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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的路人越发上前,都为郡守老爷高大人说好话。
“高大人是真正为民着想的父母官!我活了几十年,只有在高大人任职的这十几年,扬美城才变得越来越好。眼下扬美城城里城外人人有事做,做生意的宾客盈门,种庄稼的连年丰收,大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有条不紊没有后顾之忧,身心愉悦,这是正好赶上了好时节,赶上了大沱朝呀!二位官爷一定记下我的话,奏请万岁爷嘉奖他吧!”
“是啊!这些年,除了一些小偷小摸,从来就没有过大的案子。这多亏了高大人啊!”
“我们邻里和睦,守望相助,疾病相扶,都是高大人悉心教化的结果。我们对高大人千恩万谢啊!”
“高大人督学也是恪尽职守。扬美城的适龄幼童,没有一个不在塾堂向学读书的。咱们这,早晚有人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出现大沱的大人物的。”
众人拥挤上前,像移动的墙,一不留意就把魂不守舍的大圣撞倒在地上。八戒回神得早,大吼一声喝止众人,挡在大圣身前,怒斥:
“不就是巡视问个事吗?!用得着一拥而上?!什么意思?!偷袭朝廷命官!一个个的,你们想要造反啊?!”
众人不敢作声。
他瞪一眼庆福,大是光火:
“好你个店小二,别看你有两句能说会道的!第一个问题回答不上来,你不学无术还是不学无术!高大人高大人高大人,以为都帮着高大人说话事情就能够了结了?!!什么叫督学?!”
他的手差点指到每个人的鼻子上:
“督学好的扬美城能出现你、你、你、你们这样浅薄无知的人?!”
庆福慌了神,豆大的汗唰地往下掉。敢情今天流年不利,扬美城数万百姓,当官的偏偏就找到了自己。他脑瓜子乱转,突然跪在地上,哀求道:
“大人恕罪,小人自幼家贫无钱读书,所以腹内空虚不学无术,长大了只好在酒肆跑堂,专心销单递菜,无暇再碰金科玉律圣贤书,以致今日无法回答大人问话。而且,而且十多年前督学如何,高大人也还没来扬美城,也和高大人没有关系啊!”
八戒怒容不改:
“和高大人有关系没关系,轮不到你来说!”
庆福诚惶诚恐:
“小人刚刚说的说书的刘先生不但说书,还捎带占卜算命,代写讼状什么的。据信他也是秀才出身,曾经做过教书先生,这样的人,想必喝的墨水就足,懂的学问就多。老爷去问他,不论问什么,他必定回答得头头是道。”
有人私下嘀咕:
“这两个不是好人,会给高大人找茬,高大人怕是要有麻烦。”
“你看穿着官服那个,我越看越觉得他不是真的官老爷,是个冒牌的!”
“为什么?”
“因为金印紫绶的大官老爷王公之属一般都德高望重,自重身份,就算微服,也不至于当街喧闹哗众取宠。穿着官服那个配合着他,便不会是真的。他就是个托!”
“演戏才有托!既然是演戏,那就是冒牌的了!”
“欸,两个都是冒牌的!”
“还真是!你说他会不会偷了高大人的官服滥发官威?!”
“那肯定啊!”
“啊呀!这是赤裸裸地败坏高大人的名声啊!”
八戒看向大圣,没想到大圣也正看向自己。大眼瞪小眼,想来没什么事了,便说道:
“罢了!本官念你自小清苦,为生计所迫耽误了学业,不知者无罪,你且起来吧!”
又装着语重心长:
“人不学不知义,你是个跑堂,平时多看些礼仪之书,学点当朝律例,总是锦上添花的好事。”
看起来算是过关了。庆福心中涌起一阵暖流,感激道:
“小人在八珍齐跑堂,众多客官都还赏脸……小人年已二十有一……上有高堂……犬儿三岁有余,若与功名有缘,定会善加教导,能够光宗耀祖,也是家母平生所愿!”
大圣微微露出笑容,摆摆手:
“真是孺子可教了!这也足见高大人督学之功。庆福!你有这般心意,他日自会有儿孙出人头地,为你家光耀门楣。我们看好你,你好好用功便是。”
话音刚落,圈中传出一声大喊:
“官差快来啊!有人穿着高大人的官服出来招摇撞骗啦——快来捉住他们啊!”
先前嘀咕的人指着师兄弟两个:
“就是这两个家伙!!”
八戒抬头瞻看。他的个子高大,看见百步开外有一队官差正飞奔而来,不由得心里发了慌,连连后退。
心虚了!这一来围观的人都认定他是假官,纷纷伸出五爪抓他。大圣将他往前一推,人墙中撞出一个豁口,几个人四仰八翻。
“快跑!”
大圣撒开腿就逃,八戒紧随其后。
二人跑得飞快,官差也追得飞快。八戒忽然站住:
“猴哥!我想起来,我们怕他们怎的!看我打他们个人仰马翻!”
大圣赶紧拉住,又跑,边跑边说:
“修人心养人性,漫漫而修远,这种时候还滥用神通就不对了。”
二人跑进一个拐角,变了一身装扮重又混入人群。官差肉眼凡胎,兄弟两个总算摆脱了追捕。优哉游哉走了没几步,八戒想起一事,问大圣:
“猴哥,刚刚你一直发呆,是不是心里想到了什么?”
大圣揉揉鼻子:
“嗯!我想到的你也一定想到了。我们来到这个地方,怕是已经穿越了时空。这里的土地、城池、还有人,以及所有的一切,与我们原先熟悉的东胜神州、大唐境域没有任何一点关系。”
八戒点点头:
“嗯!粗一看这些人的装束打扮,路边的楼阁干栏,我还以为是秦朝再现。不过那些人都把你撞倒了你仍是神游太虚的样子,你也惊奇得过了头了。我们只要略施小技,召唤几个值日丁甲出来,让他们带着我们回去,不就把事情解决了吗?”
“是啊!”大圣微笑,“不过,你看我神游太虚,其实我是一直在想,我们兄弟这一趟下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修人心养人性,体味人间清欢,虽然穿越了时空,可你看看这里……这里仍旧是凡夫俗子过日子的地方,在这里我们一样能够修人心养人性,一样能够体味人间清欢。刚刚发生的事情不过芝麻绿豆点大,算不上什么。不是万不得已,我不想使用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