,是个老童生(通过了县试、府试,但未考上秀才的读书人),今年五十三岁,是个里长,当了10多年。
爷爷一妻一妾,孟鸣奶奶是正妻,五十一岁,育三子一女:嫡长子孟柯三十二岁,妻张氏廿九岁,又二子一女;嫡次子是孟鸣的爹,别不赘言;嫡三子孟康廿三岁,妻柳氏廿一岁,一子一女;嫡女孟娇廿三岁,已出嫁。
爷爷的妾室赵氏,育有一子一女:庶子孟祥十八岁,妻刘氏十六,尚未有子女;庶女孟眉,十六岁,待字闺中。
老家有良田七百亩,前些年老爷子分了家,大伯是嫡长子分得最多:良田三百亩,村里新宅一座,一亩见方。
孟鸣他爹分得良田一百亩,县城房宅一座,一亩见方,粮店一个。
三叔分得良田百亩,村里新宅一座,一亩见方,木器铺一个。
最后庶出的祥叔分得良田五十亩,县城房宅一座亩七分见方,自谋出路。
老爷子自留良田五十亩,每房儿子每年需给老爷子纹银五十两支用(祥叔除外),分家单每子一份,签字画押,官府备案封存。
照着情况,应无纠纷,孟鸣还觉得老爷子不是顽固不化的人,其实现在是北宋初期,还没到南宋理学兴盛的而压制人性的时候,这时人的思想还是比较开明的,颇受唐风影响。
从这分家单上可以看出孟鸣的便宜爷爷是个明白人,为啥出现让二堂哥去孟鸣家店里去当账房学徒,一定有内情。
孟鸣又了解他的大伯父家的的情况,去年也就是大中祥符九年(1016年),大伯父考上了秀才,他大堂哥也考上了秀才,父子同是考上秀才,也是轰动一时,老爷子也倍感欣慰。
再者大伯母张氏,是当地的大族,祖上出过高官,现在有个叔父为南阳府的知府,不少族人在县衙、州衙当差,所以张家有些强横跋扈,所以孟鸣的大伯母就有些盛气凌人,自从他伯父和大堂哥成了秀才,更在这家里目空一切了,就是有时连孟鸣的爷爷不放在眼里。
孟鸣他爷爷也有些无可奈何,对孟鸣的大伯母的过分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前几天她就质疑这分家单来,以为爷爷分家不公,她家是长房,理应再多分些,更是说孟鸣的祥叔因为庶出,没资格分家产。
她强行将祥叔的佃户赶走,将祥叔的地强行耕种,还说什么肥水不流外人田,租子会给祥叔的,小麦都入库近两个月了,也不见给祥叔租子。
祥叔去找老爷子哭诉,也没弄出个明堂来最后不了了之了。
二叔的地挨着大伯的地,也被侵占了近十亩,最后二叔闹得不可开交,要去和大伯拼命,才把地退还了,两家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孟鸣家的地是另一块地,和大伯的地不搭界,到相安无事。没想到又打孟鸣家铺子的主意。
按理说孟鸣大伯家不应该吃相这么难看,孟鸣明白了他大伯家可能入不敷去了。
大伯孟鸣有些印象,整天死读书,不管家里的事,还经常来县里找些狐朋狗友鬼混,美其名曰游学,花钱大手大脚。
记得今年就从孟鸣家里借了四十多两了,也不见还,最后孟鸣他娘不顾他爹的脸面死活不借给他大伯了,大伯竟骂骂咧咧,摔门而去。
大堂哥也这样,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坏毛病学了个全,花钱也大手。二堂哥自打小受宠、溺爱,现在是个惹祸精,今天把别人打伤,明天点人家的房,现在尽然调戏小姑娘了,完全有二世祖的做派。
大伯母也不会持家,好要面子,渐渐用度捉襟见肘了,地里的收成入不敷出了,寅吃卯粮。大伯母不自己反思自己,反而打起自家小叔子的主意。所以就有了上面的情景。
算了,等爷爷来了再说,随机应变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孟鸣也没心誊抄《聊斋志异》了,去温习一下书吧,现在的情形,就是士人的天下,想出人头地,必须得考取功名。
当今官家做了首《劝学诗》:“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锺粟。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男儿若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劝人向学。
孟鸣偷偷查了一下县试的具体要考的内容格式,其不外四书文,试帖诗,五经文,诗,赋,策,论,性理论,圣谕广训等。题目、诗、文皆有一定格式,不能犯庙讳(已故皇帝名)御名(当今皇帝名)及圣讳(先师孔圣名),考试文不得少于三百字。
各场卷子十数张,界红线横直格,另附空白草稿数张,考试文正、草要全,文字必填相符。
孟鸣在书房找到了许多范文,我爹也是童生,还想冲刺一下考秀才。孟鸣读了所要考的经文,题无非从里面出。
现在发现记忆力就是好,一目十行,过目不忘,是穿越的原因吗,真是雷人的。
孟鸣看了许久,不觉天黑了,张灯秉烛夜读。突然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哎,饿了,还没吃晚饭呢?
孟鸣转身来到餐厅,爹还没回,杨婶在上饭菜,姐姐妹妹早坐下了,娘也进来了,随后爹也进来,娘埋怨爹回来的晚,把孩子饿坏了。
饭中无语,饭后孟鸣告诉爹娘他要去私塾读书,又问了问县试的一些情况。
爹爹考过就告诉孟鸣一些细节性的东西。爹还告诉他今年县试、州试推迟到十一月份了,还有三个月。
孟鸣想去试试,不过没告诉爹,先去私塾问问先生,先生是个老秀才,姓李名有为字振举,去他那儿探探深浅。
一早起来,洗漱完毕,拿起书包出门,沿着小胡同一路小跑,心里有些兴奋,也有些忐忑。
私塾的门开了,已经来了几个学生,按着记忆我找自己的座位,坐下就翻书看起来。
过了一大会儿,钟声响了几下,上课了,老先生进来了,老先生一米六多点,头发斑白,脸型瘦削,皱纹颇多,留一羊角胡,眼睛到有神,穿衣黑色长袍,上身套一藏青衫子,腰杆笔直,精神倒是矍铄。
孟鸣看了一下四周,人没坐满,有十五人,大些的学生有十五六岁,小的有六七岁。按高矮年龄排座位,孟鸣在中间。
先生现在讲的是蒙学,六七岁孩子学的,讲注音反切法,这种中国传统注音法,两个字中上字取其声,下字取其韵与调,拼合出被注音字的读音。如练,郎甸切。比较难学。
这几个六七岁的学好长时间都没学会,气得先生出胡子瞪眼的。最后交给学过反切法的大孩子教。
由于私塾后面就是先生的家,此时李老先生刚要走,孟鸣就追过去,孟鸣要问问他县试的具体信息。
李先生倒是挺意外的,便把孟鸣叫到他家里,先生的家有些简陋,一个小院落,北屋四间,西面一临时搭建的棚房,做饭的地方。
他引着孟鸣到他的客堂,让师母沏了一杯茶,就让孟鸣提问,孟鸣问的越多,先生的眼睛越亮,期间他还提问了孟鸣许多问题,尤其是经义上的考较,孟鸣对答如流,先生看向孟鸣,眼里尽是震惊和不可思议。
先生问道:“孟小子,看你平常也不突出,看似顽劣,却是块璞玉呀,三年不鸣,一名惊人。想参加县试吗?”
孟鸣说:“想呀,谢谢师父的栽培。”
先生说:“好吧,老夫给你说项、担保,今年县试推迟了,对你是好事,三个月,你要抓紧,老夫也会盯上的。”
先生起身去了里间,不时抱过一摞书来。
他把书交给孟鸣说道:“只是县试必考的东西,历年来的试题集以及老夫的一些心得全在这,你好好看一下,看透、吃透,肯定差不了,你回去吧,好好参详,从明天我督促、调教你”。
孟鸣起身向先生鞠躬致谢,转身离开回家。先生捋着胡须说到:“以前没看出来,应是可造之材,必成大器的”。
先生只有一个女儿,叫李玉婵,芳龄十三,属于老来得女。说来奇怪,和孟鸣一天出的事,六月二十三李玉婵和闺友一起游玩,突然在白狼水落水,救上来就没气息了。
后来都准备后事了,没想到又幽幽醒过来,人也想丢了魂一样,整天愁眉不展,失魂落魄的,说些不着调的话,把老先生愁得白发又多了不少,师娘也是备受打击,长吁短叹,没少为女儿上香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