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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随后的几天里,乾泰与新任的京少尹交割官印,并到吏部备案,交接京兆府中的种种事宜。
乾泰的蓟县候官服、聘职文书、候印都在随圣旨到来时,就已送到了乾泰手中。
乾泰被分封北地蓟县的事情,本来乾泰想暂先瞒住母亲妍月秀女,等过段日子该走时再告知母亲,省得母亲为自己的谣言一事担心。可消息最终还是未能被瞒住,却是在珍妃的口中,早早的被妍月秀女知道了乾泰的事。为此事,妍月秀女还大是训斥了几句身边伺候的侍女长孙无垢,责怪她相瞒此事。
乾西苑中,
“你素来都做事稳重,不惹是非,可而今却是为何,让陛下如此责罚于你?”妍月秀女直到现在还是不相信外面的谣言。
“泰儿这次是受他人构陷,连累的母亲。”
“哪有什么连累,陛下能够恩准让我跟你一起去北地,已经是厚赐了。”妍月秀女垂泪的道,又问:“难道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我听珍妃说,那北方幽州为边疆之地,甚是苦寒。吾儿你还年轻,堂堂的上京城中皇子,深得陛下厚爱,怎能就受此委屈。”
乾泰在跪在妍月秀女面前,垂头道:“而今木已成舟,已经无法翻案,就连这次父皇未有深究,封我在蓟县,也是尚书李大人所求的结果。”
“哎,真是没有办法也好,去了蓟县。往日总是担心你在京城中受人迫害,今日却真的来了,也不用再成日担心你在这京城中危险。”
“母亲。”
“起来吧,既然是已经做了决定,就好好准备吧,莫要再出了差池。”
“是,母亲。等到了蓟县,孩儿定侍奉在母亲身旁,常伴母亲左右。”
“傻孩子,真到了蓟县,我也不能将你栓在我身边啊,哪有母亲阻拦孩儿事业的,你只要平平安安的就行。”妍月秀女抚着乾泰的头含着泪花笑道。又嘱咐问乾泰:“既然这次去了蓟县,那你打算怎么处置无垢那丫头,人家父亲可也是在北方幽州。”“我想送她回去,当年在下邺时就曾答应过她,只不过父皇后来让其充作侍女牵制其父,可既然今后要在幽州生活,还是送其回家为好。”
“如此也可,人家也是大姑娘人家了。却是不能耽误了,要不你干脆娶为平妻可好,如此其作为皇妃,等到了幽州有那长孙将军作为亲家在旁帮衬,我也放心些。”
“这,此事却上为时过早,况且孩儿还不想太早成家。”“净胡说,你不成家我该怎么办,难道让这府中就只有我这一个老妇人吗?”
“此事孩儿再思考些时日,至于长孙无垢还是先送其回去,再议其它。”
“罢了,既然你如此说,那就依你吧。不过你可要上心些,无垢那丫头我可甚是喜欢,莫要将来送回去就再迎不回来了。”
“是,母亲。”
“快去忙你的吧,我这里却不用太过担忧,待得离开上京时再来我这就好,这几日我却要好好再见见珍妃、刘婕妤两位姐姐,怕今后就再难回到这上京…….哎…….”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叮叮当当声,接着一小撮小步声跑开,却是侍女长孙无垢听到了声音,十六年在这殿中相处,也算是自少年就生活在妍月秀女身边,突然听闻要被送回,难以接受之下掩面哭泣跑开。
“快去追啊,泰儿。”妍月秀女焦急道。
乾泰朝外望了一下,心想:自古儿女情长难成事,希望她能明白吧。乾泰口中道:“不用,我想她会明白的,将其送往她父亲身边也是多年前我就答应的事情。”
“你,你这孩子……”妍月秀女站起走向殿外。
就长孙无垢一事,乾泰心中也有考虑,自古儿女之情皆为温柔冢,况且前世作为一方鬼帝帝君神袛,本就忌讳沾惹红尘恋情,而今乾泰大业未成,与长孙无垢之间还是不要缠绕的好。
再者乾泰心中坚持要将长孙无垢送回的原因,还有结交幽州的北方右骁卫将军长孙晟的考虑。自己此去北方,必会与那辽东郡郡守袁绍、幽水宗产生交割,如果有幽州卫将军长孙晟的大军相助,就不用担心太多。
晋893年春,乾泰求见了乾皇告别,老皇帝着了些风寒,可乾泰即将别离上京,自然也无机会也不用再表示孝心。
行程安排上,自上京北门出,走官道先向西北行上千里到鲁郡,再由鲁郡转道北上走翼州,直上幽州。
全程都是官道陆路,乾泰如此选择行程的原因,一则可沿途路过驿站,且能实际接触到大晋境内的黎民情况。而且所经肥城、翼州中都有第二元神的信仰势力,出事也有力可借。二则,乾泰此次随行的也没有水军,身旁所有死士力士也都是陆战之兵,走水路少了兵力只会更加危险。
三月初,城门外,一群队伍上千人中,前后十几辆马车拉着大笔物资,又有几百黑衣魁梧的背刀巨汉押在行伍两边。
城门四周,许多上京的百姓出城相送,不舍这位清明的皇子京官离去。
当前,十八公主玉瑶,身边拥着一众同文馆学子;许几上京城的世家子弟,以上京孟家弟子孟青书当头,其他还有一些官员,与乾泰话别。
说了许久的话,最后玉瑶公主对乾泰道:“十九皇弟,此去路上当心,这是陆判,系陆家庶出子弟,很有才能,因言辞被陆家送出(赶出)。弟此去蓟县身边不能没有臣子谏言,我就将他托于皇弟,助弟这一路行事。”风华正茂,好比天女的玉瑶公主伸手,自身后众学子中招出一魁梧书生,推荐给乾泰。
乾泰对这书生的名字更感兴趣。观这个书生,头顶一簇青气花团锦簇,确实是一位文思非凡之人。再观此人魁梧五尺的面貌,毫无文弱儒生之感。乾泰问其:“汝不怕我这个一身麻烦的皇子出事,将来受到连累。”“十九皇子也许有‘是非’,却无‘是非’做成之机会,所以陆判不担心。”书生陆判正颜道,颇有几分担当。“好一个因言辞被赶出家门的陆判,倒真是一位谏臣,有几分陆判的风范,如此你就跟在我身边吧,这一路还要仰仗陆判多多提醒。”
“陆判拜见殿下,必会尽心竭力。”
书生有力的拜下,乾泰赶紧将人扶起,君臣初见,言语间相互都有几分认同。
忽然,旁边车马行伍中一群身高两米的粗狂的黑衣壮汉在整顿马车,每个背上背着一柄近丈朴刀,踏地声好如雷鼓,咚咚的很是惊人,坠在行伍中保护两侧。“十九皇弟还将是将庆二等人带走吧,吾在上京有圣眷在身,还有祖父照顾,不需要如此。”小公主所说的就是乾泰为她留下的一百死士精卒。
这一百壮汉,身上气息凶悍,肌肉高耸,一个个都像肉塔一样。与一边马车旁的那些壮汉一样,让四周的贫民、官员看到眉目直跳。这就是乾泰帐下搼养的八百力士,每一个都是力大无穷,受命在京城中守护玉瑶等亲友。
“玉瑶待我甚厚,吾此去北方,怎能让你一人留在上京,况且父皇、老尚书都已年老不比当年,不留下些人手,此行你又非要让乾铭也跟我离开,这身边没有亲信之人,如何让吾放心。”
“十八皇姐,你还是收下吧,不然让吾与皇兄怎能安心。”在乾泰身边,二十皇子乾铭也出声劝道。
乾铭最终还是要与乾泰前往幽州,乾泰本意让乾铭留在上京相助玉瑶,可玉瑶又将乾铭推给了他,称他此去幽州面临的将是下有艰苦黎民,左右又有危机四伏窥探,却是比她在上京城中更是困苦,更需要乾铭在身边帮衬。
玉瑶最终还是点头收下了这一百力士,众人就又在城门前说了些话,乾泰挥手向相送的百姓话别,离别之情挥人泪下。
身旁行伍中最近的车驾上妍月秀女打开车窗朝乾泰嘱咐道:“泰儿,时候已不早了,还是早些出发吧。”
“是母亲。”
却听妍月秀女对玉瑶远远的道:“这一离开,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二位姐姐和玉瑶,玉瑶你在上京可定要当心,莫言让姨娘担心……”
“知道了,妍月姨娘……”听得催人垂泪,好生悲伤。
“孟兄,泰与皇弟此去后,在上京城中还望多多照顾,相助玉瑶一二。”“十九皇子尽管放心,有我孟家在,定保玉瑶公主受不了一点委屈,吾孟青书孟子义有事必站在小公主之前。”乾泰又招呼了众人一声,转身蹬马而上。
孟青书是孟家的嫡子,近年来,在上京城中斩头漏角也是一权势子弟。乾泰坐在马上拱手道:“如此,吾等告辞,玉瑶多加保重,照顾好老尚书,就说大恩吾乾泰没齿难忘。”“两位弟弟多加保重。”
“殿下保重!”众人拱礼道。
“来年春暖花开时,吾再临此处!驾……”乾泰马鞭一甩,当先驾马飞出。“驾驾驾…….”身后的二十皇子乾铭、侍卫、死士头目庆大,陆判等人也纷纷在其他死士手中接过马匹,当先蹬马而去。
呼噜噜的马车声响起,一千多人的行伍快速自城北门出发远去,远远的消失在官道之上。只余下城门前相送之人满心叹息,挽留的百姓哭声不舍。