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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鸢鸢进来,陆老夫人才缓和了神色,不过还是微皱着眉头气道:“也不知道是哪个为非作歹的,连日在崇明县偷了好几家的孩子,阿羡说,沈大人这些天正在为这件事情着恼呢。”
陆老夫人气主要是气那些人把罪名往妖盗身上安,同时也为丢失的孩子感到担忧。
这世间最可恨的,就是有人将作恶的手伸向年老体哀的老人和毫无还手之力的稚子。
宋明鸢诧异,竟然有这种事?
“那人的作案手法与妖盗极为相似,不仅掳走了小孩,连财物也没有放过,我来西山塘的时候,杜家也被偷了,那杜小少爷也不见了踪影。”云羡说道。
小顾也紧跟着说:“我跟沈大人去查看情况的时候,杜夫人都哭晕过去好几次,听说是府上近日闹了鬼,他们家孩子是被鬼带走的。”
“也是自打他们家闹鬼的事发生之后,才有孩子接连被拐的消息传出来。”
陆老夫人敛了神。
如果不是知道光顾杜家的人是阿妍,她还真要以为是鬼干的,但是,阿妍绝对不会做出偷孩子这样的事情来。
云羡点头,又有些气闷:“我也怀疑是杜府那只鬼把孩子偷走的,可我跟沈鉴说了他还不信,非说这世界上没有鬼!”
可把他气的!
可以说,这个节骨眼上他能带着小顾跑来西山塘,有一大半原因是因为沈鉴不信他的话。
若是可以,他真想把宋施夷这只鬼带到沈鉴面前,让他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这世界上究竟有没有鬼!
宋明鸢说道:“杜府失窃是阿妍干的,但孩子不是她偷的,她会造访杜家,是因为那日杜家派人来截我抢赌金一事。”
如同陆老夫人不希望有人将脏水往她头上泼一样,宋明鸢也不希望自己人平白无故担上莫须有的罪名。
听了她的解释,云羡顿时就打消了怀疑,也觉得杜家钱财被盗是罪有应得。
他拧着精致的眉头,颇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那这事可就难办了,除了杜家得到的线索比较多,其余几家根本没什么线索,沈鉴不会才刚上任几天,就要革职谢罪吧?”
如果是寻常的案子,以沈鉴的聪明才智,肯定有应对之法,可如今看来,好似有些不同寻常?
宋明鸢若有所思了一会儿,联想到近日鬼门一事,还是决定抽个时间去看看。
夜凉如水。
崇明县家家闭户,十里空巷,往时即便是入夜也稍有几分热闹的长街连个人影都没有。
沈鉴静坐在桌案前,桌上摆放的,全都是他这几天整理出来的线索。
傍晚又有两个孩子失去了踪迹,前来报案的是一对年迈的老夫妇,走了五里地赶来县衙求助。
如今事态已经从县城蔓延至周边村落了。
如果不能尽快找出凶手,只怕会有更多人受害。
沈鉴此刻的心情跟外面的夜色一样沉。
他枯坐了半宿都没能想明白,怎会有人悄无声息,没留下任何痕迹,就能把孩子从家人身边带走。
好像只一眨眼的功夫,孩子就不见了。
有这种能力的,唯有那妖盗值得怀疑。
然而之前垌阴岭和各受灾地一夜之间多出来的那些粮食,至今还让沈鉴记忆犹新,并不想把这件事情跟妖盗联系起来。
正愁绪百结之时,庭院中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细响。
沈鉴从思绪中抽离,目光由手中书写得规整的字体转向庭中,看到来人时,面上微微露出一丝讶然。
只见庭中女子身形纤细窈窕,穿着一袭轻逸的紫裙,腰间系着丝绦,神韵脱俗,连头发丝都带了一丝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
“陆少夫人。”他下意识起身相迎,才发现有陆裴风的存在。
他整个人几乎与黑暗融为了一体,但是存在感却极其强烈。
沈鉴微顿了顿,又喊了声:“陆兄弟。”
“你们怎的来了?”
他将二人邀进凉亭,又亲手泡了茶。
虽然陆家如今是为流放,但沈鉴从来不认为那一纸文书能约束住陆裴风和宋明鸢,是以,能在这里看到两人的身影,也没多大的意外。
“我们来此,是为了崇明县孩童丢失一案。”宋明鸢坐下,直接道明了来意。
如果想以最快的速度了解清楚细节,当然得从沈鉴这里入手,以他如今崇明县县令的身份,肯定能掌握到更多的信息。
“我看此案颇为棘手,并非一般人所为,沈大人不妨细说?”
案情是不能够轻易外泄的,不过沈鉴知道宋明鸢和陆裴风的能力,有他们相助,说不定能尽快找出真凶。
于是便没有隐瞒,只给二人递了一盏清茶过去,才缓声说道:“距离第一起案件过去,已经有五天了,这五天时间里一共丢失了十二名孩童,这些孩童的年龄都不超过十岁,其中以普通百姓家中孩子居多。”
“这些被掳走的孩子里,有多达八九个都是在夜里被从家人身边偷走的,据报案人称,并未察觉出来一丝异状,只第二天一觉醒来就不见了孩子的踪影。”
“我派人检查过,他们身体并没有中迷药的迹象。”
“另外几起里面,倒是有一个妇人曾与凶手抢夺过孩子,只不过那妇人受伤昏迷,一直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
为着这些事情,沈鉴这几天都没怎么合过眼。
他难得有些苦中作乐地说道:“你们二人今天晚上要是不来,明天我就该去信请你们了。”
宋明鸢问:“可方便带我去见一见那位妇人?”
沈鉴正有此意,率先站了起来,引宋明鸢和陆裴风朝安置妇人的后院走去。
妇人名叫曹红玉,是青水巷卖豆腐营生的,作为唯一见过那凶手的人,自然被重点保护了起来。
沈鉴一边领路,一边跟宋明鸢详细说明了曹氏的情况。
“她是这么多人里唯一一个跟凶手起过正面冲突的,前两日傍晚,她收了摊子带着六岁的儿子往家里赶,在快要走到家门口时,被强行掳走了儿子。”
“她那儿子有哑疾,也正是因此才遭到夫家休弃,孤儿寡母在青水巷相依为命生活,若非好心的邻居发现得及时,替她报了案,只怕县衙到现在都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曹氏只受了些轻伤,但是看了好几个大夫,都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