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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上回(6)
“谁怕谁呀?比就比,在棋局上才会看出水平高低!”方霞说完,伸手在红棋上下了一招当头炮。付子云沉着的跳上马,护住中心卒,然后他们俩开始布局。
“这棋下的,丫头的‘盘头马’对上小哥的‘士角炮’。丫头红方的这盘头马使得好,马在前、炮在后,兵向前冲杀不回头,眼看就要攻过界河。这才是:中心突破,马踏中原。”游乞看着方霞布下的棋局禁不住夸奖着,美滋滋地呷了一口酒,又开始评论着付子云的蓝方布下的棋局,“这士角炮用得也很妙,右边车出如风、守住界河,炮过界河、隔兵打马、破除马连环,这左边车出士位、追吃残马。丫头和小哥这才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几个人都盯着棋局,谁也没有听清游乞嘟囔些什么,方霞在审时度势、步步紧逼,付子云在运筹帷幄、防守反击,只杀得一局棋天昏地暗、不分伯仲。方霞后面的高丽丽在给她支着招,恨不得让方霞一招把付子云将死。
丁晓敏却不由自主地来到了付子云身后,美眸也是盯着付子云这边的棋局,睫毛微微眨动着,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凑在付子云的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什么,付子云顿时两眼放光,一个狠招把方霞将死了。付子云拍着手跳着的时候,竟然忘乎所以地与丁晓敏击了一下掌,这下把方霞和高丽丽惹翻了,齐声指责丁晓敏吃里扒外。
“是你的棋艺不精,却要怪别人什么吃里扒外,你服还是不服?”付子云质问着方霞,四个女孩立刻联合起来说他大言不惭,被方霞打得丢盔卸甲,只不过使了一个偷招,侥幸赢了罢了。
付子云举起杯和游乞干了一杯,看了看四个女孩不屑的眼神,转头又向游乞说:“咱们还是躲躲吧,我们两个男人在这喝酒,旁边四个女孩就有一种眩晕的感觉,让她们借我们的酒香而迷醉,不是便宜了她们。”
“小兄弟真的愿意躲吗?当你途经她们的绽放,自然会流连徜徉。也许这是前世的缘分,不过来日方长。”游乞看着付子云背着的书包,笑眯眯地说道,“我看小兄弟已是学业有成,一定归心似箭。时候不早了,咱们就此别过吧。”
“不行,不管他赢了还是输了,都该向我们道歉!”方霞故意装出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架势,“要不然我们留下他……”她说到这里自觉失言,赶紧捂住嘴,白皙的脸上瞬间是浮上一层红晕。付子云赶紧借着方霞刚才的话反击,“留下给你们做山大王不成,不过压寨夫人太多啦,我消受不了!”付子云大笑一声,跨上自行车就跑,却听到后面游乞拍着渔鼓的戏谑唱腔:
“端起酒杯挺美,
放下酒杯后悔。
你我称兄道弟,
各奔东西不追。”
付子云骑在自行车上没跑出多远,发现自己青色的喇叭裤已经刮出了个口子,飘逸的丝绸黑衬衫也满是泥土。他狼狈的拍着身上的土,后面却传来了女孩子们大声的笑,方霞还唱着:“什么什么被打倒,什么什么夹着尾巴逃跑了……”
付子云听了方霞的歌声哭笑不得,又回头看了看她们指指点点的样子,于是回头朝她们喊着:“再追呀,前面就是我家,谁追上、谁到我家做媳妇!”他话音刚落,四个女孩又向这边追来。付子云紧蹬几下自行车,却发现自行车脚踏子已经摔得靠到了链盒这边,怎么费劲地蹬车也跑不快,他回头看了一眼就要追上来的四个女孩,只好慌不择路地向虎啸山的山路上拐去。
在虎啸山这边的山路上骑行了不远,就看见小时候母亲常带着自己到这里来玩的一个山洞,也是少年时期犯了错之后常在里面反躬自省的地方。自从他迷上了王阳明的哲学思想之后,还给这个洞取了一个名字叫阳明洞。此时的付子云看着四个女孩追的紧,推着自行车就进了这个阳明洞。
付子云在阳明洞里看着熟悉的一切,一屁股坐在蒲团之上,看着眼前自己用一块大石头雕刻的王阳明石像,嘭嘭跳着的心慢慢地平静了下来。这时,他凝视着志存高远的王阳明石像,忽然想起老师同学在听到他自愿回到汶源这个最贫穷的地级市时,那种极端失望的表情,不知道自己谢绝了省城设计院的邀请,申请回家乡的这个城市是对了还是错了。但自己听从了内心的召唤,这一点倒是和阳明心学有点不谋而合。
付子云在阳明洞里静思了不大一会儿,出洞看了看后面追上来的四个女孩站在大堤上搜寻着他,他随即转了一个弯来到了云水湖的水边。付子云站在水边,那蓝盈盈的水倒映着他俊朗的身影;那一棵倒伏在水中的大柳树,曾经是他小时候扎猛子的跳台;那小荷露出的尖尖角,曾带给他多少莲花梦,这就是他魂牵梦绕的云水湖。当他到云水湖的水边去洗一洗的时候,却看见沙滩上一个穿着花里胡哨的年轻人,戴着蛤蟆镜,头上的发胶油光可鉴,正颐指气使地指着一个中年人的鼻子骂着,“尚信久,你是老鼠枕着猫腿睡,你有几个脑袋还要查基建科的账目,你不知道那是老爷子留在商业局最后的一点想头吗?”
“单丹雄,你也太嚣张了,我躲你都躲到这里来了,你还追到这里想伤害我,你回家告诉做商务公司副总的老子单丽浩,他从商业局去市里已经几年了,还要像往常那样向商业局伸手,造成商业局基建科的巨额亏空,只要我尚信久这把老骨头还健在,他以后就别想再像从前那样,从基建科把钱款和建材转走!”尚信久决绝地对单丹雄说着,但看到单丹雄身后还站着四个虎视眈眈的保镖,眼里闪过几丝慌乱。单丹雄的脾性在汶源市那是无人不晓,他的父亲单丽浩在汶源行署还没有升级的时候,就是老资格的行署副专员,单丽浩一气生了五个女儿,最后千呼万唤才生了这个带把的小子单丽浩,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拿在手里怕吓着的主,从小谁也不敢得罪他,渐渐养成了老子天下第一的脾性。自从当上了汶源市最大企业建筑机械厂的厂长,那更是为所欲为,乍听到尚信久刺耳的话,单丹雄当即就炸毛了,他气得面目有点狰狞,“尚信久,我看你是油盐不进,铁了心要跟老爷子斗到底了!看来老爷子从商业局调到商务公司的时候,没提拔你做局长那是做对了,你一个副局长还要多管闲事,要是做局长那还不翻天了!”单丹雄说到这里,“啪”地一声给了尚信久一个大嘴巴,“告诉你尚信久,就你一个穷得老娘都养不起的癞皮狗,要不是老爷子可怜你,我早就拆了你的这把老骨头,今天你要不跪地求饶,我单丹雄就把你埋在这沙滩上!”
“我说那个叫单丹雄的,你是屎壳郎打哈欠——好大的口气!难道你仗着一个做副总的老子,就能胡作非为吗?”付子云站在这块沙滩的土包上,这唯一的一块硬地明显得比四周高出一块,居高临下凸显着地理优势,付子云有恃无恐地向不远处的单丹雄喊着。在这沙滩上付子云不允许恃强凌弱的事发生,因为这块沙滩是他从小的习武之地,他跟从小的玩伴暴连升经常在这里玩耍。暴连升的爷爷是一个身怀绝技的内家拳高手,经常在这里教暴连升武艺,付子云在旁边看着也逐渐学了起来,最后武艺竟然超过了正式学武的暴连升,害得暴连升经常挨爷爷的骂。付子云上了大学之后,又遇到了外家拳高手的同学夏劲松,他们在切磋之余,付子云吸收了外家拳的各种擒敌绝招,已经是内外兼修的高手。现在,他在熟悉的场地上,想着暴连升的爷爷从小教育他们小哥俩,学武之人要敢管遇到的不平之事,这是起码的武德。因此在这沙滩上遇到单丹雄欺负尚信久的事,付子云绝对不允许恃强凌弱的事情发生。
“我看你这傻大个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敢管你单丹雄爷爷的事,你们四个先过去把这个不长眼的收拾了,再来跟尚“信久这个老匹夫算账!”单丹雄指挥着他的四个打手向这边围了过来。尚信久瞪着眼睛喊着:“单丹雄,你们要杀要剐对着我来,不要伤及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