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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志涛的车子开到山脚,就见前面扑过来个黑影,要不是他手疾紧踩了油门,今儿个这山底下,可就又要多条人命了。
本就心急火燎的他,刚想大喊一声‘你他妈找死啊?’就听那黑影连声惨叫道:“救命啊,山上狼群咬人了,救命啊——”这嗓子还没喊完呢,后车斗蹲着的赛虎,蹭一下就跳了下去。
赛虎正憋着一肚子气呢,刚才它着急回家搬救兵,都没咬过瘾,现在漏网之鱼就在眼前,不咬还留着过年吗?
这几个小子也是够倒霉的,如果不惊动赛虎,他们也就混个皮外伤,可赛虎这一叫唤,后山足足跑来十多条野狼,虽然因为道远,过来的晚点,可也算是收了个尾,正好拦住,刚突破‘小型肉食动物’重围的偷鸡五人组。
眼前这个,就是手拿铁钳子跑的最快的那位,因为手里有件‘兵器’,所以他浴血奋战杀出了狼围,正深一脚浅一脚的往下跑呢,突然听到远处有车声?这小子一兴奋啥也不顾了,斜着冲过来就想拦车,可他万万没想到,车上还有一条狼?而且还是冤家路窄的那一条?
面对进攻的恶犬,这小子只能挥着手里的铁钳子,又上演了把人狼大战。
“志涛?这,这狗……”眼瞅着那黑影被赛虎咬的惨叫连连,孙敬文的声音有点发颤,想到自己刚才还和这狗,在一个车斗里站着?他的腿肚子也开始转筋,心说不愧是他小舅子养的狗,简直太他妈凶残了。
他本意是让段志涛把狗叫回来,没成想他小舅子跳下三轮车,跑过去开始帮兵助阵?两拳过去,就把对方给打趴下了。
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开揍,这到底是啥情况?
啥情况?自家狗啥性格段志涛能不知道吗?他家赛虎连鸡都不咬,无缘无故的会咬人?联想到赛虎回家求救,段志涛觉得自己啥都明白了,不用说,这小子指定是上山偷鸡的,他爹见打不过,让赛虎下山搬救兵,也不知道他可怜的爹现在咋样?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的,他非要这小子给他爹偿命不可。
想到这,他不敢耽搁,回头让大姐夫扔下来跟绳子,把人五花大绑往车上一扔,这才重新开车进了山林。
一开鸡场大门,赛虎蹭蹭的在前面跑,段志涛毫不犹豫的在后面追,没跑多远,就见倒地上的段守信,挣扎着正往起爬呢。
刚才那一下砸的是真不轻,段守信晕了能有半个多小时,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其实他现在都没想起来这是咋回事,只是下意识的知道,自己不能在这躺着,得起来,至于起来后上哪,还要待定。
刚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段志涛赶到了。
“爸,爸你咋样?你哪受伤了?”此时的段志涛都被吓变声了,黑灯瞎火的也看不清啥,只觉得他爹那栽栽愣愣的身影,和电视里那些英勇就义的差不多,都是原地打晃,要倒不倒的,看着就让人揪心。
“啊?志涛?我这是在哪啊?天咋黑了?”正四十五度角抬头望天的段守信,发现自己更迷糊了,天黑了儿子却在跟前?这不合乎常理啊?这时候儿子应该在家,自己应该在,呃,在哪来着?
天黑了?段志涛心中一紧,忙伸着个巴掌,在他爹眼前晃了晃,小心翼翼的道:“爸,你能不能看清这是啥?”
段守信莫名其妙的道:“手啊。”这是干啥呢?当他这老子是多多哥俩吗?
段志涛暂时放了一半的心,能看见,没瞎。
一旁的孙敬文见老丈人没事,搀扶着急声道:“咱们有话屋里唠,先把爸扶进屋看看哪受伤了?”
“对,咱们先进屋,爸你觉得哪疼……”
哥俩扶着段守信往屋里走,孙敬文的弟弟,拎着个棒子跟着垫后,等四个人进了屋,点了灯才发现,段守信脑瓜们上,有个特大号的大紫包,可能铁钳子打的时候是钝面,所以还真没破皮。
这老头捂着个脑袋还在那琢磨呢,我到底是咋受的伤呢?咋来的包、“啊!对了,我睡觉听着狼嚎,我以为来狼了,结果出去看着个人影……”说到这,他后知后觉的恍然大悟,“不对,志涛,咱鸡场遭贼了!那是人,不是狼。”
段志涛从桌子底下翻腾出一把斧头,回头对自己爹道:“爸你放心吧,那贼我已经抓住了,我领赛虎出去看看,一会儿回来拉你上医院。”
遭贼是肯定的,就是不知道有几个贼?刚才他爹也说狼嚎,那小子也说被狼咬,也不知道他们口里的狼,是不是自家赛虎,如果不是?想到这,他握了握手里的斧头,迈步出了房门。
“志涛你等等我。”孙敬文把手里的湿手巾扔给弟弟,接过对方手里的棒子就跟了出去,哥俩一起来的,小舅子要是出点啥事,他回去咋跟媳妇交代啊?
这俩人也不用四处跑,跟着小跑的赛虎一路来到破坏地点,看着好好的铁丝网上破了个大洞,段志涛强压心头怒火,就想往回走,谁知赛虎钻了出去,仍旧颠颠的往前跑?
这是还有情况?半信半疑的跟着赛虎,又走了二百多米,借着稀稀落落的月光,哥俩清晰的看到,前面躺着四个像人的东西……
……
看着眼前半死不活,据说是偷鸡伤人者的四个残障人士,前来破案的民警免不了有些头疼,害人的比被害的还惨上数倍,这事到底该咋说呢?
大眼瞪小眼瞅了半天,年纪大一点的警察,清了清嗓子,问一旁的护士道:“对了,不是说五个人吗?”还有一个呢?如果那位没啥事,他准备先审那位,这几位包的跟粽子似的,瞅着实在是太可怜了。
“还有一位,身上因大面积咬伤,现在正在重症监护室。”至于能不能活着出来,目前谁也不好说。
俩警察无奈的互看一眼,拽个凳子开始问案,前后没有十分钟,这案子就算审完了。
案情其实很简单,先是见财起意,狼狈逃窜的时候又失手伤人,受害者伤的也不重,都是本县的,真托托关系找找人,坐牢也用不了太长时间。
可这几人付出的代价,显然是太大了,瞅着四个人说话时都一脸的惊魂未定,为首的警察终于没忍住,皱着眉对几人道:“我记得前年就有个人,去他们鸡场偷鸡,发现的时候,那人身上被动物挠了数百道,在医院躺了半个多月才被我们带走,你们咋就,不长记性呢?”
不是他封建迷信,可事实摆在眼前,真的不容你不信,人家在山里养鸡,都活蹦乱跳啥事没有,你进去就挨咬,说没有问题谁信啊?
此话一出,四个难兄难弟哇一声就哭了,心里那个悔就别提了,没人告诉他们这事啊,真有人告诉他们,借一百个胆子他们都不敢去啊!
一夜惊魂,简直太他妈吓人了。
先窜出来百十来只的小型动物,没等摆平呢,这帮家伙呼啦一下全跑了?本以为得救了,没想到外围是十多只眼冒绿光的大野狼?要不是那野狼咬到一半,也半路撂挑子了,他们哥几个这条小命,可就都交代到那了。
越想越心酸,只是偷个鸡而已,至于全军出动吗?
这几个小子不知道,要不是范淑香从赛虎口中了解到,它后面叫来了狼,他们真就要全军覆没、尸骨无存了。
不咬死他们,不是范淑香心软,而是怕山里死了人,对自家鸡场有影响,否则你真当她有那么好心?
不管这几个小子怎么后悔,反正等他们出来,就是温暖的牢房。
段志涛本来还想给他爹报仇,多踹几脚,可瞅着几人身上的伤,他到底是没踹下去,他也不是心软,是怕万一踹死了自己还得偿命,实在是有点犯不上。
陪父亲做了一堆的检查,等结果出来说没事了,爷俩才开车往家赶。
到家才知道,有点关系的听信都来了,特别是段守成,也顾不得地里的活了,从早上一直等到现在,这俩人要是再不回来,他都要坐客车撵城里去了。
“志涛,你爸没事吧?到底是啥人这么狠,竟然往你爸头上削?”简直是要人命啊?
“大爷你放心吧,我爸没事,就是脑瓜们肿了个包,里面啥事没有。”这么大个包,连那检查的大夫都说万幸,只能说老天疼憨人,好人有好报。
进屋后,他和大伙详细说了事情的经过,大伙先是气愤,而后也有些无语。
特别是段云云,她今早听了丈夫的描述就开始焦躁不安,能把坏蛋咬成那样,这帮狼得多狠?想到这,她担心的看着弟弟道:“志涛,要不你跟人警察说说,让他们进山帮着打打狼?”咬鸡她都不心疼了,真咬着自家人可咋办?
段志涛听了这话,哭笑不得的道:“大姐,你当人警察没事闲的?狼下山了他们管,山里的狼谁管啊?”
“可是……”
“大姐,我知道你的意思,可你说咱们这鸡场都两三年了,我在山上抓鸡的时间更长,啥时候碰上狼了?指定是这帮家伙不安好心,连老天都看不下去眼。”说是这么说,段志涛却觉得,这狼可能是自家赛虎招来的,估计是赛虎看着坏蛋,紧张之下开始狼嚎了,否则好好的前山哪会有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